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后宮除了我都重生了 第46節
螢飛抬了抬手中的食盤:“小主先喝點粥吧?奴婢這就去尋了燈籠陪您去。” 韓微攔住她,語氣溫柔卻堅定:“你先休息,我去去便回?!?/br> “可……”螢飛還未說完,韓微便往外走了。 她隨意取了盞燈籠拎在手上,走在空無一人的宮道上。 各宮宮人也已散職,唯有侍衛在宮內巡視。夜晚的秋風帶著涼意向韓微撲面而來,鉆進披風里,令韓微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她昏沉發脹的腦袋也清醒了不少。 再回過神,她已走到了風月湖邊。 自從上次因不識路而誤闖冰窖之后,韓微便下了功夫,好好熟悉宮中各處,每日請安后皆會繞路回宮。 如今雖夜幕低垂,只有燈籠昏暗的光照著,韓微卻依舊認出眼前是何處。 風月湖在前朝便已存在,先皇嫌先前的正天湖實在是過于難聽,在與后宮妃嬪戲耍時便給它改了名字,取作風月湖。 湖邊野草被打理得很干凈,有一處石子小道可通往湖邊。 月色清亮,秋風吹過,湖面便泛起漣漪,現出粼粼波光來。 風月湖不小,白日繞著走一圈都要小半個時辰,韓微拎起燈籠朝周圍看了一眼,可光線昏暗,著實看不到什么人。 入耳的只有細微水聲和草叢間的蟲鳴聲。 應當是沒什么人。 韓微將燈籠放置一處寬石面上,扶著邊上突起的石壁,緩步往下走去。 湖心停著一葉扁舟,舟尾斜靠著一個體量高大的男人,他只披散著一件外袍,敞露出寬闊健碩的胸膛來。 樓傆飲著酒看向前方,練武之人耳聰目明,故此韓微剛走進風月湖,他便注意到了。 眼見著韓微細心地打量了周圍,這才放下燈籠往湖邊走去。 韓微腳步不停,都快走進水中了。 樓傆這才將手中酒杯放下,他眸光閃過,當即讓人搖著船槳往湖邊靠。 不過是將濟廣伯降職遠貶,韓微這就想不開要投湖自盡? 作者有話說: 加了點內容~大家可以重看一下哈 第40章 40 鼻尖是淡淡的青草味道, 冰涼的水流在指縫間穿過,韓微蹲在湖邊, 墨黑如淵的湖面深不見底, 恍惚間,她想到十年前。 十年前,她貪玩地跑到湖邊, 聽婢女那湖邊石面上爬滿了大大小小的螃蟹。 她也是如此般小心地踩著軟濘的泥路走下去, 可沒等她伸手捉螃蟹,背后便有人用力推了她一把。 韓微從小也沒下過水, 對未知的恐懼一下子占據了她的心神。她在水中掙扎,口鼻不小心嗆進去好幾口水。 水草纏住她的雙腳, 將她腳踝刮傷勒出血痕, 她努力地睜開刺痛異常的眼睛, 只能看得到漆黑一片。 心臟被壓迫得生疼, 那種瀕臨死亡的絕望感實在是太令人深刻, 以至于即便過了這么些年, 她偶爾都會做夢嚇醒。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貪玩,才失去了母親。所以她學禮儀,守規矩,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母親竟然是被大夫人的嫉妒和父親的冷漠懦弱給害死的。 母親被迫喝藥小產的時候,肯定比她落水還要痛苦。 而那個時候她卻什么都不能做。 想到母親臨終前讓自己好好活著的遺言,再想到這十年來在大夫人面前的委曲求全, 韓微心中不禁涌出一股迷茫且無力的情緒來。 “你想死?”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的男聲, 韓微嚇了一跳, 連忙抬頭看去。 小船靠近了岸邊, 船尾掛著一盞燈籠。 就著昏黃的光, 樓傆能清晰地看到韓微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 抬頭望向他時眼瞳水亮濕潤,眼神迷茫又驚嚇。 像是在湖邊喝水卻被人驚擾到的小鹿。 “嬪妾給皇上請安。”韓微愣神了幾秒,這才反應過來,哪知她眼睛隨意一瞥,竟看到圣上袒露的胸膛。 她立即借著請安,低下頭去。 這只小鹿膽子確實是小,不過是看了眼胸膛就小聲驚呼,用手遮住雙眼。 韓微垂著頭,露出白潔光嫩的脖頸來,她耳尖微顫,染上淺淺的粉。 樓傆面上申請不變,眼底卻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 他突然想起去年冬獵時,他也在皇林中看到這樣一只小鹿,在湖邊飲水時被他一箭穿喉。 