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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50節

    自然不是。

    張騫認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想必西域人也是這樣認為的。既然交心難,不如先從小方面入手。西域有的大漢也有,以后跟西域、甚至匈奴不就好常來常往了嗎。

    張騫也是入關后才知道大漢變得他一度覺著高攀不起。

    不過因為韓子仁沒問,張騫不可能出動說,所以直到張騫去世,也只有劉徹一人知道他因何弄些種子回來。

    “殿下,秋天可以種嗎?”韓子仁想想,“有像蘿卜的嗎?”

    劉據不認識。

    哪怕認識也不能說,誰叫他才三歲。

    “春天種。”劉據把種子往他跟前推一下。

    韓子仁驚呼:“殿下輕點。張騫只帶來這些。往后指不定還有沒有呢?!?/br>
    舅舅能征善戰,劉據覺著有:“想尿尿。”

    韓子仁頓時顧不上種子,抱著他朝恭桶走去。

    伺候的人不再是奶姆宮女,劉據方便起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身心舒服,劉據穿上鞋就跑出去玩兒。

    皇宮很大,能玩的地方不多。劉據到殿外,左瞅瞅右看看,成天不歸家的黑貓趴在貓窩里睡覺,可見這些帶毛的都嫌熱,不太可能隨他出去探險。

    劉據沉吟片刻,打開他的藥柜。

    吳琢上前:“奴婢今早查過,什么都不缺?!?/br>
    劉據想想他比去年大一歲,藥鼎應該大一圈。他轉身指著藥鼎:“小啦。給我做個大的?!?/br>
    吳琢:“這事奴婢和韓子仁聊過,確實小了。十味藥同時下竟然都放不下?!庇檬直葎澮幌?,“做個這么大的?”

    劉據點一下小腦袋。

    枇杷端著托盤出來:“殿下該餓了吧?吃點東西,喝點茶?!?/br>
    話音落下,殿門另一側的雞鴨鵝貓狗翻身起來。

    枇杷等人聽到動靜回頭看,差點失態。

    隨后出來的韓子仁見八只眼巴巴瞅著枇杷:“真成精了?以后還怎么殺了吃掉?”

    枇杷瞪他,說什么呢。

    韓子仁:“殿下說雞鴨鵝不聽話就殺掉吃rou?!?/br>
    劉據此時此刻也是這樣想的。

    貓狗有可能通人性,大鵝再養幾年可能懂,但雞鴨永遠不可能。除非他還可以修煉。然而靈氣這一點就不許。

    枇杷不待韓子仁開口:“殿下才沒有你那么狠心?!?/br>
    韓子仁嗤笑:“吃只雞殺只鴨子算什么狠心jsg?”

    “可,這是殿下養的?!眲靸深^吃雞rou,枇杷等人因此可以喝到rou湯,她不好說不能吃,“不信你問殿下?!?/br>
    劉據不好回答,干脆坐到他的小茶幾前面等枇杷。

    吳琢奪走枇杷的托盤,把點心茶水一一放到小主人面前。

    枇杷看韓子仁,殿下不想理我?

    韓子仁:“依你這樣說,哪天你犯了錯,殿下也不能罰你?聽你的意思,陛下不該處死趙起和李成?”

    枇杷無言以對。

    韓子仁見狀知道她聽懂了:“善良不必用在這些地方?!敝钢瘘S的小麥,“這些種子以后種下去得養活多少人?這才是大善!”

    這一刻劉據忽然明白老父親為何不介意用犯事后受腐刑的人。鄉野小民要么小打小鬧,里長能調解好,要么大鬧,不是砍頭腰斬,就是把牢底坐穿。能遭受腐刑的人多是世家子弟或能接觸到朝廷官員的富家子弟。這些人就算是紈绔,也是識文斷字的紈绔。

    不說他們能力如何,至少眼力見不是鄉野小民可比的。

    “韓韓,明天出去玩兒?!?/br>
    韓子仁脫口道:“殿下又要出去?”

    劉據斜著眼看他,再給孤說一遍!

    韓子仁:“奴婢這就去安排。明日一早出去?!?/br>
    劉據此舉乃臨時起意,因為宮中太無聊。不過他也另有打算。

    如今劉據可以吃的東西多了,可美食不多。rou食和面食不少,素食極少。他身邊人一個比一個精明,想糊弄他們,劉據就得常出去。

    韓子仁等人問起來他才好說聽鄉民說的。

    往常劉據會往北,越過北宮前往東市。翌日他往南,先去鄉間,午飯在東市用,這樣一天可看到的人和物可就多了。

    劉據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宮里寂寞宮外熱鬧。

    馬車行不到一里路,被一群“大野雞”攔下來。

    第38章 鈍刀子割rou

    吳琢和韓子仁在車里陪劉據, 會拳腳功夫的小黃門當馭手,禁衛前后兩輛車。

    禁衛的車突然停下,韓子仁想也沒想抱起非要自己坐的小孩, 給吳琢使個眼色。吳琢跳下馬車不敢離太遠,恐怕馳道左右有埋伏。

    離皇宮不遠,有埋伏的可能性極低, 可是萬一呢。

    吳琢等人不敢賭。

    韓子仁坐在車里依然用手臂護住劉據,透過窗縫喊:“吳琢, 上前看看?!?/br>
    三輛馬車中隔有兩三丈, 吳琢站在馬車邊看不清前車車前頭的情況。聞言吳琢往旁側幾步又往前幾步:“出什么事了?”

