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268節
吳琢:“奴婢也是聽說,并非特意打聽。” “不怪你。直言便是!”小太子很是無奈,“這里只有我和你們三人,你還擔心隔墻有耳?” 韓子仁生火煮山泉水。 給藥封蠟那日劉徹見兒子喜歡山泉水,后來上林苑再給他送水,劉徹就給兒子一半,左右他也喝不完。 吳琢先問:“殿下還記得大農令顏異嗎?” 小太子點頭:“你們說過,顏回的后人。他怎么了?” “大農令其實不反對陛下做白鹿皮幣。他反對陛下令藩王用白鹿皮幣包蒼璧。可是不賣給藩王賣給誰?一百多年前時興的東西,如今誰還把皮幣當成貴重禮物送來送去?若不是陛下做皮幣,恐怕館陶大長公主那個年紀的人都不知道皮幣是干什么用的。” 小太子:“顏異博學多才,想必知道皮幣是以前貴族間相互傳送的禮物。他乃顏回的后人,說不定家中就藏有皮幣。他認為公卿世家會買吧。小人認為所有人都跟他一樣心胸狹隘,正直懂禮數之人也會認為天下也有不少像他這樣的人。亦或者恨不得所有人都同他一樣,好比父皇或張湯。” 吳琢仔細想想,很是贊同:“大農令確實待人有禮。奴婢有次碰到他同他見禮,他還回一禮。換成旁人就算知道奴婢是太zigong的人也只是微笑頷首。有人甚至會認為奴婢卑躬屈膝小人行徑。” 小太子好奇地問:“你遇到過這種人?” 吳琢不想給他小主人招惹麻煩:“聽同僚說過。他因為敬其人品,碰到他的時候笑著行禮就被當成喜歡媚上的小人。還被鄙視了。” 小太子感覺此人做派似曾相識。既然吳琢不想說,小太子就說:“說回顏異。” “大農令的意思蒼璧只值幾千貫錢,陛下卻令藩王用四十萬錢的白鹿皮幣包裹蒼璧,呈上來的時候皮幣甚至墊在蒼璧下方,此舉乃本末倒置。” 小太子:“父皇很生氣?” “陛下確實不快。不過朝中惹陛下不快的人多了,不止顏異一個。前有東方朔,后有汲黯,他們也活得好好的。聽說東方朔已經回來了。陛下令他和主父偃在家休養,體諒二人在邊關多年辛苦。” 小太子懷疑老父親一時不知如何安置二人。 “繼續。” 吳琢:“正直的人很容易得罪人。有人就誣告他,說他詆毀什么,奴婢也沒聽清,反正跟陛下有關。大農令乃九卿之一,罪名尚未核實,不能交給廷尉審理,就令張湯主審此事。” 小太子頷首:“御使大夫監查百官,確實該交給他核實。” “以前御史大夫提出的很多建議就是前丞相李蔡也不敢公然反駁。大農令卻不止一次反對張湯。張湯如何不惱?”吳琢禁不住說,“聽說他已把人收監。” 小太子:“你們都知道是誣告,想必張湯也知道。” 吳琢點頭。 “那他把人關起來做什么?”小太子擰眉,“捏造罪名,還是查他以前有沒有犯過事?” 吳琢也不知道:“奴婢叫人打聽打聽?” “不必。你們以后還得同張賀共事。大農令身為九卿之一無論給他定什么罪都得上奏父皇。我明日去宣室殿看看。” 翌日,午時左右,小太子帶著廚子給他炸的雞rou條前往宣室殿。 太zigong的廚子認為只有小孩子才喜歡炸的小巧的東西。所以同膳房廚子交流廚藝的時候不曾提過他炸雞rou條,用炊餅炸圓子等等。 小太子拿一個就往老父親嘴里塞:“香嗎?” 早飯后劉徹一直在忙,甚至顧不上用水。突然吃到外酥里嫩的rou條,劉徹精神大振,不由得點頭。 小太子用他油乎乎的小手翻奏章。劉徹伸手擋開,瞪他:“擦手!” 小太子拿老父親的手帕擦擦手,翻他批好的奏章。 劉徹令宮人備茶。 小太子往四周看看:“霍光呢?jsg前幾日孩兒過來就沒有看到他。他也跟昭表兄學會偷懶了?” “瞎說什么呢。霍光現在是御史兼尚書令,跟敬聲在一處整理各地送上來的奏章。” 小太子奇怪:“既然有人整理,怎么連深山里的女妖怪,東海夜明珠這種奏章也往上報?”說完他一副了然的樣子,“孩兒懂了。” “你懂的太多了!”劉徹瞪他。 小太子笑嘻嘻道:“跟父皇開玩笑呢。父皇,群臣送上來的奏章也會通過他們嗎?” 春望解釋有機會面圣或參加廷議的官員不會勞煩尚書令。 小太子懂了,張湯的奏章會直接呈給父皇:“父皇,那么多奏章一定需要很多人整理,為何不叫昭表兄過去幫忙?” “令他為御史?”劉徹問。 小太子點頭。 劉徹拿起奏章朝他腦袋上敲一下:“胡鬧!” 第183章 沒有證據 昭平君身為皇帝的外甥, 太后親外孫,不畏權貴。他家產萬貫,還有鋪子和土地, 看不上小恩小惠。他打小見多了鶯鶯燕燕油頭粉面,非絕色很難叫他墮落。 昭平君又怕他舅,萬不敢學張湯打壓同僚。小太子甚至覺著他比霍光更適合出任御史。 