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寶劍
就著窗外慘淡月光,隨水漬嘖響,隱約衣物摩挲聲,光線透過縫隙顯染輪廓,兩重人影交迭。 流出喘息的那一秒,任知歡才明白那邊展現著何種光景。 上邊壯一點的應該是男人,毛蟲般不斷聳動身體,拱搡下方纖細些的女子。 大半夜為啥來這里搞啊——任知歡倍感離譜,迅速收回視線,嫌臟似地無聲唾了一口,手中的餅也無心再吃下去。 不久,那曖昧氣味也隱隱而來,濕黏沿股間流出,精水與生理液混雜,股股充盈一室,任知歡掩鼻忍耐,不料那吼聲愈發加重,也再騰不出手捂耳抵擋。 明明是覺惡心的,卻不由喉間滾動、口干舌燥,那般動靜鉆入耳內,就連身體也略有感觸,兩腳忍耐磋磨,內里發起瘙癢——任知歡下意識摸往小腹,果不其然是那處作祟。 她感覺不到那日的痛楚,只一股欲望升騰,是從小腹蔓延四肢百骸的勢頭,熱得泌起汗霧,手不禁要探往下身。 沒想到會變成這種情況,她心頭一緊,理智掐住手頭動作,瞧那邊戰況沒有止息的征兆,任知歡暗急得如熱鍋螞蟻。 反復折磨了幾分鐘,任知歡也不再管什么臉面,隨手將身旁的鐮刀擲往外頭一側,準備就這動靜跑出去時,是沒想到那倆人沒被驚擾半分。 許是月光變盛,任知歡瞇眼瞧去,見那底下軀體隨上方的幅度而波動,那人兩手攤開在地,坦著雙乳搖晃,未有絲毫呻吟,平靜得可疑。 倏爾頭被撞得歪撇,頭發縷縷滑落,一雙眼珠子直愣愣地對了過來,是死魚般地毫無生氣。 迷jian?jian殺? 任知歡捂緊嘴,似渾身血液凝固,身體嚇得僵硬,也忘了剛才的打算,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那男的似沒聽到任何異響,只一勁忙著腰下活計,趁這時間勉強平靜下來,任知歡嘗試瞧清男人的面孔,可此間夜色濃郁,是一絲半縷的特征也摸不著分毫。 那人加快身下拱動,看那勢頭似要臨事了,可在這時,他停下動作,抬起上身,隔張桌椅是看不清面孔。 “……” 任知歡縮縮兩腳,奇怪那處聲音消弭。 彼時,他歪頭趴下身,探過桌底。 面孔似蒙層黑布,直勾勾地與視線相撞。 不敢多再遲疑,當即做好決定。 她竄出去,搶起地上的鐮刀,旋即奪門而出。 一個踉蹌,任知歡險些倒地,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被人鉗住了腳腕。 男人瞧她目色驚懼,張嘴吐舌,舔了一口。 任知歡一驚,甩手一刀往后猛砍,當即回饋以撞擊感,腳腕處的禁錮猝然松開,她略微側首,眼角余光瞥見腰處玉澤閃爍。 任知歡相信,這時她已是使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氣,層層樹林沿視野邊緣劃過,腳步飛快得虛浮,聽不見身后任何動靜,兩耳只余心跳擂鼓。 直到不遠處火燭搖晃,一巡夜人持著燈臺沿階走下,瞧見深更半夜竟還有人在山里逗留,隨即站住原地,肅目問來。 “你” 他不知道,自己的出現給了任知歡莫大希望,她奔過去,上氣不接下氣地望著對方,手顫顫巍巍地連連往后指。 “那那——廚房那有人行不軌,您快去喊幾人……” 說罷,還未等對方反應,她用力一鞠躬,逃似地往上頭跑去了。 其實第一時間,她想到的是向恒極真人求助,可他洞天處是在另一山頭,小腦袋極速一轉,還是跑回山頂更好。 況且按原定劇情來,他一直在關注著自己,此刻不出手,或許是此番威脅不到她的性命——想到這,任知歡放松些許,不免腳步發軟。 啪嘰一聲,臉朝地摔在前院,踉蹌起身,扒著缸里的水洗得腳腕褪了層皮,后灰頭土臉地摸進側間,脫光衣服摸摸肚子。 那處平息了不少,想是被剛才那出嚇涼了血,連帶著yin欲灰飛煙滅。 隔著墻,屋內舍友睡音綿延,任知歡只套著唯一干凈的中衣爬上床鋪,身側花生鼾聲嘶嘶,唇邊時有笑意,儼然是正做美夢。 想不通就只是去偷吃個東西,便要罰她碰上這種事以示報應嗎? 任知歡窩進被子,難以入眠。 這時她才想起,自己是結束了晚修、回家睡覺的高中生。 這夢做得可真長。 她干瞪窗外黯淡,直至黎明。 “什么?!” 任知歡捂住花生的嘴,做手勢讓她小聲點。 她把昨晚的事告訴給花生,就等會去跟先生談這件事,想聽取對方的意見。 可花生只是搖頭,說她沒有證據,連人臉都沒看清,是不可能會信的,畢竟往年有不少弟子為沒按時回屋找各種理由…… 任知歡昨晚所見,就與曾經其中一個雷同。 