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298節
平陽公主不想理她:“太子才十六。跟陛下當年比起來不小了。可陛下只有他一個兒子,哪怕只是庶妃也得千挑萬選。找個不懂禮數的教壞據兒,陛下還不得跳過太子立太孫。陛下心里的人選定然不止一個。你叫母后怎么說?誰為妃誰為良娣?” 南宮公主還是覺得她的這番解釋牽強。眼角余光看到老母親面露不快,南宮公主點頭:“言之有理。” 平陽公主起身:“母后,我們也該回去了。” 太后抬抬手,平陽公主拽著meimei走人。 南宮公主到殿外就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平陽公主瞪他,“你少打太子的主意。那是陛下和皇后的心頭rou。他身后還有衛家。衛青此人我了解,仁厚,低調不惹事。大司馬冠軍侯可不像他。叫他知道你給太子添堵,他敢把你家那幾個小子的腿打折。” 南宮公主嗤笑:“反了他了!” “不信你大可試試。”平陽公主往下走,“我敢說母后也會說打得好!” 南宮公主不信,等她走到馬車旁卻不得不信。 衛青立功自有皇帝封賞。太后想見一見“直搗龍城”的衛青是他的福氣。可太后不止見了,還賞了黃金。滿朝武將因軍功得太后賞金的僅此一人。 太后如此看重衛青,定然也很看重霍去病。蓋因他也是位少年英才。這位還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長大的。 半道上兩位公主一陣懊惱,被太子一頓插科打諢糊弄過去了。 正月底,平陽公主前往椒房殿探望皇后。 二人聊家常的時候提到太子送給太后一副畫,畫得很是用心。衛子夫聽話聽音,一臉羨慕地表示,“還有這回事啊。他都沒給我畫過。” 平陽公主八面玲瓏,聞言寬慰她,太后乃長者,自然得先緊著太后。 衛子夫送走平陽公主就令人把太子三日前送來的畫收起來。以防以后被公主看見。 掌事女官不禁說:“看見又如何?” 衛子夫:“她不會因此打趣我。但她可以順勢說,她也想要一副活靈活現的自畫像。” 椒房殿諸人恍然大悟。 是她們狹隘了。 太子上午聽政下午讀書,除了早晚哪有空為公主畫自畫像。雖然早已立春,可早晚還得穿棉衣。她們早晚都嫌冷,何況尊貴的太子殿下。 衛子夫令人畫收起來并非擔心兒子遭罪,而是知道兒子不喜歡幾位公主。劉徹跟衛子夫提過一句。 劉徹這幾年不常去椒房殿,不過看在兒子的份上,偶爾也確實有事同皇后商議,夫妻二人一個月總能見兩三次。衛子夫不關心朝政,劉徹也不想下了朝還談朝政,夫妻倆也不能大眼瞪小眼,聊著家常很難避開太子。 劉徹沒提姊妹們愛引薦美人,只說兒子煩她們總是惹太后不快,時常哪壺不開提哪壺。 以免兒子沒有心理準備,讓公主“得逞”。休沐日下午太子去椒房殿,衛子夫不忘給他提個醒。 太子點頭表示知道了,沒說他給太后送畫那日平陽公主就想叫他給她畫一幅自畫像。 話說回來,經公孫敬聲和昭平君提醒,整個二月太子都沒敢去東西市瞎轉悠。 二月底,春暖花開,衛伉去太學前來找他,邀他去春游。 太子也在宮里待夠了,三月的第一個休沐日,太子一早醒來就令廚子準備吃的用的。巳時左右,太子在西邊城門下等到表兄弟們。 太子看著公孫敬聲和昭平君很是意外:“你們怎么來了?” 衛伉一副“快夸夸我”的樣子:“我告訴他們的啊。人多熱鬧。” 太子頓時想打他:“給我個驚喜?” 衛伉連連點頭。 太子氣得放下車簾。衛伉轉向身邊人:“表兄怎么了?” 公孫敬聲:“你太子表兄沒有準備我倆的飯菜。” “就這事?”衛伉拿起他身后的食盒,“我準備了。” 昭平君想打開看看,馬車動了。 長安城直西渭水河畔春日人很多。太子令馬車往南拐。沿著河畔往長安城東南人少,河邊小路坑坑洼洼不好走,太子就叫表兄弟們下來,馭手拉著車慢慢過去。 往南一里左右挑個平坦地方,太子停下。昭平君鋪上地毯,五人先坐下歇歇。 衛不疑頭回出來玩兒很是興奮,早上天沒亮就起了,拎著水壺走一段路累得身上隱隱冒汗,以至于甫一坐下又乏又渴,抱著水壺就喝。 公孫敬聲按住他的手腕:“熱水冷水?” 衛伉:“母親準備的溫水。” 公孫敬聲松手。昭平君打開衛伉的食盒,看到里頭的東西差點笑噴,蓋因全是茶點。 衛伉不明所以:“怎么了?” 昭平君把食盒給公孫敬聲,公孫敬聲看到米糕、胡麻餅,豆沙糕等等,他頭疼:“伉弟,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就吃這些?” “不然吃什么?”衛伉不懂。 公孫敬聲轉向太子:“叫咱弟長長見識。” “來了!”