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選擇
金屬重新點到哈德森前額時,他才從回過神,抬頭便看到黑洞洞的槍口,由于距離眼睛太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微微的熱度。 “下一次,子彈會從,”班伸出手指按在哈德森后腦的某個位置,“這里,穿過。” 哈德森眼神呆滯,喉結(jié)上下移動了一下,緩緩抬頭看向班。 他肩頭掛著長長的窗簾,配合他虛弱憔悴的面容,像一個歷經(jīng)磨難的虔誠教徒,終于到達圣地,仰望他的主。 分開的窗簾引入瑩白月光,柔和的色彩令此刻有一種油畫般的美,但他二人身軀里卻盛滿了臟污與黑暗。 “我給你過選擇,不過現(xiàn)在看來,你的答復是拒絕,”班直起腰,用鞋尖挑起哈德斯的下巴,輕嘲道,“可我為什么要讓你臟了我的眼睛?留你在我身邊?你這樣沒有自知之明的下賤胚,你愚蠢、yin蕩、膽大又貪婪,還是個危險的火種……” 哈德森握住班的腳,在腳背上又吻又舔,脫下他的鞋,吮吸他的腳趾。 班一腳把他踢倒在地,踩在他身上,哈德森悶哼一聲,沒有好徹底的傷被觸及,臉上露出痛苦表情。 先前哈德森在小屋養(yǎng)傷,總是裝出一副傷勢嚴重的,還需要修養(yǎng)的模樣,只為能多在留小屋里留一段時間。 他在猶豫。 他讓他的主人不快,如果他不知道班的秘密,下場無非是被趕出維爾萊特花園;或是被打發(fā)到別處干活,不讓主人見到他。 然而他知道,那他就不可能被簡單地處置,最壞的情況下,他甚至會被滅口。 可班給他請了醫(yī)生,那就說明無論出于什么原因,班沒打算殺他。 他想,在班的懲罰到來之前,他最好是悄悄溜出這里,也因此,他通過裝傷繼續(xù)留在這里,暗地里攢下食物和水攢,計劃逃走時當作口糧。 可惜班的處置下來得太快,他沒法再多做準備。 他拿出磨得鋒利的鐵片,一遍遍撬著窗戶邊沿,他不敢弄出太大動靜,擔心被人發(fā)現(xiàn)。 他的手火辣辣的,鋒利的鐵片和窗上的木刺弄傷了他的手,好在,窗戶開了。 他從窗戶探出頭,月亮遠在天邊,女主人的大宅近在眼前,夏風送來玫瑰的香味,他逃跑的決定動搖了。 他不能回家,不然班一定會找到他這個知情人。 去其他地方,倫敦、利物浦、或者更北? 只要他不被抓住,班的秘密就永遠可能會暴露出去,那個男人也就會一直處于不安和恐懼之中。 哈德森不信班能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無畏。 可若哈德森自己說出這個秘密,班完全能駁斥這個流言,畢竟班是一位侯爵的妻子,身份得到了他死去丈夫的背書;而哈德森是一個被趕出門的男仆,班能給他安上很多令人不齒的品質(zhì),他的話將沒有可信度,還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被判刑,或是被送去瘋?cè)嗽骸?/br> 若是把秘密泄露給其他有能力威脅班的人……這樣沒頭沒尾的秘密還不足以讓人信服,只要不是瘋了,沒人想得罪一位富有的貴族女性,維爾德夫人雖然不愛社交,但她樂善好施,為本地的建設出了不少力,人們會在私底下傳她的流言,也會在明面上對她笑臉相迎。 就算是缺錢缺到賣女兒的布萊克子爵,或許他會自己調(diào)查一番,好來勒索這個有錢女人,不過以他的吝嗇程度,提供這個消息的哈德森大概拿不到多少錢,更有可能布萊克子爵心中相信了這個消息,卻裝作不相信的樣子,把哈德森趕出去。 哈德森的野心就像一個填不滿的胃,他想要更多。 知道人是可以過上不用挨餓的日子后,以前的生活簡直就像地獄。當他作為班最親近的男仆時,廚娘都會把最好的那塊rou留給他,他在別處可曾受到過這樣的優(yōu)待?即便是讓他過著僅比現(xiàn)在差一點的生活,他也受不了。 他鎮(zhèn)上見到這幾年陸續(xù)有在城市里做工的人回到家鄉(xiāng),工廠紛紛破產(chǎn),工人們被解雇,大家都很難找到工作。 經(jīng)濟下行帶來的壓力自然也波及到了雇傭仆人的行情上。 