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秋水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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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立于堂下,眉眼微斂,眼眶尚透著紅意,肩頭微微顫抖,似是當(dāng)真極為悲憤。 一瞬沉默后,靖王略坐直了身,聲音沉沉地開口。 “世侄,令尊逝世,本王知你心中郁結(jié),一時亂了方寸也是有的。” “可這謀害之事非同兒戲,輕易可誣賴不得。” 上首之人未再開口,詭秘的沉默里,周瀲抬起頭,目光自下而上,同靖王直直相對,斬釘截鐵道。 “周瀲所言句句屬實,斷不敢有誣賴之語。” “數(shù)月前,曾有人假冒周府中人,以庶母幼弟之名蒙騙家父,妄圖混淆視聽,侵占周府資產(chǎn)。” “家父不察之下,險些便要開宗祠認(rèn)族譜中了歹人jian計,落入彀中。” “虧得周瀲提醒,方才恍然一悟,未釀出此等大錯。” “只是那歹人見行騙不成,便起了殺心,一不做二不休,先是趁在下乘車出行之際于城外設(shè)伏,妄圖謀害在下性命。而后更是生出毒計,暗算家父。” “可憐家父cao勞半世,竟命喪于歹人之手。” 周瀲說到此處,語音顫抖,雙臂平抬過目,朝著端坐上首的靖王重重一拜。 “周瀲忝為人子,不能護(hù)家父安穩(wěn),此生唯愿將歹人擒拿歸案,以命抵命,方可告慰亡父在天之靈。” 謝執(zhí)先前教他抹在袖口處的胡蔥汁液倒真起了用處。 不必如何矯飾,一雙眼已然熏得通紅,不住落下淚來。 停了不知多久,堂上的靖王終是慢悠悠開了口。 “竟是如此么?” “儋州此等民風(fēng)祥和之地,竟也有這般駭人聽聞之事。” “世侄可曾查探清楚,那歹人當(dāng)真是假扮成了令尊家眷?” 周瀲垂下眼,“自然。” “家父家母年少相伴,情誼甚篤。家母過身十余年,家父始終不曾松口續(xù)弦,此時儋州城中人人稱頌,王爺想來也曾風(fēng)聞過一二。” “歹人居心叵測,行騙不提,還妄圖毀損家父聲名,實在可惡至極。” 靖王:“……既是如此,便無怪乎賢侄這般著惱。” “賢侄只管放心。本王回頭定同儋州衙門囑咐兩句,著令他們認(rèn)真?zhèn)赊k此案,若果如賢侄所言,其中另有隱情,定不會將那真兇輕易縱過。” “王爺厚義,周瀲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周瀲行過一禮,卻不起身,又道。 “周瀲一介白身,無以相奉,而今唯愿為王爺驅(qū)使,鞍前馬后,無以敢不從。” 靖王聽罷此言,驟然抬眼,泛著精光的眸子直直朝他看去。 “周賢侄……這是何意?” 他的目光陰晴不定地轉(zhuǎn)了兩轉(zhuǎn),抬手撫住下巴,倏爾嗤笑一聲。 “若本王未記錯的話,賢侄當(dāng)日,似乎并不愿同本王結(jié)交。” “讀書人家清貴,瞧不上那等富貴銅臭,本王怎好勉強(qiáng)?” 周瀲垂眼立在堂下,不卑不亢,半分不曾被靖王之言駭?shù)健?/br> “先前周瀲同家父偶有齟齬,尚未和解,言行之間有所不順。” “是以同王爺相見之時,因著家父援引,多存幾分賭氣之故,略有怠慢之意,引得王爺誤會。” “而今斯人已逝,念及從前,周瀲心中實是痛悔萬分。” “王爺乃家父交好之人,周瀲每聽得家父贊賞頗多,心中自也敬仰王爺為人,有心孺慕一二。” “且如今,周瀲初初掌家,倉促之間,難免有疏漏之處,惹得族中長輩煩憂。若得王爺在旁指點一二,實是難得幸事。” “還望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肯將周瀲歸于麾下,以效犬馬之勞。” 