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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順治的寵后日常 第44節

    伺候太后躺下, 金花細細幫她掖好被角,抬胳膊放床帳的時候,太后說:“帳子留著, 咱們說說話兒方便。”她忙停了手,侍立一旁不動。又聽太后說, “車馬勞頓的,睡吧。”

    金花搓著帕子說:“皇額娘, 時辰還早, 兒臣去瞧下福全,好幾天沒抱他,怪想的。”說完也不等太后答話,恭敬退出去。

    到了福全住的側殿, 吳良輔領著乳娘立在門外, 門內福全童聲稚嫩的“咯咯”笑, 吳良輔見皇后來了, 要往殿里通報,被皇后攔住,免了一眾下人的禮,金花輕輕推開門,見福臨正抱著兒子在榻上,架著兒子的咯吱窩跟他玩兒躲貓貓,逗得他滿臉笑, 手舞足蹈。

    “萬歲。”金花輕喚一聲,這一句驚了父子二人,福全見是他熟悉的懷抱, 一邊笑, 一邊向她伸出兩根藕節樣兒的白胳膊。

    “朕就知道你晚上要來看這小子, 所以來這兒等你。快來,這小子沉,朕胳膊都酸了。”福臨吃了酒,乜斜著眼看了看金花,這幾句就帶著些微的酒氣。

    她正巴不得,緊走兩步伸手接了娃娃,抱在懷里,挨著皇帝坐下,對懷里的孩子左瞧右看,溫聲說:“來,額娘瞧瞧。這是誰家的胖娃娃?想額娘了嚒?”

    可巧就沒見的這幾天,從宮里換到南苑,乳娘一時沒照顧到,娃娃指甲把臉上劃了個小痕,小兒白嫩,就顯得觸目,金花老遠就瞧見了,等抱在懷里瞧仔細真切,一時心疼壞了。

    又怕福臨慍怒生事,只盯著仔細瞧了瞧沒吭聲,雖然娃娃好得快,眼看著已經結痂,她仍不放心,把福全摟在胸上,跟福臨說:“萬歲,幫我展二阿哥的手看看。”

    皇帝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迷迷糊糊伸手拉過福全的小手,展開給皇后看。父子都是剛修剪過的指甲,整齊的貝殼形狀。她看過放下心,嫣然一笑:“父子連指甲長得都一模一樣。”說得福臨一愣,娃娃兀自在她懷里手舞足蹈,又“咯咯”憨笑個不住。

    她伸手捋捋娃娃軟軟的背,娃娃更興奮了,在她懷中鉆個不休,大腦袋搖來搖去,嘴里“咿咿呀呀“。她對著福臨苦笑:“萬歲,您跟他躲了貓貓,這興奮勁兒上來,什么時候能睡著?”

    皇帝倒瀟灑:“讓乳娘進來奶睡就是,再說,不睡就醒著,那一堆乳娘嬤嬤,陪著有何難。”

    金花繼續摟著福全,輕輕拍一拍,說:“不舍得把我們胖娃娃給乳娘,額娘自己抱你睡,平日在宮里哪有這機會,也就是出了宮,住得近,規矩又松,才得了這個便宜。”又對眼睛晶晶亮盯著她的小娃娃說,“是不是?今夜就要額娘哄著睡。”

    正說著,皇帝靠過來,把她和娃娃都摟在懷里,攥著娃娃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這么喜歡娃娃,我們自己生,生幾個,養在膝下,抱個夠。好不好?”他吃了酒,想起美事兒就一件連一件。皇后早前兒都跟他說了,不想生娃娃,為了不傷她的身子,他也每日尋機會一截一截試小羊盲腸,現在竟因為皇后正跟福全親近,他隔著鍋臺上炕,不光要生,還要生幾個。

    皇后在他懷里扭了扭身,嬌嬌說:“萬歲,咱們不是說好了,您又……”瞪著一對桃花眼對著他,“佟妃生產您又不是沒見過,嚇也嚇壞人;表外甥女兒還小,才十六,還長個兒,您就猴急猴急的。只要您健健康康的,以后來日方長。”

