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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妻 第13節

    姝晚虛虛地撫了撫手鐲,眼中驚喜之意藏不住。

    “娘子,奴婢給您帶上。”言罷,拿著玉鐲往姝晚皓腕上套。

    細白的皓腕形狀姣好,似白蓮藕般,指節修長,豐潤的指甲蓋透著淡淡的粉色。

    “二爺待您可真是好,這應當是上好的和田玉。”鄒mama語帶驚嘆。

    姝晚立時都不敢碰自己的手腕,只覺一股溫潤之感附著在腕上,星眸微瞪,與明荷主仆二人俱是一番喜色。

    這般貴重,姝晚忙要摘下來,怕損壞了東西,鄒mama哭笑不得:“哎喲,我的娘子,這再好的首飾光放著也無用,想來二爺若是瞧您帶著,也會歡喜些。”,鄒mama好一番勸慰才打消了姝晚的念頭。

    姝晚歡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再如何她也是女子,女子大抵都是愛美的,誰若是收到心上人送的首飾,那定是要歡喜上許久,姝晚從未收到過首飾,這一刻她仿佛那些剛及笄的姑娘般,心里像吃了蜜般甜。

    她總是聽村中左鄰右舍的阿婆嬸子們時常與夫郎拌嘴,生著悶氣與左鄰右舍抱怨,可當夫郎從鎮山帶一支木簪,絨花回來,又喜上眉梢般炫耀,眼下她也體會到了。

    這一刻,先前的愁悶與滴落消逝不見,姝晚很好哄,也不記仇,一個小小的東西便能叫她開心許久。

    兩日后,聞時硯又來到了甜水巷,倒不是他放下了幾日前的芥蒂,而是姝晚罕見的叫鄒mama傳了信兒來,說有些想他了,叫聞時硯有些訝異,斟酌幾許最終還是來了。

    他冷著臉踏入屋內,因著下雨,屋內燃起了炭盆,溫熱叫聞時硯帶著些寒氣的身軀暖了起來,他想象中二人的別扭并未存在,姝晚一副嬌態,低垂著頭給他脫掉外面的斗篷,放置在火盆處烤干。

    聞時硯的臉色當即和緩了些許,剛想開口又頓了下,掩飾般咳了咳:“你叫鄒mama說……要我來。”

    姝晚聞言頭更低了下去,掩飾般:“首飾好看的緊,我便想叫月郎一瞧。”她聲若蠅聞,瑩白的玉指攪在一處,躊躇幾許,她抬起了手腕。

    聞時硯了然,他隨口叮囑:“莫要帶出去招搖。”

    姝晚乖乖點頭,她一向很聽話,隨即倚入了聞時硯的懷中,柔弱無骨般全身心依附于他,聞時硯霎時被溫香軟色抱了滿懷。

    姝晚柔聲低語:“月郎,前日之事是晚晚錯了,你莫要生氣可好?”說完又抱緊了他腰身幾分。

    聞時硯原本還有些寒霜的面色霎時便軟了幾分,但依舊板著臉,低聲淡淡回答:“知錯能改便好。”

    私心來說,他是有些受不住姝晚這般依戀的,聞時硯知曉自遇見姝晚時,便覺著這般女子合該藏在私宅中,叫她無法出門,無法見別人,只得期盼依戀的等他回來。

    他想要姝晚的歲月中全部是他,滿心滿眼是他,不能容下別的東西。

    姝晚欣喜了起來,踮腳在他右臉輕輕的一吻。

    聞時硯則吃驚于姝晚竟這般好哄,隨即好似被順了毛般捏了捏她的鼻尖,外面的鄒mama透過門縫瞧著里面的情況,隨即滿足的笑了笑,就是要這般,趁著世子爺還未大婚,趕緊在他心里的位置多多的占些,高門宅院里的腌臜事兒多的很,鄒mama先前也在國公府伺候過,對那里的情況還是了解不少。

    徐大娘子端莊嚴苛,昭陽郡主總是與大娘子過不去,總想抓著徐大娘子這邊的把柄,鄒mama可不想叫姝晚生生被公府的那些娘子們拆卸入腹。

    聞時硯的動靜自然瞞不過聞錦茵,聽著下人的稟報,聞錦茵翻了個白眼,“晦氣。”

    周云朗忍俊不禁,“這般說他做甚,我瞧硯哥兒與你性子相似的緊,外表古板,內里跳脫。”

