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血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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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不記得第幾次不自覺摩挲膝蓋時候,一件帶著溫熱的外套蓋在她腿上,cao作的人還把兩只袖子系在一起。偏頭看到蹲在旁邊的李暮近,他蹲下時,桌平面正好跟他胳膊肘齊平,他輕松搭在桌棱,仰頭跟她對視。 她第一次低頭看他,意識到俯拍為什么倍受青睞,大概因為這個角度會令人產生憐惜。 她正發呆呢,李暮近突然說:“進門牌子寫了,館內不讓談情。” “……” 她多余看他,真是吃飽撐的,瞥一眼兇巴巴說:“臆想是絕癥。” 李暮近也沒想看著她讀書,沒什么意思,就到她座位對面坐下,她看她的書,他看他的珂珂。 她以前喜歡看書? 忘記了。 李暮近只記得她喜歡到東市一個豁牙漏風的老頭店里買金絲餅,還寫過一篇《母親》,登上少年讀庫,后來收入中學語文的閱讀理解選題。 稿費三千多?反正買了輛電動車給她媽,沒新鮮兩天就被偷了,再來學校時,粉臉煞白。 他那天沒再像往常一樣把作業丟給她寫,反而被他看到她筆記本上別人的名,陳享。 在此之前他對這人毫無印象,認識這人的第一天,這人就給了他一個閃亮的見面禮。后面他對這人記憶逐漸模糊,卻總會記得餐廳那一幕。 丁珂是他們這所國際學校唯一一個父母社會保險基數不達標的,母親還有失信記錄。 似乎是驗資報告超過標準,她平均學分績點又高,才錄取進來。 李暮近半道入學,正好跟丁珂一個班,那天陽光不是很燦爛,但風很溫柔,雪落下的聲音都有些浪漫。 兩年前。 老彭把李暮近送到國際學校,后視鏡內看著后座正玩手柄游戲的人,毫無情緒地嚼著糖,想說隨他去吧,但李崇的囑咐又不能不聽,提一口氣,對他說:“阿暮,這所學校培養內容十分全面,自然沒那么多規矩,對你來說也更適合。你爸希望你在學校開心,當然最主要還是少跟同學發生矛盾,也不要對老師出言不遜,盡量低調,你其他的卡就會給你恢復了。” 這是李暮近從美國回來后第一天上學,剛過完生日,隆冬的一場大雪掛住鳩州老街的國槐,樹下自行車架停放的老式自行車也被覆蓋,雪色讓它們恍然沒那么陳舊了。 老彭得不到回應,耐心又重復了一遍:“知道嗎,阿暮。” “嗯,卡恢復了。” “……” 他們學校高中部十多個課程體系,主要是ib(世界通用課程),ap(美國大學先修課程),a-level(英國高中課程)。 李暮近讀ib課程,李崇找人代辦時沒跟他說,不過他也無所謂。 課程表滿滿當當,但每天最多就三節基礎課,全英文教學環境,非全天課時會有藝術、學術社團活動。 主校區處于學校中部,進門要坐校車抵達教學樓,全程十分鐘,校車一路林間雪、木棧橋,天然氧吧感受十分直觀。 主校區再往里是天文館、實驗基地、運動館、高爾夫練習場、足球練習場、擊劍館、歌劇館等等。 生活區有鳩州所有學校面積最大、種類最豐富食堂,還有中西餐廳、咖啡廳,健身房、游泳館等標配。 李暮近被班主任帶到教室時正在上數學,白板右上角隨時更換的標牌上貼的是aahl的課標。 全班十五個人,多一半都看向他。 