    這幾句給福臨噎住了,確實是嫁了他這幾個月還長了個兒,本來不穿鞋只到他肩頭,如今越過肩頭到耳下了;被佟妃嚇著了也是實情。只是他貴為天子,六歲繼承大|統,能這么明晃晃駁他的,也就她了。他母親每每跟他對著干,還要先粉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偏在金花這兒碰的釘子數也數不清。樁樁件件,沒有一件順順當當如他所愿,非要他求了又求,請了又請。這么想著他神色黯然,剛剛吃了酒又跟福全玩了一晌的歡喜就都落了空,手緊緊摟著母子二人,悶悶坐著。

    金花也覺得他失落,可她自顧不暇。若是沒有那千絲萬縷的親戚關系,她也愿意要他跟她的娃娃。女娃娃,長得又似他,團團臉上一對細長的眼,軟軟糯糯的童音喊她一聲:“娘。”她簡直想不出會多喜歡那小人兒。為這溫軟的rou團團豁出一條命去鬼門關走一遭她也拼了。可礙著這親戚關系,她生怕娃娃出一點兒差錯。做人已經這么苦,身子再不健康,那該多苦。被這些念頭磨著心,她也神色黯然,淡淡抱著懷里的福全,親一親,拍一拍,想哄他睡。偏這胖娃娃一點要睡的意思也沒有,在她懷里掙得更起勁了。

    這么熬著也不是法子。想著皇帝今兒一早去上朝,忙亂了一天,她扭頭在他面上香香一吻,說:“萬歲,哄睡了二阿哥,我還要去太后宮里伺候,您先回去歇?”她總怕他勞累,免疫力低下容易落下病,只有千方百計讓他寬心多睡,食補藥補,添衣減衣,樣樣幫他想周全。

    福臨鬧意氣似的坐著不動,她又湊到他耳邊勸,“不是還要去跑馬?您今兒不好好歇,明日我們可怎么盡情一樂?我還沒見過您騎馬放鷹的英姿。”喁喁說著,唇就湊到他唇上,獎勵似的輕啄一口,正要離唇,不防備被他一把箍住后腦勺,嘴里的這腔氣兒給他吮了個干凈。

    兩人正癡纏,福全伸著另一只小手在二人頸下亂撓,金花松了唇,湊到福臨耳邊說:“讓二阿哥瞧著不妥當。”把娃娃的小手從他掌心接過來,“快回去睡。”

    結果他只坐著不動,再催,他就拉著她的手去摸,她一碰就明白了,紅了臉,抽回手來抱著福全背對著他坐著。

    娃娃在一片靜謐里睡在一個香軟的懷里,她伸手拍兩下,搖一搖,漸漸昏昏欲睡,等娃娃睡沉了,她起身抱著他進里間,輕手輕腳放在小床上。睡著的小娃娃跟天使一般,團團的胖臉,細長的丹鳳眼,小扇子似的濃長睫毛,眉眼間跟福臨越來越像。彎腰伏在床欄上看,越看越愛,又覺得他長得說不出來地似寧妃,正該像她,是寧妃十月懷胎生的孩兒。都沒發覺自己淌了滿臉淚,以前沒結婚沒養過娃娃,她不知道她這么會哄寶寶,現在,她瘋狂想要自己的小娃娃。這么想著心里就只剩湯藥漚的又酸又苦的味道,眼淚撲簌簌往下滾。

    福臨自己坐了片刻,見金花進屋放孩子放了這一晌還沒出來,于是悄悄轉進來,正看到她對著福全滴淚珠兒,燈火一跳,他才看清她臉上淚已經淌了一片,心上柔軟,奔過來擁著她溫聲問:“怎么了?”

    她轉身伏在他身上,鼻尖搭在他肩頭哽咽著說:“沒事。”

    沒事,沒事哭得滿臉淚。

    結果這一次,他肩上被她咬了一口,他越用功,她咬得越緊,床架子“吱呀楞呀”亂響,他也被她咬得吸溜氣兒,偏她一聲不吭,只喉嚨里顫了幾聲,到緊要關頭她終于松了口,帶著哭腔喚了一聲“萬歲”,跟一只鶯兒似的尖著嗓子囀了一聲,他則跟她正相反,渾厚的一聲“唔”。

    明明是她咬人,偏她面上又是一臉淚,他伸手探了探,上下都是一片濕漉漉。肩上疼著,心里卻喜滋滋,他這么一天不松懈,指不定就如愿了,于是翻身把她抱在身上,小聲問:“上月信期是什么時候?”

