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奶媽的萌寵日常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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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么?” 小狗崽頭也不抬,把小毛臉兒藏在齊東珠的懷里悶悶地問,似乎這樣就能掩飾住他話中迫不及待的渴求一般。 “真的,我保證。” 齊東珠輕柔地托著他,垂首隔著遮面的布巾,吻了吻他毛絨絨的額頭。 第32章 病愈 ◎齊東珠趁著他們父子交談之時,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從榻上下來,躡手躡腳地想退避一旁,連擺在榻邊兒的繡鞋都來不及穿。◎ —— 接下來的兩日, 齊東珠幾乎寸步不離地陪伴發(fā)熱的哈士奇崽。她來時正趕上哈士奇崽出疹期的后幾日,哈士奇阿哥身上滿身的皰疹正專為膿皰,整個崽也發(fā)熱發(fā)腫, 畏光咽痛,不斷咳嗽, 聲音喑啞。 這是極為難熬的時刻, 過度的痛苦讓少不經(jīng)事的哈士奇阿哥變得迷茫又暴躁,本讓伺候他的婢女和嬤嬤都無所適從, 心驚膽戰(zhàn)了,也幸虧從從宮中來了一位納蘭姑姑, 手段了得, 雖然手法粗糙有待商榷,卻切實地讓小主子的臉色一日好過一日, 也讓滿殿的奴婢不那么惶恐不安了。 哈士奇阿哥頭一日還擺出一張兇巴巴的臉哈人, 次日已然能自己乖乖地吞咽齊東珠為他準備的食物了。一只生病的小毛崽努力吞咽食物的模樣總是格外讓人心軟, 齊東珠一邊看著他進食, 一邊撫摸著他斑駁的背毛, 神色溫柔。 許是被齊東珠霸道的喂食技巧懟出了心理陰影, 這個打小兒只會被人伺候用膳的哈士奇阿哥在短短一日內(nèi)無師自通了自食其力,學(xué)會了用小毛爪扒住粥碗, 沿著碗邊兒一點點兒地吃粥。 那模樣可愛極了, 齊東珠又和那些深受規(guī)矩束縛, 大驚小怪的嬤嬤不同,自然不會管他, 只在他吃完一碗時為他再添些甜嘴的酥酪或者蒸糕。 到了第三日, 哈士奇阿哥的熱度徹底降了下來, 進入了結(jié)痂期, 膿皰干癟,紅腫消失。他斑駁的皮毛雖然還未恢復(fù),卻又泛出了一點兒光澤來,看得齊東珠欣慰極了。 前生她做寵物醫(yī)生時,不善與人交際,生活最大的樂趣和成就感就來源于在她手上慢慢恢復(fù)健康的貓貓狗狗。看著那些小動物由神態(tài)萎靡逐漸恢復(fù)活力,她只覺得天下沒有比這更治愈人心的事了。 哈士奇阿哥也明顯感到自己逐漸恢復(fù)了康健,那在幾日前如影隨形的窒息和虛弱感漸漸離開了他的軀殼,他看到太醫(yī)來問診時臉上終于帶上了輕松的神色,奴婢們也不再紅著眼眶,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哭哭啼啼。他這回兒相信自己一定能再度見到皇阿瑪和額捏了,也相信自己能如同皇阿瑪一樣,徹底撐過這場突如其來的疾病,成為大清最強壯的巴圖魯。 而唯有那個母妃派來的納蘭姑姑,一如既往地維持著平和安定的神色,似乎從始至終對他能恢復(fù)康健之事都沒有半分疑慮動搖。 哈士奇阿哥知道她所做之事改變了他瀕臨死亡的境遇,可他才不會有半分感激那不知尊卑的可惡奴婢呢!那奴婢掰他嘴巴喂食的模樣如此可惡,若是皇阿瑪或者額捏知道了,肯定狠狠處罰這個冒犯主子的粗暴女人! 也就是爺心善,才沒有在給皇阿瑪報平安的信件兒里提這個女人的逾矩之行!她還不來感激本阿哥。 哈士奇阿哥氣哼哼地想,搖了搖還禿不拉幾的尾巴尖兒,悄悄在齊東珠懷里蹭了蹭癢,卻在下一瞬被齊東珠捏住了后脖頸兒上的軟rou,警告般地揉了揉。 “唔,放肆。” 