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賜婚
書迷正在閱讀:聽說你也是瘋批 [快穿1V1]、【快穿】性冷淡美人總被男主爆炒、萬人迷被變態攻們追著叫老婆、奪舍[ABO]、攻寶雌墮日記、小娘、大概是兩個s的愛情、【無限流】愿月亮見證誓言、美強慘老師懷了我的崽、黃岡密卷
新年的歡慶氣氛過去不久,王宮中再次張燈結彩、大辦宴席,是為了劉輝四歲的長子慶賀生辰。 劉輝二十六歲繼位稱王,至今已有九年,后宮佳麗眾多,但秉承著北茹王室的傳統,對封妃一事極為謹慎。除了第一王妃李月柔,他還有兩個正式冊立的妃子,都是育有子女的。四歲的長子是第二王妃所生,出自六大貴族之一的阿盧戈氏。而地位最高的第一王妃李月柔,成婚數年,尚未有所出。 第一王妃暫時無子,第二王妃所生的長子便是最有可能在未來成為劉輝繼承人的,因而無論王宮里還是朝廷上,甚至劉輝自己,都很重視這個長子。盡管只是四歲孩童,沒有封爵也沒有頭銜,每年的生辰都是熱熱鬧鬧的。 今年挾著南征獲勝的余威,劉輝更是有意讓宮人們用心cao辦,并且有意邀請了一些出仕北茹的昱朝君臣赴宴。眾人穿著北茹的朝服,坐在北茹小王子的生辰宴上賠笑飲酒,心情復雜可想而知。劉輝想要炫耀的,恰恰是這樣一種場面。 司徒曄打從宴會開始就感到很不自在。他知道李景肅一定會參加這個宴會,但他沒想到司徒瑋也會來。再加上劉淼,這三個人一起出現,是他最不愿意面對的場面。他們會讓他想起當時在軍營中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且他也不想看到堂兄如今的模樣。 他早知道司徒瑋是個沒什么是非觀的人,氣節、名譽、自尊、大義,這些東西在他心里基本上都不存在。司徒瑋一向追求享樂,從不在乎世人評價。可他堂而皇之穿著華貴的北茹服飾,跟在劉淼身后傲然出現的樣子,還是讓司徒曄感到驚訝。那張精心裝扮的臉上神采飛揚,就好像他并非身在敵國宮廷、委身異族貴胄,而是仍在朔陽城、在他自己的燕王府。 劉淼參加這樣的宴會,沒有選擇帶正妻進宮,卻帶了司徒瑋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孌寵,令所有人都深感意外。但他名義上是說攜南燕郡王前來赴宴,也沒人挑得出毛病。 能看出劉淼對司徒瑋相當寵溺,不僅將他裝扮得光艷照人,氣色也養得很好,并且處處照拂,簡直恨不能抱著他走。司徒瑋自己也很享受這份寵愛,對著劉淼眉目含情,毫不避諱。 司徒曄看在眼里,不由自主地感到厭惡,便不愿多看。偏偏他們兩人的座位與他正面相對,司徒瑋有意無意表現得與劉淼如膠似漆,他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劉淼的上手位置,坐的正是北茹的第一重臣李景肅,司徒曄抬眼就能看見。對面坐著的三個人都是他不愿面對的,又不能公然把眼睛遮起來,他從宴席開始便如坐針氈,怎么都不自在。 好在,今天宴會的主角是四歲的小王子,倒也沒有出現讓他尷尬難堪的對話。四歲的孩子聰明伶俐,可愛中透著一絲頑皮,眾人交口稱贊,劉輝樂得合不攏嘴。酒過半巡,北茹貴族們紛紛獻上禮物,劉輝當場拆開,讓小王子自己點評。小孩子伶牙俐齒,又不失天真性情,逗得眾人時不時哄堂大笑,氣氛更是熱烈。 熱鬧之中,劉輝忽然對李景肅道:“景肅啊,你看孤的長子已經四歲,劉淼也有一個女兒。跟你交情最好的撒罕,也已育有一子一女。你身為李氏阿魯達,還要獨身到什么時候?” 眾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落在李景肅身上,七嘴八舌開始幫腔勸說。李景肅滿臉尷尬,只好說:“讓王上費心了,臣會盡早解決此事。” “孤這個姐夫的確有些不稱職。哪怕為了你jiejie,孤今年也一定要給你做主!”劉輝笑道,“今天趁著大家都在,孤就做主,把長惠郡主許配給你,親上加親!你意下如何?” 李景肅臉色都有些變了。