他穿一身白,棒球帽也是白色,知道的以為他喜潔凈,不知道的乍然聯想到鬧白事了。 純白配置都沒有襯得他膚色稍暗,可想他的膚質有多清透。第二印象是五官,直接保送娛樂圈的水準。 只是氣質陰郁,眼皮掀動的頻率很反派,捧他估摸要承擔不小風險,萬一有劣跡,都不會是道德問題,直接送去法制頻道。 薛詩與扭頭跟丁珂使眼色:這個感覺還不錯啊! 丁珂沒接收到,她只看了一眼就又看回平板了。 省去自我介紹環節,他坐到最后,發現除了游戲機什么也沒帶時,束睿把新電腦、ipad放到他桌上。 束睿比李暮近早報道倆月。 李暮近打開電腦看到屏幕的備忘錄,上邊寫著:名單和照片我給你弄好了,等會兒下課我對號入座給你介紹。 關閉備忘錄,下一個窗口是一幅巨型思維導圖,各種角度人臉偷拍圖和相對應的介紹,密密麻麻讓人厭煩,他一眼沒看,移到廢紙簍。 束睿偷偷發消息:“別刪啊,知己知彼,利于我們快速掌握這邊節奏,以便橫行霸道。” “閑的。”李暮近回。 “你快點看!” “不看,不想知道誰是誰。” “阿暮!你忘了我陪你來國際學校的艱辛了嗎!我爸就不同意,是我軟磨硬泡,說咱倆兄弟同生共死,娶媳婦都娶雙胞胎,他這才同意的!” 嘖。 李暮近煩他,又把那檔案從廢紙簍移出來,但沒看,只是掛在桌面。 束睿滿意了,發個小貓表情包。 他比李暮近明媚,若將來沒什么創傷更改這份樂觀心性,他大概會這樣一副燦爛性格到生老病死。 “我沒這么牛弄這個,不知道是誰編入檔案的,家里多少資產都估出來了。還有誰跟誰處過對象,他們內部消化太嚴重了,不比留學圈的料遜色多少。”束睿補充。 李暮近沒理。 課后,薛詩與拉起丁珂打羽毛球,還有一小時四十分鐘到午時,她們能打不少工夫。 薛詩與是三正集團的千金,入學第一天就跟丁珂成了最好朋友。 游泳館不遠,兩人結伴步行,還沒走出教學樓廣場,陳享迎面走來,將手里的榴蓮卷遞給薛詩與:“趁熱吃。”說完就走。 薛詩與煩躁地撥開被風吹亂的發,嘖嘴翻白眼,舉起它問丁珂:“你吃嗎?” “不吃。”丁珂沒吃過榴蓮,也不想嘗試。 薛詩與扭頭看了一眼,確定陳享沒關注她們這邊后,把盒子丟進了垃圾桶,撣撣手。 “他上次送東西你不是挺開心的?” “那是因為我以為是給我的,打開看到‘麻煩你給下丁珂’,你知道我那兩天都沒吃飯,惡心壞了。”薛詩與鼻子哼一聲。 丁珂并不知道這件事:“你沒說。” 薛詩與這才把注意力從陳享身上拿回來,解釋:“對不起珂珂,他上次送了個花香味的胸針,寫紙條說配我們這一季新校服,樣子是挺好看,但你不用香,尤其花香,聞了就鼻子眼睛發脹。它要是木香我就給你留下了,我發現你身上有木質香的時候,你眼睛都不腫的。” 說著說著話題發散,倒是薛詩與的性格,但沒等丁珂提醒,她又回到軌道:“而且那時你請假好幾天,我發微信都沒回,我也就忘說了。” “嗯。”丁珂不在意。 薛詩與挽住她的胳膊:“今天新來的那個李暮近你覺得怎么樣?” “指哪方面。” “長相吧,別的也都還不知道呢。” “還可以。” 薛詩與“嚯喲”一聲:“不容易,有你覺得可以的。” 雖然認識丁珂只有兩個月,但她對丁珂不站隊的性格深有體會,也很少從她嘴里聽到任何觀點、喜惡,論證誰對誰錯。逼急了她也只會重復一遍結論。比如老師說的話,比如一個驗證過的道理,比如新聞播的公告。 可以說她十分冷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也可以說她家庭條件相對較差,背后沒有支撐,知道禍從口出,所以不亂說話。 