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樹晚風(fēng) 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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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松早已氣極,真是恨不得一腳把桌子踹翻,但其骨子里還是殘留著幾分出身豪門的涵養(yǎng)的。更何況,他也相當明白“輸人不輸陣”的道理,只得強忍下了滿腔的怒火,冷笑著在顧晚風(fēng)對面的位置上落了座:“我真是小瞧你了。” 一個小小的江湖客,竟然也能將他在h市的產(chǎn)業(yè)攪和的天翻地覆。 顧晚風(fēng)神不改色,淡定啟唇:“蠅營狗茍而已,不足為道。” 宋青松哂笑著點頭:“好一個蠅營狗茍,要不是我這次栽了跟頭,還不知道你有那么大能耐呢,不僅精通玄學(xué),還會蠱惑人心,和宋家人里應(yīng)外合,害得我血本無歸。” 顧晚風(fēng)面無表情,眼神鋒利,開門見山:“我想要的,只不過是我弟弟平安無事。” “他早就不是你弟弟了。”宋青松早已脫離了宋家,所以旁觀者清,義正言辭、斬釘截鐵地對顧晚風(fēng)說道,“從你們父母一刀兩斷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你弟弟了。他姓宋,是宋家長孫;你姓顧,是顧家刀的繼承人。他在廟堂,你在江湖。你完全可以逍遙自在地規(guī)避這一切,又何必要主動淌這一趟渾水?高門大戶之間的恩恩怨怨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不然你媽當年也不會一意孤行地帶著你離開。” 顧晚風(fēng)耐心十足地聽完了宋青松的話,然后,認真而又堅決地回了句:“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阿臨若是一日不回,我就一日不能收手。” 宋青松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這么孩子怎么就這么倔呀?你媽當年選擇帶你離開,不就是為了讓你日后遠離是非么?現(xiàn)在你卻主動跑回來,主動攪進是非中,你媽要是泉下有知,不會心寒么?” 宋青松本是想打感情牌,讓顧晚風(fēng)對其母產(chǎn)生愧疚心理,從而動搖他的內(nèi)心想法,但誰知,顧晚風(fēng)卻嗤笑回了他一句:“我媽要真能泉下有知,你的那個地王項目根本就輪不到我出手,她早自己辦了。” 宋青松:“……” 顧晚風(fēng)也實在是懶得和他虛與委蛇地兜圈子:“我的父母雖是一刀兩斷,但從未恩斷義絕,更沒有割裂過我和阿臨的兄弟關(guān)系。從小到大,我媽對我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阿臨是你的親弟弟’,她愛阿臨甚至多過我,因為阿臨不在她身邊,阿臨身體不好,她心疼阿臨。在她臨終前,最放不下的人也是阿臨。所以無論如何,你都不該動阿臨,就算是為了我媽,我也要和你爭個你死我活。” 宋青松逐漸咬緊了牙關(guān),臉色也愈發(fā)的陰森了起來,虛情假意的偽裝徹底被撕破,他終于露出了最原本的面目,猙獰而狠毒:“顧晚風(fēng),你就不怕死么?不擔心身邊人的安危么?” “當然擔心。”顧晚風(fēng)實話實說,“可你宋青松也不是沒有軟肋。你入贅h市的楊家,才能夠東山再起。你有一雙兒女,小女兒才剛上初中,你都無所謂,我怕什么?”緊接著,他又說了句,“大伯的孩子要是還活著,到現(xiàn)在估計也兒女成雙了,但幼子夭折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準,天災(zāi)人禍皆有可能,說不定哪天就落在你頭上了。” 宋青松的額角逐漸暴起了青筋,面部肌rou微微痙攣抽搐,看向顧晚風(fēng)的眼中盛滿了怒火與狠毒。 年輕時,他身無旁騖,做事從不記后果。誤傷徐雅蔓和她的孩子是他的錯,他悔恨,卻從不相信因果報應(yīng)。而如今時過境遷,他也難免落了俗套,為了安身立命而娶妻生子,有了軟肋。妻可棄,子難拋。 緊接著,宋青松竟猛然回想起了顧與堤當年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江湖之客怎么就比不上廟堂之貴?