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窺(23)
書迷正在閱讀:繼父是惡毒駙馬(古言h)(繼父女)、誤入男校的女生(高h、np、luanlun)、好朋友、落敗童話(出軌)、迫入歧途(1v2 強迫 囚禁)、壞小孩【姨甥H】、暗戀對象竟是我迷弟(校園 1V1)、買可樂嗎、丁點愛(骨科)、熱戀發覺中(師生h)
警察把這話說完之后,孫菲菲過了好一會兒才理清了關系。 孫冬被分尸了。 她有些懵。 明明差不多半個月前還活生生的一個人,現在被分尸成了數塊。 抓著男人的胳膊一緊,她還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向那兩個警察又問了一句:“確定是他嗎?” “昨天晚上我們通知了佰鎮地方的警察局,通過他們的幫助聯系到了張梅女士并提取了她的DNA,確定與死者身上的DNA為親子關系99%一致。” 佰鎮,是她的老家,是孫冬和張梅居住的地方。 孫菲菲:“……” 怪不得。 怪不得昨天晚上張梅打來那么多電話。 不過也的確是正常現象,若是自己這一次沒有發這個高燒導致現在腦子不再像之前那么緊繃,恐怕聽到警察說的這些案件情況恐怕也要驚嚇個半天。 她突然覺得似乎有些好笑。 之前孫冬在家里總是會以自殺來威脅張梅,讓她滿足于自己的愿望,只要張梅稍微有一點不情愿,他就會用任何能想到的方法去自殘。 孫冬只是稍微流了一點血她都會大驚小怪,像是整個天都要塌下來。 她有那么一瞬間很想知道當張梅知道她最愛的兒子被那變態殺人犯分尸成為碎片時臉上的表情。 倒是周正彥有些疑惑:“我看了那新聞上報道說被分尸的不是一位女性嗎?那變態殺人魔不是專門殺女性的嗎?怎么會……” “前兩起的案件受害者是女性沒錯,”王橋身后的張氏堪解釋道:“當時據我們警方判斷受害者并不一定全部都為女性,在出現這起碎尸案之前那兇手已經殺過一個男性了。” 孫菲菲和周正彥二人同時震驚地抬頭:“什么?” “第三起兇殺案的時候受害者是一名流浪漢,兇手并沒有以殘忍的方式將他殺害,但根據我們的調查現場遺留的證據指向的是同一個兇手。當時也出過新聞,不過很快就被群眾的輿論給壓了下去,無良媒體從中撈不到噱頭也就不了了之了。” “最近這一起分尸案發生時警方及時封鎖了現場,那些媒體不知道內部消息,以為受害者還是女性,就直接把新聞給發了出來。” 周正彥問:“為什么你們警方不出面解釋呢?” “哦是這樣的,前兩起案件新聞出來的時候我們警方剛開始調查沒多久,網上就開始爆發了新聞,甚至還說出了一些比較機密的細節。當時我們順著那個網站追查IP地址時根本追查不到,所以就懷疑可能是警方內部……”張氏堪的話還沒說完,王橋就抬手制止了他。 他一臉和善地看著兩人:“查清楚之前我們現在也不敢輕易妄下定論,孫小姐,現在我想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孫菲菲點了點頭。 “8月7日那一天請問你在干什么?” 8月7日那天……她不大記得日子,現在都已經17號了,這些天來除了發燒耽誤了幾天,她的事無非就是上班下班,再跟周正彥散步聊聊天,每天都是那么過來的,好像沒發生過什么特別有印象的事。 要具體精算到哪一天做了什么事,她還得好好動動腦筋。 周正彥道:“那一天她在上班,白班,有面包店的工作人員可以作證。” 王橋看了一眼他,問:“你呢?” “我是一個宅在家的全職畫家,不過每天會抽幾個小時的時間出去鍛煉采景,那幾天我在正陽大街取景拍照,那邊到處都有攝像頭,應該是照到我了。” 張氏堪在冊子上寫下兩人所透露的關鍵信息,繼續問道:“我們查到孫冬從佰鎮到江市坐火車的那一日是8月3日,他來到這之后,有沒有找過你?” “有。” “哪一日?” 女人低頭仔細回想了一下,可現在她只要稍微一動腦子頭就疼,“忘記了,但我記得那一天是周六。” 旁邊的周正彥用手機翻看了一眼日歷,“應該是8月5日,那一天就是周六。” “那一天他找你之后有沒有說什么話?” 孫菲菲眉頭微皺,那一天的情景她不大想說,孫冬來找她,除了那事還能有什么? 還未等她開口,旁邊的男人就替她道:“沒說什么,就是大老遠地過來問候他姐一聲,當時我們正要出去約會。他也不好意思打擾,沒待多久就走了。” “是嗎?”王橋稍微瞇了瞇眼睛,他對上病床上女人閃躲的眼,輕聲道:“孫小姐是什么時候到江市來打工的?” 她捂著發疼的腦袋,小聲哼道:“18歲。” 