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再赴征途(關于更新頻率的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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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賜婚讓李景肅郁悶了許久。當著皇親國戚、高官貴胄的面答應下來的事,他也不好馬上反悔,只能敷衍著應付。長惠郡主那邊倒是非常積極,第二天郡主的父親便迫不及待領著媒人登門拜訪,劉輝派來正式宣旨的女官也上了門。詔書一下,這件事就算是板上釘釘,定下來了。 李景肅心情壓抑,連著幾天在家里陰沉著臉,對任何人都沒好氣。忍受了幾天的低氣壓之后,遲鈍的也利撒罕終于回過味來。 “你是真不喜歡這樁婚事啊?你是不喜歡長惠郡主,還是不愿跟王族再結親?” “都有。”李景肅喝著悶酒甕聲回答。 “不愿跟王族結親,你怎么不早點挑個其他部族的女子?實在不行,我小妹也可以許配給你啊。跟我們家結親,王上也不會說什么,多好啊!” 李景肅咕嚕咕嚕灌了自己一大碗酒,才郁悶地說:“撒罕,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確實心有所屬,無意婚娶才是真心。” 撒罕急了:“那你中意的到底是誰啊?快說給我聽聽,到底是誰眼光這么高,連你李景肅都瞧不上?” 轉念一想,叫起來:“你該不是看上了誰家的有夫之婦吧!?” 李景肅苦笑,低聲說:“你瞎說什么。再說,即便是有夫之婦,也并非完全沒得商量。” 嘆一口氣,迎著好友快要急死了的目光,他總算下了攤牌的決心:“我中意的,是昱朝的永嘉帝、敕封的永嘉侯。” “咔啦”一聲,也利撒罕沒拿住手里的酒碗,掉在地上摔成了八片。李景肅趕緊把仆人叫進來,給他換了個新碗。 “你多大的人了,還拿不住碗?” 撒罕半天沒回過神,拿著新碗看了半晌,才喃喃道:“你才是,多大個人了,還跟我玩這種嚇唬人的把戲?” “沒嚇唬你。正因為是他,我才無法光明正大地拒絕王上的賜婚。” “……可他是昱朝的皇帝哎!” “我當然知道。” “他是男的。” “我又不瞎!”李景肅懊惱地說,“再說我已與他有過肌膚之親。” 撒罕手里的碗眼看著又要掉,李景肅反應神速一把抄起,重新塞到他手里。 “好好拿著,別一驚一乍的。” “……你真是要嚇死我。”撒罕懵了片刻,忽然頓悟:“你喜歡男的?那、你喜歡我嗎!?你每次看到我,該不會也對我……” “滾!也利撒罕,今天就給我滾!以后別再進我家門!” “你要真喜歡,我也不是不能陪你……” “馬上滾!!再也別回來!” 兩個人半真半假地打鬧了半晌,雙雙倒在地上放聲大笑。李景肅看著自己呼出的熱氣在寒冷的夜空中凝結成霧,嘆道:“多謝你了,撒罕。我現在覺得好點了。” 撒罕卻搖了搖頭:“你不會好的。因為你既無法解除賜婚,也沒法得到你想要的人。” “……能不能別說的這么直接?” “永嘉侯對你呢?你說你們有過肌膚之親了,那他也很喜歡你吧?” “他恨我入骨。肌膚之親,是我強迫他的。” 撒罕滿臉黑線:“你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難怪我這次從見到你開始,就覺得你心事重重、瞞了我不少事!” “我不瞞你了。我告訴你,都告訴你……” 花了半個晚上,李景肅把自己和司徒曄的點點滴滴,全都告訴了摯友。撒罕安靜地聽著。兩人像是小時候躺在草原上數星星一樣,分享著最隱秘的心事。 “……要不是聽你親口說出來,真不相信你會做這樣的事。