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宮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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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奮力推開顧璟,才發(fā)現(xiàn)趁著這功夫,陸珵早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 明月堂西側(cè)有一道敞室,地處隱蔽,是張氏特意為陸珵留的。 陸珵喜靜,不愛喧鬧的場所。以往每年來寒園時,總會來這里獨(dú)處。 敞室臨玉湖,放置一小舟,東面種垂枝櫻,后面種翠竹。正是春日,花開傾覆不見日色。 難得有這樣的空閑時候,讓人什么都不愿多想,陸珵坐于屋中石凳沉眸遠(yuǎn)眺。 鋪陳的河面光滑潔凈,陽光下粼粼地仿佛有萬千條小銀魚。一只只白鷺停在不遠(yuǎn)的蘭洲上,有蘭花從水面上片片飄過。 突有水流聲入耳,聲響漸大,岸邊的小舟輕動。 為何會有水聲?陸珵回過身去。便見岸邊小舟微動,一只細(xì)長的白手探在水里,撥開一層又一層的漣漪,從水里面撈了好幾朵蘭花。 女子伏在船舷上,繡著折枝木蘭的寬袖蕩在水面之上。 水面之下,尾尾鮮紅的游魚游過去啜食那尾袖。 陸珵見她衣袖潤濕,露出一截纖細(xì)的小臂。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如何會有女子?難不成是顧璟帶過來的?可他自己都被絆住如何會將人帶來?況且以往他也是未帶過人來的。還是這是他姨母同母親安排的人? 陸珵貴為東宮,自是見多了這樣那樣的女子,眉頭蹙起,再未看那邊一眼,站直身子提步往門外走。 他剛行了幾步,突聽“噗通”一聲。 陸珵回過頭去,便見遠(yuǎn)處船上的人消失不見。水面上一層層漣漪蕩上來,也不知什么東西掉了下去。 他若此刻走,自沒什么。此湖不深,未必可以淹死人。 可到底人命至貴,有重千金。 陸珵只沉眉思忖一瞬,提步行過岸邊柔軟的水草,走到舟前。 一人突從小舟中驚坐而起。 她著一身折枝玉蘭的寬袖褙子。素膚如凝脂,紅面如開蓮。 瞧見陸珵,她疑惑歪頭,綢緞般的發(fā)散在身側(cè)。 陸珵愣了下,他未想到一個女子的頭發(fā)能那樣多,明晃晃地與河面相映,很有一種富麗堂皇的感覺。 未久,一架黑木的船槳從河中浮了上來。 剛才掉下去的當(dāng)是這個。 “我,好像見過你。” 她嗓音散散的聽不分明,像是喝多了。 陸珵輕輕蹙眉,眼神突瞥過她潤濕的鞋襪。他瞧她沒事,轉(zhuǎn)身背過欲走。 “你別走,我有話同你說。” 陸珵?zāi)_步微頓。 身后之人哼地一聲:“你不轉(zhuǎn)過來我便不說了。” 陸珵回身。 他逆光站著,玉冠烏發(fā),月白銀絲暗紋錦帶勒的腰身極好,下面的一雙腿筆直修長,一雙淺色的瞳對撞著粼粼湖光。 福至心靈的,李青溦一下子想起來人。“是你,你是那個小駐工。” 她輕笑一聲,臉面沁粉如櫻。一雙杏兒眼瞧他,指尖虛晃指他。 “你為何不說話?你長得這樣好看,難不成是個啞巴?” 陸珵對上她一雙黑亮的眼睛:“你要說什么?” 李青溦一雙黑亮的眼乜斜他一眼,半臥在船舷上指著沉在湖里石頭上的簪子,輕哼一聲:“我的簪子掉了。” 陸珵瞥一眼湖底沉的一把菱花碧玉簪,抿一下淡色的唇。 “你不愿給我撿簪子。”李青溦冷聲哼,睇他一眼,垂下頭。 她半天不說話,努唇嘴中念念。 陸珵有幾分好奇,問道:“你做什么?” 她抬起頭,白他一眼:“你看不出來嗎?我在生氣啊。” 第12章 陸珵一時未言。啞然間,他輕聲問:“很重要嗎?” “什么?” 陸珵低眉:“你的簪子。” “自然。”身邊之人似是輕聲啜泣一聲。 陸珵低眉看她。 她瑩瑩一張小臉微微垂著,輕咬貝齒,鴉青的睫垂翹微顫,很有幾分可憐的意味。 三月的湖還有幾分冰涼,湖水自然也不干凈。水面也不深,陸珵淌水下湖,彎腰自湖中將簪子撿起,一身月白色的長袍沾了泥水與枯枝。 他將簪子遞還給她,摘掉身上的枯枝,擰袖看她一眼:“會綰發(fā)嗎?將自己的發(fā)綰起來。” 李青溦反應(yīng)有些遲鈍,微微搖頭。 不會便罷了。陸珵提步要走。 李青溦叫住他:“你去哪里?” 陸珵回身垂眸:“你喝多了,我去叫人接你。” 李青溦搖頭,霧沉沉的眼睛斜睨他:“我沒有喝酒。”她輕動袖子:“你未發(fā)現(xiàn)我身上是沒有酒味的嗎?” 陸珵垂眸,確實(shí)如此。 他微微蹙眉,他自小便是儲君,宮里頭的隱私自然不少。對此等手段自然不陌生,他只是未想到,竟有人在寒園使這些。 李青溦冷哼一聲:“有人不喜歡我,要害我。”