當時他只覺得若有半刻松懈,性命便會受到威脅。如今看著韓微,他竟感覺出一絲別樣的情緒來。 倒是沒了一箭穿喉的想法。 樓傆好心地攏起外袍:“起吧。” 韓微這才打算站起來,只是心臟還被驚嚇得噗通直跳,她依舊不敢抬頭,怕看到什么不該看的。 哪知她在湖邊蹲久了,雙腿已經沒有感覺了,這會兒站起來,只覺得雙腿發軟,酸麻異常。 她一時間起不來身子,反倒是不小心踩到石子,整個人向前傾去。 樓傆眼疾手快,伸手托扶住韓微。他手臂微微繃緊,雙手掐著韓微的腰,竟將人整個都拎到了船上。 韓微只覺得腦子一陣暈乎,再睜開眼,自己居然上了船! 圣上的手還攬著她的腰,因為剛剛那番拎人的動作,圣上的外袍又散開來了,即便是隔著自己的衣裳,韓微都能格外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guntang的熱度。 韓微整個人都被圈在樓傆懷里,即便身后的胸膛有些硬,膈得她疼,她也一動也不敢動。 鼻息間皆是對方身上淡淡的龍涎香,韓微不敢大口呼吸,只得小口喘著氣,輕聲道:“謝圣上救命之恩。” 她聲音軟軟糯糯的,因為緊張,聲線還有些顫抖。 在四周無人的情況下,她輕軟的聲音鉆進樓傆的耳朵里,只覺得這番感謝的話說的跟撒嬌似的,聽得他耳里發癢。 他殺了那么多人,還從來沒有人對他謝過救命之恩。 倒是有些新奇。 樓傆面上絲毫不顯,淡淡應了聲,手卻沒松開。 他又問了一邊:“想死?” 韓微一愣,這才意識到圣上先前已經問過她一遍,只是她被圣上的胸膛嚇到,才忘了回答。 她搖搖頭,認真道:“不想死。” “不管如何,”韓微一字一句道,“嬪妾都不會輕生的?!?/br> 樓傆偏頭看了她一眼,卻只看到她白皙細嫩的側臉,臉上帶了點rou,看著很柔軟的樣子。 先前的羞意已經散去,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倒是冷靜得快。 樓傆剛將手松開,韓微便立即往邊上挪了挪,坐到了另外一邊。 樓傆也沒再拉她回來,只是磨搓了下指腹,毫不留情道:“生死可由不得你?!?/br> 微涼的秋風朝韓微拂面而來,圣上說話雖冷淡無情,但韓微并沒感覺到濃烈的殺意。 或許是先前圣上救她造成的感覺,隱約中,她能感覺到圣上今日心情尚可。 韓微沉默了一瞬,看著遠方被風吹動的草叢,開口道:“可嬪妾會竭盡所能地活下去?!?/br> “嬪妾曾經落水過一次,在湖中掙扎了好久,曾經很怕水,靠近湖邊就會嚇得渾身發軟?!?/br> 樓傆心中嗤笑,女人果真又嬌氣又軟弱。 不過是落水而已,竟還會怕水。 他在心中剛說完,就聽見韓微說:“我娘對我說過,只要心生勇氣,便可無畏恐懼。后來我經常去湖邊,漸漸的也習慣了,不害怕了?!?/br> 韓微情緒落寞,一時間竟忘了自稱。 樓傆淡淡瞥了她一眼,也懶得糾正她。 不懼怕水之后,韓微也曾向濟光伯提出過找個會水人來教她。 只是這事被濟光伯夫人聽到了,大夫人斥罵她不守規矩、毫無體統,罰她跪了三個時辰,最后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樓傆:“被人推的?” 韓微沒想到圣上聽了半晌,反倒問了這么一句。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誠實道:“嗯?!?/br> “那人呢?”樓傆給自己倒了杯酒,云淡風輕問道,“殺了嗎?” “……”韓微轉頭悄悄看了眼樓傆,搖頭道,“沒有。” 怪不得外頭傳言圣上暴君,這般將打殺放在口上,簡直就是坐實了暴君身份。 外祖父一家行善積德,治病救人,就連娘親也從小跟她說要心懷善良,她那時這么小,根本想不到殺人,更不可能去殺人。 就連聽到這個字,她心中都有些心有余悸。 樓傆冷哼一聲,聽在韓微耳里,像是對她的回答不滿。 他小時候也曾落過水,不同的是他當時便無師自通學會了水,上岸第一件事便是暗中處置了推他下水的那個人。 他能感覺到韓微對生有著強烈的渴望。 只是他沒想通,后宮妃嬪中,其他人還有母族依靠支持,韓微有什么? 若非他先前讓暗閣調查,他倒也不知韓微竟從小在伯府中謹小慎微。 這么艱難的活著,何必呢? “活著何意?”樓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