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相見不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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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永嘉侯,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當值的士兵。” 司徒曄點了點頭,道了聲謝。李鳴風便關上房門離去,空蕩蕩的清冷宮室中便依舊只剩下他一人。 方才集市上的熱鬧,恍如泡影,消散之后徒留更深的寂寞。 司徒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目光掃過從集市上買來的幾樣點心。買下之時確實頗感興趣,回來之后卻又黯然神傷,根本什么都不想吃。 他已習慣了獨自一人被軟禁在這間宮殿的生活,習慣了這份孤寂,也習慣了這份冷清。以至于看到那么多人歡慶節日的場面,看到集市上的生機勃勃,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北茹的繁榮和強盛,他確實親眼見到了。愈發襯得他此刻的身份和今日的下場,苦澀難耐、無地自容。 但他沒想到會在集市上遇見李景肅。 集市那么大,人又那么多,怎會如此湊巧,偏偏撞見他最不愿意見到的人? 正旦大典之后,他再沒見過李景肅。沒有劉輝的命令,他不能擅自走出西宮一步,能見什么人、不能見什么人,更不是他能選擇的。即便如此,如果給他選擇的權力,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李景肅。 可那人看他的眼神,卻又讓他心神難安。 那眼神過于灼熱,也過于純粹,更過分復雜。好似懷著無比期許,又蘊含著深刻的痛苦。他終是不想看到他用那樣的神情看向自己。 他不欠李景肅任何東西,他更沒有必要回應他不切實際的心意。他心悅自己也好、埋怨自己也罷,自己都沒有任何義務回應。他無力為自己曾經遭受的傷害討回公道,難道還不許他徹底遺忘么? 目光落在搭在衣架上的兔毛斗篷,rou眼可見的奢華質感卻又讓他想起了衣物穿在身上的溫暖。 他想起那人在雪中對他說,有任何事都可以向他求助。想起他叮囑和告誡時的口吻,滿是真誠。 微微的心動,但很快又被他一笑而止。 多可笑,他竟然有一瞬間的念頭,想要托他打聽方淮的下落。轉瞬卻又想到,正是那人親手攻破了他的國都,將他們君臣俘虜至此,又怎么可能為他打探舊臣的現狀? “混蛋……”他喃喃自語,淚流滿面,“混蛋……混蛋……” 第二天晚上,劉輝召他共進晚餐。他不敢怠慢,穿上永嘉侯的朝服,跟著女官來到后宮,宴席已經擺好,劉輝已在自斟自飲。 “臣司徒曄拜見王上。” 這句話第一次說出口時的屈辱,他如今已淡忘得差不多。人終究可以忍受一切改變,沒有什么是改不了的,包括他九五之尊的身份。 劉輝笑著讓他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右手邊:“坐吧,先陪孤喝上幾杯,略等一等。” 他道謝入座,抬眼看到劉輝左手邊還有一張空的食案虛位以待。看來除了自己,劉輝還叫了人來。 但愿不是劉淼。他想。如果說劉輝身上還有幾分王者的霸氣和內斂,劉淼就是個赤裸裸的粗糲武將。他實在難以忍受他動輒滿口yin言穢語的侮辱調戲。 而劉淼看他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將他當場扒光,不加掩飾的侵犯意味讓他極為不適。 劉輝向他舉起酒杯:“先喝一杯潤潤喉嚨。孤干了,你隨意即可。” “多謝王上。”他道了謝、行了禮,拿起酒杯淺淺地抿了一口。 他天生量淺,根本喝不了酒。第一次陪劉輝吃飯時他忐忑不安,如實相告之后劉輝卻沒有逼迫他,從此便讓他隨意。這令他十分感激,對劉輝的好感也更多了幾分。 劉輝“咕嚕咕嚕”大口喝酒的聲音停歇之后,兩道壓迫感十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昨天的長生節,覺得怎么樣?” “十分繁華熱鬧。