江湖勝在大,廟堂勝在高,誰都不比誰更強,兩相爭斗起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他向來是瞧不上顧與堤那個鄉(xiāng)野女人的,也就宋小三那種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才會看上那種上不了臺面的三流貨色。 可誰曾想,多年后的今天,他宋青松竟被那個野女人養(yǎng)出來的兒子掣肘了。 然而還不等宋青松開口,顧晚風(fēng)就又說了句:“今天發(fā)難的是工地,明天是工廠,到了后天,可能就是你家。” 宋青松止不住地冷笑,點著頭,咬牙切齒:“你可真是我的好侄子!” 顧晚風(fēng)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斬釘截鐵:“我要的,只是我弟弟平安歸來。” 宋青松再度咬緊了后槽牙,氣惱不已地盯著顧晚風(fēng),權(quán)衡許久后,終究還是選擇了退讓一步:“你能保證,只要阿臨回來,你就收手?”他是想通過陷害宋熙臨痛擊宋家,但前提是后方安穩(wěn),現(xiàn)在大本營都要被攪和的不得安寧了,還何談前陣? 顧晚風(fēng)的目的達到,也給予了承諾:“只要阿臨回來,我就收手。” 宋青松和宋家人之間的恩怨與他無關(guān),他要的,只是弟弟平安。 “希望你說到做到。”宋青松沒再多言,果斷起身離去。 幾輛豪車陸續(xù)開動,魚貫而出駛離了清渠村。 司徒朝暮長舒一口氣,放下了一直舉在手中的望遠鏡。雖然聽不到顧晚風(fēng)到底和宋青松談了點什么,但通過這倆人的面部表情和現(xiàn)場氣氛判斷,應(yīng)該是和平地達成某種共識了。說不定不出三天,宋熙臨就能回家了。 這世界上也再沒誰能和宋熙臨一樣讓顧晚風(fēng)挖空心思、殫精竭慮了。 看來,他最愛的,還是他弟弟……司徒朝暮一邊幽幽怨怨地這么想著,一邊很有素質(zhì)地收拾著樹窩里自己制造出來的食品垃圾,等一切都收拾好了,該下樹的時候,她才驚愕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下不去了。 她現(xiàn)在距離地面足有三米高,相當于一層樓了,爬的時候好爬,手腳并用地順著樹干往上爬就行,下的時候卻不好下了,樹干直上直下,還看不到著力點,總覺得自己要摔下去,再一腦補摔下去之后可能會導(dǎo)致尾椎斷裂、脊椎受傷的慘狀,司徒朝暮就更不敢往下下了。 而且她來的時候天還是亮著的,現(xiàn)在太陽已經(jīng)開始落山了。 本就陰涼的山里越發(fā)昏暗了起來。 小風(fēng)一刮,還涼颼颼、陰森森的,像極了刑偵片里面常見的野外殺人埋尸現(xiàn)場。 說不定她一跳下去,就一個殘忍的兇手從隱蔽處竄了出來,然后把她也給干掉了……越腦補越害怕,司徒朝暮就這樣被自己的小膽兒給困在了樹上。 束手無策,只好給顧晚風(fēng)打了通求救電話。 人員一走,小院就空了。手機響起時,顧晚風(fēng)正在收拾桌子。待他摁下接聽鍵后,還沒來得及開口呢,司徒朝暮欲哭無淚的聲音就從手機里面?zhèn)髁顺鰜恚骸邦櫷盹L(fēng),我被困在樹上了,你快來救救我!” “什么?”顧晚風(fēng)都愣住了,相當不可思議,“你被困在哪了?” 司徒朝暮:“樹上。” 顧晚風(fēng):“……” 怎么會被困在樹上了呢? 他又連聲追問:“哪棵樹上?具體位置在哪?” 司徒朝暮:“山里的樹上。” 顧晚風(fēng):“哪座山?” 司徒朝暮沉默片刻:“你抬頭,朝南面看一眼,就那座山。” 顧晚風(fēng):“……” 他大概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哭笑不得地回了句:“行,我現(xiàn)在就去找你。” “好,那你別掛電話,我害怕。”司徒朝暮騎在樹干上,一手舉著手機,一手舉著望遠鏡,實時觀測著顧晚風(fēng)的動態(tài)。 為了能夠快些找到她,顧晚風(fēng)是一路飛奔著進山的,但是在郁郁蔥蔥的大山里面找一棵具體的樹,其難度不啻于大海撈針,即便開了實時定位都不好找。 他進山的時候天還沒黑,等找到司徒朝暮的時候,天色都已經(jīng)黑透了,樹木叢生的山中更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司徒朝暮打開了手機照明,先把自己的東西給扔下去了,然后又犯了愁,忐忐忑忑、不知所措地看著樹下的顧晚風(fēng):“我怎么下呀?” 