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衛辰：丟臉就丟臉，反正不是我一個人丟臉

    等排隊到他們檢查時，九人都很配合，背蔞放下，衣服自已掀起來，衣袖翻出來，衙差面無表情地用小竹鏟把飯翻了個遍，心里吐槽：真他的香！

    小火爐內里也仔細瞧過，底下的松毛翻了翻，背蔞也得看看上面有沒有字，藥粉包被打開，油紙包的面條被拆開，蘑菇rou醬罐被攪來攪去，幾人心里雖不舒服，但看到前面帶饅頭包子的都被捏爛了，更難下口。

    衙差檢查過一模一樣的九人，開口問最后的蘇景旭：“都一個族里的？很歷害啊，九個人過了縣試”

    蘇景旭微笑：“同村的”

    衙差面無表情：“準備得真周全。”

    蘇景旭微笑。

    蘇葉站在較遠的地方，看九人最后的蘇景旭也進了考場，才回馬車上，回到小院，蘇葉就見到葉梅在院子里轉圈圈，嘴里念著菩薩保佑、觀音保佑。

    蘇葉默了一會，說：“娘，你打算三天就這樣？”

    葉梅停下腳步：“我心里緊張”

    蘇葉：“有什么可緊張的，就算是沒考中，以后繼續考就是，家里也不差這點趕考的銀兩，就算大哥不走科舉的路，我們家現在也不差。”

    葉梅想了許久，說：“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我想打你。”

    蘇葉……

    第156章 齋菜

    謝衛華停了馬車才進來，看到母女倆間的氣氛有些不對，朝葉梅笑道：“岳母，從東城門出去，有個東華山，山上有個道觀，您要不要去拜拜？”

    葉梅眼神一亮，說：“去，午飯他們自理”

    蘇葉心里吐槽：您老剛剛嘴里求的是菩薩和觀音好不好，道觀供的可不是這兩尊神，卻識趣地不說出口。

    “我也去”葉德武把馬車交給正好要用的蘇世濤，剛進小院就聽到這話，馬上就說道。

    葉梅高興：“都去，我去收拾一下，拿點銀兩。”

    葉梅進房間后，謝衛華問蘇葉：“剛才怎么了？”

    蘇葉笑了笑：“剛才說了些我娘不愛聽的話。”

    葉德武呲笑：“那你還說”

    蘇葉笑：“我看她在院里緊張得不停的轉圈圈，想安慰她，效果相反。”

    謝衛華也笑了，說：“我們和老一輩的觀點不同，所以以后太直的話就別說了。”

    蘇葉：“也是”

    蘇世濤和蘇景柏都出去了，院里沒人，葉梅把小院門鎖上，葉梅蘇葉葉德武從客棧側門出來，等著謝衛華從后面把馬車趕出來，三人上了馬車，謝衛華趕著馬車朝東城門駛去。

    兩刻鐘后出了東城門，又行駛了兩刻，馬車駛上山路，山路稍平緩，山路兩旁邊山林并不茂密，路邊盛開各種各樣的野花，很美 ，蘇葉從小窗看出去，心情頗好，葉梅卻無心欣賞，只想快點到道觀，馬車繞著山路前行，在山中繞了小半個時辰，馬車到了道觀山門下，葉梅蘇葉葉德武下了馬車，下了車就看到旁邊有個大的指示牌，指向停放馬車的地方，三人在原地等謝衛華趕馬車去停放。

    謝衛華回來后，四人順著去道觀的臺階拾級而上，臺階兩邊盛開著野花，春風吹過，別有一番意境，可能今天府試，來道觀的人真不少。

    上去并不遠，一刻鐘就到了道觀門口，四人一起去了六個大殿上了香，葉梅每進一個大殿都求許久，并且出來時都在功德箱里投進二十兩的香油錢，這會轉一圈就去了一百二十兩銀，蘇葉弄不懂各殿供的是什么神像，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在葉梅后面，要磕頭就磕頭，要上香就上香。

