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了卻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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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蘭……” 蘭蘭與顧蕭本為一體,又豈會不知顧蕭如今在想什么,但她還是拒絕,“系統對主人的每一次強化都是宿主所能承受的極限,主人莫要強求了!” “在死亡面前,沒有絕對的極限。”顧蕭解下外袍披在柳成舟身上,但那傷顯然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得多,血仍舊透了過來,在雪白的袍子上張牙舞爪,顧蕭握住柳成舟握劍的手,那只手微微發著抖,顧蕭稍使巧勁兒,便把青云劍奪了過來,柳成舟眼底掠過一絲驚詫,伸手欲奪劍,顧蕭默念逸塵青云要訣,閃身如游魚躲開了柳成舟的攻勢,抿唇將喉頭冒出來的腥甜壓了下去。 那一瞬間顧蕭想了很多,柳成舟即便是離開青云派當上武林盟主,也終究會和慕容獻對上,但絕不是現在,以柳成舟的天賦,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有與慕容獻一戰的實力,到時,再率各路豪杰一舉攻入魔教,為武林除害。 若柳成舟留在青云派,他便是青云派的頂梁柱,是他的同門師兄,更是……周文玥未來的如意郎君。倒是他自己,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回顧這二十多年,庸碌無為,平平無奇,即便是有了一番奇遇,在絕對的強大面前,也不過是蚍蜉撼樹、螳臂當車。若他能為柳成舟取得一線生機,也許多年后,說書人講起今日云鶩之變,還能捎他一句。 “別的比不過他,總不能挨打也比這小白臉弱吧!” 蘭蘭知曉他意圖后,急道:“主人……!為今之計是保全自己,你救你那死對頭作甚!糊涂啊!” 慕容獻看著從柳成舟羽翼下站出來的男人,冷笑一聲:“不自量力?!?/br> 他與顧蕭不過五步之遙,甩手拂袖,曲指成爪直取顧蕭心窩,顧蕭側身避其鋒芒,劍挑狂瀾,四散出絢麗劍光,握著青云劍的劍柄處甚至冒出了幾縷白煙,渾身內力都凝聚于劍刃上,反手將劍從肩側穿向自己背后,往慕容獻脖頸處掃去,慕容獻探出去的手握住了顧蕭背上的應雪劍劍柄,顧蕭眼神一冷,伸腿往后去掃慕容獻下盤,鋒利的劍身已經貼上魔教教主鬢前垂下來的青絲,劍氣剎那便將那幾縷頭發割斷,但慕容獻已經握住了應雪劍,瞬間抽出,一轉劍身,強大的內勁如江海傾軋,將顧蕭瞬息之間逼退數步。見狀,柳成舟穿上外袍,伸手攬住顧蕭已經冷汗涔涔的背止住他后退的勢頭,冰涼的手掌貼著他的背,緩慢注入自己霸道無比的寒冷內息,顧蕭只覺胸口一陣鈍痛,攥緊了胸前衣物,柳成舟注入的內勁一路穿過他主要經脈,迅速散至四肢百骸,卻仍是壓不住體內灌進來的更為陰毒的內勁,顧蕭臉色一白,俯身‘哇’地吐出一口深紅發暗的血,柳成舟瞬間抬頭,一雙黑瞳隱隱泛出血色死死盯著慕容獻,慕容獻勾了勾唇,摘下手上的血玉扳指在空中拋出一條弧線,隨后擲向柳成舟,柳成舟接過血玉扳指,身上驟然暴漲的兇煞之氣竟被削去大半,眼底猩紅漸退,抿著唇悄無聲息地將那扳指藏入懷中,較之以往更冷的手扳著顧蕭的肩,將他扶了起來。 慕容獻負手而立,單手執應雪,名劍在他手里發出抗議的嗡鳴,不住地震顫,似要脫手而出,顧蕭擦了擦嘴角的血,體內那股熟悉的熱流重新席卷而來,正溫暖熨帖著他各處受到巨大沖擊的經脈,顧蕭扒下柳成舟的手,示意他不要再為自己浪費內力。