今天把黑蓮花徒弟踢出師門了嗎 第5節
“起來。”江懷玉睨他一眼,面不改色的收回手,站到謝眠面前,“本尊這些年待你可好?” 江懷玉逆著光而站,連發絲都被霞光染成金色。謝眠迎著光,不太適應的偏頭,“師尊待我自是……” 話剛出口,就被江懷玉直接打斷。 “本尊待你不好,不用說了。” 江懷玉涼颼颼道,轉身拿起放在桌上的乾坤袋,狠心咬破手指,借血破開禁制,干凈利落的將乾坤袋丟給謝眠。 “本尊多年儲藏都在這里,拿著東西,走吧。各大門派執掌人都想收你為徒,你喜歡拜誰為師就拜誰為師,本尊忙著受罰,不會多問一句,更不會來找你麻煩。” 乾坤袋跌落在沾血衣擺邊,雪白繡著暗紋外表瞬間污紅一片。 謝眠不肯撿起乾坤袋,“正如弟子方才所說,弟子是不會走,還請師尊收回成命。” “你敢。”江懷玉就不明白了,資源,資源給了,師尊,師尊想拜誰拜誰,自己也不去找麻煩,為什么還不走? 難道是覺得自己在逗他?或者是有所顧忌? 江懷玉百思不得其解,半跪下,抓過乾坤袋塞他懷里,惡毒道:“不走也得走,你留在這里是想跟為師搶師娘? 原主無恥至極,成天幻想自己跟主角受“林湛”在一起了,私底下命令屬下及其弟子都喚主角受為師娘。 謝眠臉上的表情僵硬了。 片刻,他恢復常態,抬眸看向江懷玉,眸中水光澹澹,溫順道: “師尊怎么會這么想?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莫說是師娘,就是日后弟子有道侶了,師尊想要,弟子也絕無半點怨言,拱手相讓。 “弟子的就是師尊的。” 江懷玉:“……” 一片死寂。 江懷玉惡毒的表情也僵硬了。 “師尊莫不是擔心弟子會因被割血引兇獸怨恨師尊?” 謝眠望著江懷玉,發帶溫順落在發間,抿唇淺笑,“師尊也是為救師娘,不得已才犧牲弟子,弟子斷不會因此怨恨師尊。” “弟子畢竟比不上師娘,為師娘死是理所應當的,師尊……不必愧疚。” 謝眠的笑是帶著死氣的,死氣藏在鮮活外表下,腐爛蔓延。當他笑著說到理所應當四個字,就咬重這四個字,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謝眠早就習慣理所應當四個字。 他在龍族里是個污點,尚小時,母親和兄弟姐妹們對他說,你作為污點,理所應當跪著服從任何命令。 他再大一點時,龍族被剿滅,流落修仙界,人人可期,即使是畜生都敢在他頭上撒野,所有人都覺得他理所應當被同情、利用、踐踏。 他不需要同情,更不想跪著服從命令,被利用,被踐踏。 以至于抓住任何機會,他都會瘋狂掠奪,不擇手段往上爬,讓說理所應當的人成為埋在漆黑地里的一捧灰。 師尊也一樣,謝眠不覺得殺一個擁有師尊身份,覺得理所應當的人有何不妥。 簡單來說,師尊只不過是他往上爬的踏腳石,在有利用價值時,他樂意跟對方周旋,裝乖賣巧,低頭示弱。 江懷玉不知道謝眠在想什么,但看他一臉溫順,就知道這朵黑蓮花沒想什么好事。 深吸一口氣,春寒混合著對方身上嗆人的血腥味絲絲縷縷灌入,江懷玉覺得胸腔都冷透了。 照這個情況看,是沒可能讓謝蓮花自動退出師門了,只能后續抓他把柄,以犯大錯的罪名趕出師門。 謝眠耳邊忽然響起一點隱隱約約的聲音,聲音并不清晰,轉瞬而逝,只能撲捉到蓮花兩個字。 ……蓮花? 他目光落在江懷玉唇上,江懷玉并沒有開口說話。 “很好。”江懷玉回神,輕輕拽住謝眠垂在肩側的發尾拉了下。 謝眠頭皮一痛,眼中浮現戾氣,壓住脾氣,他無辜的看著江懷玉,“師尊,弟子可是哪里說錯了?” 江懷玉松開手,站起身,冷冷刮他一眼,“想留就留吧,只要別在本尊面前礙眼。” 謝眠聞言,彎起眼睛,笑了。他笑起來,仿佛流星劃破漆黑夜空,璀璨的莫名吸引人。 “謝師尊,師尊真好。”笑著,指尖翻飛,乾坤袋已經穩穩綴在江懷玉腰間。 “臟了。”江懷玉皺起眉,目光掃過謝眠身上猙獰的傷口,一把扯下沾血乾坤袋,原主身份顯赫,乾坤袋里應該有療傷藥,甩謝眠手上。 “本尊不要了,隨你怎么處理。” 謝眠笑容消失,情緒有些低落,不知想到什么,他收下乾坤袋,轉身離開內室。 江懷玉目送他離開,松開一直握著的左手掌心,左手掌心薄薄一層冷汗。 眼看謝眠要離開,臨近殿門,謝眠又忽然轉頭,“弟子愚鈍,請教師尊個問題,真正的龍族長什么樣?弟子此次出去歷練,聽人談起龍族,實在好奇。” 他聲音輕飄飄,穿過內室,毒蛇似的貼到江懷玉耳邊,吐息。 江懷玉被驚起雞皮疙瘩,松開的左手又不著痕跡握緊。搞了半天,黑蓮花真正的目的是來試探自己發現他龍族身份沒有。 縱觀全文,直到大結局才揭開謝眠龍族身份,江懷玉有理由懷疑前文里知道他身份的人都被弄死了。 