    她溫燙的手指尖兒繞著她剛咬的牙印兒轉圈,趴在他胸上說:“太后讓我父親母親哄了。從前年有了信期,就沒準過,別人都是‘信’,我這個應該叫‘不信’,神出鬼沒,寶音姑姑一直怕我子嗣艱難,所以上次看我長胖了,疑心我有孕,高興得什么似的。”

    “有孕”兩個字兒震得他耳朵疼,忙問:“姑姑什么時候疑心錯了?”

    “就是上月二十五,我們去看jiejie那天。”聽她說了這句,他心墮到冰水里,那一定疑心錯了,那時兩人還未合帳,她入宮后長個兒又長胖,難怪寶音誤會。一身嬌軟的豐腴,多虧抱在他懷里了,他攬緊了她,伸手摸她背后的腰窩。絲緞樣滑膩的皮膚,細潤到他舍不得下手,生怕掌心的薄繭把她劃破了磨紅了,又愛不釋手。

    “皇額娘最在意咱們兩個姓兒的嫡子,以后承繼大統,蒙古還是大清的外祖家,若是子嗣艱難,確實把皇額娘哄了。”頓了頓,“朕也很想要咱們的娃娃,不管姓什么,不管血統是什么,你跟朕的小娃娃……”

    他剛說完,她又趴在他胸上哭,眼淚膩在胸上,先guntang地灼著他,后來又隨著她一呼一吸變得有些涼。

    她的兩片唇貼著他的皮膚蠕蠕動,噥噥說:“我,我也很想要,可是……”還沒說完,他長腿一撐把兩人調了個個兒……

    作者有話說:

    第79章 詰問

    福臨炯炯的眼睛從上面望著金花, 粉嫩的鵝蛋臉,小巧的翹鼻子,眼里還蓄著淺淺的淚, 紅潤潤的嘴唇,欲語還休的。突然想起許久前, 正當炎夏,她也曾這么臥在面前, 只是那時她還不樂意, 轉著眼珠拒他。

    如今,她終于心甘情愿,銜著他的肩,由著他……他知道有多刺激, 因她咬他越咬越緊, 呵, 這樣的妙人兒……他又膨起情來, 喃喃說:“金花。”

    金花一愣,發覺他身上異樣,碰上他的雙眼,眸子里不知是是火還是浪,看著熊熊又有些洶涌,眼看要占了她的裹圍,把她溺在其中了, 她強撐著伸出頭,雙手推著他的寬肩:“萬歲,再鬧, 二阿哥該醒了。”

    兩人正糾扯, 睡在旁邊小床上的娃娃適時“哼哼”兩聲, 福臨扭頭分神,金花趁機推了他,從床上翻下來,魚兒似的滑溜溜從他身旁竄脫了,站在一旁抱著衣裳遮著,又笑,說:“皇額娘還等著我,您只管這么著,那邊可怎么交代?”說著朝太后寢殿那邊努努嘴兒。

    他趴牢了用拇指刮了刮眉梢的汗,扭臉看著她,心里說不上的失落滋味兒,偏心里放不下,又說:“你趕緊穿衣裳,秋天了,這么晾著冷不冷。”

    她一邊系扣子,一邊撅著殷紅的小嘴兒說:“不知剛才是誰,拽著人家脫衣裳,那時候,怎么不問人家冷不冷?這會兒假惺惺。”那會兒他心里堵著千萬的念頭,又愛她又想要她,哪還顧得這許多,就連肩上挨了她一口也覺不出疼。

    她用手指頭當梳子篦了篦頭發,編了個粗辮子,說:“您一會兒好了,穿了衣裳再回去,仔細夜里風大。還有,小聲兒,別吵著二阿哥。叫乳娘和嬤嬤們進來好生看著娃娃。”

    說完,她去小床邊看福全,胖孩子捧著臉睡得正香,她只俯身嗅了嗅,并沒貼上去。正要往外走,又聽背后福臨喚她:“金花。”她不理,照樣往外邁步子,他急急換過蒙語叫她:“阿拉坦琪琪格。”

    “嗯?”她才住了腳。

    “哎,你回來一下。”他從被窩里探出頭,可憐巴巴對著她說。

    她心一軟,輕手輕腳走回來到床邊,俯身看著他戲謔地說:“萬歲,還有什么吩咐?”