顧蕭盯著慕容獻手里不住震顫的應雪劍,他這個前繼承人早就領教過名劍斥異的威力,愈是強橫的人受到的拒阻便愈是兇狠,慕容獻此時受到的壓力怕是他當初承受的數倍。果然,慕容獻皺緊了眉,隨即不屑一笑,掌中發力,將自己渾厚的內力徐徐壓進,制住劍柄,只留劍身不住顫抖,折射出頭頂強盛的日光。 慕容獻嘖了一聲,不愧是神匠邱成的手筆,他已使了五層力,卻仍壓不住,應雪劍根本無法作為武器,稍有不慎怕是會被柳成舟御劍突襲,他呼了口氣,劍柄散出的熱意隱隱有灼傷他掌心的趨勢,他將目光放在了顧蕭手里的青云劍上,隨即一笑,揮手將劍帶著翻涌的內勁送向柳成舟,道:“讓你這繼承人拿著象征掌門人的應雪劍去赴死,似乎更有說服力一些。” 顧蕭咬了咬牙,去年李越吳事敗,三家四派留有底蘊倒是無傷大雅,但許多投入李越吳門下的小門小派,卻是傷亡慘重,這一年里,魔教多次南下進犯,卻沒受到重挫,想必慕容獻是嘗到了甜頭,覺得只要殺掉未來的武林盟主便可威震江湖,各大門派便不敢相犯,才盯上了柳成舟,可恨自己才疏學淺不是對手,不然哪會讓人奪劍而去! 柳成舟倒是形色不露,兩指一劃,穩穩接住了慕容獻送過來的應雪劍,名劍到了主人身邊,便安靜了下來,只透著瑩瑩白光,自發地圍繞在柳成舟周圍。 顧蕭到底是年輕氣盛沉不住氣,一揮青云劍,劍氣在地上劈裂出萬千溝壑,猶如驚雷迸炸開撕扯天幕,嗡聲滾滾,正是凌霄九劍第三式,柳成舟也適時御劍出手,劍光萬丈傾天而下,結成囚籠,顯然是為了配合顧蕭的攻擊,才將慕容獻這般牢牢困住,慕容獻依舊神色自若,似成竹在胸,甩袖而出,竟自袖中飛出一條赤色長鞭,不足幺指粗,迅猛如電,詭異至極,如一條冰冷毒蛇,張開血盆大口吞噬著劍光突圍,柳成舟壓了壓唇,將那淺粉色的唇瓣壓出一抹艷麗來,余下的劍刃猝然亮眼了些,迅速插至地底,把慕容獻定在原地,此時顧蕭的攻勢已到,鋒利劍氣如滿天箭矢,傾天而下,將他罩的密不透風,慕容獻迅速甩出長鞭,一端纏至青云劍劍柄,手上力道未停,那長鞭便在空中甩出幾道弧度,將壓過來的劍氣一一揮落,劍氣凝成的利刃瞬間碎為齏粉,軟鞭纏著青云劍,鞭身竟隱隱泛出黑色,顯然是淬了毒,顧蕭皺眉看著自己的佩劍被黑色霧氣纏裹,死死捏住了劍柄,不讓分毫。慕容獻已經破了兩人合圍的攻勢,便蓄力催發折紅的毒性,軟鞭猶如活物,扭動著連顧蕭的手也一并纏住,顧蕭咬著牙,將渾身內力都凝于手掌,掌心發熱似一塊烙鐵,那黑色霧氣猶如冰冷的蛇信子舔過他手背熾熱的皮膚,仿佛有那么一瞬間,他聽到了‘嗶剝’的燃燒聲,那毒實在是太過霸道,竟隱隱有入侵成功的趨勢,他的手開始發麻,異常的紅色漸漸被慘白取代,爬上一小片的紫黑色,顧蕭急得滿頭大汗——慕容獻不用應雪劍多半是因為應雪劍的反噬太厲害,青云劍只是他們華山派弟子通用的普通配劍,自然能隨意cao縱,若他此時松了手,沒了防身的武器不說,還反送敵方一柄利器。 可他即便凝了渾身修為,也抵御不了這蝕骨陰寒,上次他能僥幸贏了唐逐武也是多虧了唐奉青給他連夜送的解毒丹,不然早敗在對方陰毒的手段之下了……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時候,慕容獻又變了主意,收了折紅,轉而去纏顧蕭的腰,顧蕭被折紅纏過的腕部已經泛起不正常的青黑,涼得他有些拿不住劍,可此時好不容易有一絲轉圜的余地,一息之間,顧蕭就已經拿定主意,他以劍拄地,柔軟劍身彎曲得以借力,讓他一個翻身騰挪,躲過了折紅第一擊,但慕容獻顯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揮舞著細鞭,一路攆上來,柳成舟見顧蕭被逼得一路后退,捏了劍訣,應雪劍瞬間分出許多殘影,紛紛擊向那詭異的赤色長鞭,相交之際,倏忽飛濺的殘光流影瑩白如雪,變化萬千。