即便從前一塊逛勾欄院,你也一向對那些jiejie們很好。怎么對著自個喜歡的,反倒……” “是我發混賬、犯糊涂。以他的身份,若放在中原鼎盛的時候,我哪里有半點機會?我怕他根本看不上我,就想著無論如何先把人弄到手……” “你這樣做,他不是更看不上你了?唉,你現在是真沒機會了……” “……算了,反正都弄成這樣了,我……還是死心塌地娶長惠郡主吧。” 撒罕想了想:“其實你如果不愿意,不如想法子先拖一拖。王上已經下旨賜婚,心滿意足,又不會催著你非要十天半個月就把郡主娶回家。下聘訂婚,你能拖就拖。馬上開春之后,有什么出征打仗的機會,你搶著去,不就能把事情拖延下來了?” “可是拖到最后,不是還要完婚?” “先拖一拖再說嘛!總比馬上完婚要好吧?”撒罕笑了笑,“說不定拖個一年半年的,你對永嘉侯的心思斷了,自己也就愿意了呢?” 李景肅本想反駁,想到自己和司徒曄的現狀,再想想從今往后,自己可能連見他一面、說幾句話都沒什么機會,不由地灰心喪氣,反駁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撒罕翻了個身,嚴肅地對他說:“我很快就要回去了,再見面的時候,我希望你好好的。你現在這么風光,不知多少人等著抓你的錯處呢。千萬別為了一個得不到的泡影,毀了自己、影響族人啊!” “……嗯,我知道……” 撒罕苦笑一聲:“我就怕你心里知道,實際上卻做不到。” 幾天后,也利撒罕便帶著他的扈從軍隊離開平欒,回自己的防區去了。這次新年述職,他在京城住了足足兩個月,已經算是時間很長。即便如此,二人分別時仍舊依依不舍。李景肅帶著穆陵,送撒罕出城三十里。 撒罕趁李景肅不注意,私下里叮囑穆陵,讓他多多規勸主人。穆陵苦笑著表示自己會盡力。撒罕也知道這種事別人勸不住,盡管放心不下,終究還是不得不走。 撒罕走后,李景肅倒也聽了他的主意,對長惠郡主一家表面上禮數周到,實際上能拖就拖。貴族的婚嫁大事,本來就有全套的繁瑣流程。在李景肅的有意拖延下,進展尤其緩慢。很快半個月過去,李景肅拖拖拉拉連聘禮都沒下,郡主那邊頗有微詞。恰巧在這個時候,一封加急軍情送到了劉輝案頭。 西域原本依附北茹的小部落先零,舉起叛旗、宣布獨立了。 作為大將軍,李景肅第一時間被召進宮中商議此事。他當即提出,由自己帶兵前去平叛,速戰速決,將先零人自立的念頭徹底扼殺。 劉輝有些意外:“先零并非一個實力強大的部族,此次叛亂很可能是受到其他勢力鼓動、不自量力。讓你親自帶兵平叛,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 “正因為叛亂很可能另有隱情,我們才不能掉以輕心。王上若派臣前往,以優勢兵力對叛亂的先零部族形成碾壓之勢,不僅可以避免戰況拖延,一旦情勢有變,也能不失先機。先零雖小,但我國內像這樣的中小部族還有十來個。若不能迅速平息此次叛亂,讓其他部族小看我們,臣擔心類似事件會接連發生!” “可是你與長惠郡主的婚事……” “臣的婚事,怎能與軍國大事相提并論?待臣為國家討逆歸來,再與郡主完婚,想必郡主一家也會以臣為榮!” 李景肅說得理直氣壯,劉輝也沒什么話好說。有幾個文臣也同意李景肅的看法,于是他改變了打算命令邊將就近平叛的初衷,決定正式派遣中央精銳大軍,由大將軍李景肅親自領兵出征。出征的日子,便定在了十天后的二月末。 李景肅的日程驟然緊張起來。十天的準備時間并不長,但北茹近年來處在擴張期,也改變了從前的部族兵制,平欒中央隨時備有三萬禁軍,軍隊也隨時備戰,動員起來并不費力。李景肅帶兵一向雷厲風行,十天時間對他而言,綽綽有余。 最讓他高興的莫過于借此機會,名正言順地推遲了婚事的進程。平叛一來一去,少說也要半年,等自己回來,說不定還會有別的戰事。