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發(fā)生爭執(zhí)

    昭平君奇怪：“他們來做什么？”

    公孫敬聲朝巋然不動的太子看一眼：“你該問他們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

    昭平君移到太子身邊：“他們當中一定有人認識你。”

    太子盯著微風撥動的河面, 漫不經(jīng)心地說：“認識就認識唄。孤還能藏一輩子。”

    “這倒也是。”如今大多數(shù)黎民百姓對太子的印象只有聰慧寬厚。這兩點其實很虛，不傻都可以稱為聰慧，待人不嚴苛就可以歸為寬厚。

    至于太子這些年做過什么, 百姓一無所知。

    少數(shù)長安百姓知道太子賭術(shù)極高，也知道他與人賽馬。可這兩件事一旦傳出去極有可能被認為太子放蕩不羈。

    昭平君回到衛(wèi)不疑身邊躺下，翹著二郎腿, 枕著雙手等那伙人靠近。

    公孫敬聲同窗最先看到他。他乃皇后和大將軍外甥，是以他同窗越過其他人上前見禮：“公孫兄也出來踏青？”

    “你也是？”公孫敬聲拱手回一禮。

    那人頷首, 朝他身邊看去：“這幾位？”

    公孫敬聲眼神示意幾位身著常服的侍衛(wèi)不必擔心：“隨從。你們玩兒去吧。”

    幾人點點頭, 繼續(xù)去衛(wèi)伉那邊看他們踢球。

    公孫敬聲的同窗朝躺在地上的人看去：“這位想必就是昭平君吧？”

    昭平君伸出一只手沖他揮揮手：“是我。”

    長安百姓都知道昭平君一向任性妄為, 也沒指望他起來。這些人也不敢怪他不懂禮數(shù), 誰不知道因為他無父無母, 太后很是疼他, 甚至不惜逼陛下升其為御史。

    有人嫌他太磨嘰，移到他身邊：“公孫公子, 這位釣魚的又是哪家公子？”

    太子回頭，其中幾人臉色大變, 擠開友人疾步向前：“不知殿下在此, 請殿下恕罪。”

    李禹以及公孫敬聲同窗等人愣住，顯然沒有想到太子殿下親自釣魚。眾人回過神慌忙躬身行禮。太子抬抬手：“不必多禮。”隨即轉(zhuǎn)向河面盯著浮標。

    昭平君晃悠著腿曬太陽, 公孫敬聲把壺里的熱水灌入衛(wèi)不疑的水囊中, 接著往燒水罐里倒一些山泉水開始煮茶。衛(wèi)伉等人繼續(xù)踢球。李禹一行見狀互相看看, 難得見到太子本人走不舍得走坐也沒地方坐, 一時間很是尷尬。

    有人給李禹使眼色。

    李禹膽大, 移到太子身邊蹲下：“殿下, 小人也會釣魚，您要不要歇息, 小人幫您釣魚？”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

    劉據(jù)回頭，見他很是面生：“你是何人？”

    “小人李廣之孫，李禹。”

    劉據(jù)點點頭表示知道：“不必。孤釣魚的目的非魚，而是享受釣魚的過程。”

    李禹沒話找話：“殿下知道小人的祖父？”

    “知道。”劉據(jù)猛然起身，李禹嚇一跳，接著眼前一花，公孫敬聲起來抓住魚線，很是熟練的拿掉魚往桶里一扔，接著上魚餌。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眾人此時才反應(yīng)過來，不是夸魚大，就是夸太子殿下很會釣魚。

    劉據(jù)笑笑接受他們的恭維，接著盤腿坐在地上繼續(xù)釣魚。

    公孫敬聲到河邊洗洗手，回來繼續(xù)盯著爐火，水開了下茶以及太子愛吃的果仁等物。他同窗到他身邊：“公孫兄準備的齊全啊。”

    公孫敬聲微微搖頭：“我什么也沒準備。這些是太zigong諸人準備的。我沾了太子的光。”

    他同窗接著夸太子殿下考慮周到。

    昭平君替他們尷尬：“你找敬聲老弟有事？”

    公孫敬聲的同窗下意識說：“無事。”

    “那就是找我太子表弟？”

    眾人不知太子在此，只是見這邊人多尋思著閑著也是閑著就過來看看熱鬧。

    公孫敬聲同窗轉(zhuǎn)向友人們。

    李禹問：“我們是不是打擾殿下了？”

    太子怕公孫敬不知如何應(yīng)對，也怕昭平君不會說話：“這倒沒有。你們請便。”

    這些人跟霍去病等人一樣出來只帶匕首或防身的寶劍以及水囊和錢。春天乃牲畜繁衍的季節(jié)，不能打獵，所以他們都沒帶弓箭。這些人除了跑馬就是比劍術(shù)、角抵，亦或者牽著馬喝水閑聊。哪像公孫敬聲等人，有球有茶點，還有可以躺下的地毯以及魚竿。

    一行人的計劃跟他們比起來堪稱無趣。再說了，公孫敬聲在一旁煮茶，茶壺旁邊還放著點心，這些人也不敢在此切磋——塵土飛揚點心還怎么食用。

    公孫敬聲同窗問：“好了嗎？我?guī)湍恪！蹦闷鸬箍鄣谋印９珜O敬聲奪走，“多謝，不必了。太子殿下不渴。”隨即倒在早已準備好的茶壺里。他同窗又要幫他洗煮茶的壺。公孫敬聲搖頭拒絕，理由河水太臟，他們帶來的山泉水只夠喝的。燒水罐放在一旁，等茶壺里的茶喝完了直接再煮。