話音落地,堂中又陷入一片靜謐之中。停了不知多久,靖王陡然笑了一聲,站起身來,幾步走去周瀲身側(cè),將人虛扶起來。 “賢侄不愧為周翁之子,品性肖似乃父。” 周瀲順勢起身,垂眼道,“王爺謬贊。” “你當(dāng)?shù)闷稹!?/br> 靖王嘴角帶笑,抬掌在他肩上拍了一記。 “周翁是本王股肱,乍逢不幸,本王驟失一臂,實在可惜。所幸今日得賢侄此言,本王也感欣慰一二。” “賢侄只管放心,令尊之事,本王必叫手下人竭力追查,定會還賢侄一個公道。” “令尊泉下有知,見賢侄如今轉(zhuǎn)過彎來,承繼他老人家未竟的遺志,想來也可安心了。” 第103章 兵行險 紅螺巷私邸,書房。 靖王方題完幅字,墨意淋漓,隨手將筆擲去桌面,頭也不回地朝旁伸手。 “茶。” 一旁候著的管事忙趁手遞了上去。 靖王飲罷,又想起一事,淡淡道,“那茶葉,替周家那小子帶去了?” “王爺放心,”管事忙應(yīng)道,“已然裝好了匣子,小的親自遞去的。” “你瞧他反應(yīng)如何?” 管事有心討好,“王爺賞賜,他哪敢有旁的心思。” “況且是那樣好的東西。” “只是……” “是什么?”靖王瞟了他一眼。 管事賠著笑,“原是小的愚魯,想不透徹。” “王爺今日,怎地對那周瀲這般好臉?” “你覺著不妥?” “那周瀲先前唯唯諾諾,得了您的青眼,偏又推三阻四,好生無禮。” “如今瞧著情勢不對,該求著您的時候,又巴巴貼上來。” “這般不知好歹,合該給他些顏色瞧瞧。” 靖王聽罷,嗤笑一聲,“你的確愚魯。” “收伏人心最講時機(jī),似周瀲這般人,早一刻遲一刻,都成不得事。” “本王要招攬的,是麾下能使喚,能替本王辦事的。” “至于旁的,待事成之后,他身家性命一并攥在本王手中,慢慢料理便是。” “是。” 管事忙應(yīng)了一聲,覷著眼,又禁不住問,“小的……還有一事不明。” “那周瀲身上,究竟是何處堪用,值得王爺您這般費神。” “若真叫小的說,那位周二少爺如今在您手底下做事,瞧著也是副好手段,不輸人的。” “王爺若真想借了周家這股東風(fēng),與其憑那周瀲,這位周二少爺豈不是更好拿捏些?” 靖王撂了茶盞,瞥他一眼,語氣中隱含不悅。 “怎么,他喚你兩聲舅舅,你便真將他當(dāng)個便宜外甥了?” “小的不敢。” 管事“騰”地跪下,背脊上霎時爬了一溜兒冷汗。 “小的……只是全心替王爺考慮。” “成了,起來吧。” 靖王擺了擺手,淡淡道,“知道你沒那個膽子。” “周澄那小子,手腕計謀原是不輸,可心未免狠了些。” “這樣的人擱在身側(cè),便是養(yǎng)了個狼崽子,由不得本王不防。” “至于周瀲,” 他頓了一瞬,眼中生了幾分興味。 “本王從前只是見他有幾分聰明,可惜沾了些迂腐之氣,今日卻是有些刮目相看。” “周澄母子幾個入族譜之事,周牘原就在安排之中,左右不過這個年節(jié)。” “只是便連他怕是也料不到自己這兒子這般干脆利落,他方一身死,便將外室之事盡數(shù)推于歹人身上。” “明明是要藉著本王的力同周澄斗法,好坐穩(wěn)家主之位,偏偏叫他說得那般正氣凜然,一副拳拳孝心,倒逼得人不得不應(yīng)他。” “看來這讀書人也有讀書人的好處,冠冕堂皇那套,還真是誰都比不過。” “王爺是說,”管事微微瞪大眼,訝異道,“他已經(jīng)清楚周澄之事,是您在后頭助力?” “他自然清楚。” “既如此,他怎么還敢……” “有何不敢?”靖王挑了挑眉,“他不過是來叫本王做個選擇罷了。” “周澄,和他背后的周府助力,看本王更想要哪一個。” “他今日登門之前,早已胸有成竹,料定本王會如何選了。” “這樣的聰明人,本王可實在不舍得他落去別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