都能解釋通。 但薛詩與一直認為她是太乖了,溫順是她的標簽,遠離人群、躲進角落是她的原則。 她不想打擾別人,同樣也不想被別人打擾。 丁珂從事實角度出發:“正好說明以前說不可以的就是不可以。” “哈,好像是這個理。這么說來你審美不錯啊,這個新來的長得是有點牛的。”薛詩與說:“不知道是不是本地人,招生期都過去倆月了還能插進來,背景也牛。” “新聞上說了,一民族企業家孫子,半年前在美國被校園霸凌,被脅迫游行、搶劫,受到驚嚇精神崩潰,休養了半年。” 薛詩與愛聊這種話題,眼睛圓鼓鼓的,一股精神勁,倒退著問:“然后呢?” “好像等檢查報告晚了幾天,就沒跟我們一起開學。” 薛詩與想起來,“那我知道了,那企業家是一巨有錢老太太吧,這兩年記錄退休生活又火了,帶動企業文化推廣、新項目推出,老牛兒了。她女兒李什么,李羋,那更有錢。” 說到一半,恍然大悟,“啊!他爸和他爺爺當官的,難怪。不過也正常了,這事很少人提。他家要不出大事,這層身份估計不會被捅出來、面向大眾。” 薛詩與說了一個規律:“從商的無所謂高調,從政的都很低調。出事真辦,一擼到底。” 沒等丁珂說話,薛詩與又說:“不過這都是你接觸不到的,你聽聽就行了。” 丁珂嗯一聲,沒搭話。 羽毛球館人不多,有學妹在拍全英文vlog,男生幫忙拿包,不時糾正她的語法、發音。還有女孩在拍運動照,都等大汗淋漓時拍汗珠掛在臉上的氛圍。 丁珂和薛詩與去儲物柜拿網球服,再到更衣間里換。丁珂剛出來就聽薛詩與在里邊喊:“我是又胖了嗎!我這裙子都有點小了!” 丁珂扭頭,腳步卻沒停,正要回話,聽到一聲提醒“看著點啊”,回頭看到一個胸膛,第一反應向左躲,他也向左,馬上轉換,他也跟她轉去一邊,再換,他也換。 短短數秒,兩人步調出奇一致,于是她意料之中地撲到他懷里,關鍵時刻自我保護意識沒有拖后腿,支配她雙手及時向前推拒,保護她不與對方貼身的同時,撐住對方腹部阻止對方向她貼近。 但失算了。 兩人貼得嚴實,她額頭都撞上對方胸膛,雙手擋了跟沒擋一樣。撲鼻一股木質香。 那個聲音又從側面傳來:“還抱啊?” 丁珂清醒,往后退開兩步,站穩之后才抬頭向上看,是新同學。 側面的束睿歪頭看他們班這個常年隱身的女生,她總是穿得素,喜歡戴帽子也從不化妝,沒聽說她缺席什么場合,但就感覺沒見過她的身影。明明開學時關于她的討論度是最高的。 因為漂亮。 男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也知道裝酷就會讓女孩喜歡,自然很客觀地知道哪個女孩長得好看。就算扮丑,他們也能確定底子不錯。 丁珂就是扮丑也能讓人一眼記住的人,但她好像不喜歡被記住,而且實在太無趣了,再漂亮的外殼搭一副麻木也會讓人難再分泌激素,漸漸就沒人討論了。 可能她在束睿的記憶里缺席太久,以至于她一身羽毛球運動裝,只露一點胳膊、腿,都叫他眼前一亮。 他不想難為她,但突然想不起她說話聲音,就問道:“不道歉?” 丁珂低頭看向地標,是他們往里走卻走了出口通道,但還是說:“對不起。” 甚至沒有猶豫一下。 束睿張口結舌,無意為難竟有為難意味。 薛詩與出來了,看見門口倆男生,不自覺停下腳步,片刻才來到丁珂跟前,挽住丁珂手臂,笑著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