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quot;躲避之謎
第六卷 # 01 我希望能像對待主人一樣對待卡伊烏斯,但卻無法像對待愛人一樣去愛他。但是一切都在脅迫我向前。 在這一年里,我所最害怕的一件事,在我逐漸覺得它可能把我略過了之后,又突然發生了。 仿佛注定它要在這幾天靠近我一般。在它發生前,我竟然有一種未卜先知的預感。 倒是提前害怕了很久的事情當真的發生時,倒讓我如同松了一口含了很久的濁氣。 我想我和卡伊烏斯主人對這樣一件事有著兩種不同的理解。 卡伊主人與我相貼在一起的時候,無論是他的神態和他的語音都展示出他本被薄紗遮掩的欲望被敞開的愉悅。而我無論在當時如何無意地泄露出不受我控制的被喚起的天生安置就在我身體里的反應,我也無法由衷地像卡伊主人那樣把產生自欲望般的愛意念叨在嘴邊,或是樂意用身體露骨地傳達給另一方。 不過主人似乎分不清由衷反應和順應氛圍的區別。又或是他對我的容忍度超乎了我能理解的范疇,所有不合他心意的反應通通可以被他無視掉或是不需參考我的意見就能幫我找到一個借口。 無論我如何在之前用模棱兩可的語句和念頭安慰我自己的,現在這件事真的發生之后,就意味著我過去在躲避思考這件事上做出的努力全都沒有了意義。一切都改變了。 我需要盡快想出更適合現在的我的新一種安慰。希望通過這個我還沒有想出來的東西,我仍可以在這間房間無人的時候,忘掉現實中這件事發生所帶來的后果,繼續進行本就在進行著的寫作。 我能感覺到,我悄聲產生的,違背奴隸身份的尊嚴是能讓我的寫作繼續完成的必不可少的東西。 哪怕一個擁有最大尊嚴的奴隸比不上一個擁有著最小尊嚴的自由人,這份微不足道的尊嚴也絕不能被準許離開我。就像一個面包被丟給一個快要餓死的人時,這個面包能發揮出的作用才最大。 在想出來之前,我需要平靜下來。 # 02 今天,來了幾個羅馬城派遣來的衛兵和兩名官員。我看到護衛所穿的護甲的披風紋線和說話的語音調就知道他們來自羅馬城。 他們來與卡伊主人閉門交談,所有仆人以及卡伊主人自己的侍衛都被置于門外。 當門被羅馬城的護衛再次打開時,主人在官員的包圍之下出來。他好像先與我對上了視。 他用嘴型對我說“沒事的”。 兩名官員高一點的那位是憲兵,鼻子下面蓄了胡子的是監察官。憲兵著裝飾用的輕型鎧甲,檢察官著鑲紫色邊緣的白色長袍。憲兵著裝飾用的輕型鎧甲,檢察官著鑲紫色邊緣的白色長袍。 他們都穿著象征身份的衣服,再附上那份被護衛們簇擁著的陣勢,他們千里迢迢來到這里不是為了進行吹海風的社交。 他們未曾在宅子里停留,盡管主人已經提前吩咐了我們給他們備好最齊全豐盛的食材。 我觀察到這兩位駛自羅馬的官員沒有對卡伊烏斯主人明確表達出那種被看作是尋常的、顯得格外隆重的尊視,不像赫庫蘭尼姆的人們以及我的前主人蓋烏斯對待卡伊烏斯主人所表現出的那樣。 甚至他們的團體共同表現出了對這座海濱宮殿以及主人卡伊烏斯的輕視。 我早就觀察到有一些人會在談話中頻繁地甩開自己的頭,頻繁斷絕開和對方的對視。這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強調自己是有權力斷開談話的那個。 我想主人也發現了這一點,當那位檢察官扭著頭和后面的護衛吩咐而打斷了主人問詢如何招待他們的語音時。我的卡伊主人微微低下了頭,像是在看這位監察官衣服上的紫色鑲邊。