饒是大敵當前,顧蕭也不由得眼前一亮,劍落霜飛,刃光簌簌,猶若雪滿太行,柳成舟的劍法著實讓人驚艷。慕容獻也拿不準他出了幾分力,只得揮手一甩折紅與凝結而成的劍氣纏斗起來,這劍氣顯然與之前的大為不同,每一柄劍都冷得仿若千年玄冰,折紅還未觸到劍氣便先染上了一層白霜,慕容獻皺緊了眉,正了正神色,專心對付面前的幾把劍,顧蕭沒了威脅之后,捏著青云劍頷首闔眸,丹田深處源源不斷涌出奇異的熱流重新充盈至全身,先前的疲倦與傷痛一掃而空,柳成舟凝成的劍散發出的寒氣正好壓制住他皮rou下翻騰的熱意,不至于失去控制。如今慕容獻被柳成舟的御劍之術纏住,正是他們逃跑的好時機,但顧蕭擰緊了眉,臨陣脫逃顯然不是他的作風,若趁此時,與柳成舟聯手,將慕容獻制住一時半刻,六師叔定能發現他倆不在,前來馳援。 這邊,慕容獻被這幾柄劍氣凝成的劍逼得邊打邊退,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從容與不屑,但柳成舟也沒好到哪里去,顧蕭雖不能御劍,卻也知道這樣極耗精力,何況柳成舟先前還受了傷,也不知他能撐到幾時,顧蕭閉上眼睛,舒吐出胸中渾濁之氣,之前受的內傷似乎已無大礙,那股熱流奔騰不息,在他渾身經脈里愈走愈急,似有一團火要升騰起來,將他骨血都焚燒殆盡,顧蕭握緊了手中的青云劍,仔細回想當初柳成舟對他說過的話——第六式流蹤,講究制以五行,開以陰陽,氣之始終,有轉有還,化為萬象,從心而動。而后焚情,問心,天誅,皆是寄情于劍,招招皆殺!但他當初太過愚鈍,后續的劍譜也是走馬觀花,偏到用時方恨自己不用心,他咬緊了唇,仔細搜刮,卻一無所獲,只能想起那日無極道場上柳成舟飄忽不定的身形,他記得那種感覺,柳成舟整個人形如鬼魅,就像一陣縹緲的風,抓不住,摸不透,千變萬化,再與凌霄九劍其他招式融為一體,讓人意想不到他下一劍來自何處,詭譎萬千,收放自如。 顧蕭舔了舔嘴唇,逐漸放松自己的身體。如今他早已沒有時間翻閱劍譜,但好在他把青云派的獨門步法練得不賴,仔細體味過柳成舟的話之后便覺茅塞頓開,輕身而起,借著柳成舟劍氣凝成的劍刃掩護,他腳下生風,逼近的軌跡已經快得讓人看不清。那幾柄氣刃仿佛無窮無盡的攻擊讓不堪其擾的慕容獻有些煩躁地一鞭卷住其中一柄劍摔在了地上,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那柄氣劍并未碎裂消失,反而寒光更甚,一轉劍鋒,直刺慕容獻頸間要害而來,慕容獻眼底閃過一絲驚詫,狼狽地翻身躲過這一劍。 顧蕭已經在瞬息之間到了他毫無防備全是破綻的背后,手中的青云劍快得幾乎捕捉不到痕跡,直襲慕容獻腰側,但慕容獻早就對他們的合圍之計留了個心眼,躲避氣劍的同時一甩血色長鞭,那鞭子便柔軟如活物一般再次襲向了顧蕭腰部,但下一瞬,顧蕭整個人都從他眼前消失,慕容獻訝異了一瞬,柳成舟的氣劍再度逼來,慕容獻只得收回折紅舞成一圈又一圈的屏障,抵抗著氣刃的侵襲,鞭與劍交錯之間,一道白影倏忽飄閃而過,慕容獻咬了咬牙,用了八層力斥開三把惱人的氣劍,下一刻,顧蕭便整個人到了他頭頂,利劍直指天靈,銳不可當,慕容獻不由得咋舌。 自他踞幽州城南下入侵,中原各派實力也多有滲透。只要不是籍籍無名之輩,他皆在暗地里做過調查,尤其是三大派之首的青云派,他是萬不敢疏忽。他聽過顧蕭的名字,但更多時候是作為天才劍客柳成舟的陪襯。數月前,江湖流傳他墜崖之后有了一番奇遇,武學頗有長進。卻不曾想,他的這一點長進配上柳成舟的攻擊,足以讓他斂了之前戲弄的心思,全力以赴。 