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見明月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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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昉沒有說話,只是解下大氅裹在她身上。 她身形單薄,便是穿了冬衣裹了披風(fēng)依舊纖細,裹在他的大氅里像只沒人疼的小貓崽兒。 “國公爺,我不是很冷。” 陸鳶想把大氅還他,卻被褚昉單手箍在腰間,阻下了她褪大氅的動作。 “何必逞強,受了寒,又叫人說褚家苛待你。” 話音不重,卻低低沉沉,自有一股威懾,容不得人再推拒。 陸鳶明白他在指周夫人說她瘦了的話,柔聲辯解道:“周夫人說笑的,國公爺別放在心上?!?/br> 褚昉沒有多說,攬緊人的腰,打馬疾行。風(fēng)雪割面,陸鳶閉上了眼睛。 到了陸家,還未進門,便聽到里頭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你給jiejie下藥,逼她嫁給不喜歡的人就算了,現(xiàn)在又來逼我,我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褚昉聽到這句,腳步頓住。陸鳶卻根本顧不上他,快步跨進大門。 第5章 她愿意嫁 ◎陸鳶當初的不愿嫁是在做戲◎ 陸鳶走得很急,把褚昉遠遠撇在了后頭,他甚至不知她可以走得這樣快,印象里,她總是細步跟在他后面,與養(yǎng)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世家貴女沒什么兩樣。 房內(nèi)的爭吵還在繼續(xù)。 “我不逼她嫁人,她現(xiàn)在會是國公夫人嗎,叫她自己選夫婿,她只會選個沒前途——” “夠了!”陸鳶掀開門簾打斷了父親的話。 陸鷺被父親罰跪在地,看見陸鳶,起身撲進她懷里,眼淚再也止不住,嗚嗚地哭起來。 陸敏之看著陸鳶皺了眉:“不是叫你在褚家好好待著嗎,回來做什么?” 陸鳶怕父親再口不擇言說出什么大不敬的話,說道:“國公爺帶我回來省親。” 陸敏之立即斂去怒容,笑呵呵地叫著“賢婿”迎出門,看到褚昉手中拎著的酒壇,愣了下,旋即笑得更為開懷,熱絡(luò)地把褚昉請了進去。 除去兩年前的赴宴,褚昉這是第二次來陸家,竟還帶了禮,陸敏之受寵若驚。 陸敏之叫人準備晚宴,褚昉淡漠道:“不必了,我們即刻就走?!?/br> 說罷,他把酒壇放下,“這是黔中的武陵春。” 黔中武陵春乃是貢酒,抵兩箱百壽果綽綽有余。 顯然,褚昉懷的是以物易物、等價交換的心思,但陸敏之不知原委,只當褚昉拿好酒孝敬他,心中暢快,非要留人用過晚飯再走。 褚昉不耐地看向陸鳶,明顯懶得應(yīng)付陸父的殷勤,只想早點拿上東西離開。 陸鷺看見褚昉的眼神,越發(fā)抱緊了jiejie。 自從陸鳶出嫁,陸鷺很少見到j(luò)iejie,如今又被父親逼嫁,她唯一能依靠的便是jiejie,遂抱著陸鳶央求:“今晚不走成嗎,我有很多話要說?!?/br> 陸鷺看看外面的雪,又道:“雪那么大,住一晚也無妨的,你的閨房還是你喜歡的樣子,一點沒變,住一晚吧?” 怕自己留不住陸鳶,陸鷺又搬來兩個侄兒做說客。 