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佛子換心之后 第50節
湛塵:“這個點去?” 花燃點頭:“她們晚上活動,白天休息。” 湛塵:“我同你一起。” “算……”看見湛塵的臉色,花燃嘴邊的話一轉,“好啊,一起。” 帶不帶湛塵都沒關系,她只是習慣性地獨自行動,本想著湛塵出去折騰一晚,還是早點睡覺休息,又聯想到先前字條,又感覺還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較好。 湛塵牽住花燃的手往外走,將手上一直帶著的佛珠系到花燃手腕上,宣誓主權的意思十分明顯。 花燃:“沒必要吧?” 怎么突然變得這么黏糊,怪不習慣的,有點嚇人。 湛塵堅持,“有必要。” “佛珠就算了,但是你一個和尚拉著我走在路上是不是不大好?有損你們佛修的形象。”花燃晃晃手。 湛塵:“你可知在南山島外有許多邪修?” 花燃點頭,“我知道啊,蒼蠅的孵化地,時不時跑出來一兩個做惡,不都被你們名門正派的人殺干凈了嗎?” 她開了頭便止不住話,“我去過南山島外,那里的人沒一個干凈的,比崔宸那個小孩狠的遍地都是,天真的孩子在那可活不下去,你可千萬別去,不然指不定被騙還幫人家輸錢。” 崔宸那點小伎倆都能騙過他,要真去到南山島外,不得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湛塵:“你去那做什么?” “有個任務跑進去,我去殺他。”花燃一句話概括,“等等,話題是不是扯遠了?這跟邪修有什么關系?” 湛塵輕描淡寫道:“沒人知道我是誰,夢蓬萊的邪僧也不稀奇。” 花燃:…… 要把這鍋推邪僧頭上的意思是吧? 第53章 鬼市 ◎窮買家認識的也是窮賣家◎ 深夜的街道已經沒有行人, 進入到醉花蔭,喧鬧襲來,好似去到另一個空間。 嬉笑打鬧聲隱隱約約, 客人的臉在陣法遮掩下有些模糊不清, 而醉花蔭弟子們不收影響, 一張張精心打扮的臉把各人特質放到最大, 如一片姹紫嫣紅的花海。 輕紗晃動,有人注意到花燃走進,看清她是誰后走過來打招呼。 鹿一樣靈動的女弟子風一樣撲來,飄搖的裙角像一只蝴蝶, 掀起一陣甜香, “阿燃可是來看我的?” 她嗓音清清脆脆,干凈如鹿鳴。 花燃食指點在她額頭,禁止她貼上來,“我找三娘。” “我跟三娘比差在哪里?你為什么不來找我, 人家在這里等你好久。”女弟子捂住額頭,收起故意賣弄的嬌憨, 低垂的眉眼顯得可憐兮兮。 感受到手指上加重的力氣,花燃頭大,扔一把靈石給女弟子, “自己玩去, 不要煩我。” 女弟子臉上的表情瞬間收得一干二凈, 捧著靈石歡天喜地地離開。 繼續往前走, 有一個女弟子伸手要攬花燃的手臂, “仙子jiejie……” 手掌中途接住扔來的靈石后, 話也不說完便離開。 下一個是男弟子, 一句“仙子”還卡在喉嚨未出口, 便對上一雙死亡視線,湛塵目光如炬。 男弟子瞬間閉嘴,長嘆道:“原來仙子看不上我等,竟是身邊有如此明月,我如螢火,自然比不上明月之光,幸好我在樓中苦等,終于仙子等來,不枉……” 靈石入手,他詠嘆一般的聲調消失,快速道:“仙子人美心善,郎君英武非凡,實在天造地設,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花燃被一群鶯鶯燕燕惹煩了,靈石全部扔給靠近的一個女弟子,“分給大家。” 這下終于沒人再貼過來要賞錢,她也能順利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上樓去。 在她身后,一群弟子竊竊私語。 “出手真大方,我手里就有快一萬靈石了。” “湊一湊,明天一起給三娘吧,醉花蔭欠了這么多債,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還完,你們說如果我們一起到花燃面前哭,她能不能給我們免債?” “你們也真是膽大,就這樣明目張膽地過去要賞錢?” “你剛閉關出來,之前沒怎么跟花燃接觸吧,其實她不可怕,要是她兇你,你就哭得好看點,不會把你怎么樣的。” “那個和尚才可怕,你們沒看見剛才他看我的眼神,我都是硬著頭皮才把詞說完。” “人家名花有主,你這棵草還過去貼,花主不得把你鏟了。” …… 三娘目光呆滯,自從遇見花燃之后,她身上的工作量突然翻倍。 之前是白天教舞,晚上開店,好不容易糊弄完花燃,又處理好手頭的事情,還以為能好好睡上一覺,結果剛睡著就被兩個惡人從睡夢中喊醒。 她目光幽幽,疲憊的身軀猶如幽魂,目光瞥過兩個惡人交握的手,“如愿以償了?” 惡人之一的花燃擺擺手,不想再提,她跳完舞湛塵全無反應,說出來實在丟人。 三娘打了個哈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花燃:“不是錢的事。” 