    聞錦茵叉著腰不滿:“如何相似了,我可不似他,這般大膽,不把母親、父親放在眼中,這與序哥兒又有何不一樣。”聞錦茵頗為陰陽怪氣道。

    窗外的崔mama腳步一頓,耳中極為敏銳大捕捉到了聞錦茵的抱怨,她幾百個心眼的思緒瞬間活泛了起來,乘著一肚子疑慮回到了錦燦閣。

    昭陽郡主剛剛午睡起來,身上困乏的緊,昨夜國公爺被她纏的宿在了這邊,折騰了她一夜,叫她滿面春光的專門去紫鳴玉苑裝模作樣的賞了頓花。

    叫劉mama好一頓啐,徐氏倒是見怪不怪了。

    郡主很快就發覺了崔mama的心不在焉,她隨口問:“你這老貨,心思飄哪兒去了。”

    崔mama趕忙垂頭認錯:“郡主莫怪,老奴方才聽到了些事兒,心中疑惑的緊,不知當講不當講。”

    郡主嫵媚一笑:“說吧,聽到什么事兒了。”

    崔mama便把在景茵堂聽到的話復述了一遍:“奴婢本是想替郡主給茵姑娘送些補品,好叫那徐氏拿不住我們的話頭,沒成想聽到了這話,您覺著她是何意?”

    郡主挑眉訝然,她直覺里面有古怪,隨即她拿起桌子妝籠里的唇脂,涂在了唇上,“你去叫人跟著我們世子爺瞧瞧去,別叫他發現了。”

    崔mama應聲稱是。

    *

    蕓晚小筑,一番云雨后,姝晚趴在聞時硯懷中,懶懶地闔著眼,光裸的脊背隱藏在被中,被密不透風的裹著,只余一雙藕臂攀繞在聞時硯脖頸處。

    聞時硯側頭吻了吻她的發旋,面上是顯而易見的愉悅,二人間的氛圍竟是更為融洽和諧。

    可見這一遭頗為誤打誤撞,聞時硯本就是隨意在御賜物中挑的鐲子,打著哄人的由頭送了過來,未考慮那么多,上次也是被沈家兄妹打岔,猶豫了許久。

    左右一個不過玩意兒,若是能叫人高興,那才是能發揮自身的價值,便是御賜之物也不過如此,聞時硯罕見的這般想。

    罷了,過去的就叫他過去罷,往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你若以后總是似今日般聽話便好了。”聞時硯漫不經心的喃喃道。

    姝晚聞言羞澀道:“出嫁從夫,月郎一直是我的天。”

    聞時硯低低的笑了笑,未置可否,他愜意的躺在床榻上,清潤雅致,墨發半披與姝晚的長發交織在一處,不分彼此。

    過了半響,懷中的人兒傳來清淺的呼吸聲,聞時硯翻身把人摟在懷中睡了過去。

    翌日,他起身時,姝晚也跟著一同起了身,伺候他穿衣洗漱,聞時硯未說什么,張開雙臂瞧著她。

    姝晚被他瞧紅了臉,聞時硯想了想問:“我……”

    姝晚露出疑惑之色:“怎么了?”

    聞時硯想啟唇說話,卻不知該如何解釋,他頭一次生出了若是姝晚知曉他騙了她,會怎樣。

    “若我有一事騙了你,你會如何?”聞時硯凝著她淡淡問道。

    姝晚惴惴不安起來:“你騙我何事了?”

    聞時硯瞧著她不安之色,心中隱隱抽痛了一下,卻不緣何,就這般忽視了去。

    “無事,左不過在外偷偷吃了酒,難受了幾日。”聞時硯收斂了神色。

    姝晚松下一口氣,隨即嗔怪:“該,這是什么天氣想必吃的是冷酒,不是不讓你吃,合該熱一熱才是。”姝晚低柔的聲音飄渺悅耳,撫過聞時硯的心間。

    聞時硯隨口一句:“曉得了,我先走了。”隨即轉身往外走去,細細瞧去步履間竟有幾分不自覺的慌亂。

    聞時硯心緒難安,但他不知道為何,上完朝去了衙署后,更是坐在牘案后神思不屬,下了值后更是罕見糾結了起來,該是回國公府還是去甜水巷。

    若是以往他便想也不想回了府,今日他卻糾結了起來。

    葛忠靜靜的等著他吩咐,馬車停在分岔路口,半響,低沉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去甜水巷。”

    葛忠僵繩一拐,便外右而去,殊不知這一幕被隱在角落中的一小廝瞧了個正著,他暗暗的跟了上去。

    第19章

    聞時硯對這一切絲毫不知,或者說任他也沒想到事情最終暴露會是以被偷聽了個正著。

    小廝一臉若有所思的跟著聞時硯進了甜水巷,親眼目睹著他進了一幢宅院,看到此他思襯了幾許轉身往國公府而去。

    聞時硯下了馬車往里走去,管家對聞時硯的到來有些訝異,放在平日世子爺大約四至五日才來一趟,昨日才來一趟,怎的今日又來了。

    管家未問出心中的疑慮,開玩笑,主家的事兒哪是他能隨意問的。

    “爺,您來了。”管家哈腰行禮。

    聞時硯剛剛下值,還束著發,右臂略微彎曲,懸在腹前,儀態端方,玄色外袍罩在圓領水墨色衣袍外,行徑如風,眉若朗月,氣質清貴。

    “人呢?”,聞時硯言簡意賅的詢問管家。

    管家湊近道:“您來的湊巧,娘子正隨楊嬤嬤學規矩。”

    這下聞時硯更為驚訝了,“當真?”

