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癥 第90節
手機卡得要命,打一個字就要等一秒,才能打下一個字。 注冊個微博賬號用了整整五分鐘。 周念在搜索欄里打出他的名字。 跳出來的第一個搜索結果就是。 她點了進去—— 鶴遂 4287.6萬粉絲 27關注 56.33億轉贊評 微博認證:演員 最新的一條微博是凌晨0:13分發出的。 @鶴遂:[第二十二年,我未曾忘初心,感謝陪伴。] 附著六宮格照片。 轉發破百萬,評論破百萬,點贊破了一千萬。 那是一組精心拍攝的照片,光影偏灰調的空間里,男人穿一身高定黑西裝,長腿交疊坐在單人黑沙發里,氣質清冷出塵,卻蓋不住骨子里散出來的狠厲感。 六張照片里各個角度都有,正面,側面,仰拍,俯拍。 每個角度都找不出死角,他有一張上鏡堪稱完美的臉,189的長腿相當吸睛,身材優越至極,后期不用修都可以直出的程度。 周念把照片放大,一張一張地來回看了好幾遍。 有一張照片上的他是直視鏡頭的,就給周念一種在和他對視的錯覺。 她捂著發悶的胸口,又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周念點進評論里,里面好熱鬧,那么多喜歡他的人在祝他生日快樂。 [哥哥22歲生日快樂/愛心/愛心/愛心] [家人們誰懂啊啊啊啊啊,六張照片~~是哥哥給我們的生日福利!!!] [嗚嗚嗚鶴門永存~!老公快來我懷里過生日/舔屏/舔屏] 這一刻,周念恍惚覺得自己也不過是這些茫茫人流中的其中一個。 她很普通,也毫不特別,還是一個病秧子。 甚至于,就算她發出一條評論都會被迅速覆蓋淹沒,他根本不會看見。 就算是這樣,周念也還是發了一條評論。 她沒有叫他哥哥,也沒有叫他老公這種稱呼。 只是很簡單的—— [@一起逃亡吧:鶴遂,祝你生日快樂。] -------------------- 作者有話要說: “私生是指侵犯明星私生活和工作的粉絲,死纏爛打的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喜歡跟蹤、偷窺、sao擾明星,把自己看的太重,強行入侵他人生活。”——引自百度 第59章 病癥 ============== 在京佛精神衛生中心治療一周后, 周念得上稱稱重,需要根據體重來確定新一周的詳細治療計劃。 面前站著王學知醫生,冉銀, 還有責任護士, 這讓周念很有心理壓力。 不過她慶幸一點, 那就是在醫院稱重是不需要脫光衣服的。 周念脫掉鞋,光腳站到了稱上面。 體重秤的顯示區域亮起, 數字閃了閃,最終定格:58.6斤。 周念看著稱上數字:“……” 住院治療一周,一天三次管飼,結果下來就漲了6兩的稱。 拉泡屎就沒了。 可能看出她臉上的疑竇,王醫生說:“小姑娘,別灰心, 你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肯定好不了太快, 咱們慢慢來!” 周念沒說什么, 嗯了一聲, 下了稱。 臨著王醫生離開前,周念問:“王醫生,我今天想出去, 可以請假嗎?” 王醫生問:“出去干嘛呀?” 周念說:“我一個朋友想帶我出去散散心。” 昨晚收到莫奈的消息,想今天帶她去看看直播的地方, 順便再好好敘一下舊。 “可以啊……”王醫生話說了一半。 “醫生。”冉銀插話進來, “她還住著院, 身體還虛弱得很, 不合適外出吧?” 王醫生擺擺手,說:“沒事的, 出去透透氣心情好點更有助于治療,只是行動需要慢些,別磕著碰著。”末了又補充,“但是要記得向責任護士請假,拿條子簽了字才能走。” 周念點點頭,說:“好,謝謝王醫生。” …… 莫奈說上午十一點來接她。 周念早早地就換好了外出的衣服,穿著樣式簡單的白色長袖襯衫和牛仔褲,一雙洗得磨邊的小白鞋。 干凈寡素到不行,細細地看都覺得像個女高中生。 再加上她瘦得皮包骨,rou眼年齡就更顯小,總讓人誤以為她是個營養不良的青春期少女。 莫奈晚了十分鐘才到,進門就吐槽:“京佛什么時候才可以不堵車!!!” 周念坐在床沿上等著,又乖又安靜。 看見莫奈進來,她站了進來,臉上淡淡微笑:“你會自己開車,好厲害。” 莫奈啊了一聲,反應了兩秒,問:“你不會開車啊?” 周念抿抿唇,說:“我沒還沒學駕照。” 自從看過火車站的那場整夜暴雨后,周念很難有心力去做其他事情,她連畫都不畫了,更何況去學個駕照。 光是活著和對抗病魔這兩樣,就已經足夠讓她心力交瘁了。 莫奈安慰她說:“沒關系,你先好起來,好起來后想做什么都行。” 周念垂了垂眼,站起來說:“我們走吧。” 冉銀一直在身后絮叨:“別忘記回醫院的時間啊。” 周念沒有理會。 原本冉銀還想跟著周念一起外出,但周念拒絕了她。 離開前,周念把床頭柜上的萬年青挪到了窗臺上。 莫奈看見這一幕,等出病房的時候問:“那盆萬年青是你的啊?我還以為就是醫院病房里的呢。” 周念走得很慢,說:“是我的。” 兩人來到電梯前時,莫奈又問:“那你把它挪到窗臺上干嘛?” 周念伸手摁了個下行鍵:“它要曬曬太陽。” 她每天都會讓它曬五六個小時的太陽。 半耐陰的植物,這樣長得最好。 電梯門打開,里面還有兩個年輕的護士小jiejie。 周念走進去,站在最角落位置。 其中一個護士掏出手機,解鎖屏幕時周念不小心看見,她的手機壁紙是鶴遂。 懟臉拍的一張照片。 男人五官完全抗住近鏡頭,凌厲的單眼皮,眸光深邃蠱惑。 周念也不由多看了兩眼。 拿手機的護士在這時開口:“看鶴遂新電影《晝春》沒?” 另一個說:“上周和我男朋友一起看的。笑死我了,你都不知道,在看電影的時候,他一直湊我耳邊說鶴遂帥死了。” “哈哈哈哈好眼光!” 男女審美有差異。 鶴遂正是統一這樣審美差異的存在,女的說他帥,男的也說他帥。 她們還在興致高漲地議論著他。 周念把目光落在樓層鍵上,仿佛沒有在聽兩名護士的對話。 直到兩名護士走出去,電梯里靜下來,她才回過神般,意識到自己剛剛其實一字不落地都聽見了。 莫奈嘆了一口氣,出聲:“這滋味不好受吧?” 周念在學著接受這種沖頂的落差感,說:“還好。” “少口是心非了。”莫奈直接拆穿她的偽裝。 周念苦笑了下,說:“不好受又能怎么辦?” 現在的鶴遂早就不是那個南水街滿心滿眼都只有她的少年了。 他現在屬于任何一個喜歡他的人,獨獨不屬于她。 落差感大得很難讓人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