太子朝車馬看去。 公孫敬聲令他的隨從把太子準備的東西拿出來。這次公孫敬聲和昭平君什么也沒準備,蓋因衛伉大包大攬地表示他會準備。 衛不疑好奇,蓋上水壺蓋,跪在地毯上伸手:“給我看看!” 頭一個食盒是炊餅米飯以及碗杯刀叉,第二個食盒全是rou。第三個是糕點。除了這些還有酒釀蛋以及干凈的山泉水和煮水的爐子茶壺。 衛不疑驚得張大嘴巴:“表兄,你把庖廚搬來了?” “不然出來做甚?”太子反問,“你家又不是沒有蓮池觀景亭。” 衛家兩兄弟無言以對。 “除了茶點這些只夠我們仨吃的。”太子看一下昭平君和公孫敬聲。 衛伉期期艾艾地問:“那,你們能不能給我倆留一點?你們多喝點茶。” 太子朝他腦門上一巴掌,起身朝馬車走去。 衛伉下意識跟著起來,公孫敬聲拽著他:“別急!” “能不急嗎。”衛伉撥開他的手,“太子表兄生氣了。” 公孫敬聲想說沒有,身著常服的禁衛遞給太子一根魚竿和一盒魚食。衛伉不掙扎了:“釣魚?” 昭平君應一聲“是的”,他又在旁邊鋪個毯子,躺下曬太陽。 衛不疑好奇地問:“你昨晚沒有休息好啊?” “你不覺著這樣很舒服嗎?”昭平君拍拍身側的位子,衛不疑躺下,望著湛藍的天空,聽著微風拂過,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他開始犯困,“舒服的想睡。” 衛伉想嘲諷弟弟,宦官拿著蹴鞠過來問他踢不踢球。衛伉震驚,公孫敬聲推他一下,衛伉爬起來跑過去。 公孫敬聲幫太子上魚餌:“伉弟一定認為出來春游就是踏青,累了就坐下吃點點心喝點水。” 衛不疑舉手表示正是如此。 太子:“回家用午飯?” 衛不疑晃悠晃悠膝蓋,太子表兄又猜對了。 太子:“所以你的隨從也沒準備吃的?” 衛不疑坐起來,一副還得給他們準備吃的的模樣。公孫敬聲揉揉額角,“你們還真打算玩一會就回去?” “那,叫他們先回去?”衛不疑試探地問。 太子點頭:“只能這樣。回頭叫表兄送你們。憑你們幾個都沒給隨從準備吃的,我就算一桿子下去一條魚也釣不夠他們吃的。何況你倆。” “我們吃糕點。” 昭平君:“不吃烤rou吃糕點?” 衛不疑遲疑了。 太子揉揉他的毛腦袋:“點心是留著回去之前吃的。我們午時三刻烤rou,等到未時就吃好了。申時左右用了茶點,歇息片刻再回去,這一日春游才稱得上jsg完美。” 衛不疑心說,太子表兄好講究啊。 “表兄,我陪你釣魚。”衛不疑不睡了。 然而對一個十來歲的少年而言,釣魚很是枯燥。他在太子身邊一盞茶的時間就坐不住了。他左看看右瞧瞧,趁著太子專注河面的時候回到公孫敬聲身邊喝點水。隨后他順勢躺下,跟昭平君一起曬太陽。 昭平君昏昏欲睡,衛不疑呼呼大睡。公孫敬聲見狀從太子車里拿個線毯給兩人搭上。昭平君因此睜開眼,把蓋在他身上的那半也搭在衛不疑身上,他起來幫太子盯著魚竿,叫他起來松快松快。 侍衛宦官在遠處踢球,太子這邊無人說話很是安靜,公孫敬聲不必cao心公事,也不必憂心家事,閉上眼感受微風拂面,輕聲感慨:“舒服!” 昭平君望著平靜的河面也覺著內心很是安靜,他聽到這話無意識地點點頭:“一年當中只有這時候最舒服。” 太子倒一杯公孫敬聲才燒的水:“秋日不舒服?” “秋日風涼風大。”昭平君搖頭,“風一吹滿地落葉。” 公孫敬聲睜開眼:“下次休沐還來嗎?” 太子:“下次休沐柳絮飛滿天。” 昭平君回頭:“所以我才說只有這時候最舒服。” “看著魚!”太子瞪他。 什么都沒準備的人不敢反駁,一看水里動了連忙甩上來。然而他顧前不顧后,差點甩太子臉上。公孫敬聲嚇一跳,慌忙起身拽住魚線。 昭平君一陣后怕,不敢再碰魚竿。 太子無奈:“把魚扔桶里,釣多了再收拾。” 昭平君不敢不從。 收拾好魚,又幫他裝上魚餌,昭平君一臉嫌棄地到河邊洗手。拿著手絹擦擦手,準備再次躺回去,聽到一陣馬蹄聲。昭平君朝北看去,一眾人停下,牽著馬朝這邊來。 昭平君擰眉:“衛伉的隨從又回來了?” “他六個隨從。這是多少人?”公孫敬聲數一下,“十幾人。看起來二十歲左右。應該是世家子弟。尋常人家養不起馬。期門侍衛,或城中護衛難得休息一天只想從早睡到晚。” 幾名看踢球的侍衛一見有人過來就來保護太子。到跟前聽到這句話,其中一人附和,“若非知道殿下不用我等伺候,反而是殿下釣魚給我們吃,我們回家發呆也不想出來玩。” 那些人走路很快,幾人說話間他們就到十丈之外。昭平君見有個人眼熟,他轉向公孫敬聲:“好像有我們太學同窗。” 公孫敬聲頷首:“如果我沒看錯,走在中間的那個是李廣的孫子,關內侯李敢之子李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