他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最后還是在他們徹底停止了說話之后復述了自己的詢問。 他們昂著頭回絕的姿態也表達出了瀟灑。 這豪華的宮殿就餐廳和悠閑的海宴晚餐對他們的吸引力似乎不比一籃子的面包大。 卡伊主人微笑著和他們道別,不過并沒有像他之前告別蓋烏斯那樣吩咐奴隸們照顧著客人直到離開宮殿庭院的大門。 人走了,卡伊主人拉我的手去剛剛他們關上門的會客廳里。 卡伊主人把門再次關上了。 卡伊主人摩擦著我的腦袋,自我的頭頂一陣溫柔的觸覺傳來。 “不用為我擔心,沒有壞事發生在我身上。” “他們來問詢我一些事,尼祿皇帝發現了一場幾位貴族進行著的起義計劃*?,F在在四處找全國里牽扯到其中的貴族。” “上一次從中央被派來找我的人是來調查赫庫蘭尼姆地震情況的。” “我總以為我是在跟他們打最后一次交道,但是總會又有突然什么大事發生,讓我和他們碰面?!?/br> “你說,如果我和茱莉亞去隱居,不告訴任何人我們的目的地,他們是不是就完全找不到我們了?!?/br> 卡伊主人斜靠在我身上呵呵地笑著。 “就算卡伊烏斯.皮索一輩子不再和羅馬城說上一句話,這個國家還是會依照它的原樣?!?/br> “他們會不知道嗎。他們肯定也知道。但是他們就是樂意來打擾我?!?/br> ———————————————— 譯者注釋: 起義計劃:尼祿在位期間,的確面臨過來自貴族的起義。這場起義被稱為“巴爾多的陰謀”(Pisonian spiracy),發生在公元65年(AUC818年)。這是一場由羅馬元老院的一部分成員,包括蓋烏斯·卡爾普爾尼烏斯·皮索(Gaius Calpurnius Piso)等人策劃的反對尼祿的陰謀。然而,這場陰謀在執行之前就被揭露了,參與者們被迫自殺或被處。這場起義的失敗進一步鞏固了尼祿的統治地位 —————————————— # 03 那卷我談起艾麗婭和馬賽盧斯的卷軸被主人給拾在手里看了。我寫的第二卷,正好是我在其中寫說我要藏得更隱蔽的一卷。 我把它混在許多卷軸之中。我在上面系了布條。但是時間太久了,我自己竟然早就模糊了我把它放到哪里的印象。 我倒是提前注意到了到在圖書館相隔著的距離里,主人在看這東西的時候頻繁地反復地看向我。我這個傻子。 主人把卷軸敲在我的腦袋上。 然后卷軸滑溜溜地從我的腦袋上掉到桌面上。 看到那截以主人打結習慣重新綁上的布,我就煞白了臉。 這布本來是我的衣服上撕下來的一角。 “卡伊烏斯主人……我不該把您的名字寫在紙上……我,我不該將您作為一個名字呈現在紙上。我,我……” 卡伊主人一邊使用漠視般的耳朵對待我的祈求寬恕,一邊用溫和動作著的指尖拆開了卷軸。 看到里面的文字我才確定這是第二卷。卷軸被卡伊主人攤在桌面上,連同著我也被困在他的兩臂之間。 我的眼睛在那我自己的文字字跡里飛快地移動,但那情景實在是讓我慌了神,比起回憶起我一年以前寫的日記,我更快地感受到了我跳動蹦出的心臟。 “茱莉亞在這上面形容我是最仁慈的最健美的最美麗的主人?!?/br> “茱莉亞稱我為這張紙上的主人公角色。” 卡伊主人念這些我親手寫下的東西。我慌亂地去找這是在紙上的哪里和哪里。 “但是這里,‘我如果不負責為主人摘來甜美的葡萄,主人留下我這個奴隸為他做些什么。我想我不具備問詢主人的資格,所以如今我期盼著主人能主動敘說他的答案?!?/br> 卡伊主人一字不錯地流暢讀出這些話,這本就怪異的話被他說出來就徹底變成了能把我吃掉的怪獸。 我的頭越埋越低,然后被圈住我的主人給捏了起來。 “看著?!?