    從最后一個大殿出來，葉梅臉色輕松，平時的笑容又回來了，早上的焦慮儼然無蹤，蘇葉小聲地和葉德武說：“這方面我娘真大方，平時買東西花錢多了些念念碎碎”

    葉德武小聲偷笑：“這算少的了，剛才我見到有人都投一百兩的銀票，眼都不眨一下。”

    蘇葉：“有必要嗎？就求個心安。”

    謝衛華含笑看著她：“可能那人求大的事，所以錢多出一些”

    “你們在嘀咕什么？”葉梅在前面回頭。

    蘇葉笑：“沒什么？娘，中午我們在觀里用齋飯吧？我想嘗嘗道觀里的齋飯”

    葉梅遲疑：“我們馬車里帶了食物。”

    蘇葉立即說：“晚上吃，壞不了。”

    葉德武期待地看著葉梅：“姑姑，我長這么大還沒吃過齋菜”

    葉梅看謝衛華也笑著看她，就說：“好吧。”

    四人問了個道童，從左邊轉進一條路，走了五十多米，見到了占地不小的兩層齋菜館，問了道童，得知二樓是包間，包間一餐費用是二兩銀，葉梅微笑道：“我們在一樓吃就好”

    這里葉梅年紀最大，她說了算，四人要了個靠窗的桌子，剛才走他們前面的人大都上了二樓，一樓人不算多，四人一一坐下，點了十個菜，五人份的水餃，水餃是豆腐薺菜餡的，四月份能做的素菜類不多，光豆腐菜就占了一半，菜干類占了兩樣，還有一個鮮筍一個小青菜一個野菜，穿道服的道童猶豫一下才微笑著說：“四位善人，每道菜量不少，能用完嗎？”

    葉德武朝他笑道：“放心，我們飯量大，不會浪費。”

    道童尬笑：“不好意思”

    菜上得很快，豆腐菜味道都做得很不錯，家常豆腐是麻將大小的豆腐煎過之后，加蘑菇和干筍丁還有醬料燜小會，有一點小辣，味道恰到好處，很是可口，香椿芽拌香腐也不錯，丁葉梅一一嘗過后，說：“菜里都放有蘑菇粉，挻鮮”

    葉德武：“麻辣豆腐吃得真過癮，沒想到豆腐能做出這么多菜類，還有一些沒點。”

    蘇葉：“這家常豆腐很可口，下飯。”

    謝衛華：“紅燒豆腐和豆腐丸子也不錯，這撐廚的廚師手藝不錯。”

    燉的豆角干和炒的雜菌干感覺就差點，不過幾

    人都不是挑嘴的，菜較為清淡，沒有濃油濃醬咸，十個菜都吃光盤，旁邊的幾桌紛紛瞄向他們，蘇葉謝衛華葉德武還好，不在意其它人的眼光，被這么多眼光瞄著葉梅就坐著有些不自在，結賬時花了十二兩銀，葉梅心里雖rou痛，卻也不吱聲。

    出了齋菜館，幾人沒有快步下山，沿著山路停停走走。

    稍早前，府試考場里，蘇景林這一上午就只看完這一場考試題，調整好思路，寫好搞子，之后重新看一遍，在抄搞紙上修飾幾處，肚子傳來咕咕聲，他把搞紙壓好，先去一下茅側，拿小木桶和碗去清洗干凈，木桶甩幾下水，差不多把水滴甩干，裝一碗水回到號房，把小鐵鍋里的臘味飯全鏟到木桶里，把碗里的水倒到鐵鍋里，一個上午沒喝水了，他決定先燒點水喝再熱飯吃。