哈士奇崽用恢復(fù)清澈的娃娃音小聲哈道,卻也沒敢抬眼瞪齊東珠,只悄悄瞥了眼齊東珠平和的臉色。他現(xiàn)在渾身上下的膿皰開始愈合結(jié)痂,又痛又癢,煩心得很,但齊東珠不許他抓撓,就在他身邊兒守著,用溫柔的雙臂摟著他,每每遇到他耐不住癢意抓撓傷口時,便拂掉他的小毛爪。 “你在這樣冒犯爺,爺就告訴皇阿瑪,讓他治你大不敬之罪!” 因為病愈而恢復(fù)一些活力的哈士奇崽嚇唬人道,可那雙恢復(fù)活力的冰川藍眸子卻也不像曾經(jīng)那樣瞪齊東珠了,反倒是目光游離地時不時瞥一眼齊東珠,顯得底氣萬分不足的模樣。 也難怪了,畢竟他在人家臂彎里昏睡了幾晚,在燒得渾渾噩噩,最為神智不清的時刻,將自己給額捏備下的禮物,準備向皇阿瑪展示的課業(yè)抖落了個遍,甚至還因為皇阿瑪和額捏不肯來看他而留了幾滴眼淚,哭著說他們再也見不到爺了。 總而言之,哈士奇崽如今看到齊東珠鎮(zhèn)靜平和的眉眼便有些莫名的底氣不足,失去了那種理直氣壯哈人的氣勢了。 “哦,皇上今兒個給大阿哥來信兒了嗎?” 齊東珠問道,又壓下了他蠢蠢欲動想要撓癢的小白爪。 “那是自然!” 說起最為崇拜的皇阿瑪,哈士奇崽又來了精神,禿了半條的毛尾巴頑強地豎了起來,搖了又搖。 “皇阿瑪說了,爺是最強健的阿哥,日后一定能成為大清的巴圖魯,統(tǒng)帥萬軍的大將軍王!就像皇伯一樣…不,比皇伯還要厲害!” 哈士奇阿哥聲音脆脆的,揚起了一張小毛臉兒,一條禿了毛的尾巴搖了又搖,看得齊東珠心里發(fā)軟,輕聲應(yīng)和道: “大阿哥這么頑強,連天花都不懼,日后一定是最厲害的巴圖魯。” “比皇伯還要厲害!” 哈士奇阿哥強調(diào)道。齊東珠其實并不知道他口中的皇伯是誰。以齊東珠淺薄的歷史知識,她大概只在逛故宮時路過景仁宮的介紹牌,知道康熙曾與一個哥哥同住過景仁宮,待那位王爺去世,康熙還獨自搬入景仁宮住了幾日,可見感情之深。 “大阿哥最崇拜皇伯還是皇阿瑪呀?” 齊東珠柔聲哄著小狗崽,企圖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讓他不要再總想著抓撓身上還沒好全的瘡口,誰知這一問可急壞了哈士奇崽,讓他疊聲說道: “當(dāng)然是皇阿瑪!當(dāng)然是皇阿瑪!皇阿瑪可是大清第一巴圖魯,能拉開十三力半弓的巴圖魯!” 齊東珠莞爾,正準備繼續(xù)逗他,卻突然聽到床幔后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低沉男聲: “哦?大阿哥怎知你皇伯拉不開十三力弓呢?” 齊東珠眨了眨眼,認出了那道嗓音。想她一個普通旗人包衣,入宮滿打滿算剛足月,竟然已經(jīng)見了三次皇帝,這概率令人咋舌,那些后宮中翹首以盼的妃嬪若是知曉,恐怕要氣得攪碎幾十條帕子了。 “皇阿瑪!” 哈士奇崽崽的耳朵嗖地一下豎了起來,小白爪子激動地拍打起齊東珠的手臂,催促齊東珠放開他。可齊東珠哪兒敢放他下來,讓他把傷口扯裂嘍,只能在心里嘆一口氣,將小哈士奇小心地抱起來,掀開床幔準備下地行禮, 她剛剛碰到床幔,就見那床幔從外面被輕輕掀開了,康熙帶來的侍從將床幔系到兩側(cè),而齊東珠的目光毫無遮蔽地直直撞上了康熙的目光。 一時之間,除了齊東珠懷里用小白爪拍著她肩頭催促她的哈士奇阿哥,房內(nèi)無人開腔。齊東珠眼看著康熙慈愛關(guān)懷的視線轉(zhuǎn)了個彎兒,落在她的臉上,目光中流露出來的含義讓齊東珠眼角微微抽動。 “怎么又是你。” 她幾乎聽得到康熙未出口的疑問,恨不得挖個地道離開此處。幸而康熙心思全在大阿哥身上,看到瘡口結(jié)痂,瘢痕未消卻恢復(fù)了活力的長子,康熙眼里流露出欣慰,朗聲說道: “大阿哥病剛見好,不宜挪動,免禮。” 康熙開口說道,話音兒里透露著欣慰之意。因為長子的病情危急,他已有八日不曾料理國事,只因內(nèi)心憂慮難斷,焦灼不堪。