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側/寵妃上位記 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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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檀應聲,沈霽又思索起今日在鳳儀宮的事。 安才人死后能牽連到林貴妃頭上,實在是讓她意外,此事雖不知是誰做的,可對她卻有很大的好處。 陛下對林貴妃的情誼本就如同風中殘燭,不過是因為林氏現在有了林太傅重新掌權才給了面子,想要重新恢復林貴妃的體面。可林貴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端,就算是陛下想要復她宮權,現在也得緩緩了。 兩人之間若沒了舊情,日后若是再出事,便是林太傅在場,恐怕也再不會和以前一樣輕縱了。 想扳倒林貴妃,歸根究底還是要在林氏身上下功夫。 她在長安無根基,雖然是天子寵妃,可想做什么卻也是不大輕易的。 好在現在有子昭做她的保障,陛下寵妃,大貴之子,便是這兩點,想要討好她的達官顯貴就有不少。 逢年過節,青檀和青沉一直為她打點著,也算結交了許多長安有頭有臉的人物,日后興許都是用得上的。 林氏樹大根深,朝中巴結的,想要交好的不少,可得罪的也同樣不少。林太傅回來重新掌權,林氏蹦跶得是沒那么歡了,但沈霽卻覺得,這份平靜或許只是表面的。 沈霽想了想,轉頭對青沉說:“你改日出宮,派人去打聽打聽林尚書,探探他的喜好,不論是什么消息,都說與我聽。” 萬事萬物的道理總歸逃不過因果輪回,順應天命,就如同參天大樹若腐朽的深了,表面看不出來,可里頭都是中空的,不知什么時候就會轟然倒塌。 沈霽雖出身民間,可也算博覽群書,入宮后也不曾丟下,從前有這么多例子,可見家族、朝堂,也是一樣的。 且不說老太傅年事已高,單是這林貴妃之父林尚書,那也是位高權重,一呼百應之人。 從前管著偌大的林家,沒了恪盡職守、忠心耿耿的林太傅壓制著林氏的風氣,他便是最得意的那個,底下心術不正的沒了老太傅的鉗制,自然轉頭對著林尚書溜須拍馬,費盡心機。 林尚書人到中年,頂上終于沒了大石頭,難免飄飄然。 若非如此,林氏這幾年也不會屢屢出事,惹了陛下不悅了。 要想林氏壞得徹底,壞得腐朽,林尚書恐怕是個重要角色,何況林貴妃這段日子禁足在宮里,外頭又逢年節,各家各戶都是松快過年的時候,再合適不過的時機了。 筠雪聽著主子盤算了這么多心事,巴巴地送上去一盞清茶來,笑著說:“陛下說過幾日會讓皇后娘娘安排一場法事,超度安才人,也給宮里的皇嗣們祈福,到時候寶光殿會來好幾位高僧。高僧不常來,宮里必然熱鬧,您到時候也去求一個平安符給三皇子,豈不是好?” 沈霽入宮兩年,還是第一次聽說會有高僧入宮,揚眉問:“高僧入宮如何便熱鬧了?” 筠雪笑瞇瞇的:“高僧不常來,可一入宮啊,除了宮里的主子娘娘們,宮外的王妃命婦得了恩賞也能入宮祝禱,除此之外,很多宮女也會偷偷去求高僧祝禱一句,或求個平安符以期一生順遂,這自然熱鬧啊。” “安才人就算橫死,原也是不配有高僧來超度的,說到底陛下是為了咱們三皇子受驚嚇,這才找個由頭請了來為皇嗣祝禱,那安才人也是沾了咱們的光呢。” 沈霽點點頭,笑道:“既是高僧,那咱們也準備著,你去告訴底下的人,若有誰也讓想去寶光殿的,一一回了霜惢,安排著抽空都去一去,若想買些個平安的,支出從我這出,也不必花她們攢下來的私銀,算是我給她們的恩典。” 