    兩刻鐘后，其它號房里的學子正沒滋沒味地也吃著早上帶來的飯，都涼了，怱聞到很香的臘香味，還不止一個方向傳來的，聞著這香味，再看看自已手里的冷飯冷菜，頓時沒了胃口。

    正對著蘇景林號房的學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景林，感覺下一刻他就能沖過來，剛把飯裝上來，正要開吃的蘇景林順著這眼神看過去：兄臺，你這眼神太兇狠了，收斂點。

    對面的學子看自已手上破碎的包子，抬起頭瞪過去：你讓我怎么吃得下？

    蘇景林回他一個抱歉的眼神。

    蘇葉這邊，四個人走下山門，取回馬車，馬車行駛到一個較平緩的地方，那地方附近有矮坡上全是盛開的薔薇花，薔薇花山下有條小溪，謝衛華看到好幾架馬車停路邊，不少人在此游玩，停下馬車，問車里的葉梅：“岳母，這里風景很不錯，不少人在這游玩，下來玩賞一會不？”

    葉梅從小窗看出去，春光明媚，她心情正好著呢，說：“好，找個地方泡點茶喝。”

    謝衛華找個地方停下馬車，卸了馬套，蘇葉把從馬車后面拿出四方桌拉開，茶具拿出來，葉德武拿燒水壺去附近的小溪打水。

    旁邊一個婦女看三個人忙前忙后，葉梅只站一邊，羨慕地和葉梅說：“這位太太，你三個兒子真孝順。”

    葉梅看過去，說話的這位太太和她年紀差不多，臉上皮膚比她好上許多，打扮比她精致，她旁邊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有兩個丫頭在忙前忙后，葉梅朝她笑笑，指著蘇葉說：“這是我二姑娘，那兩個是侄子。”

    那太太和一兒一女驚訝地看著蘇葉，男孩脫口而出：“這是個jiejie？這么英俊的jiejie？”

    于是，蘇葉看到了和平時不一樣的葉梅，才一小會功夫，葉梅和那太太就聊得熱乎，從知到對方姓氏，那太太夫家姓郭，人稱郭太太，郭太太也知道了葉梅夫家姓蘇，也蘇太太叫得親熱，兩人從布料聊到繡品，從繡品聊到孩子，從孩子聊到丈夫，從丈夫聊到吃的。

    蘇葉和郭姑娘面對面坐著，謝衛華和葉德武避開賞花去了，蘇葉泡著茶，倒了兩杯給聊得高興的兩個中年婦女，再回來倒上兩杯，朝郭姑娘做出請的手勢 ，郭姑娘溫文，聲音也柔和：“謝謝”，拿茶杯小口喝起來。

    蘇葉看一眼葉梅說：“我娘在家話不多，和郭伯母算是合拍了。”

    郭姑娘放下茶杯，舒了口氣，笑了笑，說：“我娘也很少聊得這么開心，這是普洱茶真好喝。”

    蘇葉：“我喜歡喝這茶，其它人都無所謂，所以帶來的只有這種茶”

    郭姑娘：“喝著不錯，我也喜歡”

    兩人話都不多，喝了幾泡，蘇葉換了茶葉，泡了幾泡倒竹筒里，給謝衛華和葉德武送過去，蘇葉回來，郭姑娘含笑道：“你兩個表哥長得真不錯。”

    蘇葉：“那個較高壯的是表哥，較瘦的是我未婚夫。”

    郭姑娘驚訝轉頭看看兩個：“你也穿男裝，這畫面有些沖擊。”

    蘇葉微笑……

    申時中，兩隊人重新踏上回程路，郭家馬車在前，他們馬車在后，馬車啟動，馬車里葉梅開心地和蘇葉說：“郭太太家和高升客棧只隔一條街，她相公是明楓學院的夫子，今天她大兒子也參加府試。”

    蘇葉微笑：“挻有緣的”

    葉梅含笑：“我也這么覺得，沒想到她這么好說話，我和她聊得來。”

    蘇葉：“我開始看她滿腹心緒，和你聊聊天看她眉頭展開了許多。”