/br> “現在你還覺得你不具備問詢我的資格嗎?!?/br> 我連忙道歉說是。然后就被主人打斷了。 “我白天的每時每刻都在等你來'問詢'我?!?/br> 卡伊主人特意加重念了‘問詢’這兩個字,我無比后悔我使用過這樣一個詞語。 “茱莉亞自己就是一大串葡萄。我會這么回答?!?/br> “還有……” 卡伊主人像是生氣了,他拍了下我的手背。 “你見過艾麗婭和馬賽盧斯行……交合之事……” 這是我自己親筆寫下的胡言亂語。這可讓我臉燒紅了極致。 “為什么這么久了沒跟我說過?” “我,我……” “我難道不應該知道茱莉亞自己經歷的事嗎?” “為什么不和我說……” 主人在這語言間蓄積的情緒就像詢問我‘為什么不換上我給你的衣服’時的一樣。 “翡狄還和你接觸了身體,這簡直太唐突了……” 卡伊主人在我之上,用只有貼身才聽得見的低聲轟得我頭嗡嗡地響。 “你在上面寫了四十七次翡狄的名字?!?/br> “還好你寫了‘主人’一百五十二次?!?/br> “盡管里面有四次寫的是‘蓋烏斯主人’?!?/br> “謝謝茱莉亞讓我成為那張紙上的主人公。” 我感受到卡伊主人收緊了圈的力氣。然后又立刻緩緩放松掉力氣。 “第一卷在哪呢。” 我的頭猶如掉進了漩渦里。 第一卷和我的其他日記以及寫作作品都放在了一起。 第一卷就算被看到也沒關系,但是后面的,尤其是我寫的上一卷,在其中我胡言亂語了不少對主人的不尊敬。 我最不想暴露的是那個放著所有卷軸的書架隔間。 在我持續的沉默之中,卡伊主人又退了一步。 “如果不想給我看,那就算了。” —————————————— # 04 加拉。自從那……開始之后,我雖然照常和主人一起前往城鎮,但我再也沒再在空隙時間里去找過加拉。我想這是不會讓卡伊主人開心的,可能這也不會讓加拉更開心。 但我突然收到了一封加拉的信。信并未拆開,由結了死結的麻繩卷起拴住。由盧修斯轉交給我。盧修斯是在卡伊主人去浴場之后遞給我信的。 我與盧修斯見面所說的話也越來越干癟了。我想是我也給他帶來了困惑,畢竟他同樣也是一名遠離宮殿居住的赫庫蘭尼姆城鎮的居民。沒有人能容易地對一個貴族小姐裝扮模樣的人詢問出一句'您難道會是一名奴隸嗎?'。 這封信是拿食物膠封的口,我鋪展開來之際,盧修斯就避頭端著杯子喝起了他的酒。 加拉不會寫字。這信是繪圖。而他使用的是我都未寫過的羊皮。 加拉畫了從卡伊主人的沙龍到他主人的焙爐房的地圖。東西大道他畫在圖片的中心極為明顯,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馬爾庫斯·諾尼烏斯·巴爾布斯騎著馬的雕像也被畫出來在通往焙爐店的交叉口的中心。 加拉畫了一個加粗的箭頭跨越了橫著豎著的街道從沙龍直指到焙爐店。 在焙爐店的位置上,加拉畫了一堆柴,又在上面畫了一顆蘋果。 加拉讓我去找他。 我卷起信,出來沙龍跑向加拉。 加拉還蹲在那個墻陰,越過磚墻,我看到他的佝僂著的身影的一瞬間就急剎了腳步,我產生了一種幻覺我們上次見面既是這次見面。 加拉看到我之后,先無意識一樣地沖我張開一個溫柔的笑。 “茱莉亞?!?/br> 他扶著墻起身,那些灰塵在他的衣服摩擦下顯現在陽光之中, “你怎么了。” 我熟悉加拉,他現在看起來很難過,我主動上前和他湊近在一起。 我撫摸他柔軟的卷發,安置他可愛的頭在我的肩膀上。 “我來了,加拉,請把你的事都告訴我吧?!?/br> 一些液體掉落在我的皮膚上。加拉的眼淚比月光還要涼。 “唔……弗拉維烏斯主人他……突然死掉了?!?