陸鳶出嫁時,兩個侄兒還小,一個四歲、一個兩歲,并不怎么記人,她出嫁后又不常回娘家,兩個侄兒對她沒什么印象,很是生疏,只是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 陸鳶目光柔和,想給兩個侄兒見面禮,但來的匆忙,什么也沒帶,她訕訕地想去揉侄兒腦袋,被小家伙偏頭避開了。 陸鷺道:“元郎、二郎,這是大姑姑,姑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快留她住一晚。” 兩個侄兒與陸鷺十分親厚,極聽她的話,當即便蹲下去,分抱住陸鳶大腿,央求道:“大姑姑,住一晚吧?!?/br> 陸鳶看著乖巧的侄兒,心中亦是眷戀萬分,她看向褚昉。 褚昉并不迎她的目光,只是看著窗外,眉宇間凝著幾分厲色,顯是不會留宿。 陸鳶了然褚昉的意思,沒再多說,對父親道:“我想吃百壽果了,家中備的可還有?” “有有有,再給你帶上兩箱,夠不夠?”陸敏之熱情道。 陸鳶點頭,對褚昉道:“勞煩國公爺去我房里等上片刻,等百壽果裝好我們就走?!?/br> 褚昉沒有多言,在丫鬟的引領(lǐng)下去了陸鳶閨房。 陸敏之如今雖只是個七品小主簿,但陸鳶母親嫁妝豐厚,除去給陸鳶的兩個鋪子,還剩三個鋪子,積利頗豐,故而陸家生活還算優(yōu)渥。 這是褚昉第一次進陸鳶的閨房。 入眼是一扇琉璃畫屏,繞過畫屏便是各式各樣的楠木家具,臨窗竟設(shè)了一張造型精巧的吊椅,環(huán)形椅背上雕鏤著喜鵲登梅、事事如意等寓意吉祥的圖案,椅面鋪著一張貂絨軟墊,好似是波斯舶來品。 與這閨房一比,陸鳶在褚家住的蘭頤院除了寬敞些,沒別的長處了。 褚昉在桌案旁坐下,看到一個造型別致、形似倒置喇叭的白瓷瓶里插著幾枝早已干枯的紅梅。 而今入冬沒多久,若是新折的花枝不至于風(fēng)干成如此模樣,那這梅花至少是去年插進來的,或許是陸鷺折的吧。 褚昉不再看紅梅,移目看向墻上。 不似普通人家只是簡單敷白的墻壁,陸鳶閨房的墻上通鋪著刺繡精巧的云幔作為墻衣,墻衣之上掛著大大小小的畫,有些是花鳥,有些是仕女,其中一幅畫十分生動傳神。 畫的是一個穿著紅裙的少女背影,她負手背在腰后,手中握著繞成環(huán)狀的馬鞭,微微側(cè)臉朝后看,眼尾揚起明媚的弧度。少女的正前方,馬兒在低頭吃草,山花爛漫。 一個清麗活潑、駐馬游春的少女躍然紙上。 褚昉不覺湊過去仔細看了下,見右下角的落款寫著:庚寅上巳,凌兒踏春。 庚寅,便是三年前,凌兒又是誰? 不及細想,外面?zhèn)鱽砟_步聲,褚昉大跨步坐回桌案旁,正襟危坐,好似沒有窺探過房內(nèi)任何東西。 “國公爺,讓你久等了,我們回去吧。”陸鳶掀簾子進門,面色已恢復(fù)沉靜。 褚昉起身整理衣冠,狀似不經(jīng)意瞥了眼墻上的畫,說道:“畫不錯,不知你還有一手好丹青。” 陸鳶并沒看墻上的畫,漫不經(jīng)心道:“早年看著喜歡,從酸書生手里買來的?!?/br> 褚昉沒再多問,他知道有些書生生活困頓,會以賣字畫為生。 ··· 回到褚家后,褚昉直接帶著百壽果去了蘅芳院,便是鄭孟華的居處。 兩個娃娃還在為吃不到百壽果哭鼻子,見到褚昉進來,立即撇開母親,喊著“舅舅”撲了過去。 褚昉一手抱一個,溫和地笑著,變戲法一般掏出兩個百壽果,逗得兩個娃娃立即眉開眼笑,抱著百壽果玩去了。 褚昉坐在暖榻上,看著兩個娃娃,眉目之間的冰雪冷意都消融不見。 