    管家不住的稱道:“自是真的,娘子似是整個人開竅了一般,往日里對這下規矩禮儀最為頭疼,不知怎的,忽然就主動去楊嬤嬤院兒里與蕓姐兒一同學著。”

    管家還在叨叨不停,未注意到一旁聞時硯沉默的神色。

    他如何想不到,應是那日的話叫她難過了。

    但他眉目間不見絲毫愧色,反倒是有隱隱的認同,若是能逼她一把,聞時硯不介意用這種方式,但聞時硯又想著無論如何那日的話到底說的有些難聽了,他本該可以有更委婉的方式,聞時硯邊走邊出神的想。

    思及此他啟唇:“我去瞧瞧。”

    說完往楊嬤嬤的院子里去,穿過重重曲折回廊,他踏入春色盎然的院中,遠遠瞧著姝晚一臉認真的聽著楊嬤嬤講話,手上的動作笨拙中帶著些急躁。

    管家在后頭探頭:“娘子實在認真,晚上練字練至深夜,鄒mama勸她都不行。”

    聞時硯蹙眉轉頭:“她在識字?”

    管家:“是啊,恕老奴多嘴,娘子心中總是怕您嫌棄她,才這般努力。”他斟酌著小心翼翼的說,既要把握分寸還要不能明知事實卻依舊多嘴。

    聞時硯眸子瞇了瞇,瞧不出在想些什么,管家忐忑不安,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良久,聞時硯才不緊不慢的嗯了一聲,好歹叫管家松了口氣。

    姝晚有些沮喪,她點茶時云腳總是散,好幾次也搞不好,她面帶窘迫的不敢抬頭看楊嬤嬤。

    威嚴指責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娘子實在愚笨,這都第幾次了。”楊嬤嬤搖了搖頭,她說話一向不留情面,直白的很。

    姝晚聞言面上無措,結結巴巴的說:“嬤嬤勿怪,姝晚下次會做好的。”

    楊嬤嬤嘆氣,隨即頷首:“我知你用心,欲速則不達,你的心太浮躁,今日便到這里罷,蕓姐兒還在里面寫字,老身先去瞧瞧,娘子自便。”

    說完便離開了。

    姝晚瞧著楊嬤嬤離開了,眼底頗為不甘心,她輕咬下唇,直至出了些血色后才動手,滿眼執拗。

    身后傳來腳步聲,姝晚以為是明荷便未多想,專心做著手上的活兒,直到清冽的淡香拂過她的鼻尖,她怔忪一瞬,轉了過去。

    聞時硯居高臨下地站在她身后望著她。

    姝晚一時驚喜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你……今日怎的回來了。”說完放下茶盞語帶懊惱:“鄒mama也不說一聲。”

    聞時硯卻掠過她,撩開衣袍坐了下來:“幫我點一盞茶罷。”

    姝晚愣了愣,赧然道:“我……我云腳總是散,怕是難喝的緊。”

    聞時硯淡聲:“無妨。”

    既如此姝晚便只得給他點了一盞茶,因聞時硯在一旁坐著,手上的動作有些顫抖,云腳這次竟是更聚不起來,她一時慌張便打翻了茶水,心下一沉,第一反應便是怕招來聞時硯的斥責。

    “月郎,是我蠢笨,你莫要怪我。”嬌婉的聲音帶著糯糯的音調,聲音很小,帶著底氣不足,像極了面對夫子的學生。

    聞時硯張了張嘴,有些無奈的緊,瞧著她懊惱的樣子,他又淡淡思索了一番,殊不知他思索的模樣不自覺蹙起了眉頭,姝晚嚇得一動不動,以往他要苛責自己。

    隨即卻見他勾起唇角,悠然道:“確實蠢笨。”隨即他掏出一個盒子放置在她面前,僵硬著推了過去,一種名為期待的東西在聞時硯心間綻放,姝晚有些不可置信,她打開了盒子,一支步搖乍然映入眼簾。

    純金的步搖上點綴著紅色翡翠,浮翠流丹,聞時硯如愿在她臉上瞧到了昨日的神色,他凌厲的眉目帶上些許軟意。

    不知名的悸動隱隱從胸間傳出,聞時硯卻依舊不知這份悸動為何意,只是單純覺著姝晚很適合做他的妾,想來她這般乖巧討人喜歡,母親應也是滿意的。

    聞時硯想著,便不自覺的開始想著國公府院子的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