出于禮貌,他特意去了一趟未來的老丈人家,表達了耽誤婚事的遺憾。未來老丈人只得表示諒解,祝愿他沙場建功、早日凱旋。 出征的前一日,萬事俱備,他進宮去向jiejie辭行。這是每次出征之前他必做的事。 李月柔對弟弟的出征早就習以為常,先零又是弱小部落,并非什么棘手的強敵,因而毫不擔心。只是對于弟弟主動請纓的行為,她也感到不解。 “明知道王上今年會再次對中原用兵,你卻在這個時候去打無足輕重的平叛之戰。若是錯過了南征中原,豈不遺憾?” “阿姐有所不知,中原南征,我不便再度出戰。還不如去打先零,謀一份不大不小的戰功,足矣。” 李月柔并非對權謀之事一無所知,很快明白了弟弟的意思,點了點頭:“你自己有分寸,王上想必也會高興。不過,你與長惠郡主的婚事,之前辦得拖拖拉拉,現在又要出征,郡主那邊相當不滿,已經在王上面前說過幾次了。” “我知道,阿姐放心。前幾天我已去過郡主府上,安撫過了。” 李月柔輕嘆:“阿姐知道你不太中意這門婚事。但既然是王上的決定,無人能夠改變。長惠郡主相貌清麗、性子也溫和,不會太委屈你。你娶了她,想來她也不會阻攔你納妾養奴。別把事情做得太過分,惹王上不悅。” “景肅知道,阿姐不必擔心。” 該勸的都說到了,李月柔也不好逼弟弟賭咒發誓。姐弟二人聊了些旁的事,李景肅便提出告辭。他一個外臣,即便是探望親jiejie,也不便在后宮久留。 臨走之前,終究忍不住探問:“阿姐,永嘉侯……如今仍住在宮里吧?” “嗯,還住在原先的西宮。封侯之后,王上待他倒是好了許多,飲食豪奢精致,宮室也整飭一新,舒適多了。”李月柔不以為意地說,“大約是封侯之后,不再把他看做俘虜,而是當成了臣子吧。” 李景肅想起上一次奉詔進宮,劉輝看似與司徒曄十分熟稔的樣子,又問:“王上時常與他在一處嗎?” “是啊。你別說,這中原的天子,就是博學多才。那孩子年紀雖然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書那些懂得也多,王上倒真是很喜歡跟他在一處。” jiejie輕松的語調讓李景肅的心沉了又沉。琴棋書畫、經史子集?他都不知道司徒曄有這些才能,也從未與他談論過。他嘴上說心悅對方,卻從未想過去真正地了解他。 他硬生生對李月柔擠出一個笑:“那就好。他一個人在宮里,阿姐多少照應著些。他總是我抓回來的人,我一直……擔心他過得不好。” “哈,你就別替一個無關緊要的人cao心了,還是專心戰事,莫要陰溝翻船。” 無關緊要的人?或許是吧。或許對他來說,自己這個抓他回來的人,早已變成了無關緊要、不會再有交集也不想再有交集的存在。 李景肅滿心惆悵地走出后宮,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下意識地走錯了路,走到了司徒曄居住的西宮。他猶豫一番,想著哪怕不見面,遠遠地看上一眼也好,便將錯就錯走近宮門,意外地被李鳴風攔了下來。 “大人,王上正在里面呢,您看要我去通報嗎?” “王上在里面?和永嘉侯在一起?” “是,王上最近常常過來,與永嘉侯一道品茗吟詩,或者撫琴對弈。”李鳴風小聲說,“不過今天還不大一樣。除了王上,南燕郡王也在。王上是與南燕郡王一起來的。” 李景肅眉頭緊鎖。劉輝與司徒瑋,這組合太怪異,讓他一時間想不明白。 忽然間一陣愉悅的笑聲傳了出來,他很清楚地分辨出劉輝的爽朗笑聲和司徒瑋的嬌笑之中,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清冷的笑。 他笑了。 在劉輝面前,他笑了出聲。 李景肅看了李鳴風一眼,示意他當做自己沒有來過,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