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然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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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從下午起,麗麂想到祖茂承諾的“功課”,就心神不寧,愈近黃昏愈劇,害怕與憧憬兼而有之。 然而,他最終也沒有來。 二更過后,麗麂躺在榻上,猶又睜目等了許久。他只是隨口一說嗎?那樣熾烈而沖動的擁抱與熱吻,都只是男人本能的表達,不代表任何激情和愛戀嗎? 委屈與自疑伴她度過了難捱的一夜。 次日一起做針黹時,緋鵝透露,昨宵祖茂并未臨幸她,有些小失望,“當然了,我沒有你美。” 蘇貴妃看出麗麂亦有愁色,安慰她們:“陛下是個周到人,大約不想得新忘舊,傷了相伴他多年的諸娘子之心,有意克制自己。你們這樣鮮妍可愛,他怎么可能不喜歡呢?” 午食亦在蘇貴妃處用。 寅時初,蘇貴妃宣布散課,“真不過意,拘了你們大半日。以后你們也如宮中女官,十日一休吧。” 做婦人當然不如做女孩舒適。蘇貴妃已經是難得寬厚的上司。兩個女孩都明白,辭過她,揉著發酸的手腕,相約到和明院門外草地上蹴鞠,活動一下一日不動的身體。 毬是從南商攜來的,很輕很彈。 麗麂見祖劭走過,用力一踢,毬飛到了金明湖面上。然后,她喚住祖劭:“大王,幫忙撈下毬吧。” 祖劭看出她有意為之,推脫:“湖水淺不沒膝,又是夏日,無懼水涼,你自己去撈亦可。” 麗麂望著他,繼續懇求:“大王,求你了。” 祖劭心軟了。她只是想和我搭訕。她對我究竟有意。她梳著婦人頭,叔皇當已寵幸了她。名分已定,她仍不掩飾對我的好感。欸,這癡娘,我也算是辜負了她。 他脫去靴襪,下水撈毬。 待他上岸,麗麂請他坐在湖邊圍欄上,用手帕替他拭去腿腳上的水與泥沙,然后再著靴襪。一邊問:“大王也住西苑嗎?” 祖劭答:“不只我,我三叔、大姑母、小姑母幾家也是。我們祖氏人少,就這樣還住不滿。” 麗麂笑起來,“那太好了,常可以見面了。” 祖劭垂首,默然注視著她纖白的小手,心想:那有什么用?徒然相望了無益。已然到了雒宮,她還是這樣直白地表露感情,很危險,卻也令人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