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寵姝色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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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于抬起頭直視季宴書盛滿喜悅的眼睛,嗤的笑出聲:“她幫你安排的便是讓你娶鄭御史的女兒鄭慧溪為正妻,對嗎?” 季宴書臉上的笑意霎時(shí)間僵住,怔了好一會(huì)才敢問:“你怎么知道的?” 他反應(yīng)過來,又搖了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娶鄭姑娘不是因?yàn)槲倚膼偹悄锎饝?yīng)我,只要我娶了她,就答應(yīng)讓你也入國公府,只有這樣我們兩個(gè)才能在一起,我向你保證,鄭姑娘入門后我絕不會(huì)與她有任何夫妻之間的肢體接觸,她只是空有世子妃頭銜的正妻罷了,我會(huì)帶著你搬出國公府另置別院,不會(huì)讓你受委屈的。” “季宴書!” 蔚姝用力掙開他的雙手,朝季宴書臉上扇了一巴掌:“你把我當(dāng)什么?又把鄭姑娘當(dāng)成什么?鄭姑娘清清白白的世家女子,是你季家要三書六禮八抬大轎迎過門的新婦,到頭來被你這般糟踐,你對得起心心念念嫁給你的鄭姑娘嗎?!” 蔚姝第一次覺得眼前的男人讓她極為陌生。 在她眼里,季宴書是有擔(dān)當(dāng)有風(fēng)骨的男人,而不是將男女間的婚事當(dāng)成兒戲的負(fù)心漢,他即已答應(yīng)會(huì)娶鄭慧溪為妻,就該對這段婚姻負(fù)責(zé),而不是將那無辜的女子作為他利用的對象。 如此行徑,與蔚昌禾又有什么區(qū)別? 而且,這一切不過都是長公主為了穩(wěn)住季宴書的手段罷了,等她一旦入了宮,就算季宴書再怎么折騰也無濟(jì)于事了。 季宴書猩紅著眼看著蔚姝,沒了往日的清風(fēng)朗潤,只有nongnong無盡的挫敗與頹然:“那我該怎么辦?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這一個(gè)法子了,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鄭姑娘,讓你做妾也委屈了你,可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入宮為妃,我如何能做的到?” 蔚姝看著季宴書雙眸里的血絲,心底涌起陣陣酸澀難受:“如果外祖父還在世,他寧可把我的尸體送入宮里,也絕不會(huì)讓我與人為妾,所以你覺得我會(huì)為了活下去,選擇走這一條茍且的路嗎?” 季宴書死死的抿緊唇,再說不出其他話。 蔚姝取下髻上的海棠花簪握在掌心,神色冷漠且無情:“季宴書,從今往后,你我二人就如此簪,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dú)木橋,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狠心掰斷簪子丟在地上,帶著云芝朝窄巷盡頭離去。 她今日此舉,一是向季宴書表明自己的決心,二是讓他斷掉所有與她有關(guān)的念頭。 要回尚書府,就必須經(jīng)過一條繁華的街道,蔚姝不想在外露面,便讓云芝租了輛馬車,主仆二人坐在馬車?yán)铮浦ミ€在為剛才的生氣,憤憤道:“氣死奴婢了!長公主與宴世子竟然想讓小姐做妾!要是老將軍還活著,定讓他國公府不好過!” 難怪小姐從國公府出來臉色那么難看,都是被長公主給氣的。 馬車逐漸駛出熱鬧的街市,平坦的青石板路忽然間開始小幅度的顛簸。 蔚姝伸手撐在車廂兩側(cè)穩(wěn)住身子,云芝掀開車窗的簾子看了眼外面,發(fā)現(xiàn)這條路不是回尚書府的路,掀開車簾問駕車的車夫:“這條路不是回尚書府的路,你要帶我們?nèi)ツ睦铮浚 ?/br> 車夫是個(gè)中年男人,帶著斗笠,聞言回道:“那條主路剛剛被東廠的人堵住了,得從這條路繞過去。” 又是東廠。 蔚姝心下莫名的開始慌亂,她離開時(shí)東廠的人就去了尚書府,現(xiàn)在要返回去,東廠的人不僅沒有走,還將路給堵了,莫不是又查出蔚昌禾什么事了? 