主子素來是最疼底下人的,這也是渡玉軒上下諸人如此忠心的原因之一,跟著有前途又寬待下人的主兒,體己有,臉面更有,日子不知多有盼頭! 筠雪歡歡喜喜地替她們謝了恩,一溜煙小跑出去了。 - 正月十五,元宵節。 自用過早膳后,一大清早就聽見宮道上許多歡快的笑聲和疾步走動的聲響,一個個忙慌慌的,想是為了今日宮外高僧入宮的事。 往年元宵節也是宮里的大節,正兒八經的年節最后一日,明日就休沐結束,開始大朝會了,因此宮里早早就張燈結彩,恩賞上下,宮外也會建棚施粥。 若說是熱鬧,后宮限制頗多,沒有民間逛花燈廟會這么熱鬧,更沒有從年三十到十五,宮外都有各種祭天消災祈福的法會活動,可今年高僧入宮做法事,宮里的人難得有這般機會,自然是一個比一個著急。 幸而這幾日都不曾下雪,天氣也暖和,地上的積雪化了七七/八八,艷陽高照,沈霽抱著子昭坐上步輦,一路往寶光殿的方向去,光是嬪妃,前前后后就瞧見了許多人。 春瀾宮離寶光殿的距離不算近,往寶光殿過去的路上,經過福澤門,還瞧見好幾位命婦帶著孩子進來。 青檀和青沉是最見多識廣的,因此今日沈霽出門,讓霜惢和筠雪留在宮里安排宮女,帶著青檀和青沉在身邊。 遠遠瞧見右手邊有位眼生的婦人,約莫近四十歲,手中牽著一個兩三歲大的男孩,從前倒是不怎么在宮宴上見過,青檀低聲說著:“那位是盛國公夫人,平素深居簡出,甚少入宮赴宴,旁邊那個孩童,是盛國公夫婦獨子。” 沈霽有些驚訝:“我瞧盛國公夫人已經年金四十,怎么孩子才這么大點。” 青檀頷首道:“盛國公年輕的時候平定邊陲,立下赫赫戰功,卻也傷了身子,難有子嗣。在長安養了多年,夫妻倆才在前幾年得了一個兒子,因此千嬌百寵格外寶貝。因為是嫡長,又是獨子,所以陛下也早早就下了恩典封為世子,今日盛國公夫人帶著世子入宮,想來也是因為世子年幼體弱,想為之祈福的緣故。” “這么說來,盛國公夫婦也實在是可憐,赫赫戰功卻只中年得一子,難免日夜為孩子懸心。” 沈霽收回目光,溫聲道:“走吧。” - 到寶光殿的時候,殿內已經有許多人跪在里頭的蒲團上誦經祈福。 給安才人的超度法會是一早就做完了的,正午時分才是給宮里幾位皇嗣的祈福會,這會兒沒什么事,高僧們都在殿內各自忙著自己的。 沈霽將子昭遞給身邊的乳母,一邁進去就聞到nongnong的檀香味,木魚聲令人沉心靜氣,她先是拜了拜正中的佛像,這才去找了高僧,為她親手做的平安符開光。 盛國公夫人緊跟其后到的,她面色沉肅,滿是虔誠,她手邊牽著的小世子卻好奇,四處查看,想掙開了跑出去玩。 沈霽回頭瞧了一眼,正看見盛國公夫人皺眉教育世子,讓他不要亂跑,還交代了身后的婢女看好她,看見這一幕,她眸光微閃,轉回了頭。 等平安符開光好以后,沈霽走出屋內,看著正在殿中央閉目虔誠祈福誦經的盛國公夫人,又看著在一個角落里皺眉牽著小世子,眼神卻亂瞟的婢女,偏頭說道:“離祈福會還有段時間,去后殿上香吧,今年的香火格外多,等會兒我親自去取些香灰裝進平安符里讓三皇子帶著,也算是保平安了。” 她聲音略略拔高了些,故意讓殿內的盛國公夫人聽到,果不其然,沈霽剛燒完一炷香的功夫,她就帶著世子進來了。 兩相撞面,自然是沒有不說話的道理了,沈霽這邊才用銅勺舀了一些香灰放到瓷碗里,盛國公夫人便在身后福身,溫聲說道:“從前就聽聞玉婉儀美貌驚人,如今一見果真如此,妾身有禮了。” 聽到聲音,沈霽細白的手將銅勺放在一側,轉身亦福了福身,笑道:“盛國公夫人少入宮,今日倒是巧了,今日高僧入宮,宮里很是熱鬧呢。” 