如今吳三桂已死,尚之信和耿精忠已然歸順朝廷,三番之亂在眼看就只剩下吳三桂的兒子吳世璠還在茍延殘喘。但越到這種時刻,越是要警惕逆亂之徒卷土重來,本是不該憂心旁務(wù),一心料理三番之事的。 可胤褆病重,恐有不測。御及天下十余年,康熙有過許多孩子,可他們相繼夭折,是胤褆的強健讓他看到了希望。胤褆剛被生下來時便虎頭虎腦,沒幾日便頑強地睜開眼眸,咿呀和哭聲都很響亮。康熙去看他時,他抱著康熙的手指不肯撒手,彼時康熙便覺得,這個孩子和他是極為有緣的,一定能成活下來。 待到胤褆序齒,康熙迫不及待的為他取了保清的名字,竟是將大清的國祚一道寄托在了這個虎頭虎腦的孩童身上。這名字甚至比康熙親手帶大的太子保成還要重上幾分,可見當(dāng)年他對于胤褆的殷殷期盼。 胤褆病重,他幾乎茶飯不思,待到宮外傳來了消息,說胤褆身上的瘡口結(jié)了痂,他才勉強從憂慮之中掙脫,又輾轉(zhuǎn)一日,他明知他不應(yīng)該蒞臨疫病蔓延的場所,更不該以一國之君的身份置身于險境,卻還是瞞著太皇太后,又假借事忙將太子送入太皇太后宮中暫住,輕車簡從地離開了紫禁城,只為看一眼他剛逃大難的孩子。 “皇阿瑪,兒臣如今大好了,皇阿瑪上次賜給兒臣的馬駒長高了兩尺,待春日草長前,兒臣還要去打馬行獵!” 哈士奇阿哥聲音清脆,一雙冰川色的藍色眼瞳孺慕地盯著榻前高大的男子,一條小尾巴在身后難以自制地左搖右擺起來。 “好,好,我兒最是強健,日后彎弓搭箭,定能開硬功,射鴻鵠。” 康熙憐愛地看著剛從死亡邊緣掙扎出來的幼子,本想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卻被梁九功連聲攔下了。康熙心有不愉,卻也沒曾堅持,畢竟即便是他不懼天花,宮中還有幼子幼女未曾感染過,若是真將天花疫病帶了回去,那定然貽害無窮。 雖然收回了手,也只站在榻邊兒三丈外駐足,康熙還是按捺不住心中憐意,細細詢問道: “這幾日飲食用藥可還適口?大病之后身體總是虧空,切忌不可過度勞動,若是想吃用些什么,只管吩咐下人,若是尋不到,便寫信給朕,朕一定幫你尋到。” “兒臣知道了,謝皇阿瑪。” 哈士奇阿哥嘴上還能保持住自幼被教導(dǎo)得當(dāng)?shù)亩Y儀,身后的小尾巴卻已經(jīng)搖出了殘影,一雙小白爪扒著床褥,小毛臉兒費力地仰著,看著他高大威猛的父皇。 齊東珠趁著他們父子交談之時,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從榻上下來,躡手躡腳地想退避一旁,連擺在榻邊兒的繡鞋都來不及穿。 可她那么大一個人,又做不到隱身遁地,沒多時便惹來康熙淡淡一瞥,讓齊東珠頭皮一緊,原本還算收斂的動作驟然加快,飛快躥去了其他侍從身后假裝柱子。 第33章 獻策 ◎康熙盯著她那樸實的扮相和那種難掩旖旎風(fēng)情的白皙面龐,對上了她悄然抬起,窺探龍顏的一雙不規(guī)矩的靈動鹿眼,心中驀地一悸,讓康熙不適地皺起◎ 冬日天寒, 大清又還沒有普及燒地龍取暖的技術(shù),裝柱子的齊東珠未著鞋履,不多時便被凍得兩只腳輪番支地, 在侍衛(wèi)身后表演金雞獨立。 也不是她想當(dāng)這顯眼包,只是這回兒康熙來得突然, 她關(guān)于牛痘治理的計劃還沒想好, 惠妃那邊兒也沒來得及為她引薦,誰知康熙便自個兒冒了出來, 將齊東珠嚇了個措手不及。更有甚者,這回兒她還得跟康熙解釋為何她會出現(xiàn)在大阿哥處, 而不是在宮里照顧?quán)秽淮傅乃陌⒏纾?/br> 若是康熙執(zhí)意要問, 齊東珠很難想象康熙還會聽取一個不司其職的奶母的獻策,而她更怕的是因此連累不顧規(guī)矩, 將她送出宮來的惠妃。 越是這么想, 齊東珠的腦袋垂得越低, 頭上的發(fā)絲兒都萎靡不振了起來。