/br> “你相信我嗎茱莉亞,我已經用盡了我的力氣最用力地照顧他了。” “我相信你,加拉。” “唔…我…我沒有想到他會在昨天死掉。他越來越瘦,但是他一直活著…但是他昨天死掉了。” “我不知道。他平時也是一動不動的,但是在昨天,他的胸膛沒了一點起伏。我真的不知道……” 加拉的額頭貼著我的脖頸,讓他痛苦的話語,由他親自向我吐露。 我輕拍著他的身體。我也想起了弗拉維烏斯拍撫著貓咪的那只瘦削的手。 “弗拉維烏斯主人釋放了我自由。他曾寫下了一份遺囑,在他死后我會變成自由人,同時讓我來繼承他的一切財產?!?/br> “唔…我自由了……我該怎么辦,茱莉亞?!?/br> 我與加拉的頭貼在一起施給彼此渺小奴隸具有的重量。我在心里衷心地祝福他。 “我也該讓你自由,茱莉亞,這是我正在想的。我可以把茱莉亞買下來嗎?” 加拉的聲音穿透沉睡般的朦朧傳來,弗拉維烏斯的手消失在了我正注視著的躺椅上。我如同驚醒。 “不要去問卡伊主人。沒有人會同意的。不要去……” 加拉和我面對面相視,我看到水光劃在他的臉上,淚珠蓄在他的眼里。 “請讓我把你買下來吧,我發誓我會把你釋放。我會讓你自由?!?/br> 這情景和加拉的聲音把我攪在了那里,我的雙腿像石頭一樣重,搖擺頭也搖動掉了眼淚。 “不要這么說。加拉” “讓我回去好嗎。千萬不要來買我,沒有人會同意??ㄒ林魅私^不會同意?!?/br> “讓我試一下好么,我們試一試。就算他不同意……我想他會同意的,最多我可以將弗拉維烏斯主人的店交給他。 弗拉維烏斯主人給我留下來一些錢,如果它們不夠買下你,那么我們賣了店然后一起租店面生活好么?或許我們還可以直接從卡伊烏斯那里租下這同一間培爐店?!?/br> “加拉……加拉……” 換加拉來安慰我顫抖著的身體。 “茱莉亞,我想和你一起,我想要每天都見你,你不想這樣嗎?” “我想要。但是卡伊主人他會生氣,他不會同意。不要去試,加拉。不要?!?/br> “別怕,我去詢問他,我去祈求他。如果他同意,茱莉亞就會變成自由人了。讓我試試好么,求求你了。讓我們待在一起好嗎?” ———————————————— # 05 當加拉去宮殿問卡伊主人的時候,我正在圖書館中。上面發生的事我完全不知道。 翡狄跑下來喚我上樓去。 我撞著桌椅,急問怎么了怎么了,但其實我只產生了一個我最怕的猜測。 翡狄深看進我的眼睛。我感受到他想說出口但是還是沉默,只投給我了皺著眉的緊張樣子。 我的喉嚨發緊發干。 翡狄在前我在后進入那間房間。 我們緩步踏入屋內,長長的桌子延伸至盡頭,主人端坐于那最遙遠的盡頭。此時遠遠見他,他模糊如同與我相隔了一條流動的河,但任何時候走進他,他就能變成河水,將我卷進他其中。 他沒有在我一進入房間就看向我,他的頭偏向面海的那面墻和窗戶上。 卡伊主人,猶如往日,身穿輕盈而填有細節的嶄新一樣的服飾,以及他每一縷棕色的頭發都經過精心打理。他的存在仿佛是永恒的,每一天都如此。他的高貴也是永恒的實體。 桌子上有一塊攤開的布,錢幣像小山一樣堆積在上面。 我走進去,看到了桌子上的這堆錢,我就不由地摒住了呼吸。 用餐廳也用于非正式地會見客人。像是和卡伊主人相熟的蓋烏斯主人前來也會被帶來到這里。 加拉現在是以自由人的身份請求會見卡伊主人,這份錢就是他帶來買我的。 我也經歷過相似的場景,剛來這里的時候也是被翡狄帶來過用餐廳。主人在這里詢問過我關于艾麗婭和馬賽盧斯之間的事。 上次在這里正式地交談詢問之后,我立刻被轉移到地下圖書館工作了。