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苦海,翻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齊越王宮。 與巍峨宏大的大昭皇宮相比,齊越王宮占地面積較小,但精巧細致之處又勝于大昭,此時宮中一片混亂,宮人見到兇神惡煞般的大昭軍士闖入,頓時哭喊奔逃,眼見四處鶯鶯燕燕逃散,久曠的軍士們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起來,但軍法在前,都不敢妄動,只將宮里的太監們驅散,卻把宮娥彩侍都統統聚攏在一處看押起來,更有人帶隊搜索各個宮室,將嬪妃公主皇侍子等人捕捉圍攏,聽候發落。 李鳳吉身穿重達數十斤的百煉鎧甲,身后的披風猩紅如血,他已發現了自盡的齊越國君尸身,并搜出了玉璽,他看了看手里那枚晶瑩通透、象征著一國至高王權的玉璽,忽然微微一笑,將其重新放入錦盒之中。 此戰大昭虜獲齊越王室貴胄數千人,晉王李鳳吉下令將其中男子統統斬殺,又有齊越投降敗軍共計六萬余兵卒被盡數活埋坑殺,一時間王城內外哀嚎如雷,天下為之震驚,消息傳回大昭,舉國沸騰之余,又驚怖于晉王之狠辣,不免惹出許多非議,然而泰安帝最終不過是不痛不癢地下旨申飭,這與罰酒三杯又有何等區別? 二月,大昭接連調派軍隊駐扎齊越,其中隨行諸多官員,處理相應的接收事宜,晉王李鳳吉與驃騎大將軍李飛岫返回大昭,晉王獻齊越國君首級及玉璽于泰安帝御前,大量搜刮自齊越的財貨源源不斷地由水路運往永安城,同行的還有眾多美女嬌侍,上至嬪妃公主皇侍子,下至宮人彩娥,泰安帝大悅,封賞無數,其中大多數美女美侍都賜予有功將士為奴,另有姿容最出眾者數人,乃是齊越國主后宮貴君與宗室侍子,晉王李鳳吉奏請泰安帝將幾人賞與自己,泰安帝哈哈一笑,當即允準,自此晉王手段酷烈弒殺與貪愛美色之名,天下皆知。 …… 李鳳吉醒來時,身邊昨夜受了一番狂風暴雨摧折的司徒薔猶自沉睡未醒,他悄然披衣下床,只見窗外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正扯絮一般下著大雪,此時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雖然天還未亮,卻已有下人冒著寒風在掃雪了。 李鳳吉照例去練功,回來時,天才亮了,司徒薔依舊未醒,李鳳吉命人不要叫醒司徒薔,自己簡單用過早飯,就去宮中議事。 皇宮,東暖閣。 龍涎香的氣息充斥著偌大的空間,泰安帝與諸多朝臣正在商議齊越之事,此事在朝會上其實已經定下大致基調,大昭將召集國內苦寒貧瘠之地的百姓,陸續遷往齊越各地肥腴之處,鼓勵與當地人通婚,且將齊越原本的士卒打散,送于大昭開礦修渠,如此一來,齊越之地百姓不過兩三代人之后,皆與大昭子民無異。 齊越乃是小國,國土有限,稍后,泰安帝與諸臣已將齊越劃分為六州,自此成為大昭疆土,世間再無齊越。 午間泰安帝賜宴,宴罷,眾人陸續出了皇宮,李鳳吉正要上車,忽然身后有人說道:“老四,今日本王府上有新鮮的鹿rou,不如晚上一起喝一杯?也算是為你慶功。” 李鳳吉回頭看去,就見身穿青霜色蟒衣,腰束金鑲玉圍絳的李康汶正走了過來,李康汶在李鳳吉在外攻打齊越之際,便已大婚,娶了戶部尚書之女莊芳菲為王妃,如今新婚燕爾,他臉上卻不見意氣風發之色,與從前并無不同,在他旁邊,李青儀神情淡淡,瞧不出喜怒。 “二哥的好意心領了,只是本王隨軍在外多時,府中一眾美人幽怨,本王近日忙著一一撫慰,倒是脫不開身,下次一定過去。” 李鳳吉臉上笑呵呵地說道,李康汶一聽這話,倒有幾分好笑,說道:“你這風流脾性也不知道像了誰,之前還巴巴的求父皇將那幾個齊越王室的美侍賞了你,嘖,你啊,也不怕人說你荒唐。” 旁邊李青儀忽然輕哼一聲,似是帶了些許古怪的笑意,淡淡說道:“這又算什么荒唐了?數萬投降士卒說殺便殺,盡數活埋坑殺,這等事尚且不在話下,討要區區幾個美人,又算得上什么?” 李鳳吉面上的笑容漸漸寡淡下來,他看著李青儀,道:“本王向來不做無用功,之所以坑殺數萬投降士卒,無非是要以此打破齊越上下的膽氣,殺絕齊越人的勇力,讓他們看看膽敢抗拒大昭天威的下場,不如此,則不足以震懾!” 