她當時離家出走后根本沒那么多的時間和精力能走太遠,隨著人群飄蕩到這個城市之后基本上就在這座城市定居。雖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稍微換一下住所,但基本上都是在這個一線城市工作著。 “18歲啊……那應該是剛高中畢業的年紀吧?”王橋感嘆道:“沒去上大學?” “成績不好,”她淡淡道,“想早點出來打工掙錢。” 后來兩人又問了些其他的,孫菲菲仿佛一個無情的回答機器,語氣全是低沉的一個調,可說著說著,眼角卻情不自禁地冒出淚來。 很奇怪,明明孫冬死了她應該沒什么表情才對,甚至應該冷笑一番才像是現在自己的作風。畢竟將近十年沒有聯系,他又對自己干出那種事。 可那個人畢竟是自己的弟弟,這世界上她唯一僅剩的兩個親人之一。 現在就這么說沒就沒了,還是以那么悲慘的死法死去。 據剛才王橋所說,警察在河中撈捕的碎尸并未不完全,因為這幾日的連番陰雨,再加上河中魚群的啃食,有很多肢體都已經看不清不到原來的樣子了。 當初他對自己做出那種事,她的想法也不過是把他送到警局里關個幾天進行勞改讓他知道自己的錯誤并改正。 這些年來自己雖然一直躲著他們,可從沒想過要報復,只是覺得委屈,為什么張梅不能對她好一點,為什么孫冬不能像平常人家的弟弟那樣敬她愛她,長大之后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保護她。 可她從未想過孫冬會有這樣的結局,活著的時候沒有作為一個完整的人而活,現在死了……憑著僅存的遺體碎片恐怕也拼湊不出原本的“完整”。 周正彥將哭泣的女人抱在懷中小聲安慰,隨后對兩位警察道:“警察同志,菲菲現在可能有些難過,她的燒才剛好一點,今天問得差不多也夠了,要不改日等她病好了些你們再來?” 王橋和張氏堪二人看到女人的情緒有些不太對,也不好繼續問下去,正好護士進來換藥。他們二人也不多久留,給周正彥留了一張名片,“日后要是再有什么線索記得聯系我們。” “好。” 周正彥送完警察出了醫院回來時,護士剛好換完藥,孫菲菲還在小聲抽泣著。 他從旁邊的桌子上抽出紙巾細細地擦干她臉上的淚。 “不哭了菲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他那么運氣不好,招上了變態殺人魔。”周正彥輕輕拍著她的肩,柔聲安慰道。“更何況要我一句難聽的話,他那么對你,也活該要吃些苦頭……不過,這樣的苦頭對他來說好像有點太狠了……” 孫菲菲緊緊抓住男人的手臂,道:“周正彥,我想離開這個地方。” 周正彥有些愣怔,似乎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反應了兩秒之后又很快釋然:“是因為那個殺人犯的事情嗎?” “也不全是。” 其實還有點厭倦這個城市。 她在這個地方待了十年,沒想著要待一輩子。 只是她不知道該去哪。 她已經沒有家了。 男人似乎有些慌張,他緊緊攬著女人的肩,有些結巴道:“我……我會保護你的,不要走好不好,有我在別人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我雖然看著年紀小,但每天跑步鍛煉也很有力量……” 男人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慌亂,像是不知所措的孩子,“再說了我們現在好像也被警察列為了犯罪嫌疑人,突然就這么走了會加大嫌疑的……” 孫菲菲摸著他的頭發笑了笑,“又沒說現在走,在這交的房租還沒到期呢,而且找新房子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只是現在我沒工作了。” 周正彥這才勉強松了一口氣,他道:“沒工作也沒關系,我現在靠畫畫也掙了一些錢,我養你。” 才20多歲的少年根本就不知道生活的陰暗,這般沉重的話都能這么輕松地說出口。 孫菲菲很羨慕他。 羨慕他有那么亮的一雙眼,不管面對什么都會有一顆積極向上的心,永遠面帶笑容。 “打工了這些年我也掙了不少錢,”她說:“你先好好留著吧。” 沉默許久,男人突然說出一句話來:“菲菲,等到時候事情結束了,你要是想走,咱們倆一起走好不好?” “不要丟下我。”他的語氣有些低沉,聽著可憐巴巴的。 女人看著那雙明亮的眼睛對他說不出什么狠話,最后道:“好。” 