顧晚風(fēng)迅速將剛剛接到的東西放在了腳邊,然后,朝著司徒朝暮張開了雙臂:“直接跳,我接著你。” 哇哦? 怎么突然覺得有點兒好玩了? “那你可要接住我啊!”司徒朝暮有點兒擔心他接不住自己,卻又躍躍欲試。 顧晚風(fēng)斬釘截鐵:“一定可以接住你。” 好! 那我就放心跳了。 司徒朝暮直接從樹上跳了下來,穩(wěn)穩(wěn)地落進了顧晚風(fēng)的臂彎里。 兩人一起手牽著手下山的時候,司徒朝暮還根據(jù)自己的真實體驗煞有介事地說了句:“我覺得咱倆以后睡覺的時候還是拉著窗簾吧,你都不知道,我在樹上拿望遠鏡看得可清楚了,床單上印得花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一點隱私感都沒有!” 顧晚風(fēng)無奈又想笑:“這世界上還能有誰像你一樣特意跑進山里爬樹上偷窺?” 好! 譴責我是吧? 生氣了! 司徒朝暮的臉上十分掛不住,不高興地哼了一聲,直接甩開了顧晚風(fēng)的手:“不讓你拉我的手了!” 說完,又氣沖沖地快速朝前走了幾步,結(jié)果由于山里地勢崎嶇,她一個不留神就被樹根絆了一下,要不是顧晚風(fēng)即使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她勢必要摔個狗吃屎。 “慢點。”顧晚風(fēng)叮囑著說。 司徒朝暮覺得自己更沒面子了,索性把胳膊往胸前一抱,開始耍無賴:“我不走了!” “行。”顧晚風(fēng)嘆息一笑,然后走到了她身前的,曲膝彎腰,干脆果斷,“上來。” 司徒朝暮心滿意足地揚起了唇角,立即跳到了他的后背上,但還是嗔怨著說了句:“你就是個討厭鬼。” “真討厭我?” “嗯,討厭死啦!” 顧晚風(fēng)嘆了口氣,一邊背著她下山一邊無奈地說:“真是頭白眼狼。” 司徒朝暮一點兒都無所謂:“隨你怎么說,反正人家就是討厭你!” 出山之后,要再越過一道水渠橋才能到家。 橋兩邊沒有護欄,寬闊的青石板鋪就。皎潔的月光落在水面上,光澤粼粼如碎銀。 顧晚風(fēng)背著司徒朝暮踏上了石板橋,潺潺流水聲不斷從橋下傳來。 夜色浪漫旖旎,司徒朝暮觸景生情,動了動了腦袋,看向了顧晚風(fēng)清俊的側(cè)臉,突然喊了聲:“小風(fēng)哥哥。” 顧晚風(fēng):“嗯?” 司徒朝暮:“其實我不討厭你,我可喜歡你了。” 顧晚風(fēng)揚起了唇角,眼梢都彎了,清冷的聲色都變得溫柔和煦了:“我知道。”隨之,又極為篤定地補充了一句,“我一直都知道。” 嘁,你還驕傲上了? 司徒朝暮相當不滿地說了句:“你都沒說你喜不喜歡我。” 顧晚風(fēng)毫不遲疑,不假思索:“我當然喜歡!” “只喜歡我么?” “嗯,只喜歡你。” 司徒朝暮滿意了,將臉埋進了他的頸間,不停地用鼻尖親昵地蹭著他的耳朵。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好奇怪,只想霸道地獨占他的所有,一點點的分享都不能有。 小院早已被打掃干凈了。兩人到家后,先將茶幾搬回了客廳,然后給拖車隊打電話,喊人來把兩輛汽車和摩托車送去了修理站。用得是六壯漢賠得錢。起初是二十萬,花臂男討價還價,還到了十四萬,一人減了一萬,但這六萬也不是白減的——以花臂男為首的那群人混的是下九流的道,以后道上再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他們需要及時地向顧晚風(fēng)通報消息。相當于顧晚風(fēng)花六萬塊錢收買了一群線人。 司徒朝暮得知實情后,由衷而發(fā)地對顧晚風(fēng)說了句:“這社會你就混吧,遲早混成江湖霸主,以后我見了你都得喊一聲‘顧爺’。” 顧晚風(fēng)哭笑不得。 車被拖走后,跌宕起伏的一天終于落下了帷幕,他們簡單地弄了點東西吃之后就洗漱上床了,這次辦事之前先拉了窗簾,杜絕一且被偷窺的可能性。 兩天后,顧晚風(fēng)從宋青山那里得到了消息,阿臨可以回家了。 是好消息。 但對司徒朝暮來說,也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好消息。老板一回來,就意味著,她要上班了。 然而她的小轎車和顧晚風(fēng)的皮卡車都還沒修好呢。 顧晚風(fēng)的摩托車倒是修好了。 去公安局接宋熙臨那天,司徒朝暮是和宋熙臨的司機一起去的,但去接宋熙臨的并非只有他們二人。 宋青山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