多謝王上恩準我出宮。” 劉輝笑笑:“不必如此拘謹。孤待你如同兄弟,希望你住在平欒也能如從前在朔陽一樣,安心過日子。需要什么盡管開口,孤絕非吝嗇之人。” 司徒曄聽到“朔陽”二字,內心刺痛,垂首行禮道:“王上費心了。臣寄居王宮,衣食無缺,并沒有什么特別的需要。” 劉輝“哦”了一聲,又笑道:“對了,你一個人住在西宮,未免過于冷清了。只有李鳴風和禁軍照顧你,日子久了或許很無趣。孤賜你幾個舞姬如何?” 司徒曄嚇了一跳,怎么也沒想到劉輝突然提出這種建議,結結巴巴地拒絕:“不、不用,臣不覺得冷清,有禁軍照應足夠……” 劉輝哈哈大笑:“怎么,覺得不好意思?這沒什么!都是男人嘛。你孤身前來,也沒帶女眷,日子久了怎能不寂寞?等以后時機合適,孤幫你撮合一門親事。眼下就先納幾個舞姬,湊合湊合吧。” 司徒曄忙不迭搖頭:“臣感謝王上美意,但、但臣真的不用,還請王上收回成命。” 劉輝微微露出不悅之情:“怎么,莫非是嫌舞姬身份低微,配不上你?” “沒有!臣不敢!”司徒曄趕忙行禮謝罪,低聲道:“只是臣……對男女之事,并不十分在意,真的不用……” 劉輝輕輕笑了一聲,司徒曄緊張得額頭冒汗。他生怕劉輝開口問自己的下一句話,會問他不愛女色、莫非是因為喜歡男人。 他當然不是。但他怕李景肅侵犯自己的事早已傳入北茹王的耳中,讓他也用那樣的眼光來看待自己。畢竟南征軍中那么多人都知道,劉淼又是劉輝的親弟弟,有誰會為他一個亡國之君的俘虜隱瞞這種丑事? 劉輝沒有問他懼怕的那個問題。女官的通報傳來,竟然是“大將軍、臨朔侯李景肅覲見”。 司徒曄下意識地扭頭看向殿外。李景肅高大的身影大步前來,單膝跪地行禮。 “臣李景肅拜見王上。” “呵,來了、景肅。快坐吧,就等你了。” 李景肅落座的同時也看到了司徒曄,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行了一禮:“永嘉侯。” “……李將軍。” 劉輝爽朗的笑聲若無其事地打斷了四目相對間的尷尬:“一時興起,想讓你們兩個跟孤好好講講,朔陽是怎樣的地方。說起來,孤竟然從未去過朔陽。景肅,下次你打頭陣,孤一定要親自去走一趟。” 李景肅沉聲道:“王上若御駕親征,中原腹地唾手可得。” 司徒曄心中刺痛,藏在衣袖中的手緊緊捏著拳頭。 劉輝又笑:“可惜你這次沒帶回什么美女。孤聽聞中原女子纖柔貌美、膚白如脂,本想著能抓幾個公主王妃什么的……景肅你這點倒是沒辦好啊。” 李景肅聲音更沉:“是臣辦事不周,未能令王上滿意。” “哈哈哈,說笑罷了。你要是真的獻上美女給孤,你jiejie怕是頭一個生你的氣。”劉輝笑了一陣又道,“孤方才還在說,想要送幾個舞姬給永嘉侯陪伴解悶,永嘉侯卻推辭了。” 李景肅的目光落在司徒曄臉上,司徒曄恰好也看向他。肢體交纏的記憶同時涌上二人心頭。李景肅仍能做到不動聲色,司徒曄卻難忍羞憤之情,死死咬緊了嘴唇。 劉輝將二人的反應盡收眼底,繼續用一無所知的口吻詢問:“永嘉侯從前在朔陽,可曾娶妻納妾?” “不、不曾……”司徒曄抖著聲音答道,“臣尚且年少……” 劉輝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十六歲,其實也不年少了。是吧,景肅?” 李景肅忽然端起酒杯:“臣來晚了,先自罰三杯,敬王上、也敬永嘉侯。” 說完,不待劉輝回應,仰頭將杯中的酒灌入喉中。一連三杯,面不改色。劉輝看向他的眼神愈發意味深長。 一頓晚宴,司徒曄始終如坐針氈,吃得味同嚼蠟。 他不知道劉輝同時把自己和李景肅叫來吃飯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只知道熬到宴席結束,他已心力憔悴。好不容易隱藏起來的傷口,國恨家仇、屈辱難堪,所有他想要遺忘的一切都被翻開來放在臺面上,一遍一遍血淋淋地重溫。 劉輝對他或許有幾分友善,但他始終是真正的征服者,他想要反復體會勝者的滿足感。 而李景肅…… 李景肅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痛苦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