    他伸出一張玉白的面孔,虎著臉,語氣卻撒著嬌說:“你親親朕再回去。”

    “您比二阿哥還難哄。”她燦然一笑,彎著食指,用指背刮了刮他的臉頰,做出羞羞狀。

    末了,她走時,他拽著她的帕子不撒手,說:“帕子給朕留著,朕攥著睡。”

    *

    金花躡手躡腳回太后寢殿,傾耳聽,太后呼吸勻緩,她也不敢喚,只留著一支燭,和衣躺在臨時支的約兩尺闊的小床上,剛渾身火熱,這會兒獨身躺著就有些孤寂,念著福臨夜里睡沉時濃重的鼻息,又想他的胸膛,窩進去就是暖的,還有一漲一漲的心跳。她跟他,才好了幾日啊,離了這些就有點睡不著,瞪著眼睛看燭光在屋頂投的一個亮斑,隨著外頭的風聲呼呼跳;后半夜開始下雨,雨霧落在房頂是綿密的聲響,等集了水柱從滴水檐淌下來就是有節律的“滴答”,她裹著被子滾了滾,呼了口冷空氣,反而漸漸盹著了。

    翌日一早,太后醒了喚人,叫了兩聲:“皇后。”她都沒聽到,還是守在外間兒榻上的蘇墨爾聽到了,趿拉著鞋進來。

    腳步重了些,金花的夢恰好告一段落,突然聽了動靜就醒了,一掀被窩坐起來,恭敬問太后:“皇額娘,您身上覺得怎么樣?”又有點歉意,“兒臣怎么還睡沉了。”

    太后正由蘇墨爾伺候著穿鞋,說:“倒是還好,昨夜沉沉睡去,竟不知皇后幾時回來。”

    皇后趕緊從床上翻下來,一邊說:“昨兒福全跟萬歲玩了會兒,玩興頭了,就是不睡,鬧到半夜,好歹才哄著。”后來福臨比福全更興奮,鬧得她脫不了身,父子都精力旺盛。她現在渾身發熱,頭昏,腳一挨地,人先打晃兒,她強打著精神去伺候。難得侍疾,她真有點頭疼腦熱也不敢露出來,不知道的以為她躲懶。

    太后穿戴整齊,小宮女就開了窗。雨還沒停,時緊時松,外頭濃云密布,一片陰沉沉的天。金花給冷風一吹,打了個寒戰,反而松口氣。那就在南苑的東行宮坐著罷,現在叫她去跑馬,只怕她叫馬顛散了,昨夜搖過那一場,又沒睡好,她堪堪把骨頭皮|rou攏在一處。

    好在太后恢復了神采,就這天氣,多半出不得門,整日在東行宮孵著,她反而興致勃勃換了鮮亮的衣裳,又中氣十足招呼蘇墨爾和四貞格格陪著她說話湊趣兒。皇后就在旁邊殷勤送茶送果,也不知怎么說著,這話就說到她身上,被四貞拉著在太后旁的矮凳上坐下,伺候著太后詰問。

    太后問:“皇后有哥哥jiejie,予知道,后來生了皇帝,精神短了,皇后后頭還有弟弟meimei嚒?”她一邊撥著蓋碗兒里的茶葉末兒,一邊漫不經心問皇后。

    “還有個弟弟。”金花搜羅了阿拉坦琪琪格的小腦瓜兒,弟弟的臉浮在眼前,跟哈斯琪琪格長得神似,只比她小一歲,從小調皮,但是家里的老兒子,極得父母的鐘愛。

    “哦,今年多大了?到軍中了?”太后繼續問。

    “十五,快十六了,母親總覺得他冒失,不舍得他入軍中,倒是哥哥們都說讓他去歷練歷練不是壞事,母親不肯也就罷了。”金花腦里木膚膚的,太后問什么她老實答什么,都是一家子,沒什么不可告人的。

    “十五,就跟皇后差一歲?這兩個孩子離得倒近。”太后一邊問,一邊拿眼睛看皇后,金花給她這一瞧就有點發懵,這有什么稀奇,專門拿出來說,規規矩矩答:“是,我倆生日離得近,每年剛過完他的生辰就輪著我,冬天圍著爐子喝奶|子,特別熱鬧。”