李青儀眼中有尖刻譏嘲之意透出來,卻還是笑著,只是不再繼續說什么,李鳳吉偏偏也是嘴角重新噙出了笑,像是哪家的富貴公子,將剛剛的銳利鋒芒盡數掩去,笑而不語,倒是李康汶有些責怪地看了一眼李青儀,道:“老三總是愛這么胡說八道。”又對李鳳吉道:“既然如此,今日便罷了,下次可不許推辭了。” “一定,一定。”李鳳吉笑吟吟地應下,三人各自上了馬車,三支隊伍迎著風雪,向著不同的方向緩緩離去。 晉王府。 侍兒掀起軟簾,李鳳吉走進屋內,迎面就聞到一股甜甜的香氣,墻角的鏤花香鼎里正兀自有裊裊薄煙升起,香氣彌散在空氣中,滿室馨香宜人。 李鳳吉踩在厚實的絨花地毯上,屋里有地龍,十分溫暖,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半倚在靠背、引枕、皮褥俱全的雕花矮足短榻上看書,烏黑柔澤的長發挽成簡單的發式,穿著銀紅羽緞織金靈芝蘭草紋的襖子,領口和袖口上綴著一圈白狐毛,耳朵上戴著一對南珠耳釘,將瑩白的小臉蛋兒襯托得越發嬌俏動人,正是西素心,自李鳳吉離開永安城到大勝而歸,過去了數月,在這段日子里,西素心明顯長大了一點,雖然面容稚氣未脫,卻也不似之前那樣孩子氣十足了。 “鳳吉哥哥!”西素心見到李鳳吉,頓時臉上就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盈盈明亮的杏眼睜大,流露出幾分從前不曾有的嬌媚,李鳳吉仔細打量了西素心一眼,有些感慨道:“本王出門一趟,心兒就長大了不少呢。” 西素心把書一丟,起身就向李鳳吉伸出兩條胳膊,李鳳吉哈哈一笑,將他整個人抱了起來,故意掂了掂分量,道:“嗯,重了一些,似乎也高了些,果然長大了。” “哼,鳳吉哥哥剛回府那天就這么說了,現在又說這些,難道鳳吉哥哥在心兒面前就沒有別的可說的了么?” 西素心蹙起彎彎的秀眉,興致缺缺地瞥了李鳳吉一眼,嘟著紅潤的小嘴嗔了一句,李鳳吉被他故作生氣的可愛模樣逗笑了,直接對著那紅紅的嘴巴就親了上去,西素心猝不及防,被他一下子奪去了呼吸,丁香小舌被毫不客氣地吸吮糾纏,弄得西素心毫無反抗之力,直到被李鳳吉吻得快要窒息了,西素心才發出“嗚嗚”的掙扎聲,兩只雪白的小拳頭軟綿綿地開始捶打著李鳳吉的肩膀,李鳳吉低低一嗤,這才終于意猶未盡地放開了懷里的小美人,將其摟著坐在榻上。 西素心將漲紅的臉蛋兒埋在李鳳吉的肩頭,微微喘了一會兒氣,心跳也漸漸平穩下來,他摟住李鳳吉,心中有一種平安喜樂的感覺,低低說道:“鳳吉哥哥,你外出隨軍打仗,心兒在家里很想你呢,也很擔心你。” “本王勇力無雙,心兒有什么可擔心的?倒是本王做的那些事,包括坑殺數萬投降軍卒,心兒聽到消息的時候,會不會覺得本王很可怕?嗯?” 李鳳吉抱著懷里香香軟軟的小身子,眼里閃過幽幽的光,語氣似是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 西素心搖了搖頭,說道:“母親說過的,男人在外面的事情,女人和哥兒是不必管也不必懂的……心兒只知道鳳吉哥哥待心兒很好,這就足夠了。” 聽到這個答案,李鳳吉的眉眼之間就柔和起來,他嘴角帶笑,臉上又恢復成了一副笑吟吟的模樣,語氣也輕佻起來,道:“那么,關于本王跟父皇討要了幾個美人的事情,心兒是不是生氣了?” 西素心聞言,從李鳳吉懷里抬起頭,注視著李鳳吉,認真道:“鳳吉哥哥不是把他們都充作低等侍奴了么?心兒是鳳吉哥哥的側君,為什么要在意幾個侍奴?難道鳳吉哥哥會因為他們而不疼愛心兒了么?” 面對這樣一個毫不掩飾自身單純想法的小美人,李鳳吉竟有些不知道說什么了,他甚至有些羨慕這樣的簡單與純粹,頓了頓,才失笑道:“心兒說的對,倒是本王問了蠢問題了。” 他抱著西素心,嗅到從小美人身上傳來的香氣,一連數月未見,這具稚嫩的身子除了身高之外,似乎別的地方也稍微有了一點變化,李鳳吉動手去解西素心襖子上的琵琶扣,笑道:“這么久沒有被本王碰了,心兒想不想本王?嗯?本王現在好好給心兒檢查一下,看看心兒的身子有沒有長大些……” 西素心頓時紅了臉,低頭不語,任由李鳳吉解了衣裳,剝去幾層衣物,露出白嫩嫩的玉體,胸前兩只小嫩兔兒微微發抖,明晃晃的誘人,李鳳吉嘴巴一張,就把粉紅色的奶尖兒含進了嘴里,西素心驚呼一聲,又緊緊咬住嘴唇,不敢叫出來。 