    葉梅感嘆：“雖然她沒透露什么，但瞧著也不快活，人的一生中總有各種各樣的難事，各種各樣的坎要過。”

    蘇葉：“我們家現在不是很好嗎？”

    葉梅點頭：“真的很好，以前做夢也沒想到的好，知足！”

    第157章 童生

    去道觀回來，葉梅心情穩定下來，蘇世濤和蘇景柏兩人早出晚歸，連飯都在外面吃，謝衛華和葉德武兩人也天天出去，蘇葉不愿跟著，在小院里每天過得悠閑。

    進考場的第四天大清早，謝衛華和蘇景柏各架一馬車到了考場外，馬車里各有一鍋參須雞湯，謝衛華在外圍把馬車停下，此時考場外人擠人，中間留有一條兩米來寬的通道，通道兩旁有衙差攔著，不讓人把通道堵了，兩旁邊等的人都伸長脖子朝里看，等著考場大門打開，謝衛華對身邊的說：“葉子，看著馬車，我進去接人。”

    蘇葉：“好”

    謝衛華下了車，那邊蘇世濤也下了馬車，兩人走到一邊人群外圍，沒有太往里擠，時間一點一點過，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在大家等得無比焦慮時，考場大門打開，學子順著通道走出來，大部份很快被人接走，蘇葉遠遠看著，出來的學生都是步履蹣跚，沒一個走得穩的，有學子剛到外面就倒下了，接的人趕緊背走，蘇葉有些擔心起來。

    人群一點一點散去，蘇景林他們都還沒出來，蘇葉有些著急，人變少，蘇葉和蘇景柏把馬車趕過去靠近些，大門口終于出現了背著背蔞的身影，九人比之前的人好些，走路還能走得穩當，只有一人被蘇景林和謝衛辰扶著，謝衛華迎了上去，把被扶著的顧清和背過來。

    蘇葉跳下車架，把他們背著的背蔞接過，放馬車后面，蘇景林謝衛辰顧清和和另一個學子上了馬車，謝衛華給每人裝一碗湯，說：“喝碗熱湯，我們再回。”

    蘇葉放好東西，坐回車架，轉身問蘇景林：“大哥，還好吧？”，蘇景林朝她笑笑：“還行，就是想狠狠睡一覺”

    蘇葉：“那快喝湯，喝了湯馬上走，娘和武哥在客棧燒水，你們回去洗下澡再睡。”

    蘇葉和謝衛華等四人都喝了湯，架著馬車回趕，回到小院，除了蘇景林和謝衛辰還醒著，另兩人都睡著了，另一架馬上的四人也全睡了，謝衛華和葉德武蘇世濤蘇景柏把人都搬到屋里，蘇景林和謝衛辰好好地洗了個澡，喝兩碗粥，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睡了一天一夜的蘇景林起來時精神飽滿，洗潄后，喝了五碗粥和三個素包，感覺活過來了，對一直看他吃東西的葉梅道：“娘，這幾天讓你擔心了。”

    葉梅溫柔笑道：“還好，第一天你們進考場時，我坐立不安，衛華帶我們去東城外的道觀上香，說來也奇怪，上完香我整個人都輕松了，也沒不安的感覺了。”

    蘇景林笑著說：“這道觀還真靈”

    葉梅高興著說：“葉子還嚷著去吃了齋菜，那味道還真不錯，比我做的還要好，現在考完試，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去吃餐齋菜？”

    蘇景林想了想，說：“娘，過幾天吧，濤伯決定榜單出了再回去，這幾天我們和其它地方的學子交流交流。”

    葉梅：“也該如此，等榜單出了，我們再去也行”，考中了當去還愿，不中當去游玩了。

    外面，蘇葉坐在石桌邊上看著游記，蘇景旭進來，坐她對面，朝她笑道：“葉子，哥辛苦了三天，給哥做餐好吃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