孫菲菲醒后在醫院又打了一天的吊瓶身體才慢慢恢復,出院的時候外面的雨還在下,周正彥收拾好東西和她一起打車回去。 在車上,孫菲菲從包里找出了一把鑰匙遞給男人。 “給。” 周正彥一臉疑惑的接過:“這是?” “我房間的鑰匙。”女人看著他:“之前也出過這樣的情況吧?我當時做了噩夢半天醒不過來,你在門外敲了半天。” “我這人就是不知道該怎么照顧自己,這次要不是你及時應對把劉叔給喊來拿備用鑰匙開門,我怕是要死在床上了。” 其實給鑰匙這件事已經算是情侶之間非常親密的行為了,她和周正彥相處了才兩個月,不算到特別親密的地步。 可想了想,她那破家里好像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除了房間稍微有點亂看不下去之外,別的好像也就那樣。 周正彥立馬在身上左翻右翻,從口袋里也翻出自己的房間的鑰匙交給她。 孫菲菲有些哭笑不得:“你可以不用這么做的。” “不行,”男人搖了搖頭,“這叫有來有往,咱們倆互相平等了。” “好,”女人笑著把鑰匙放進包里,腦袋靠在男人的肩上,看著他手里拿著的繪畫本,此刻上面的畫作已經接近完成,她也看清了那畫作的全貌。 周正彥畫的是她,應該是那一天他們兩個人一起去中央公園玩的時候她癱坐在草坪上曬太陽的姿勢。 周正彥把話本呈現在她面前:“這兩天在醫院無聊的時候畫的,油畫不太好帶過來,就只用素描勾了幾下。” 女人把畫本抱在懷里,“很好看。” 出租車在小區門口停下,周正彥下車給她打了傘,兩人剛里走了沒幾步,突然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中年婦女沖在孫菲菲面前猛然扇了她一巴掌。 那人頭發散亂,衣衫不整,再加上被雨淋過渾身上下都是濕的,頭發都耷拉在額前,乍一看根本就看不清面容。 那人的力道很大,孫菲菲的腦子被打得嗡嗡的,一瞬間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左邊臉頰火辣辣的疼,她捂著臉,還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周正彥很快地抓住了那婦女的手。 他聲音冷得要命:“你干什么?” “啊!”許是男人的力道太大,那婦女有些受不住開始尖叫了起來,她想掙脫這桎梏,可掙扎了半天卻沒辦法,只能放聲大叫:“你放開!” 周正彥沒松手。 孫菲菲只聽見耳邊刺耳的尖叫:“孫菲菲,是你殺了冬冬吧?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她這時候這才突然聽出來了面前婦女的聲音。 是張梅。 她居然大老遠地從佰鎮趕到了這里。 張梅右手腕被男人掐著,只能用左手拽著孫菲菲的衣服,她雙眼發紅,似乎已經到了瘋癲的狀態:“他可是你弟弟,你的親弟弟啊!你真是好狠的心,對你親弟弟都能下得去手,他不就是之前把你給……啊!!!!!!” 劇烈的疼痛從手腕處傳來,張梅一瞬間感覺自己的手都要斷了,不知道那男人哪來這么大的力氣。 剛發出一句痛苦的呻吟,她就被男人推到地上,“你可要講證據,青天白日的不要說瞎話。” “我講瞎話?”張梅用手指著男人,哈哈大笑道:“肯定是你,你是幫兇,孫菲菲殺了東東,你幫忙分尸的對不對?你們都是一群殺人犯,我要去警察局告你們!讓他們把你們抓起來,讓你們去給我的東東陪葬!” 婦女已經開始瘋癲了起來,說的話也毫無邏輯,有點像之前孫冬的樣子,把什么臟水都往他們倆身上潑。 周正彥不再理她,轉身從口袋里拿出手帕將孫菲菲臉上的雨水擦干凈,看著那臉上明顯的紅印滿眼心疼:“疼不疼?” 女人搖了搖頭,但眼里已經有了些許淚水。 從佰鎮到江市,兩百多公里,橫穿大半個國家,孫菲菲都能想到張梅那么省錢的人肯定是坐的綠皮火車搖搖晃晃來的。 她曾經也幻想過張梅會過來看她,會在自己生病的時候、受委屈的時候前來照顧,會像一個別人家的母親一樣給她帶些家鄉的土特產。 可她費了那么大的勁,坐了那么遠的車那么千辛萬苦地跑過來,沒問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什么委屈,只是為了扇她一巴掌。 只是為了,她的那個兒子。 在這一刻她突然明白。 從始至終,她在張梅的心里永遠只是一個“孫冬的jiejie”這一個身份,而不是孫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