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牌過氣后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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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念恨恨地取碗盛粥,分了竹箸,一拍桌案,“小吳侯笑夠了,便來吃飯吧。” 崔述又笑了半日,才勉強忍住,過來挨著舒念坐下,卻不動筷,忽道,“我很欣慰。” “欣慰什么?” “能叫念念喜歡,我很欣慰。” 舒念萬萬沒想到自己三尺厚的臉皮,居然連點口頭便宜也沒占上,丟盔棄甲,悶頭吃粥。 崔述在旁蹲了半日,才磨磨蹭蹭吃飯,喝過半碗粥便停箸離開。一時回來,手里提一只茶壺,過來煮茶。 舒念仍舊風卷殘云,忍不住吐槽,“走幾千里地,包袱里什么也沒有,倒有閑心裝一罐白茶。” 崔述蹲在爐邊看火,“旁的帶著做甚,白茶是給念念的。” 舒念停箸不動,“阿述,姑余到南疆這么遠,你走了多久?” “不算遠。”崔述看她一眼,“只是人事繁雜,很是聒噪,不然還能再早些。” 舒念暗道我信你的鬼話——當日在凌陽分別,雖然掌毒拔盡,卻仍舊傷勢沉重,便是好生將養,也要數十日才能恢復如初。現如今區區一月有余,竟然已經走過幾千里地,從姑余到了南疆—— 難怪在泉池里都能睡沉。 舒念收攏碗箸,去水池洗凈。一時回來,卻見崔述倚坐桌邊,一手托腮,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盹兒。看了一時,難免心疼,上前推他道,“倦成這樣,還一大早起來。” 崔述恍惚睜眼,玉白的面上浮出一個薄薄的笑意,“我不倦。” 舒念懶怠與他糾纏,“去床上睡。” “你呢?” “就在寨子里,能去哪?”舒念大沒好氣,“要走早就走了,還等得到今日?” 崔述定定看她一時,忽爾笑道,“就知道念念會在這里等我。” 舒念一時失言,倒叫他一語說破心中事,難免尷尬,“小吳侯,有些話咱們別亂說,好嗎?” 崔述一笑起身,跟著舒念回屋,自往枕上躺了。舒念正往柜中尋被褥,見狀一滯,“這是我的床。” “嗯。” 嗯什么嗯,難道不該換個地方?舒念腹誹一時,見他雙目輕闔,已然睡了,只得放棄理論,展開涼被蓋了,正待起身時,腕間一緊,已被他扣在掌中。 崔述伏在枕上,并未睜眼,含混道,“就打個盹兒,等我。” 舒念只得依著他道,“好。”腕間那只手緩緩松開,沉沉墜在褥間。 舒念嘆一口氣,將那只手塞入被中,放下帳子,輕手輕腳離開。自將茶壺提到花樹下,剛剛傾出一盞,苗千千大步過來,輕輕一躍,翻過竹籬,落在舒念身前,“喝什么,有吃的沒?” “沒有。”舒念回頭看一眼,斥道,“小點聲。” 苗千千疑惑道,“做甚?” 舒念往身后一指,“睡覺呢,別吵他。” “這都正午了,還睡覺呢?”苗千千翻一個白眼,不敢招惹崔述,難免壓低嗓音,“弄點吃的給我,一會兒帶你看西洋景去。” 舒念恐他聒噪驚著崔述,只得去廚下尋出兩只冷饅頭,切片煎熟,盛在盤中出來,“什么西洋景?” 苗千千抓著饅頭片吃,啃兩塊便噎得難受,又自斟茶吐嘟嘟喝了一氣。 舒念眼看崔述精細煮的好白茶,被他一氣牛飲,大是心疼,將壺拎在手中,“打個蛋花湯給你?” 