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欲
大概司聶柏怎么都沒想到會和阮唐這么見面,一個完全對立的局面,有著似乎已經無法彌補的溝壑。 他看見程臨川,明顯這個人的變化更加明顯。沒有了堅韌鐵血的獨特氣質,現在就像一個高大健壯的打手站在阮唐身后。而且他沒有隱瞞自己血紅的雙眸,尤其是這雙眼睛一直在不屑又反感的瞪著自己。 “唐唐……”司聶柏動彈僵硬的身體,還好阮唐只是下馬威般的釋放出恐怖的氣息,現在他總算可以緩緩站起來。 但,對立面什么的,他選了人類才是對立不是? 自始至終,他司聶柏都不是什么為人類為種族的偉人,他只是一個,卑微的,可笑的,無可救藥的普通人。 他甚至連一絲勸阮唐“苦海回頭”的想法也沒有。 波瀾的內心翻涌著酸澀的委屈和不安,他根本無法接受阮唐以這種看待陌生人的眼光和他對視!哪怕是怨恨或者厭惡,那到底也是屬于他司聶柏在阮唐心里獨有的痕跡! 一看司聶柏站起來,一旁的程臨川悄悄皺起眉,悄無聲息的從阮唐身后走出,遮擋去他大半飽含深意的眼神。 阮唐很高,但程臨川顯然更高大幾分,兩人特殊的關系更像一層無形的網把他們緊密相連,仿佛在司聶柏面前畫下不可跨越的楚河漢界。 但,兩人默不作聲的交鋒,阮唐并不想理會。 無論是司聶柏還是程臨川,都不值得他停下腳步傾聽他們的心聲。盡管曾經的記憶依舊刀刻般印在腦海,絲毫沒有代入感卻也一場清晰,尤其是見到相關的人后。 和司聶柏的一次次緊密的糾纏,纏綿的親吻,放肆的啃咬,yin靡的水光,沙啞的喘息,阮唐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他依舊覺得麻煩而不必要,就算面前的司聶柏面如金紙,抖如篩糠,目光恨不得融化了永遠粘在自己身上。 阮唐消失的迅速又安靜,森林里的兩人都沒意識到,回過神就看見只剩下對方。 而程臨川清楚,阮唐叫自己來的目的也有“斷后”的意思,所以看不見阮唐的氣惱和憤恨就一股腦的強加在司聶柏身上。 當然也沒什么無辜,畢竟司聶柏也把同樣惡意的氣憤發泄在程臨川身上。 都是你!害得我看不見他了!! 兩人靜靜站著,可周身瘋狂翻涌的能量波動證明著平靜水面下的波濤洶涌。暴烈的赤色和冷瑟的藍色同時圍繞在主人身邊,逐漸凝聚出兩條健壯而生動的巨龍。 “砰砰砰!!” 天空炸開藍紅色的波紋,兩條屬性完全相反的巨獸撕咬在一起,尖銳的長牙毫不留情的扎進對方的身體,撕扯間凈是掉落晶瑩的鱗片。 同樣,密林兩道人影快的幾乎看不見身形,殘余的紅光藍光勉強顯露出位子,但一片片驟然倒地燃燒的巨樹證明戰事的激烈。 程臨川的火系異能攻擊性更強,現在甚至能燃燒到一部分靈魂,他的體術更優,每一拳都朝著司聶柏的要害襲擊。 但司聶柏在遇見阮唐后就再也沒有荒廢過自己的天賦,而且這片樹林飽含水元素,同時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精神力在和阮唐的交合中已經沾染了一絲規則庇佑的金光。 兩人一時間勢均力敵,都不能迅速的除掉對手。 “彭!”終究還是程臨川更勝一籌,蘊含爆炸力量的火系異能一拳把他打到在地,頓時一個直徑數十米的圓坑出現在地上。 “赫赫……”司聶柏陷在圓心,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折斷的肋骨刺破了肺部,血液染紅了視網膜,看不清天空的顏色,他連呼吸都愈發困難起來,一張口就咳出零星的臟器碎片。 程臨川也衣衫襤褸,但盡管血液小溪般流落在地上,他依舊緩慢而堅定的走向司聶柏。他的一條手臂被直接斬斷,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路。每走一步都要踉蹌的緩一緩身子,讓轟鳴的大腦回復意識。 “嗯!”被一腳踩在脆弱的小腹,司聶柏忍不住痛呼,但他瞬間就要緊嘴唇,把一切脆弱都混雜著血液咽進肚子,兇惡的目光無法聚焦,但并不影響他刀子般射向程臨川。 “進步不小啊腌臜東西。”程臨川慢慢腳下用力,不屑的看著手下敗將隱忍不住的扭曲表情,裂開嘴笑得有些瘆人。 “誰給你的膽子來這里?” 男人的聲帶沙啞又刺耳,因為被一拳重擊在喉嚨,他用粗糙的鞋底踩著司聶柏傷口,來回摩擦著讓泥土和碎石陷進鮮血淋漓的皮rou。 司聶柏的挑釁讓程臨川怒火中燒,看見這人的瞬間就回想起曾經自己只能遠遠的觀望著他和阮唐親近。他甚至不能穩住呼吸,曾經的不甘與無奈化為實質的酸脹與恐慌纏上他的四肢。 像是被淹沒在水中,鼻腔都泛著尖銳的疼,雙眼混濁的看不清前方,只能在絕望中更加絕望的等待。 是的,恐慌。程臨川沒信心就比司聶柏更能討阮唐歡心,他怕的要命。 像是簽下生死狀的兩只野獸,必須死了一只另一只才能得到主人微不足道的獎勵。也許是一個正視的眼神,一個沒有其他人影子的,獨有自己一人的眼神。 這就足夠。 看著痛苦的快要昏厥的司聶柏在自己腳下茍延殘喘,程臨川的臉上泛著一絲病態的紅色,他很激動,因為他總算是可以弄死這個霸占阮唐一年的人! 只可惜現在自己身體也快要撐不住,要不肯定不能讓他這么輕易的死! 布滿槍繭的大手自然的垂在腿側,緩緩張開的五指瘋狂運轉著熾熱的異能,看似溫暖的光暈自掌心縈繞著小臂、大臂,可卻是為了虐殺才顯現。 “彭!”程臨川一拳砸向司聶柏的頭部,激氣飛揚的塵土,掩蓋住眼前的視野。 但這足矣讓程臨川感覺到不對。酥麻的酸痛從指骨刺激到大腦,不僅是因為全力擊打在硬物上反彈的力度,更是因為蓬勃的雷系異能! 程臨川敏銳的感覺到一股無可比擬的雷光沖著自己面門襲來,不得不松開踩著司聶柏的腳躲避,但等到硝煙散盡,大坑中只留下司聶柏帶著血液的人形坑洞。 “咯吧。”程臨川抬手按在脖子上扭了扭,骨骼摩擦的聲音令人耳酸。 “趙、明、磊。”他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像刻著詛咒般狠毒。 跑了?呵,他倒要看看這群老鼠能躲多久! ————————————— 阮唐毫無留戀的離開司聶柏,不多時就回到莊園。不過這次沒有宋鄺的服侍,還讓他一時間有點不能適應。 “嗚嗚~”細軟的哭聲飄飄悠悠回蕩在空曠的大廳,阮唐猛地收緊瞳孔,不屬于人類的豎瞳準確找到位子。 “臟臟……嗝。”阮戴卿打著哭嗝的聲音從門后鉆出來,同時阮唐聽見衣料摩擦的聲音,是絲綢的摩擦的聲音,阮戴卿才會穿著絲綢。 阮唐猛地推開門,力度之大讓門板狠狠撞擊上墻壁,還好足夠厚重結實才沒有反彈回來。然后,他看見阮戴卿坐在床上,白皙的大腿分開,宋鄺一手按著一手向更私密的地方伸去。 