不行,她不能再等下去了,等回到尚書府,就盡快讓溫九帶云芝與董婆婆離開,免得夜長夢多。 馬車走過顛簸的小道,駛?cè)肴藷熛∩俚那嗍蟮郎希还傻漠愊泔h進(jìn)馬車?yán)铮垫c云芝剛聞到異香就感覺到頭暈?zāi)垦#瑑扇诉€沒想透這股異香的來處就暈了過去。 暮色已至,廊檐下的紙紗燈泛著幽幽的光。 后院草木葳蕤繁茂,擋住了夜空散落的月光,漆黑的院里唯有罩房的門窗上映著幽幽燭火。 屋里,東冶給主子剛換好藥,外面陡地傳來腳步聲,此人的腳步聲與蔚小姐不同,主仆二人耳力極好,一聽便知是董婆婆送飯來了。 東冶快速將一沓奏折裝進(jìn)匣子里,飛身躍上房梁躲起來。 外面?zhèn)鱽磉甸T聲,謝秉安淡聲道:“進(jìn)來。” 他起身走到木盆前用清水凈手,董婆婆一臉愁容的走進(jìn)來,將粗茶淡飯的晚膳放在桌上:“小姐還沒回來,我就沒做點(diǎn)心,晚膳你先將就一下。” 謝秉安動(dòng)作一頓,拿起巾帕擦干手上的水漬:“已入戌時(shí),小姐還沒回府?” 董婆婆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朝謝秉安發(fā)起牢sao:“是啊,真是奇了怪了,小姐就算是住在國公府,那國公府也該派人來傳個(gè)信,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什么動(dòng)靜也沒有,我一個(gè)老奴才也近不了國公府門前,更打探不到小姐的消息,你說急不急人。” 謝秉安放下巾帕,轉(zhuǎn)身看向漆黑的門外,眸底浮起森森寒意。 董婆婆走后,東冶從房梁上跳下來:“主子,難道是長公主把蔚小姐留在國公府了?她如今的身份再留宿國公府怕是不妥,也不知蔚小姐有沒有想到這一點(diǎn),若是傳到宮里頭,難免惹人猜疑。” 謝秉安眉峰緊皺:“長公主恨不能與蔚家徹底撇清干系,怎會(huì)留她在國公府。”男人的眸微瞇了一瞬:“你先去找潘史,讓他派人暗中搜查長安城,動(dòng)靜別搞太大,免得引起燕王注意,你再去國公府走一趟,暗中搜一下府邸有沒有蔚姝的蹤跡。” 東冶:“奴才這就去。” 他剛邁出一步又扭頭看向主子,欠欠的說了一句:“主子,奴才覺著您好像很在意蔚小姐的安危?”接收到主子飛來的眼刀,東冶后脊梁一顫,抱著奏折趕緊跑了。 謝秉安看著油燈上搖曳的燭火,漠然的神色看不出漆黑眸底深處的情緒,只薄唇越抿越緊,眉峰越皺越緊。 沒有人會(huì)讓他刻意去在意一個(gè)人的安危,對蔚姝的關(guān)照不過是看在她于他有救命之恩罷了,只要他在緋月閣待一日,他就得護(hù)她一日。 謝秉安從墻壁的暗格里取出黑色面具帶上,面具遮住了男人昳麗清雋的容貌,只露出一雙比暗夜還要深沉冷冽的鳳眸。 柵欄窗外樹影婆娑,風(fēng)聲簌簌。 蔚姝睜開眼,入目的就是干凈整潔的屋子,她被人放在榻上躺著,床榻的帷幔垂落,將她遮掩在里面,月光斜斜照在帷幔上,透出一縷幽光。 她驚得坐起身,頭一陣暈眩,緩和了一會(huì),掀開帷幔,趿拉著鞋子走下床榻,走了幾步,又忍不住靠在墻壁上緩解暈眩帶來的惡心與不適,不明白自己怎么會(huì)在這里。 蔚姝難受的皺著眉,手指在太陽xue上揉了揉,昏迷前的記憶逐漸涌入腦海。 她從國公府出來后就遇見了季宴書,而后與云芝走出窄巷,云芝雇了一輛馬車,直到車夫開始繞路,她們又聞到了一股異香,跟著就暈過去了,醒來后就在這里了。 屋子很小,一覽無余,沒有云芝的影子。 蔚姝忍著腦袋的暈眩扶著墻站起身,雙手撐著墻壁朝屋門走去,走過窗戶時(shí)朝外看了一眼,外面種了許多樹,繁密的枝葉遮住了夜空散下來的月光,周圍的黑暗已然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呼嘯的風(fēng)聲拍打在柵欄窗上,就像鬼魅一樣刺激著蔚姝脆弱膽小的心房,她嚇的坐到地上,細(xì)弱的手臂用力抱住自己。 到底是誰綁了她? 為什么要把她綁來這里? 無數(shù)個(gè)疑問冒出來,蔚姝卻沒有心思去想,滿腦子都是對黑暗中潛藏的危險(xiǎn)產(chǎn)生的恐懼,暈眩的腦子又暈又疼,眉心陣陣發(fā)緊,無助的低聲哭泣。 屋外傳來腳步聲,蔚姝哭聲一頓,嚇得起身抬頭朝窗戶上看去,一道刺眼的亮光從她眼前一閃而過,隨著兩聲極低的悶哼聲落下,一股帶著熱氣的鮮血潑灑在柵欄窗上,橫在眼前的一截窗枝正往下滴答著血液。 蔚姝渾身僵住,小臉煞白如雪,蒼白的唇畔止不住的顫抖著。 