慕容獻周身一瞬間迸發出恐怖的暴戾之氣,那根軟鞭靈活往上一甩,卻雷霆萬鈞,猶如一道撕裂天幕的閃電,顧蕭大駭,但他下墜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根本來不及躲閃,他不甘心地咽下從喉嚨里重新翻涌上來的血,閉眼準備赴死,卻聽得令人牙酸的激烈碰撞聲,隨即腰上一緊,整個人被人摜力往旁邊一帶,迫使顧蕭睜開了眼睛。 嗬…… 顧蕭更寧愿自己沒有睜開眼睛。那三柄氣劍在他頭頂碎落,散為齏粉,瞬間消失不見,折紅被繃得筆直,一端牢牢握在慕容獻手里,一端纏繞在柳成舟白皙修長的脖頸上,柳成舟隨即伸手抓住了折紅的另一端,鞭子的頂端脫離主人控制之后,便緩緩散落開來,露出被摧殘過后的皮rou。 柳成舟脖子上已經有了一圈黑紫色的印記,正不停地往下淌著血,被纏過的地方迅速發黑,顯然是中了毒。摟著顧蕭的手驟然一緊,從他嘴里逸出一聲悶哼,柳成舟頸間的脈絡都鼓了出來,妖冶的紫色順著傷口四處蔓延,讓突出的經脈顯得尤為可怖。更多的血涌出來浸濕了外袍,柳成舟的臉色迅速轉為蒼白,摟在顧蕭腰上的手也無力地松了開來。 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顧蕭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一手抓握住了柳成舟比平常冷了不少的手,一手笨拙地拉著柳成舟身上屬于自己的外袍捂住他頸間的傷口,卻發現怎么也捂不住,血瞬間透過了布料濡濕他的手心,顧蕭心神大亂,徒勞地眨了眨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柳成舟為什么又救了他一次…… 慕容獻抽回鞭子,連帶著柳成舟整個人向前一撲,顧蕭狼狽地圈著人的腰,柳成舟頓了一瞬,才緩緩松開了鞭子,整個人都軟倒倚在了顧蕭身上,顧蕭一瞬間卻沒撐住,帶著人一個踉蹌,跌坐到了地上,柳成舟伸手理了理已經皺巴成一團的衣領,勉強沖人扯出一個笑容。 柳成舟鮮少對別人露出微笑,更何況是對著顧蕭,但愈是這樣,顧蕭便愈是不安,他固執地按住傷口,卻發現仍是徒勞,他咬了咬唇,喃喃道:“為什么……為什么,你明明……我們……為什么要救我!” 柳成舟搖了搖頭,抬起手輕輕擦掉了他臉上不知何時滑落下來的水痕,隨即捂住了顧蕭雙眼,聲音輕得可怕,“師兄,我是不是沒告訴過你……我喜歡你啊……” 掌中濕潤的眼睛不安地顫了顫,顧蕭終于放過自己咬到幾乎快出血的嘴唇,剛要開口,柳成舟卻不給他出言的機會,繼續到:“是你對周文玥的……那種喜歡,喜歡到每時每刻都在懊悔,為什么……為什么當初沒有跟你一起墜落懸崖,喜歡到這么多年都在幼稚埋怨……當年你又為何不救我……喜歡到生了心魔,雖然傷你并非我本意,但我明明說了要保護你一輩子……這也算了卻夙愿,踐行諾言吧。” 顧蕭猛地拉開了柳成舟蓋在他眼睛上的手,低頭惡狠狠地咬住了柳成舟拇指與食指間牽連的皮rou,卻堵不住嗚咽的抽泣聲,柳成舟報以一笑,顧蕭的眼眶瞬間重新蘊滿了水霧,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又一滴地砸落到柳成舟手背上,柳成舟撇過臉。 “問心焚情二式,應當是祖師爺與當年與他齊名的,云瀾劍,相知時所悟,每日叩問反省自己的劍之道,終勘破紅塵,讓自己也成為……一柄無愛無欲,只余極致鋒利的劍,這是他的劍道,但卻不是我的?!?/br> “我的劍,只為守護一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