宋鄺剛意識到阮唐打開門,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阮唐一揮手拍在墻壁上,瞬間只有刺骨的疼痛和無法忽視的可怕目光。 “哇!”阮戴卿被阮唐的舉動嚇了一跳,但這依舊不值得為宋鄺辯護什么,他只是低垂著頭,任由嬌艷的紅霞攀上雙頰。 “卿兒?”阮唐走進,看見阮戴卿身邊放著一盤干凈毛巾,衣服也是換了新的。 只是小孩手指捏著衣角來回蹂躪,兩腿也一下并緊,扭捏的想要擋住衣擺下遮不住的粉色巨物。但可惜沒什么功效,阮唐依舊看見阮戴卿稚嫩的性器上粘著水珠,亮晶晶的。 “怎么了?”阮唐壓抑著心中的怒火,揉一揉男孩的腦袋,溫和的語氣安撫他慌張的心。 “……尿……褲子……了……”小孩的聲音越來越小,像只蚊子哼哼唧唧的。 這時阮唐才意識到自己錯怪了宋鄺。 大概是第一次進食,阮戴卿的身體也需要排泄,但小孩從來沒意識到自己會有正常人的生理功能,正巧宋鄺在給他擦拭身體,正巧讓阮唐看見。 當然阮唐是不會道歉的。 當然宋鄺是不敢讓阮唐道歉的。 阮戴卿一看到阮唐就在也不愿意讓宋鄺抱著了,盡管他不說,但圓圓的眼眸里盛滿了委屈和渴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讓阮唐沒有抱他。 可憐巴巴的貓眼沾染水霧,阮唐心底嘆了一口氣,還是把小孩抱起來。剛剛梳洗過的沐浴露帶著水果的香氣,阮戴卿一把摟住阮唐的脖子,哼哼唧唧的“pa、pa”的叫。 阮唐把他抱回自己的臥室,耐心的教他異能的使用。一旦認真做什么事,時間總是流逝的飛快,轉眼就是寂靜的黑夜。 “要睡覺了喲。”阮唐揉揉阮戴卿的臉蛋,看見那雙大眼睛依舊興致勃勃。“不能一蹴而就,異能訓練是循序漸進的。” 小孩乖巧的很,雖然不想就這么睡下,但只要阮唐說的話,他都愿意聽。 阮戴卿鉆進被窩,抱著阮唐的手臂慢慢睡去,但阮唐依舊坐著靠在床頭,空余的手拿著一本書淺淺翻閱。 忽然,阮唐的眼瞳離開書頁,快速聚焦讓他細長的睫毛輕輕顫抖,在小夜燈的暖光下更是流轉著絲絲金光。 轉頭看去,原本關閉的窗戶被打開了。夜風有些涼意,夾雜著深林的水汽蕩漾著輕紗窗簾,飄飄悠悠的一起一伏。 “啪!”尾指和拇指一用力,書本闔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的響。 “怎么,還要我請你出來?”阮唐一邊把書放在床頭柜,一邊輕輕把手從睡熟的阮戴卿懷里抽出來。小孩明顯委屈的哼了哼,但因為阮唐依舊縈繞的氣息只是撅撅嘴。 等阮唐安置好阮戴卿,一回頭看見趙明磊站在自己床邊。 顫抖的,卻也格外堅定。 阮唐少有興致的打量趙明磊,看的不太仔細,但也是一寸寸的看過去。 但這對于血液翻涌到快要炸裂的趙明磊來說,不亞于阮唐親手撫摸過自己的每一處皮膚。視線似乎帶著令人戰栗的細小電流,激起皮膚上的顆粒,雷系異能在這一瞬間毫無用處,無法抵御的直接落敗。 趙明磊剃了寸頭,一道明顯的傷疤貫穿頜骨和太陽xue,有些猙獰,但因為他個人愈發冷冽的氣質更顯得有些獨特美感。趙明磊的個頭早就定型,但身材明顯厚實不少,不再是薄薄的一層肌rou,雖然看上去挺瘦,但淬煉過的每一絲機理都萬分柔韌。 當阮唐意識到自己多看了他一眼挺翹的屁股時,不禁反思起成為“皇”后是不是過分懈怠了。