    李禹身側(cè)的友人低聲問：“太子殿下和公孫敬聲是不是厭惡我等？”

    “不會吧？”李禹不信，他乃飛將軍李廣的孫子啊。

    幾位郎官移到太子身側(cè)，不敢提出幫他釣魚，跟他感慨，今日很是暖和，很多人都出來春游。

    太子以前不了解李廣就不喜歡他，全軍覆沒他還敢請求領(lǐng)兵。后來了解到他身為邊關(guān)守將時抓到十幾個匈奴俘虜，他還把人殺人，越發(fā)不喜歡他。太子并非同情匈奴人，也不怪他草菅人命，也可以理解李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可他應(yīng)該仔細審問過后，弄清匈奴喜歡在哪些地方活動，匈奴生活習(xí)性，匈奴單于王是誰等等，把人榨干再處死也不遲。

    前世渡劫失敗大概就是因為他還有七情六欲，還有喜好厭惡。太子殿下不必討好任何人，他又不喜歡自詡高貴又排外的世家子弟，自然對這些人愛答不理。

    太子頷首應(yīng)一聲：“是的。”

    郎官又問：“殿下喜歡春游？”

    “不冷不熱也沒有風，出來透透氣而已。”太子道。

    郎官沒話了。

    昭平君忍著笑起來叫公孫敬聲給他倒杯茶。公孫敬聲瞪他：“自己倒。”jsg

    在太子另一側(cè)的郎官道：“今年風調(diào)雨順，一定是個好年景。”

    太子朝河對面看一眼：“小麥郁郁青青，確實長得不錯。”

    昭平君抿一口茶，看向李禹等人，“諸位要不要坐下？”

    李禹等人朝他看去。

    昭平君：“我們只有這兩張地毯。”

    公孫敬聲和昭平君坐的地毯上面有茶點茶杯等物，他們不好擠過去。另一張地毯上睡著一個少年，他們也不好打擾。李禹看到那位少年心思活泛了，“那位小公子睡著了？”

    公孫敬聲：“頭回出來太興奮，一晚上沒怎么睡。”

    “大將軍之子嗎？”在太子身邊的郎官回頭問。

    公孫敬聲頷首：“大將軍次子。”

    “會不會熱？”那郎官又問。

    昭平君接道：“不必管他。叫他上車睡他非要睡那兒。”

    話音落下，太子起來。公孫敬聲見狀放下茶杯幫他拿魚。李禹一行朝桶里看去，見已有四條魚，很是意外，“釣這么多了？”

    公孫敬聲點頭：“整個冬天無人下河打魚，魚以為很安全，什么東西都敢吃。”

    衛(wèi)伉跑過來。

    公孫敬聲：“不踢了？”

    “喝點茶歇一會。”衛(wèi)伉去河邊洗洗手，就一手端著茶杯一手吃點心。李禹一行傻傻地蹲在四周越發(fā)尷尬。其中幾人受不了這種尷尬氛圍，互相看了看想走。

    有人見太子要歇一會，就過去為他倒茶。太子接過去：“不必伺候。你們想玩就玩兒去吧。”

    “我們也是出來散散心。在哪里都一樣。”給他倒水的郎官道。

    李禹身邊的人好奇地問：“聽說殿下騎射得了大將軍和冠軍侯真?zhèn)鳎俊?/br>
    太子搖頭：“孤哪能跟他們比。”

    “殿下過謙了。殿下何時想賽馬盡管叫上我等。”說完又補一句，“人多熱鬧。”

    太子：“父皇叫嫌孤貪玩不穩(wěn)重，短時間之內(nèi)怕是不能了。”

    李禹好奇地問：“不知殿下可曾習(xí)過劍術(shù)？”

    公孫敬聲瞥他一眼，他想干嘛？發(fā)現(xiàn)討好無用，打算用真才實學(xué)令太子表弟另眼相看嗎。

    太子：“練過幾年。”

    “不知殿下能否賜教一二？”李禹又問。

    太子挑眉：“孤沒帶劍。”

    “殿下可以用我的。”

    昭平君忍不住說：“你的劍能跟殿下的比嗎？”

    李禹看不上昭平君，聞言忍不住說：“此劍乃祖父的佩劍。殺的人比昭平君認識的人還要多。”

    昭平君嗤一聲：“是喲。殺過俘虜?shù)男倥耍瑲⑦^守城士兵，殺過——”

    “你胡說什么？”李禹打斷他，怒上心頭，“誰殺過守城士兵？你把話說清楚。”

    昭平君揉揉太陽xue：“難道我記錯了？時間一到關(guān)城門，除了有緊急軍務(wù)，任何人不得私開城門。當年李將軍出去回來晚了，守城士兵不開門，他后來有機會上戰(zhàn)場，把人調(diào)到他麾下殺了。這些只是杜撰？”

    “你——”李禹聽說過這事，他不認為祖父有錯。

    昭平君：“無言以對？這樣的寶劍也配跟太子比！”

    李禹氣得一下站起來。

    昭平君跟著起來：“想打我？”

    李禹的友人慌忙拉住他，勸他消消氣。

    公孫敬聲推一下太子，示意他管管。

    太子：“自己惹出的事自己解決。”

    此言一出，李禹膽子上來，指著一旁的空地：“有能耐去那邊，別打擾殿下喝茶吃點心。”

    “去就去，誰怕你。”昭平君朝衛(wèi)伉那邊去，蓋因那邊空地大。衛(wèi)伉等人也不踢球了，昭平君的兩個隨從過來：“公子，出什么事了？”

    昭平君：“他要跟我切磋。你倆上！”

    李禹不敢信：“你讓他們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