她從船舷爬起,挨近他,“他們不喜歡我,我自然也不喜歡他們。你長的這般好看,定然同他們不是一類人。” 陸珵本是要走,聞言停住腳步,輕抿薄唇,“以貌取人有失。相形不如論心。你如何就知道我不是歹人?女子本就柔弱,女子之路異是徑路窄處,一事不留心,便極有可能一世不順?biāo)臁<瘸鰝冊谕猓匀灰率铝粢馍畈臁?/br> 陸珵說了半天,未聽見身邊之人回話,略側(cè)過頭。 便瞧見她閉著眼睛,纖長的睫在落下濃重地一筆,鮮潤的唇微啟,呼吸綿長。 卻是睡著了。 陸珵蹙眉,側(cè)開視線,不輕不重地拂了下袖子。 * 顧璟先前擋著信王花了些時間,正待來此地時,又被自己娘親叫去同送皇后娘娘回宮。 說是送,實(shí)則還是他娘親叫著皇后娘娘一同念叨。自他成年之后,他娘親已再不說別的,只說他成親的事情。 顧璟剛至弱冠,如何就想成親受人管教?自然煩不勝煩。他娘親不將他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同皇后娘娘當(dāng)著他面盛贊宴席上一女子如何如何聰慧矜重,秀外慧中。 顧璟來了敞室,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陸珵便抱怨起此事: “四哥,剛才我娘和皇后娘娘將我叫住,盛夸一女子矜重聰慧,端莊明穎,非要讓我相看。我本無意,可真真極少聽見連皇后娘娘都盛贊的女子,便好奇問了一嘴,你猜這人是誰?” 陸珵未語。 顧璟知他性子淡漠,知他不由,搖頭笑道:“你可記得清平縣主家那小丫頭?”他覷他表情,“你肯定是忘了,有一年盛夏,清平縣主帶她到寒園避暑,你那時落水著了風(fēng)……” 他話說到這里,突看見陸珵衣擺具濕。哎喲了一聲:“你這是怎么了?情景重現(xiàn)?下了餃子?” 陸珵無語瞥他:“你既看見了,便去幫我尋件長袍,另外還有事要吩咐你。” 顧璟正要走過去聽,被陸珵叫停。他淌水過去,同他說了幾聲。 顧璟素來聽他差遣,聽他說完事便要去辦,方走了幾步,他猛地停住腳步,“不對,你就不能帶幾個侍衛(wèi)來嗎?如何就指著我差遣?我究竟是你的表弟,還是你的內(nèi)侍?” “能者多勞。” “信你有鬼。”顧璟罵罵咧咧地抬腳走了。 … 畫舫之上,極目遠(yuǎn)眺水波澹澹,水在天上,天在水里。總有清風(fēng)徐來,吹動舫上層層疊疊的帷幕。 眾夫人早早地下船喝茶去了。帷幕后,眾貴女才俊或立或坐,動靜不一。 裴江月蹙眉倚坐在窗前棋桌前,一邊憑窗賞景一邊同另一個貴女下棋。雖是下棋,她卻有幾分心不在焉,不住地望著舫下行船。 眼見李青溦身邊的丫鬟綺晴過來,忙叫人代了她的棋,起身招呼過來。 李青溦走后不久,綺晴手里頭便拿著身衣裳過來。說是正宴的時,國公府的侍女說她家姑娘的衣服碰臟了,差她去馬車上去取備用的衣裙。 綺晴回來半路就碰上裴江月,將此話一說,裴江月就覺著有幾分不對勁。忙叫她去南廳找李青溦。綺晴去了南廳,國公夫人不在廳中,那里的丫鬟也說未見過她家姑娘。綺晴尋了幾圈。這是沒找著人回來找裴江月商量了。 這些事情趕的不巧了。裴江月眉心直跳,她不知李青溦那邊發(fā)生了什么,自然也不能大肆張揚(yáng)。借口坐的乏了,便要出去尋人。 剛走了幾步,冷不防一道人影走過來擋在她跟前。 柳茵茵搖著團(tuán)扇:“裴家meimei這急匆匆地,是要去哪里呢?”她哎喲一聲:“這不是李家大姑娘身邊的侍女嗎?如何跟在裴meimei身邊?你家大小姐去哪兒了?” 綺晴看她一眼,垂眸道:“多謝柳姑娘掛念,我家姑娘被國公夫人叫著說話去了。” 柳茵茵哦的一聲。涂著口脂的唇微張,撇唇輕道:“我舅母如何召了她呢?她去送皇后娘娘出府時我才見過,身邊并沒有你家姑娘呢。現(xiàn)在這個時候當(dāng)是剛從外面回來呢,如何便說李大姑娘被我舅母叫去說了話?我舅母三頭六臂不成?” “還是說你家大小姐她…以我舅母作筏子,人卻不知去了哪兒呢。” 她噗嗤輕笑,“罷,罷。倒這事也不是我該cao心的。只是我依稀記著,前年也是有個不知是誰家的庶女撇下自家侍女,去了個犄角旮旯。眾人當(dāng)她丟了,找著看見她同一個男子在一處,銀絲腰帶都纏在人家腿上。不知道干什么呢,反正兩個臉都紅著。” 她說話聲音也不小。畫舫上觀景游玩的男女具看過來。 裴江月冷笑一聲:“挑扁擔(dān)的摟柴火,柳姑娘管得是挺寬的。” 柳茵茵呵呵輕笑:“有人要做,自然不能防著別人說。當(dāng)然,我說得不是李大姑娘,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李家大姑娘才貌出眾,才讓人格外憂心…” 她話未說完,突“啪”地一聲。滿船貴女之地一愣,盡盡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