李鳳吉見了西素心的反應,不由得輕笑,他細細品嘗著嘴里的細嫩小奶頭,讓這rou尖尖被刺激得迅速脹大變硬,他又開始啃咬著嫩乎乎的雪乳,在上面留下淡淡的牙印,讓西素心發出急促的哼喘,他反復輪換著吃這一對略有發育的奶子,終于吃得小家伙忍不住低低嗚咽起來,這才松開了被蹂躪得可憐兮兮的小奶子,不安分的修長手指順著潔白滑膩的小腹一路往下,來到光潔無毛的yin潤小牝上,沿著那一抹細細的rou溝輕輕摩擦起來,動作很輕,卻足以讓西素心呻吟出聲,緊緊夾起大腿,將他的手夾住了,李鳳吉輕笑道:“心兒現在可以算是十四歲了,長大了一點,不知道這小屄能不能吃下本王的大jiba?本王當初說過等到心兒十五歲再給心兒的小屄開苞,但本王如今后悔了,想要現在就破了心兒的處子膜,心兒愿意么?” “……啊?”西素心驚訝地看著李鳳吉,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李鳳吉會說出這話來,但很快那一雙瑩白的小耳朵就慢慢爬上了粉紅色,西素心低下頭,囁嚅道:“鳳吉哥哥想對心兒……對心兒做什么……都可以的……” 說完,西素心忽然又抬起頭看著李鳳吉,臉上帶著幾分緊張之色,咬了一下唇瓣,才道:“鳳吉哥哥,會不會……會不會很痛?心兒有點害怕……鳳吉哥哥不要把心兒弄壞了……” 李鳳吉心中柔軟,親了親西素心紅潤的小嘴,安撫道:“咱們試一試,要是不成的話,就算了,好不好?” “嗯。”西素心深吸了一口氣,小聲應道,李鳳吉就將他抱到里間的炕上,喚人進來鋪了被褥,取了房事香膏備用,西素心躺在炕上,看到李鳳吉那欣賞打量的眼神,不由得渾身輕輕顫抖起來,卻又鼓起勇氣,目光始終迎著李鳳吉的視線,李鳳吉被他明亮又有些畏怯的眼神看得忍不住笑了,脫去衣衫,赤身裸體上了炕,他俯身看著西素心,聲音溫柔:“心兒乖,別怕,鳳吉哥哥不會傷害心兒的。” 冥冥無盡之間,另一個世界。 大昭皇宮,天子寢殿。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一個溫柔清揚的聲音在悠悠歌唱,如此悅耳,聽得人如癡如醉。 俊美威嚴的帝王姿態隨意地坐著,微側著頭,保持一個舒適的姿勢靜靜看著彈琴歌唱的歌姬,漆黑的眼中卻沒有這麗人,只有一道模糊的挺拔身影。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女子歌喉動人,帝王的眼神不知不覺間微微迷離,一切似夢似幻,仿佛又看到了那人決絕的模樣,看到了后來殿中那具冰冷的尸體。 這世間,誰能沒有遺憾呢?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不能例外,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憶起故人。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帝王一時有些微怔,這一生他做過很多正確的事,也做過很多錯誤的事,一切都是為了最終的那個目的,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不后悔所有的利用與背叛,不后悔所有的謊言與取舍,因為有些選擇必須要做,有些東西也必須要割舍,于是一路走來,終是無悔。 但他無法否認,有些人,有些情,他到底并非無動于衷。 “懷光啊……”帝王低低呢喃一聲,有那么一瞬間,他的眉眼變得溫柔起來,他似是在慢慢咀嚼著回憶,記憶中的那人意氣風發,眼睛里滿是愛意,但下一刻,一切都像是被血淋淋地撕了開來,帝王忽然輕嗤,一手扶額,他想,對于那個人,他記得,也曾愛過,但是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因為情意是真的,冷酷也是真,兒女情長,終究抵不過這江山社稷。 稱孤道寡,是為帝王。 最多最多,放縱自己貪戀這片刻的溫柔!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歌姬仍在唱,歌聲婉轉悠揚,輕柔而又嫵媚多情,帝王靜靜聽著,有些聽得入神,明明是很婉轉多情的歌聲,卻讓他心里莫名生出一種淡淡的悵惘,仿佛看到一個讓自己在許多個夜晚難以入睡的身影,他知道那個身影是誰,因為他從未停止思念著對方。 帝王緩緩閉上眼,心想,今夜,也不知那人愿不愿意入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