乳母抱著三皇子也福了福身,盛國公夫人瞧見三皇子眼睛微亮,上前仔仔細細瞧了瞧,贊嘆道:“真是個漂亮的孩子,玉婉儀果真生了個極好的皇子。” 盛國公夫人面善心慈,十分喜歡三皇子,和沈霽聊了好些話,青檀和青沉也和盛國公夫人帶進宮的婢女聊起了宮外的熱鬧,一時氣氛十分融洽。 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婢女何時松開了牽著小世子的手,小世子正四處好奇,在后殿到處看看摸摸,最后看上了殿內正中央擺著的香灰爐子。 這香灰爐子半人高,里頭的香火無數,里頭插了許多燃盡和半燃著的香火,香灰guntang,爐身更是燙手。 那小世子不知怎么爬到貢品桌子上,正看著底下的香灰爐子,想爬下去掏灰玩兒。 沈霽早就暗中觀察著小世子的蹤跡,只是面上一直談笑不顯,直到余光瞧見了小世子在貢品桌子上準備往下爬,這才嬌呼一聲:“危險!” 她疾步過去將小世子撈進懷里,卻一個不小心打翻了桌上一個小香爐,香灰灑在宮裙上,霎時燙破了一大片。 盛國公夫人嚇壞了,忙喊著:“快來人!快請太醫來!” 第90章 90. 090 晉位 變故突生, 后殿的人都嚇壞了,連忙扶著沈霽到歇腳的偏廳。 小世子和玉婉儀是何等千金之軀,在這大好的日子里若是出個三長兩短, 這些伺候的人都脫不開干系。 幸好太醫和醫女來看過以后說并不礙事。這香灰雖燙,幸好冬天穿得厚,也不曾沾到皮膚上,只是隔著衣衫微微燙紅了些許。 沒創面就不會留疤, 涂些舒緩的藥幾日就能好, 也就再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可盡管如此, 小世子沒事,盛國公夫人還是感激涕零, 對著沈霽謝了又謝,后怕得眼淚怎么也止不住。 世子乃是他們國公府的獨苗,又是中年得子,是唯一的期望, 若是他今日真掉進guntang的香灰池子里, 不死也要脫層皮, 便是生不如死, 若非玉婉儀冒著危險相救,她真不知該如何活下去,更不知如何給盛國公交代了。 青沉為沈霽在帷幔里涂藥膏在腿上,隔著紗幔,沈霽柔聲笑著道:“盛國公夫人何須這樣客氣, 我也是有孩子的人, 知道為母的一顆心。孩子都是父母的命,小世子又這樣可愛,我自然能救便救, 哪怕真是留下傷疤,也沒有一條人命要緊。” 盛國公夫人心中感念,緊緊抱著小世子揩淚:“嬪主說的這是哪里話,女子容貌最是緊要,何況您又如此得寵,怎么會不愛惜花一般的容貌。您今日愿意豁出容顏也救了我兒一條命,如此大恩,盛國公一家都會銘記于心,日后若是嬪主有事,我們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夫人言重了,我今日和夫人一見如故,雖年歲相差不少,卻覺得十分投緣,與您相談甚歡,方才救了小世子是電光火石之間的舉措,從未想過圖報,夫人的心意我很感激,只盼著日后能有機會再同您閑談幾句,從您身上學些什么為人處世的道理,我便很知足了。” 宮里內外都知道玉婉儀是如何得寵,私下閑言碎語不知幾何,她平民出身,和官家貴女本就比不得,可卻是陛下心尖上的人,眼下又生了三皇子,是潑天的福氣。 如此一個人,在長安勛貴的眼里,自然大多都覺得她德不配位,難聽的自然比好聽的多。 可流言蜚語是一回事,真的相處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今日這么一見,盛國公夫人方覺得玉婉儀溫柔賢淑,純善知禮,渾然不似外面謠傳的狐媚做派。 可見只是嫉妒她一個平民之女卻走到今日這地步罷了。 不管什么出身不出身,玉婉儀今日既能舍命救了世子,這份恩情她就會牢牢記下。 “嬪主哪里話,我雖癡長你十幾歲,可今日的確一見如故,仿佛是上輩子的姐妹一般,只要嬪主不嫌,我日后便常帶著他來去您宮里坐坐,也讓他知道他在宮里還有個玉娘娘心疼。” 盛國公夫人紅了眼,手帕蘸了又蘸眼角,淚水才止了:“今日元宵,陛下特下恩旨留今日入宮的命婦們在兩儀殿設下小宴和嬪妃們一同慶佳節,若不是玉婉儀舍命相救,陛下和太后恐怕也見不著這孩子了。” 沈霽柔聲道:“夫人肯來渡玉軒,那是渡玉軒的福氣,又怎么會嫌呢。夫人也快別哭了,今日是大好的佳節,又逢兇化吉,是大吉日,得多笑笑才好。” 盛國公人丁凋零,卻有赫赫功名,陛下是很敬重盛國公夫婦的,自然也疼愛小世子。 不然,也不會在他才兩三歲的時候就封他做世子了。 說起來,盛國公夫人是聰明人,哪怕沈霽說了自己只是因為合了眼緣和不忍心才救了小世子,也知道投桃報李,特意提起今日小宴的事,想來也是為了讓沈霽知道,她并非是不懂得償還恩情之人。 如此看來,這盛國公小世子,她算是救對了,若是日后能同夫人多來往,保不齊也是她的一份助力,總是好的。 - 寶光殿為皇嗣祈福過后,沈霽便同盛國公夫人一道回了渡玉軒吃茶,兩人又閑談了許久,頗有越聊越投機之感。 盛國公夫人久居深宅大院,對著后宅女子之間的彎彎繞繞如數家珍,閉著眼睛都能猜到幾分,雖說宮里只會更加兇險,可聰明人和聰明人之間聊起來總是格外容易些。 何況盛國公夫人為人處事恩怨分明,沈霽同她相處起來十分舒服,就算沒有世子這一出,沈霽也愿意同她交個朋友。 不知不覺天色漸晚,兩儀殿內的小宴即將開始,她們便也帶著各自的孩子一同赴宴去了。 元宵節的小宴比不得除夕的宮宴場面宏大,往年也就是太后、陛下和皇后攜著嬪妃們一共用晚膳,賞花燈,看煙火,因著今年的元宵宮里請了高僧做法,又恩典命婦們入宮祈福,才一并留下。 便是因為命婦們也在,這元宵小宴是也不比從前那般隨意,總要在端莊刻意些。 嬪妃和命婦分席做,所以沈霽的旁邊還是容婉儀和常貴人。 沈霽抱著子昭落座后許久,臨近開席,常貴人右手邊的恪美人才姍姍來遲。 她神色淡淡的,瞧不出喜怒,這大好的元宵節臉上也沒個笑意。 雖說大年初一那日沈霽截了恪美人的恩寵,可再怎么說也是功臣之女,陛下是不會忘記的,年節內也臨幸了恪美人兩回。 雖說比不上渡玉軒的恩寵,但陛下時有賞賜,日子過得也十分體面,也足夠了。 但恪美人心氣兒高,想必不甘心如此,始終還是想做寵妃的。 但這后宮里,寵妃豈是這么好做的,不礙著沈霽的事便罷了,若是礙著了,她也不會心慈手軟的。 喝口茶水的功夫,旁邊的容婉儀卻忽而舉了杯薄酒,柔聲道:“玉meimei,不知jiejie有沒有臉面,敬你一杯?” 容婉儀在宮里素來甚少出門,更無心爭寵,除了除夕夜那晚,沈霽同她說過幾句話以外,除此再沒別的了,她今日會主動搭話想給沈霽敬酒,也讓她有些意外。 沈霽將子昭遞給身后的乳母,笑著說:“容jiejie說的哪里話,jiejie入宮早,在宮里資歷也久,區區一杯酒,meimei自然是要賞臉的。” 她將杯中薄酒一飲而盡,彎眸又道:“今日瞧著jiejie仿佛和從前不大一樣了。” 容婉儀下意識摸上自己臉頰上細細涂抹的脂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道:“是啊,許久不能打扮過自己了,今日這樣描眉畫眼,我都有些不習慣了。若不是那日meimei無心之語點醒了我,恐怕我還要渾渾噩噩過下去。” 她舉杯飲盡,柔婉的聲音輕輕柔柔:“所以這杯酒,是敬meime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