花生聽過不少類似的傳聞,以前就只當個樂呵,可當下竟發生在自己身邊,任知歡的語氣不假,黑眼圈也不假,即便相信對方的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除非你有人證。” 人證——昨天碰見的那個人! “可以,等會我們去問巡夜名單查一查。” 花生點點頭,卻見任知歡仍面不爽快。 “可我也不保證,那個巡夜的真有到那邊去看情況,即便他真的到了廚房,也不一定能看見兇手。” 聞及,花生也想不出什么話,只能拍拍她肩勸她安心。 趁還未到隊伍集結的時間,倆人跑去派務處打聽,順利取得巡夜名單,揣著昨晚巡這山的名字就去找人。 一路上任知歡做了不少預想,好壞皆有,至少能給自己建足的心理預設。 而結果還是出乎意料。 她們找來了人,可任知歡卻說昨晚見著的不是他,對方卻也撓頭,聲稱昨夜巡那山的只有自己一人,任知歡一再逼問,那人卻面露不耐,撂下話便轉身離去不再奉陪。 倆人秋風中蕭瑟。 “不妙、不妙……” 任知歡揪著頭發哀嚎一聲,已是想不通昨夜碰見的是人是鬼,或說是那兇手的同伙? 花生愛莫能助,本著不愿多事的原則,但又礙于與任知歡的友情,就只說了句。 “要不,找那救過你的靈獸?” “怎么老提他?” “那還能怎么辦?”花生攤手無奈樣,“那是我們見過最強大的人物了,先生告不得,也只能期望與他。” 任知歡默聲不做表示,花生的說法也不是沒想過,就那日恒極真人對她的態度,是覺得只要自己聲淚泣下,對方還是大有相信并協助的可能。 其實這段時間,自己一旦做苦活、受委屈,就總會想著要跑去找他,也明白在那人身邊,會得到多大的安全感。 可他長的是任君衍的臉。 一想到這,她又熄了這念頭,清楚是種越歡喜、越要逃離的別扭情緒,但卻不明白是為什么。 任知歡遠眺天空的飛鳥,接過分來的藥種干愣原地,最后是花生把她扯來一邊,將鏟刀等器具塞往她手里。 “瞧瞧,兩天內咱得干完這一大塊。” 抬臂一掃望無邊際的山野,花生叉腰嘖嘖搖頭,擼袖卷衣蹲下直接開干,據對方所言,這會是她在外門呆的第三年。 任知歡一身土漬,昨晚澡和衣服都沒洗成,正好今天下地干活,倒不顯得突兀。 她也蹲下身,學著樣子就要埋種時,一段記憶閃過腦海,是忽起靈光。 任知歡騰地站起身,花生見她朝莫名另一頭跑去,喊問她去哪,任知歡也沒做回應,緊揪著記憶片段來到另處平地,探著頭左瞧右看,嚇得在這干活的弟子以為她是中了邪。 “你們忙,我也是應先生安排來做事的。” 任知歡自然扯謊,眼睛看也不看眾人,自顧自望這望那,后跳下淺壑,攀土坡又來到別處平地。 這會花生獨自干了會,想來想去怕任知歡積憤郁心,自己跑哪處偷吃東西消氣去了,干這事不叫她這那還得了? 于是花生也撂下家伙,巡著任知歡離去的方向,見著同門就問道。 “見過個面冷的可愛meimei嗎?” 對方點頭,朝一側指去。 這番問了幾回,終于是摸著了任知歡的背影。 只見任知歡在一塊形態奇怪的大石頭下刨土,花生走上去蹲在對方旁邊,這時她才看清這塊石頭周圍已是被挖了一圈。 花生覺得不可理喻,拍了她一記,任知歡也終于停下手,發絲凌亂地木著臉朝向對方。 她當時想起,為讓主角在前期有足夠強大的優勢,于是胡亂安排了個挖到絕世神劍的戲碼,得以在進內門前某一場boss戰中取得優勝。 要知道這對她現在有多重要,管他是否合理、管他誰埋的,只要取得這物什,前期無論什么殺人狂、還是什么妖魔鬼怪,都難以傷自己分毫。 至于藏劍地點,她清清楚楚記得是在一塊形似銅鑼燒的大石頭邊緣,只需淺淺拋挖,便可顯現神劍寶光。 可已經挖得指甲斷裂,見到的也只是幾塊小碎石而已。 任知歡頓時萎靡,胸口氣得發疼,想大喝一聲蒼天無眼,卻還是被花生拖回那片田地,強行老老實實地干事去了。 “干哪了?” 眼前一對竹履踩過,花生起身回應。 “回先生,還約有三畝未完。” 聞聲任知歡也抬起頭,方才怨氣未消,花生見她冷著張臉看先生,忙地就要暗投石子提醒,而那位男子微微頷首,腰側玉佩晃動,對她回以一笑。 “你們這隊干得最快,不錯。” 難得見還有先生這么慈眉善目,花生頗為感動,任知歡也有些訝然,目光巡著對方的背影遠去。 卻在下一秒,鏟子脫手落下,任知歡猝然歪坐在地,身形發顫。 “怎么了?” 對于花生遠遠的關心,任知歡眸色驚懼,抬手指向那遠去的身影。 “昨晚那個人,就是他。” ———————————————————— 下章哥哥出沒,之后就是他的主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