苗千千囫圇咽了,抹抹嘴,“隨便墊墊就得,咱們看西洋景要緊。” “是什么?” 苗千千忽地謹慎起來,四下看了一回,湊到舒念耳邊,小聲道,“還記得姑余給咱們定蹤的九人頭么?” 當日苗千千知會姑余大管事,去凌陽接回崔述,甘家兄妹很是感激,便答應給他九高手定蹤。 “怎么?” 苗千千神秘道,“有異動。” 舒念還不及言語,忽聽“哐”的一聲大響,屋門自內推開,一個聲音涼沁沁道,“二位做什么呢?” 作者有話說: 明晚九點《隱陵》 感謝關愛: 32211628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06 10:34:44 感謝“蟹蟹”“”“無名權兵衛”灌溉。 第50章 隱陵 ◎與我說便是,不用煩擾千語。◎ 舒念應聲回頭, 便見崔述立在門邊,一掌重重按在搖搖欲墜的門板上,目光凌厲。 苗千千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崔述仍舊一身松垮垮的白布中衣,赤足踩一對木屐, 伶仃立在當地。雖睡了一時, 氣色卻越發不濟, 蒼白的一張臉襯一頭凌亂的黑發——南疆烈日灼灼, 小吳侯這般落魄情狀, 倒似一只陰森的游魂。 舒念起身迎上,“怎么起來了?” 崔述雙唇抿作一條直線, 半日不言語, 目光留在原地,盯著苗千千, 只不看她。 小吳侯這是起床氣發作?舒念扶住他手臂,搖一搖, “阿述?” 崔述肩部線條驟然放松,手腕一翻,倒握住她肩際, 輕輕推到身后, 向苗千千道,“來此何事?” 苗千千愣住, 磕磕絆絆道,“師尊不在,寨子里有要緊事, 自然要與師妹言語一聲。” 崔述冷笑, “什么要緊事?吃飯?” 苗千千一丈粗的神經終于有了點觸動——小吳侯這么生氣, 難道是因為自己使喚師妹做飯?連忙一整神色, “姑余昆侖有異動,特來與師妹商議。” 崔述眉峰一動,提步上前,坐在舒念的椅子上,“有何異動?” 苗千千便拿眼睛瞟舒念。 舒念暗道一聲愛莫能助,退后一步避入屋中,往柜中尋出一件嶄新的春衫提在手中。再出去時苗千千已在一五一十匯報定蹤蠱來龍去脈,難免好笑,將衫子抖開,披在崔述肩上。 崔述低頭看了一眼,是件男式青衫,墨色滾邊,不由皺眉,就手推開,“不要。” 舒念哪里理他,鍥而不舍強行披上,將頭發攏在一處,拉到衫子外面。 崔述掙扎一下無果,只得由她。 苗千千看得目瞪口呆,見舒念拿眼刀扔他,才又清清嗓子續道,“如此便有九只母蠱在我手中,約摸十日前,九蠱同時東行,一路不住,平日里便有移動,也從未九蠱同行,這事著實稀奇,我便特特留意。昨夜回去看時,發現九蠱忽然同時停住……算一算時日,從姑余東行,馬行十日,這是到了武岳地界?” 舒念心中一動,武岳一門往姑余,找崔述尋仇,姑余高手卻暗中齊至安陽,難道要趁虛而入,端了武岳老巢? 崔述看了她一眼,“與涼從來與世無爭,兼修束手道,不至如此。” 舒念還待爭辯,崔述已不理她,轉向苗千千道,“說完了?” 苗千千一滯,“說完了。” “回吧。”崔述便道,“以后這種事,與我說便是,不用煩擾千語。” 苗千千欲言又止,忍了半日,懾于小吳侯武力,終于識實務聽話,“是。” “我知你心中不服。”崔述忽道,“只是你若想平安做苗氏繼任掌門,還是聽我一言為好。” 