不,都是程臨川那個不要臉的喪尸! 這邊阮唐的思緒跳躍著走了神,但趙明磊是萬萬不會錯事多看阮唐一秒的寶貴機會。 他就下奄奄一息的司聶柏,是因為恰巧。恰巧收到了他傳來關于阮唐的消息,恰巧趕到,恰巧……相見阮唐一面。 趙明磊想說的太多太多,卻全部卡在嗓子說不出來。他想說自己沒有背叛,想說自己想要贖罪,想說,想說一件早就爛熟于心的事。 自從阮唐離開,趙明磊的異能等級飛快,像是終于沒了壓制一樣。但他不喜歡這樣,他只想讓阮唐好好的。 雷系異能帶來的負面情緒并沒有給他造成多大傷害,因為每次產生的暴烈情緒都會被靈魂中蘊含的冰系異能煉化,化為最精純的能量。而且,他還感覺到自己的雷系異能對了幾分“凈化”的能力,每次深紫色的雷光中都會多多少少夾雜了一絲金芒。 他清楚,這一切的好,都是曾經和阮唐在自己精神域中交合的結果,是被“祂”過分寵愛的“火種”留下的東西。 盡管這絲絲毫毫的規則之力根本沒被阮唐看在眼里。 “有什么事?”阮唐像躺靠的更舒服一些,但身邊有阮戴卿不能動作太大,一時有些不方便。 “……想看看你。”趙明磊下意識的就拿過床位的靠枕塞到阮唐身后,如同曾經的戰友般親密,因為他已經做了無數回。 但,當他放好枕頭,距離已經被拉進太多。淡淡的花香激氣腦海中隱藏深處的記憶,越來越熟悉,讓他忍不住加快呼吸,一時間竟然忘記控制呼吸的力度。 有些急促的呼吸在這方狹小昏暗的空間顯得有些莫名的色情,尤其是當趙明磊張開嘴呼吸的時候。 阮唐到是清醒,看見莫名其妙發情的趙明磊笑得燦爛又諷刺。 趙明磊聽見阮唐的笑聲才忽然反應過來,但明顯阮唐調笑的目光掃過他一出明顯的凸起。五個月,他以為自己是沒了情欲,現在證實了只是沒遇上阮唐。 阮唐并著兩指朝他勾勾手,彎著腰塞枕頭的趙明磊想都沒想就緩緩跪在阮唐的床邊,堅實的脊背并不板直,向著阮唐的方向有些微微前傾。 前傾的身體靠近阮唐的手,這只白玉般的手抓著趙明磊的衣領拉過來,趙明磊絲毫不反抗,有些狼狽的膝行,雙手撐著床面,為了順應手的力度用腳撐著地面懸空膝蓋。 這時,兩人的距離幾乎可以鼻尖相碰。 阮唐的動作在趙明磊眼里無限放慢,他看見面前俊美無儔的男人偏過頭,自己幾乎可以看見阮唐每根睫毛和瞳孔逐漸放大的自己。 但脖子上一塊皮膚忽然有些涼意,他意識到阮唐嗅了自己一下。 不知為何,這樣一個動作都能激發他詭異的快感,似乎是被掠奪的前奏,盡管是如此狼狽的,依舊讓他汗毛直立,下猛地抬起,卡著凸起的床沿。 “很香啊趙明磊。”久釀的靈魂格外美味,主角的天賜之身,再加上后期堅韌的品格,阮唐甚至覺得趙明磊可以稱得上一頓饕餮盛宴。 如今這頓大餐心甘情愿的湊到自己面前。 溫柔的耳語低啞性感,呼出的熱氣讓趙明磊幾乎軟的跪不起來,瘦削的雙手下意識的緊緊抓緊床墊邊緣。 “聞得我都餓了。”阮唐的聲音帶上些玩味,像是趙明磊做的不周到一樣嗔怪。 趙明磊深深吸入帶著甜香的空氣,牙齒都有些打顫。雙手的骨節帶著傷痕和繭子,一顆顆解開領子的扣子,空白的大腦一時控制不住,試了幾次才解開。 “……對不起……”趙明磊不知道自己的氣味逐漸變得更加誘人,但他只想好好看看阮唐,以更加疼痛,卻也刻入骨髓的方法。 “……讓我,喂您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