    劉徹撥給劉據的四名禁衛今日都在, 兩名跟其他禁衛在后面車上, 兩名在前, 其中一名禁衛過來:“繡衣使者說馳道只有陛下的車可行, 我等要么回去,要么留下車走著過去。”

    吳琢攤上個尊貴的主人, 這一年來沒人敢欺辱他,是以吳琢忘記以前的屈辱, 頓時怒氣上頭, 沉聲問:“誰說的?”

    “我!”

    清亮的聲音中透著得意洋洋,韓子仁撩開窗簾, 看到一只人形大野雞:“是他?”

    劉據扒著他的肩膀起來, 勾頭看去, 穿得花里胡哨跟孔雀開屏似的:“江充?”

    江充隱隱聽到他的名, 第一反應朝吳琢看去, 吳琢張了張口像是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江充面露狐疑:“不是你?”朝車邊馭手看去, 馭手面無表情不像宦官,江充也不曾見過, 他心里有個不好的預感,那是誰叫他。

    江充面上只有好奇:“這是去哪兒?”

    “關你何事?”吳琢反問。

    江充噎了一下,越發篤定他的猜測:“車里還有誰?”

    韓子仁露出頭來。

    江充松了口氣:“韓兄?。俊?/br>
    吃一塹長一智。韓子仁受刑后又不想死,也不想活成一坨爛泥,他開始學察言觀色,人變得很有眼力見。江充看起來神色未變,還是叫韓子仁看出他有那么一瞬間很慌。

    韓子仁笑著說:“不止呢?!?/br>
    江充rou眼可見的緊張了。

    這下連險些被怒火沖昏頭腦的吳琢也發現了。

    吳琢滿腔怒氣瞬間消失,一臉輕松與愉悅:“是的?!?/br>
    江充大步朝車窗走去,對上一雙好奇的眼睛,他二話不說,拱手低頭:“臣不知道太子殿下在此,驚擾了殿下,請殿下恕罪?!?/br>
    “出什么事啦?”小孩奶里奶氣地問。

    江充:“無事?!?/br>
    小孩問韓子仁:“無事為何停下?。俊?/br>
    韓子仁嘴角蕩出一絲微笑:“這得問他啊。”看向江充,“殿下問為何停下,我該怎么回?”

    江充的神色一怔,頭低的更低:“前方出了點小事,現已處理好,請殿下起駕?!?/br>
    韓子仁忍著笑問:“可以過去?”

    “可以?!苯浜笸藘刹阶尦雎穪?。

    韓子仁放下車簾:“吳琢,上來,走!”

    前方擋住路的一眾人看過來,江充搖頭又擺手,趕緊放行!眾人慌忙讓開,眼睜睜看著三輛車大搖大擺地過去。其中一人跟江充關系較近:“陛下令我等監察皇親國戚越禮行為,今日放太子過去,往后如何服眾?”

    江充沒好氣道:“你當我不想?”

    另一人道:“可以叫太子的車過去,前后兩輛車留下。以前我們又不是沒有這么做過?!?/br>
    江充難以置信,他身邊竟然有這等傻子:“館陶大長公主幾歲?行將就木?;始矣卸嗌傥还??幾個皇子?太子幾歲?他的車先行,護衛在后面慢行,稍有差池,別說以后,你我都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眾人后怕,臉色變了變,許久才有人敢試探地說:“回來太子肯定還得從馳道,我們?”

    “你想死還是想被告個玩忽職守?”江充問。

    二者皆不想。

    可要是沒得選,那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

    劉據回程沒有走馳道,他出了東市穿街走巷,抄近路經北宮回宮。

    枇杷等人早已備好瓜果茶水,劉據回來先用茶水,緊接著被韓子仁和吳琢帶去沐浴。

    劉據穿著薄薄的里衣,舒舒服服地坐在殿門外廊檐下擺弄他從宮外帶來的物品時,韓子仁等人終于可以放心地去歇息。

    櫻桃陪劉據聊天:“殿下,宮外好玩嗎?”

    小孩點一下頭,挑出十幾樣玩的吃的:“給阿姊?!?/br>
    “三位公主?”

    小孩嗯一聲,又挑幾樣食物:“母后的。”

    枇杷等人怕離近了擋風,但也不敢離太遠,在門邊站著。幾人相視一眼,枇杷開口說:“殿下,婢子去找幾個食盒?”

    小孩點點頭,抱起一大塊“泥”,櫻桃慌忙搭把手:“這是什么?”

    “燒雞,好吃?!眲彩墙裉觳胖罒u不是直接燒的,而是先用姜蔥等物腌制后裹在泥里用炭火烤,外層的泥烤燙,再放沒有明火的炭上,利用里頭的熱氣溫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