江懷玉垂下眼簾,不耐煩關上內室門,道:“龍族早就被剿滅了,本尊怎么知道。你若好奇,下地獄,直接去看不比問本尊更好?” 江懷玉關上門,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 他沒有注意到,一只白色信鳥正要往內室飛,因門關的太快,信鳥一頭撞門上。 “啪嗒——”一下,信鳥撞的葷七素八,順著門滑落在地上,正準備起飛,翅膀被人按住。 “啾啾啾——” 謝眠面對江懷玉時的笑容消失,他半蹲在地上,手指按住信鳥翅膀,目光平靜的看著在指下驚恐的信鳥。 看了片刻,謝眠撥弄下信鳥腳環上綁著的印金紙條。 印金紙條上赫赫然寫著幾行字: “江懷玉,從后山悄悄下來,我派人接應你。 該死的越沉水,不讓我進來,說是要重罰你。不就闖了個禁地,害了個徒弟,放走了個兇獸嗎,小題大做,無理取鬧。” 謝眠緩緩掃過這些字,重新將紙條疊好綁回信鳥腳環上。 信鳥羽毛直發顫,正想逃跑,謝眠忽然收緊手,將信鳥攥在掌心。 “啾啾啾!” 信鳥劇烈掙扎,但它太小,掙扎的效果可以忽略不計,壓根不可能吸引到室內的江懷玉。 猩紅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流,信鳥逐漸沒了氣息。 謝眠從喉間滾出聲輕笑,他展開手,看著掌中鮮血淋漓的信鳥,眉眼帶著點溫柔,用一種極其惋惜的語氣,無辜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太弱了。” …… “尊者跟你說什么了?” 剛出大殿,謝眠就被魏延攔住,魏延一直蹲在大殿外沒有離開,就等著謝眠出來。 謝眠扭頭避開魏延就想走,“沒什么。” “沒什么?”魏延瞇起眼睛,目光繞著謝眠走了一圈,“那……這是什么東西?” 一把拽住乾坤袋,魏延刻薄道,“這不是尊者的乾坤袋嗎?怎么在你這里?你偷的嗎?”邊說著,邊一把奪過乾坤袋,“沒收了。” 謝眠一如往常,沒有任何反抗,讓他順順利利拿走乾坤袋,哼著歌離開。 然而,魏延沒有注意到的是,一絲血液滲透乾坤袋,滴落在地上…… 天色尚未昏暗。 謝眠一身染血玄衣,浸在落霞中,似與天穹融為一體。他望著魏延離開的身影,舌尖頂了下上顎,低頭,慢條斯理擦去手上不存在的血液。 第6章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江懷玉受罰的事,不出半宿,就傳遍修仙界十二境。 “出身仙門世家江家,又是玄魏宗尊者,竟做出這等為禍人間的事!簡直是瘋了。” “但凡長了腦子,為了個林湛,也不會放出兇獸。依我看,九十九鞭完全輕了,應當逐出師門,封其靈力,丟入萬鬼谷。” “此事關林尊者什么事,林尊者身受重傷,從頭至尾都不知此事,更沒有求著江懷玉幫他。你們休要將林尊者扯進去,明明是他江懷玉心思不純,一手策劃此事!” “林尊者被江懷玉這種人纏上也是倒霉。” 眾所周知,江懷玉從幾十年前見過林尊者林湛,就一眼看上對方,死不要臉糾纏林湛。 打不走,罵不走,就跟傳說中的牛皮癬一樣,處處跟著林湛。 跟還不算什么,他家有錢,為了討好林湛,甚至仗勢欺人,直接買下一座城,趕走原來的城主,把城強送給林湛,林湛若是不接受就屠城。 只因林湛說了句:若我是領袖,定會好好治理此地,使其無盜竊jianyin擄掠魔修之擾,海清河晏。 眾人:??? 這還不算荒唐,更荒唐的是他一擲千金,找畫師偷偷摸摸畫林湛。 江懷玉畫好當天,跟帶著他那幫狐朋狗友,強行攔著林湛,逼林湛收下畫。 “今天你不收畫,就別想離開。” 林湛不堪其擾,也是他脾氣好,溫和善良,換個修士,早把江懷玉一杯毒酒送上西天,尸體都給他錘爛了。 眾人沒有林湛那么好的脾氣,即使江懷玉擾得不是他們,也恨不得狠狠教訓江懷玉一頓,叫他再不敢搞幺蛾子,糾纏主角湛。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江懷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一個不過靠家世好,藥物堆積上的廢物,整日癡心妄想。 懷揣著鄙夷的心思,修仙界十二境各方勢力都不動聲色,暗中窺視玄魏宗。 玄魏宗。 天色剛亮,執行鞭刑的峽谷上便站滿人,不僅峽谷周圍站滿人,就連除卻峽谷平臺的天上都浮著數把飛劍。 飛劍流光閃爍,數名弟子立于飛劍上,衣訣飄飄,眺望遠方。 “江尊者這么這個時候還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