那是我一生中最開心的一次轉變。 翡狄離開了房間關閉了門。 卡伊主人像是準備好了要說的話。 “剛剛有一位鎮上的自由人來這里找我,他說希望能從我這里買下你?!?/br> 我等待他的詢問,片刻,卡伊主人接著說。 “他在城鎮中第三縱道上有一家培爐店,他說如果這堆阿斯不夠,他可以拿那間店來換茱莉亞成為他的奴隸。” 我看到卡伊烏斯主人倦怠般的手指垂向那攤開的錢幣。 他用一種從未出現過的,直白的困惑的目光打量著我。 “他讓我感到很奇怪。茱莉亞也覺得很奇怪嗎。” 我不知道該做什么回應。我感到我的手將一片衣服攥的潮濕。 主人詢問我是否聽過加拉的名字。 我發出的聲音不比蚊子在單邊的耳朵邊飛行嗡叫的聲音大。 就好像我認罪的呈詞越少我犯下的罪就越輕一樣,我只說了‘是’。 在這個周遭沒有一點聲音的安靜場景中,卡伊主人表現出的,前所未有的,陷入進旁人無法探尋的困惑的狀態讓我感到擔憂。 我認定主人開口會說出責備的話,但他正思考著什么東西的神情讓我步入錯覺,我在當場開始重新判斷這場唐突的交易的唐突程度。 “如他所說,你把他當作是朋友嗎?” 這是他對加拉的話的質疑,卻是對著我的眼睛說的。 “是?!?/br> “按他所說,一個星期以前,他先詢問了你這件事。但是在當時你沒有立刻同意他來這么做?!?/br> “而他說,你無法同意的原因是因為你不認為我會同意這一場交易?!?/br> “這是事實嗎?茱莉亞。” 我當時想這華麗的餐廳就是諾尼阿那教堂教堂,一旦我說了‘是’,我就會被化身司法官的卡伊主人給懲罰以鞭刑。 “是?!?/br> 方才還停留在表面的溫柔姿態頃刻如同有裂痕的冰湖一般直接露出了最先破碎掉的地方??ㄒ林魅撕龆靡环N,與平日不同的,閃爍著敵意的目光看向我,問道:“所以這些天,你一直在等待著他來找我、問我是嗎!就連在昨天晚上我們……” 我一瞬間忘了尊敬,急切地打斷試圖解釋道:“不是的,卡伊主人,請您……” “為什么茱莉亞要對我隱藏起來你自己經歷著的事?!?/br> 卡伊主人眼神轉為嚴肅:“現在,茱莉亞只要對我說就好了,你的心是否真的愿意更換你的主人嗎?我會按照你所說的來做出決定?!?/br> 當我剛要回答之時,卡伊主人卻急忙起身,方才剛浮上他嚴厲著的臉龐上的嚴肅表情又被他頃刻抹擦掉。轉而他的臉色略顯蒼白,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內心正積聚著什么樣的不安。 “明天,茱莉亞,明天,再告訴我。請你再仔細思考你的答案,請看看我們之間的關系,然后不要隱藏地告訴我。你還記得我之前對你說過的話嗎?如果我的身份讓你感到需要在我面前隱藏,那么我要你只當我是卡伊烏斯,而不是主人。請真心地傳達你的內心想法,茱莉亞,至少這一次你不能再躲避。按我的愿望,把你所想的一切,直白地傳達給我好嗎?今天我不會去圖書館。我需要外出,不用陪同我,你回到圖書館去吧?!?/br> 說罷,卡伊主人就先我一步離開了房間,他偏開了我的視線,我再無法觀察他的表情,只能朝他離去的背影俯身。 我回到了圖書館,思緒繁雜擁堵之時又拿起了筆,最終還是落筆在這張紙上。 現在,我想寫一封給卡伊主人的信,尊敬地用我已經熟練了的文字來傳達出我的想法,遵循奴隸所該做的,遵循主人,不向他隱藏我的想法。 這會給我帶來好或壞的后果,但我下定決心,要按照卡伊主人所期望的那樣,毫無隱藏修飾地告訴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