賜婚這件事,劉輝之前提起過,但他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即便要賜婚,也該是私下里先問問自己的意思,怎么也沒想到突然間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這樣說了出來。私下商議,自己還能找借口拖延甚至推辭。當著眾多嬪妃、貴族、朝臣的面,這要怎么拒絕? 長惠郡主劉清齡,是劉輝堂兄的女兒,算是血緣還挺近的皇親,和李景肅的確門當戶對。她父親也在席上,聽到劉輝的話立刻喜上眉梢,顯然事先是得了消息的。 尷尬的只有李景肅。他不僅沒想到劉輝當眾宣布逼自己表態,事先連人選是誰都不知道。親上加親,本來是一樁十分完美的政治婚姻。可是這種明擺著下套的做法讓他十分不爽,甚至忍不住懷疑劉輝是不是別有居心。 可他最在意的,還是坐在對面的司徒曄。即便很清楚司徒曄不可能對賜婚之事有任何想法,李景肅還是不愿意在他面前被迫面對這個話題。 “怎么了,景肅?你不喜歡長惠郡主么?”劉輝催促道。 “并不是。臣只是……覺得王上的提議,有些突然……” “這有什么突然的?孤又不是沒跟你提起過。” 劉淼忽然笑著插言:“大將軍該不是已經有了心上人吧?不妨說出來,也好叫王兄為你做主啊!” 李景肅瞥了他一眼,違心地說:“并非如此。” “既然沒有中意之人,那你還猶豫什么?莫非不愿與孤親上加親?” 李月柔眼見氣氛有點不對,也催著弟弟:“長惠郡主相貌美麗、性情賢淑,出身又高貴,景肅你還不趕緊謝過王上恩典?” 李景肅知道今天是無論如何躲不掉了,眼睛盯著坐在對面低垂著頭的司徒曄,緩緩沉聲道:“臣……謝過王上,但憑王上做主!” 頓時皆大歡喜。眾人紛紛向當事人祝賀。劉淼也端起酒杯笑著對李景肅道:“來來來,親上加親!劉淼敬你一杯!” 司徒瑋笑盈盈地從劉淼身后探出頭來,也向他敬酒:“司徒瑋也祝賀將軍!祝將軍連理同心,早生貴子!” 李景肅輕聲一笑,喝下這兩杯皮笑rou不笑的酒。其他人也爭相敬酒祝賀,他心中氣憤郁結,來者不拒,連喝了七八杯。這一波小高峰過去,卻發現司徒曄不知何時離開座位,不見人影。李景肅干笑兩聲,只覺得喝進肚子里的酒,苦得要命。 司徒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么要離席,只覺得不愿意見李景肅瘋狂灌酒的模樣,便說服自己出去解個手、順便透透氣。趁著祝賀的氣氛熱鬧,他悄無聲息地起身離席,也無人在意。方便之后他也不想立刻回去,可又不能不回去,只好在外面磨磨蹭蹭,借著寒冬的風醒醒腦子。 卻不知司徒瑋什么時候來到自己身邊,輕輕地笑了聲:“怎么一個人在這發呆啊,陛下?” “季容……”他有些驚訝,“你還這么稱呼我,不大合適吧?” 司徒瑋忽然收起笑容,正色行了個禮:“陛下,司徒瑋冒犯了,請陛下恕罪。” “季容?” “臣知道陛下看不慣臣的言行,可臣若不這么做,怕是沒法再與陛下相見。種種冒犯之處,一直想對陛下解釋清楚,卻難覓良機。讓陛下誤會,實在非臣所愿!” “……我等身遭大難,淪落至此,彼此都自身難保。你能設法活下來,我是不會多說什么的。一切隨心,就好。” 司徒瑋苦笑:“陛下還是厭惡臣委身異族。” 司徒曄不語。 “臣本性如此,這身子也不值什么。若能以此換取接近北茹王室的機會,說不定還能對陛下有所助益。——臣因為如此想法,才會如此行事,望陛下能夠體諒。臣身上流著的,與陛下一樣,皆是皇室血脈啊!” 司徒曄不由地動容,想起自己先前對司徒瑋的鄙夷,心中掠過一絲慚愧。或許是自己先入為主,錯怪了他吧? “抱歉,季容,我錯怪了你,今后不會了。你有這份心,我十分高興。不過事已至此,你我也無力扭轉乾坤,唯有先保全自身,再靜待時機吧。” “臣謹遵陛下旨意。” 司徒曄看著堂兄難得一見的正經面孔和恭敬的姿態,內心十分寬慰,方才宴會上莫名其妙的煩悶之情也消散了不少。他甚至主動拉起司徒瑋的手。在朔陽城的十六年中,他從未體會過與這個堂兄的血脈相連之感,今天在異族他鄉,卻第一次體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