小太子不鬧, 擺事實講道理,然后由老父親定奪。 劉徹聽到兒子說他外甥看到寶物不心動, 甚至已經做好有人用美色賄賂他的準備, 倍感意外:“竟然有人試圖向他行賄?” “他確實是個郎官, 天天躲在殿外為您跑腿, 可他還是您外甥啊。他不敢求到您跟前, 還不敢求皇祖母?”小太子無奈, “姑母不在了,他到皇祖母跟前掉幾滴眼淚, 皇祖母不心疼才怪。” 劉徹點頭:“這倒也是。” “所以?”小太子眼巴巴看著他。 劉徹見他快十二歲了還跟個孩子似的,無奈地笑笑:“準了!” 小太子起身。 “干什么去?”劉徹叫住他, “坐下!” 小太子拿起奏章, 嘴里嘀咕:“擇日不如撞日啊。” “他是朕的人,不是你的侍從官。”劉徹淡淡地瞥他一眼, “你倒是會獻殷勤。難怪他和敬聲都愛找你。” 小太子撇一下嘴:“不去就不去。” 奏章翻個遍也沒有看到張湯的奏章, 小太子一點不失望, 哪能這么巧, 他一來顏異的案子就結了。 小太子令宮人盯著宣室殿, 倘若看到張湯意氣風發、年過不惑興奮的卻像十七八歲的少年即刻來報。 劉徹恐怕委屈了兒子, 二三十人伺候他飲食起居。小太子好伺候,是以很多人閑的恨不得跟太傅學文識字。可惜他們不敢蹭小太子的課。一些人就跟廚子學做菜, 一些人給小太子繡荷包手帕或者做鞋襪,一些人幫粗使宮女伺候院里的瓜果蔬菜花花草草。不然一天到晚只忙一個時辰,還得在一方天地熬好些年,好好的人也會閑得生無可戀。 這也導致小太子令幾名宦官出去盯著宣室殿,那幾名小宦官仿佛得到重賞,興奮地提著鳥籠到宣室殿西邊閣樓上放鳥,拽著花花去宣室殿周圍遛狗。 日日如此,很是反常,不過五日就引起春望注意。 春望令宣室殿外的黃門盯著他們,確定他們只是逗鳥遛狗,不跟官員搭話,也沒有什么異常行為,只能歸結為他多疑。 十月初一,太傅前腳出太zigong,后腳昭平君就大步進來。 小太子忍不住提醒:“持重!持重!” “我什么樣誰不知道?端方如君子別人只會認為我病了,或又在憋什么壞。”昭平君進來看到茶點眼中一亮,一邊凈手一邊說:“我就知道你該餓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小太子給身邊伺候的宮女使個眼色,小宮女給昭平君倒杯水,昭平君坐到他身邊捏一塊丸子,“怎么是面食?” “rou的炸不透。里面熟了外面就老了。”小太子指著魚rou,“剛出鍋。石慶講課的時候差點失儀。臨走的時候快氣死了。瞪著庖廚就差沒明說,做做做,也不嫌累。吃吃吃,早晚吃成豬。” 昭平君瞪眼:“說你?” “說廚子。”小太子無語,“給他個膽子也不敢說我。” 昭平君點頭:“諒他也不敢。” “找我有事?”小太子問。 昭平君:“無事!” 小太子搖搖頭:“不信。你這些日子越發不愛偷懶。無事才不會這個時候找我。” 昭平君一聽太子表弟夸他認真當差,禁不住笑出酒窩:“太子果真聰慧過人。” “說吧。”其實小太子猜到了。 果不其然,老父親松口令其出任御史,跟霍光在一處當差。 昭平君說到“霍光”有些不忿:“舅舅還叫我多跟霍光學學。還叮囑我不要自以為是,不要不懂裝懂。說得好像我很無知一樣。” “你不要小瞧霍光。他讀的書比你和敬聲加一起都多。” 昭平君下意識說:“我才看幾卷——”說到此他突然停下來,訕笑道:“確實比我懂得多。” “他大兄是我表兄,你也是我表兄,因為這層關系他不會害你,反而會真心待你。前提你別欺負他。” 昭平君驚叫:“我欺負他?” “捉弄?” 昭平君搖頭:“別看他悶不吭聲很是靦腆,其實精著呢。” “所以我怕你吃虧。” 聽聞這話,昭平君高興了。 小太子問:“你何時出任御史?” “今日!” 小太子張了張口,“今今日——你竟然在我這里吃吃喝喝?”忍不住大聲吼他。 “不吃了,不吃了。”昭平君被吼得心虛,一口氣喝完茶,拿一條炸的酥脆的小魚就往外走。 小太子很是無奈:“難怪父皇說我胡鬧!” 韓子仁聽到吼聲進來:“殿下消消氣。昭平君隨性慣了。殿下看人很準,他這個性子也只能當監察百官的御史。” “可也不能頭一天當差就遲到。”小太子服了。 韓子仁令小宮女進來收拾昭平君用的茶杯:“他這不是急著告訴您嗎。” 小太子哼一聲,拿起小魚使勁咬一口:“我出去看看。” “殿下!殿下!讓開,快讓開!” 小太子剛起身小黃門牽著花花跑進來。確切地說他被花花拽進來。小太子擔心他一腦袋磕在門檻上,急忙上前幾步:“花花!” 花斑大狗猛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