兩個娃娃很可憐,小小年紀被自己的生父當成要挾他人的資本,險些喪命,好在他把他們帶回來了,以后,他會護他們周全,讓他們平安長大。 鄭孟華斟茶遞給褚昉,在他身側(cè)坐下,眉眼溫煦地問道:“表哥從哪里買來的百壽果?” 褚昉隨口道:“陸家。” 鄭孟華微微一愣,歉聲道:“讓表哥作難了。” 她知道以褚昉的性子,最不想打交道的就是陸家,更不愿承陸家的人情,可為了能讓兒女吃上百壽果,他竟然冒雪去了陸家。 鄭孟華心疼他,卻也十分欣慰,她拿出一雙繡花鞋墊遞給褚昉:“表哥,我這幾日無事,給你繡了鞋墊,還是按以前的鞋樣裁的,你試試可還合腳。” 褚昉接過鞋墊,嘴上卻是說道:“以后不必麻煩了,我鞋墊夠用?!?/br> 他的起居衣物有專門的大丫鬟照料,不需旁人cao持,起初陸鳶為他裁過幾身衣裳,他穿著別扭,沒再穿過,明確告訴陸鳶不必徒勞,她倒真聽話,自那往后再不過問他的衣物起居。 褚昉看著鞋墊出神,鄭孟華以為他又想起了兩人過往,坐在他身旁微微貼近些,偏頭斜靠在他肩上,柔聲說:“不麻煩,只要表哥穿著舒心,一切都值得?!?/br> 兩人以前雖有婚約,也經(jīng)常在同一屋檐下,但規(guī)矩守禮,不曾如此親昵過,鄭孟華突然的親密讓褚昉有些不適,他不動聲色,裝作端茶來喝移開了肩膀,喝完茶便起身道:“還有些事要處理,我明日再來看果兒他們?!?/br> 他匆忙要走,又被鄭孟華喊住。 “表哥,鞋墊忘了?!?/br> 褚昉面色訕然,匆匆應(yīng)了聲,拿上鞋墊大步離去。 鄭孟華看著他的背影,眸光黯淡下來,此情尚可待么? 出了蘅芳院,褚昉莫名心神輕松,他漫無目的走在雪中,腦中竟不可控制地浮現(xiàn)著陸家父女爭吵時的言語。 下藥,逼嫁,不喜歡…… 他素來知道陸敏之手段卑劣,可陸鳶是他親生女兒,若果真不愿嫁進褚家竟會毫無辦法么? 還是,她只是做做樣子,想以此謀求別的好處,實際心里是愿意嫁的,畢竟嫁進褚家,不管對她家族還是對她本人,都是極不錯的選擇。 褚昉想起中藥的那個晚上,他和陸鳶被鎖在房間里,他雖渾身燥熱,神智卻無比清醒,他想盡辦法推開陸鳶,陸鳶卻媚眼如絲,一件一件褪了衣裳,一次又一次貼過來,極盡柔媚蠱惑。 他不信,陸鳶若果真心中不愿,就算中了藥,總還有幾分神智,怎會那般勾誘于他? 且她最后不還是嫁了么,從侯夫人到國公夫人,她謹小慎微,小心經(jīng)營,生怕行差踏錯一步,不就是為了坐穩(wěn)這個位置? 想到這里,褚昉越發(fā)確信陸鳶當初的不愿嫁是在做戲。 他冷笑一聲,在自家人面前還不遺余力地做戲,他們陸家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他心中忖著事情,沒留意被什么東西掛住了,抬頭細看竟已到了蘭頤院外,方才便是被斜伸出來的紅梅花枝掃了下。 他莫名想到陸鳶閨房里那枝已經(jīng)干枯的紅梅。 定然不是陸鳶折的,蘭頤院外紅梅開的如此之好,從未見她折一枝養(yǎng)在房中,她是沒這個雅趣的,只是一個鉆進錢眼里的生意人而已,唯一的樂趣大概便是看《笑林廣記》這種俗物。 但既已到了蘭頤院外,褚昉沒再往別處去,抬步走了進去。 作者有話說: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褚狗:當初是老婆先撩我的!一定是的!不接受反駁! 第5章 難以受孕 ◎這病,不治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