三娘:“那債一筆勾銷?” 花燃面無表情,“你把我當傻子嗎?” “好吧。”三娘遺憾道,喝一口提神醒腦的烈酒,托著下巴問,“半夜三更你們倆不躺床上,跑我這來干什么? 花燃牙癢癢,三娘是越來越不怕她這個債主了,這般無賴模樣跟合歡宗宗主一模一樣。 那個空會畫餅信誓旦旦保證能還上錢騙子,嬉皮笑臉從她這拿走錢后,就再也沒和她聯系過。 她見到對方的最后一面是在河邊,騙子只剩下一口氣,說:“要錢沒有,要命一堆,我有很多弟子,你可以利用他們來賺錢。” 詭計多端的騙子,還想騙她護住那些弟子,弟子們早就溜之大吉,只有這個宗主蠢,一直守著合歡宗到死。 騙子說:“我活這一生就是為了報仇,現在仇敵已死,我也沒什么遺憾。” 花燃:“你還欠我三千萬。” 騙子嘿嘿笑:“對不起,我還不上了,不過我還有一堆弟子……” 花燃:“誰要你的弟子?我要我的錢。” 騙子:“那……那真可惜……” 后來騙子死了,拿來抵債的弟子也跑了個干凈,找都到找不到。 她認真反省過,當初自己怎么就一頭腦熱借出一筆收不回的錢,一定是騙子施展法術蒙蔽她,絕不是在她被戚樹兩兄妹逼落山崖倒在荒野時,騙子把她撿起送了她一顆丹藥。 花燃看著面前的三娘,忽然又感覺騙子沒死透,鹿眼弟子的故作嬌柔像她,男弟子的強裝鎮定像她,三娘的堅韌也像她。 騙子喜歡在路邊撿弟子,大多數乞兒資質一般,她便開始研究雙修的法子,比起所謂的臉面,活著才是在夢蓬萊最大的事。 她是個天才,也是個執拗的蠢人。 眼看她起高樓,又眼看她樓塌了,合歡宗出現在夢蓬萊的時間不過短短幾年,就歸于寂滅,而鼎盛時期聲名傳遍夢蓬萊。 她的傳承不會斷,這些弟子會一代一代地繼續修煉下去。 花燃是見過三娘的,在很久之前,她戴著面具出入合歡宗,那時她叫無面。 三娘剛被撿來,渾身是血,從要殺妻證道的丈夫手中逃出,她收到委托,十萬靈石,殺掉了要證道的男人。 思緒從回憶中抽出,對手湛塵擔憂的目光,她捏捏他的手指。 三娘不滿道:“你們眉來眼去能不能換個地方?醉花蔭空房間有的是,沒必要賴在我這兒,實在不行我走,房間讓給你們。” 花燃:“來找你是有正事,不要東拉西扯。” 三娘在心中默默開罵,半夜到她房間來,把她喊醒又一直不說正題的人到底是誰啊?! 她張口:“我一定認真聽,就是聽的時候感覺手癢癢,需要抓點什么東西,比如靈石之類的。” 花燃:“債務再少一百萬。” “您請說!”三娘瞬間精神抖擻。 花燃:“你知不知道鬼市在賣一種會讓人上癮的酒?” 還真是正事,三娘正色道:“這件事我聽說過,酒出現有一段時間,我勸你們不要插手為好,現在這種酒流傳很廣,一旦斷供必定會引起動亂,而且沒人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誰,只知道手段深不可測。” 花燃:“你沒查過?” “沒有。”三娘搖頭,無奈笑道,“我守好醉花蔭這一畝三分一已是不易,只保證這酒不會流入醉花蔭,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查。” 花燃:“酒什么時候開始出現?售價幾何?” “大概半年前才有的,之前我從沒聽過有這種酒,里面肯定添了東西,但還是有源源不斷的人喝,現在鬼市的價錢估計炒到上萬靈石一壺。” 三娘詳細回答,背脊挺直,陳而穩地敘述。 這種下意識匯報的姿態,讓她有些恍惚,仿佛回到還在合歡宗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向宗主說明情況。 “他們不討厭這種酒,主動去喝?” 花燃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三娘:“是,據說這酒味道極好,是世間難得佳釀,喝下時感覺身處仙境飄飄欲仙,長時間不喝就會心癢難耐。” 花燃思索,看來崔家爺孫說的缺錢不是假話,買的是最低等的蠱毒,蠱毒發作時人極為難受,加入茶水里也沒讓茶有什么更香更甜的變化。 今夜得到的線索有限,三娘所知也不多,幕后之人太過神秘,要想深入追查還是得親自去鬼市一趟。 又一夜,花燃和湛塵如約來到崔宸家,崔宸準備兩件寬大的黑袍和面具遞給他們。 崔宸:“進出鬼市一般都不會顯露真容。” 花燃拿起一個劣質的貍貓面具,這是在市井最常見的款式,薄薄一層殼一用力就能捏碎,比起她作為無面時戴的面具要差得多,她的面具不用特殊手段很難摘下來。 戴上面具,視野頓時縮小許多,這個面具不夠貼合臉,戴起來不太舒適,現在也沒有給她另買面具的時間,就先這樣將就一下。 她套上黑袍,控制身形,讓自己變得更矮更胖一些,改變外觀這項技能她早已信手拈來。 眨眼間,高挑的女子變得又矮又壯,看得崔宸一愣,又轉眼去看湛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