等待雇傭的仆人數(shù)量總是比市場需求的多,更現(xiàn)實的情況是,雇主們不僅不打算再招一個仆人上門,甚至還考慮解雇可以省去的仆人。 許多被解雇的仆人都有長期服務的經(jīng)驗,有的還擁有一些出眾的技能,哈德森與他們毫無可比性。 富貴人家總是傾向于選擇最優(yōu)秀的仆人,而哈德森如果想在一個普通家庭里做仆人,那他首先要和女仆競爭。 女仆更廉價,沒那么富裕的人家更樂意雇傭女仆,男仆不僅價格更高,還要為他們多交一筆稅,若是能用上許多男仆,那必定是個富裕體面的家庭。 另一方面,若他不準備在外地謀生,那么他可能不會有下一次機會,在本地找到能和前兩任雇主相當?shù)闹骷摇既R克子爵的經(jīng)濟狀況雖不比以往,但他家仍是當?shù)財?shù)得上的體面人家。 哈德森連續(xù)兩次被本地的富戶趕出門,若沒有可靠的人為他擔保介紹,那么不會再人有愿意雇用他。 他要干什么呢? 他愿意再回去過衣食無著的日子嗎? 他不愿,那不如叫他去死。 所以,再去賭一次吧,玩把大的。 “回答我啊,蠢貨!”班笑著用腳踢上哈德森的臉,“難不成你以為我不想見你,不過是讓你去別處干活,把你打發(fā)得遠遠的?你不會這么傻吧? “你會被關在這棟房子最隱秘的地方,只有老鼠和蜘蛛與你作伴,一個人都見不到,孤獨恐懼到發(fā)瘋!” 哈德森咬牙:“何必用那種麻煩的方式叫我閉嘴,您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如果您沒有一定要殺了來我保守秘密的決心,那我要告訴您。 “我若是離開這里,您切掉我的舌頭和手指,我也能用嘴咬住筆把這個秘密寫出來。 “我沒上過學,但至少,我知道‘她是男人’要怎么拼寫。 “我寧愿死,也不愿做個殘廢活在世上! “夫人,您既然給了我‘留下’這一選擇,真的僅僅想讓我成為一個囚徒嗎?不見我只會讓您的憤怒積攢在心中,我在獨自受苦的同時,您并沒有得到真正的快樂! “如果要讓我時時刻刻受到折磨,您應該親自動手,恐嚇我,虐打我,讓我無時無刻不被恐懼困擾,因為您的一舉一動憂心,這才是對我最大的懲罰!” 班饒有興致地環(huán)著雙臂,挑眉看著哈德森盡力想說服自己的樣子。 “而且,您就一點不懷念我們過去的快樂嗎? 班又笑了。 撬開窗戶時弄傷的手隱隱作痛,但哈德森像沒感覺到一樣,他坐起身握住班的腳踝,親吻他的腳心:“求您,讓我像過去那樣,陪在您身邊,,無論您賜予我什么懲罰,我都甘愿接受。” 班靜靜看了他半分鐘,哈德森額上冷汗流進眼睛,但他沒有眨眼,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班從鼻子里笑出一聲氣音:“我必須承認,你帶給我不少樂子。” 哈德森的心懸在半空。 “那就留下來吧,讓我看看你還有什么好處。” 哈德森精神瞬間松懈的同時,心臟的跳動是那樣明顯,哈德森明明知道是這個男人害得他身心備受煎熬,卻又不能不承認,班給予他希望的瞬間,自己感受到的,剎那綻開的狂喜。 他幾乎是從地上跳起來的,伸開雙臂攬上班的頸項,在兩人的唇舌間激烈地親吻。 哈德森主動為自己擴張,握著班的性器插了進去,他覺得今天的性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讓他血脈僨張。 性事結(jié)束,班依舊沒讓哈德森留下來。 激烈的性愛沒有讓班感到疲憊,他端著燭臺和酒杯,獨自走到維爾德侯爵的畫像前。 他衣衫凌亂,渾身透著一股愛欲的氛圍,站在畫像前,驕傲地看著畫中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 我遵守了約定,班在心里說,你知道這給我?guī)砹硕嗌俾闊﹩幔?/br> 哈德森所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當時真的往維爾萊特花園外逃去,遠處的一把槍正在必經(jīng)之路等著他,他的死將會被解釋為“仆人偷走主人的財物,逃走途中被擊斃”。 班一口接一口喝著酒,直到酒杯見底方才回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