    每年生辰,寶音姑姑都摟著她掉眼淚,她問緣故,姑姑就說因為她母親生她吃了大苦頭,姑姑想著做女子的難處,忍不住流眼淚。寶音姑姑心腸倒寬,自己沒生養,眼看也不會再生養,卻這么心疼女子,真正難得。今兒太后一問,她才想起來,母親生她吃了苦頭,不到一年又生了弟弟,怎么佟妃就傷了身子以后難產育,人和人還真是千差萬別。

    正想著寶音姑姑,就聽太后又問:“上次你說能幫著照看有孕嬪妃的什么人,是你的乳娘?”

    她靠著四貞,答:“是兒臣乳娘,草原上有名的婦科圣手,好多貴族都請她去接娃娃。這次也是jiejie生產,父母專門送她進京。現在還在親王府住著,太后要使喚,下個旨意傳她進宮就是。”寶音姑姑若是能入宮陪她,日子能好過許多,只是一入宮門深似海,又好像是害了寶音姑姑似的。

    太后點點頭:“回去就辦,予還有話問她。楊庶妃七個月,雖說現在預備還早,但是皇帝子嗣稀薄,多花些心思還是應當。”

    聽太后說完這句,皇后忍不住往四貞身后躲了躲,垂著頭想,是嫌她專寵?還是怨她沒孕?當著四貞這個大姑娘的面兒,太后總不至于說特別讓人臉熱的話。小聲應著:“兒臣一定仔細照料她倆。下月底三阿哥過“百歲”,也預備起來吧?正想討皇額娘的示下。”

    提到那個白白壯壯的三阿哥,太后臉上籠上來一個真心的笑,呷口茶,說:“人兒小,辦得體面些就好,也不用提前倆月就預備,想著別混忘了就成。”說完滿意地點了點頭,皇后還是經事兒少,大大小小的事還是要來向她討主意。

    皇后見太后笑了,才松口氣,乖巧應聲是。坐了半晌午,她頭上的熱度漸漸退下去,頭暈鼻塞也好多了,腦子清明起來,正要轉著眼珠兒想轍哄太后開心,就聽太后說:“你倆最近見三阿哥了?長得真有皇帝小時候那樣兒……”

    四貞皺皺鼻子說:“佟妃緊張,女兒每次去都捂著不給看,就遠遠瞅了幾次,鼻子眼睛像誰真瞧不出來……”

    金花扭著腰擺了擺妹子,意思是少說幾句,佟妃生三阿哥之難,她是親歷的。宮里人多手雜,佟妃緊張也是意料之中,況且那是福臨的兒子,她也希冀他一輩子平平順順。能有自己的親娘護著再好不過。于是說:“老說要去景仁宮瞧瞧,一直也沒空兒。等回宮,三阿哥來拜皇阿奶時,兒臣趁著皇額娘的福見見三阿哥。四貞meimei也一起,瞧瞧有多像你皇帝哥哥。”一邊說一邊笑,說到后來就跟四貞姐兒倆對著臉兒笑。

    太后瞧著她倆笑,也笑笑說:“你倆呢?小時候長得像誰?”

    “女兒像父親。”四貞應了一句。

    “兒臣好像是父母都不像,跟jiejie也不像,跟弟弟更不像了。”金花想了想答。太后怪,專問些小時候的事兒,轉著轉著就回頭來問一遍。剛入宮時數親戚也沒見太后對她這么有興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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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捌拾

    直盤問到半晌午, 用過早膳,太后才放了金花和四貞。

    姑嫂二人拉著手從太后住的寢殿出來,四貞爽快地說:“皇后嫂嫂, 去四貞那兒玩玩嚒?咱們也摸紙牌。”

    金花只覺得眼皮沉重,一手抱著腰回了:“昨夜換了地方睡, 擇席,沒睡好, 現在只想回去歪著, 好meimei,饒過嫂子吧。”

    四貞看皇后眼下一圈淡淡的青色,剛二人并排坐著,皇后一直嬌嬌往她身上靠, 她早發覺她精神不濟, 身子綿軟, 于是說:“這多愁多病的身, 快去歇著吧。”手上推了皇后一把,見她晃了晃,又拉著她袖子問,“妹子攙著?”