房門“碰”的一下被重力震開,蔚姝尖叫的捂著嘴靠在墻壁上看向門外,一道黑影出現(xiàn)在視野里,臉上帶著黑色的面具,手中握著一柄染滿血跡的利劍。 “蔚——” 男人聲音剛起,蔚姝眼一閉就嚇暈了過去。 謝秉安緊緊皺眉,迅速上前接住蔚姝柔若無骨的身子,女人的頭靠在他懷里,雙目緊閉,濃密微卷的羽睫上還掛著幾滴淚珠。 謝秉安:…… 真是貓一樣的膽子。 這么不經(jīng)嚇。 謝秉安扔掉利劍,單手抱起蔚姝,左手臂摟在蔚姝臀部下方,右手覆在她的后頸,將身姿嬌小的蔚姝整個(gè)護(hù)在懷里,朝著屋外走出去。 屋外兩個(gè)人倒在地上,在他們身下流了一大攤血跡,黑沉沉的夜色里漂浮著濃郁的血腥味。 “主子,云芝找到了。” 東冶勒馬停在屋外,看到被謝秉安緊緊護(hù)在懷里的蔚姝,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幾分,謝秉安眸色一沉:“說!” 東冶趕忙移開視線,道:“云芝被人丟在長安城外的十里坡,奴才趕到的時(shí)候正巧碰上她醒了,一醒來就哭哭唧唧的找蔚小姐,奴才怕被她看到臉,就把她打暈送回緋月閣了。” 謝秉安抱著蔚姝坐上馬,手臂護(hù)住她的細(xì)腰,垂眸看了眼昏迷的人兒:“仔細(xì)去查,究竟是誰綁了她們主仆二人。” 話罷,駕馬帶著蔚姝返回尚書府。 回到尚書府,謝秉安抱著蔚姝從后院回到緋月閣,將蔚姝輕輕放在床榻上,昏迷的人嗓音綿綿的低哼了一聲,如羽的眼睫顫了顫,隨后睜開了眼眸。 第17章 屋里沒有點(diǎn)油燈,唯有支摘窗外透進(jìn)來的月光,勉強(qiáng)能看清屋里的擺設(shè)。 蔚姝腦袋還是昏沉沉的,她能感覺到身子陷入熟悉的床榻里,鼻息間能聞到淺淡到極致的松柏木香,在她的腰間橫著一只手臂,對方的手掌在她的腰側(cè),掌心的溫度仿佛穿透薄薄的衣衫在灼燙她的肌膚。 蔚姝難受的低哼了一聲,緩緩睜開眼,入目的便是一張黑色面具,平整光潔的面具遮住了對方大半張面容,只露出漆黑的眸與輕抿的薄唇。 這張面具就是她在暈倒前看到的! “啊!!” 蔚姝甚至來不及看自己身處何地,捂著臉發(fā)出驚恐的尖叫。 “是我!” 謝秉安抬手取下面具,露出清雋冷俊的容貌,眉心籠著被尖叫吵到的煩躁:“我是溫九。” ——溫、溫九? 蔚姝的叫聲戛然而止,兩只手指分開兩條縫隙,露出一雙無措的杏眸濕漉漉的盯著彎腰看向她的男人,熟悉的眉目里透著與生俱來的涼薄,男人薄唇輕啟:“看清楚了?” “真的是你!” 蔚姝激動(dòng)的抱住溫九的脖子,上半身幾乎掛在他身上:“不知道是誰綁架我,還把我關(guān)在黑乎乎的屋子里,云芝也不見了。” 謝秉安身軀陡地僵住,脖間時(shí)不時(shí)的有女人灼熱的氣息擦過肌膚,灼燙的眼淚滴在肌膚上,泛起絲絲燙意。 “溫九,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你知道嗎,你來救我的時(shí)候,我還以為是誰派人來殺我的,血濺在窗戶上往下滴著,讓我想起我外祖父和舅舅當(dāng)年被砍頭的一幕。” 說到最后,蔚姝哭的語無倫次。 當(dāng)初娘把她關(guān)在房里不讓她去刑場,她從窗戶偷偷翻出去,躲在人群里,親眼目睹了楊家人被砍頭的一幕,刑場灑滿了鮮血,血跡沿著四周的木臺(tái)往下流,血淌了一地,周圍的空氣里都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后來她聽云芝回來說,他們洗了一天的地才洗干凈血跡。 可是蔚姝知道,滲透在地底下的血是永遠(yuǎn)都無法用水沖刷掉的。 懷里的人兒哭的嬌軀顫顫,謝秉安眉宇間的煩躁逐漸淡化,嗓音低沉清冽:“別哭了。” 蔚姝哭累了,理智也漸漸回籠,意識到自己正抱著溫九,臉蛋刷一下的如鮮紅嬌艷的花一樣,紅的能滴出血來。 她慌亂地松開手,正要往后退開,卻被腰間抱著的手臂止住了動(dòng)作,這下又尷尬又丟臉,硬著頭皮道:“溫九,你、你放開我。” 謝秉安:…… 涌上心頭的一縷溫柔倏然消散。 謝秉安直起身后退:“既然小姐醒了,我就先走了。” 眼見著他離開,蔚姝急忙問道:“你知道是誰綁走我的嗎?” “不知。” 謝秉安走出屋子,關(guān)門時(shí)又說了一句:“我到時(shí)只看到守在門外的兩名侍衛(wèi)。” 屋里只剩下蔚姝一人,可屬于溫九身上的松柏木香還縈繞在床榻周邊揮之不去,臉頰上的紅意不僅沒有褪去,反而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