是可忍孰不可忍—— 苗千千一掌拍案,正待作勢,崔述又道,“你若不信,大可試上一試。苗氏繼任掌門自來以千毒九卷和九人頭為信,千毒九卷已在你手,九人頭與涼助你一臂之力——你便以為掌門之位非你莫屬?我看未必。” 崔述抬手,輕扶桌案,隨意推演,“若我將苗北望擒在手中,命他當場將掌門之位傳給千語,都是自家弟子,傳位給誰有甚區別?性命攸關之際,你說他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苗千千一滯。 崔述又道,“或者也不需這等麻煩,我現在便將你一掌拍死,你卻猜上一猜,將來誰來承繼你的千毒九卷和定蹤母蠱?” 苗千千瞬時偃旗息鼓,識時務道,“小吳侯說哪里話,焉有不服?” 崔述站起身,“我對苗氏之事絕無興致,千語更加志不在此,你自做你的苗氏掌門,我二人無來由與你為難。唯獨借居寨中一事,添些煩難,還望見諒。” 苗千千被他一頓揉搓,最后一點火氣都消弭無蹤,嘻嘻笑道,“小吳侯與師妹一對璧人,日后成婚,咱們便成了一家人,百花寨便是自己家,有甚煩難處?” 舒念原本興致勃勃地看熱鬧,話風忽然轉到什么婚事,一時大怒,“說什么呢?” 苗千千看崔述面無慍色,哪里還怕她?嬉皮笑臉道,“師兄靜等師妹佳音。”拍拍屁股便跑了,跑幾步回頭,“阿盆抓魚去了,晚些提兩條來給小吳侯加餐。” 舒念頓足,“怎由他胡說?” 崔述瞟她一眼,便往里去,身形一動,那件外衫隨風飄搖,墜在地上。他卻連看也不看,信步進屋。 舒念拾起衫子,左右看了一時——布料細致針腳平整,哪哪都很合規矩,這是發哪門子的邪火? 便也不去理他,自提了把花鏟,往藥圃伺候藥草,這松松土,那澆澆水。正百無聊賴間,晴空一個悶雷,烏云四聚,南疆天氣多變,驟雨將至。 只得扔下花鏟回去。一進門便見脾氣很大的小吳侯坐在窗邊,半個身子伏在窗欞上,兀自出神。 舒念自去洗手,身后一連片水響,大雨如期而至,濕冷的水意攜新鮮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 崔述跟老僧入定一般,仍舊伏著不動。 舒氣上前合上窗格,摸摸崔述臉頰鬢發都是濕漉漉的,取一條干帕子遞過去,“擦擦。” 崔述不接。 舒念意氣頓生,索性將巾子兜頭蒙上,沒頭沒腦一頓搓揉,一時移開,但見崔述被揉搓得滿面通紅,目含怒意,忍不住又笑起來,“小吳侯這是起床氣沒消,還是特意跟我生氣呢?” 崔述一把推開她,翻身下榻,踩著木屐往床上躺了,雙手枕在腦后,望著帳頂出神。 舒念大覺沒趣,灰頭土臉出去,自往藥房配藥,搓藥丸裝瓶。她自來一入藥房便不知時日,待得忙完,已是夜時,天空被驟雨洗過,漫天繁星,出奇晶亮。 舒念將瓷瓶塞入袖中,便往外走,一掀門簾,黑暗中一人倚門而立,衣冠風流,如霜落梅枝,皚皚皎潔—— 崔述靠在門邊,應聲抬頭,定定看她,目光盈盈,暗夜生輝。 舒念不由自主停步,想了一想,戲謔道,“小吳侯深夜來此,有何貴干?” 此時院外苗千千石破天驚一連聲大叫,“師妹,我送魚來啦,快出來!” 崔述一動,站直身子。舒念扁扁嘴,三步并作兩步搶在他身前,故意哼了一聲,跑了出去。 苗千千拎著兩條洗剝干凈的魚,已經等不及在往里走。舒念下了遮雨廊,剛好迎上,眼珠子一轉,“師兄別走了,晚間一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