滿心祈禱康熙貴人事忙, 轉(zhuǎn)眼就忘了她這個不該出現(xiàn)在此處的小小乳母。 轉(zhuǎn)眼間將漫天神佛乃止系統(tǒng)都求了個遍, 可神佛不渡無神論者, 待康熙和大阿哥說完體己話兒,便將目光移向了角落里縮頭縮腦的齊東珠身上, 聲音淡淡道: “你隨朕來。” 齊東珠身旁的侍從向旁邊兒避了避, 使齊東珠全然暴露在康熙的意味難辨的目光里, 這讓齊東珠垮了表情,顫抖的手指揪住了衣擺, 小聲吶吶道: “是。” 就在她想要灰溜溜地跟著康熙的侍從走出門去, 尋思著怎么在這樣糟糕的時機既不掉腦袋, 還能提出牛痘之策時, 榻上突然傳來了哈士奇阿哥有些緊張的聲音: “皇阿瑪…” 已經(jīng)轉(zhuǎn)身的康熙回身,看向臉色有些遲疑的大兒子,只見他快速瞥了一眼墻邊兒不著鞋履,被凍得有些哆哆嗦嗦的小奶母,開腔說道: “皇阿瑪叫她有何事?她是母妃派來照顧兒臣的,不多時還要照料兒臣進膳呢。” 康熙看著自己兒子低垂的小腦袋,心知他是有意回護。可他倒也無意為難這膽大包天的小奶母,于是只是板著臉,對他大病初愈的長子說道: “進膳還得只她一個奴婢侍候不成?你是皇子,不可輕易讓人看出喜惡。” 胤褆垂著小腦袋,吶吶應(yīng)是,卻還是用娃娃音贅述道: “這幾日兒臣覺得身子大好,不知是不是她帶來了母妃的信兒。” 齊東珠聽得眼眸一酸。這些時日她來照顧哈士奇阿哥,既不是為了惠妃,也不是為了大阿哥,而只不過是將他們當(dāng)做了跳板,去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罷了。可當(dāng)她真的看到了榻上氣息奄奄的哈士奇倔崽,還是被他孱弱的外表所惑,短暫地讓自己忘記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只把他當(dāng)做一個需要幫助的幼崽看待,才讓自己傾心照顧好他。 可是幾日相處,她知道哈士奇阿哥并不是一個真正的狗崽,而是一個擁有比狗崽更復(fù)雜的情緒的人類幼崽。她本不指望這高高在上,被人捧慣了的哈士奇阿哥記得她的照料,也不曾希求什么實質(zhì)性的回報,可卻在此刻受到了哈士奇阿哥明里暗里的回護,這又怎么不讓她心中綿軟呢? 看著哈士奇崽對著他皇阿瑪垂下的毛絨絨的頭頂,齊東珠突然明白,小狗愛人類愛得熱烈,披著小狗皮的其他幼崽,也可以有純粹的感情。 她很想上前摸摸哈士奇崽的頭,叫他不要擔(dān)心,她可以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可就在這時,康熙到底憐惜長子大病初愈,拖鞋般地發(fā)話兒道: “朕只問幾句話兒,就把人送回來。你剛剛病愈,需要好好歇息才是,不要勞神費力。” “兒臣遵旨。” 小哈士奇應(yīng)聲道。而齊東珠覷了一眼康熙的臉色,膽大包天地繞回了榻前,輕輕把哈士奇崽的白爪爪塞回錦被里,低聲囑咐道: “不要抓撓剛結(jié)的痂。” 說完,她拎起自己落在榻前的繡花鞋,在梁九功已經(jīng)逐漸習(xí)慣的目光里單手提上鞋,耷頭耷腦地跟上了魚貫而出的侍從。 大阿哥寢殿旁的殿宇被紫禁城來的侍從緊趕慢趕地收拾了出來,等待皇帝蒞臨。康熙踏入還有些陰冷的殿宇,對已經(jīng)利索下跪的齊東珠說道: “起來回話兒。” 他話音兒中喜怒難辨,聽得齊東珠更是心虛,不過她當(dāng)然不愿跪在地上與人說話,當(dāng)即手腳利索地爬了起來。 梁九功此刻已經(jīng)學(xué)會了不去關(guān)注齊東珠的規(guī)矩,此刻只眼觀鼻鼻觀心地侍立一旁。 “惠妃說你自請來照顧大阿哥,可是真的?” 齊東珠抬眼覷了一下康熙的臉色,還是看不出康熙此刻的態(tài)度,只好老實說道: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