    皇后莞爾一笑:“哪就弱到那地步,打趣兒我。咱倆都是往這廂走?順道兒,那妹子攙著我。”說著挽上四貞的胳膊,身子就往四貞身上一掛。

    四貞從小是孔家軍的練家子, 端著胳膊,接住嫂嫂,說:“軟玉溫香, 也讓我試試皇帝哥哥的香艷福氣。”正說著, 胳膊上就被金花捏了一把, 又聽皇后說:“就你沒正形。”那個香軟的身子重新靠過來,皇后一身甜香,如水一般柔軟豐潤的皮|rou,顫顫巍巍靠在四貞臂上。

    四貞接了人,真誠嘆一句:“皇帝哥哥,果然好艷福。”

    這句金花聽著要駁,可她短了精神,顧不得笑鬧,懨懨地只要回去躺平。

    *

    福臨在書房批完折子,去太后宮里請安,見妻子妹子都不在,略坐坐就告退,尋到金花寢宮。進門先一股酸苦味兒,呼和在廊下煎藥,烏蘭在一旁站著看,兩人小聲用蒙語說著什么。福臨定睛細看,她倆還捏著帕子抹眼睛,于是也用蒙語問:“你們娘娘身子還沒好?”

    兩人一轉身看到皇帝,忙跪下,說:“要吃二十一日,這一劑藥還剩十幾天。眼看身子越吃越弱,天天回來身上乏,懶怠飲食,可怎么是好。”兩人說著要哭,只是在皇帝面前又不如在自己家皇后面前隨意,只能忍著,越說聲音越小。

    福臨聽了,變了臉色,沉著面孔,往內殿走。可是等見到那個人,臉色又和緩下來。

    她側身躺著,羅衾遮了大半個臉,只露著一個光潔白皙的額頭。就著光細看,她臉色紅潤,可惜睡得不寧,眼珠兒在眼皮的裹下滴溜溜轉,睫毛一張一翕,不停地顫。

    看著她睡,他也打個呵欠。外頭仍是濃云密布的一片天,雨下得比昨天更大,淅淅瀝瀝,想著今天是出不去了,他輕手輕腳踅上床,掀了被窩悄悄裹進去,和衣從后頭摟住她。

    以為自己輕手輕腳,結果剛摟上,她就翻個身轉過臉來,把臉伏在他胸上,蹭了蹭鼻尖兒,咕噥著說:“您怎么來了?”

    “忙完了,來瞧瞧你。多虧來了,你是哪里兒不舒坦?剛烏蘭和呼和一邊煎藥一邊在廊下哭。是多嚴重?把她倆嚇成這樣。”他一邊說,一邊雙手探過她的腰,在她背后摟緊了。雙手摸在她脊背上,她一松身,背上突出一節一節的骨,硌著他的手臂。好像是比上月瘦了。之前出宮,回來路上抱著她還是溫軟的一團,皮下裹著一泓泉似的,彈手,又豐潤柔軟;不防備的,人就瘦了,大婚后一向細細地養,就想養得強健些,卻事與愿違地清減了。

    他心里一動,頭鉆在被子里,學她的樣子,也把臉貼到她胸口。她身上的香甜氣襲過來,醉得他喘不過氣,白饃饃似的雪團團擠著面孔,鼻尖好容易才找個喘息的通路,白馥馥的這一片,倒跟腰身相反,偏偏一天比一天更可觀。是被偏愛的美人兒。

    他把頭重新探出來,老實摟著她,問:“身上哪里覺得不好?”

    她被他搓弄醒了,一雙秋水似的眼睛,又清又亮,說:“也沒哪兒不好,就是每日乏得慌,白天沒空睡,晚上……晚上又不得歇。”這句說完從他懷里抬起頭來望他,他也正看她,炯炯的一雙丹鳳眼,一點倦意也沒有,像是要生吞了她,她忙轉了眼神,手在他胸上貪戀地握一握,“今早醒了渾身發燙,現在倒好了。就是懶得動,我也覺得我覺多,睡也睡不醒。”說完,她闔上眼,鼻尖兒戳在他胸上,“昨夜自己躺著尤其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