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曬衣/牛奶/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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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時間越來越長了,但還沒到白天出不來門的境況,空氣依然濕潤溫暖,每次進山都能在沼澤邊見到蟲子亂飛。幸好村里衛生做得好,沒有多少煩人的蚊蟲,張佑又采了些草藥在屋里屋外熏過,連衣服都染上淡淡的味道。 田地里的作物正茁壯成長著,關于種地的活少了,可以做點別的事情,獵犬興致勃勃獵了一堆野物,吃得滿嘴流油,夜里還不安分,摁住張佑就是一頓猛cao,這才覺得爽快。身為主人,張佑放任了它的充沛精力,反正現在能夠稍稍放慢節奏,享受一下也未嘗不可。只是事后他總累得起不來,睡到中午甚至傍晚,還哈欠連連:“隨便吃點吧……” “嗚嗚。”獵犬知道自己做不來熟食,在下廚方面算是個“累贅”,便應和了兩聲,緊跟著他走到廚房門外就停下來。 家里還有面條,紅薯、土豆也都存著,切成滾刀塊一起下入鍋里,加水煮一會再打幾個蛋就能吃,就是口味略顯清淡。張佑自己不在意,又想這段時間獵犬被各種獵物補得過頭,少吃一點rou是好事,毫不客氣給對方舀了一大碗。 獵犬乖乖低頭,覺得這或許就是放肆的代價吧——倒是比它原來想象的程度輕多了。 填飽了肚子,張佑趁有空清點了一番食材,他們家向來多雞蛋、鴨蛋之類的,先前拿來換使用磨粉機器的機會,消耗了大半,這會剩的量很合理,不至于放太久變壞了。雞圈里的成員數量也維持在了一個較為合理的水平,不多不少,否則光是伺候這堆家伙就要花很多時間。張佑沒有太大野心,加上旁邊就是野物眾多的山林,這時節很容易取得收獲,所以他并未在畜養方面下太多功夫。 今天起得還算早,剛過下午三點,陽光熱得不燙人,張佑干脆叫上獵犬,把家里的衣服、被褥和皮子都搬到樓頂晾曬。平常他們在院子里做這樣的事情,但到了夏天就不大一樣,張佑喜歡通風又寬敞的樓上,適合大量的衣物晾曬,不會礙著人走動。最多的是各種皮子和皮子做成的冬裝,不光是身上穿的,還有頭上戴的、手里套的,全鋪開或者夾好,由著太陽燦燦爛爛照下來。 雖然獵犬沒辦法幫忙做更精細的活,但它力氣大,張佑將東西裝好放干凈的筐里,它就慢慢沿著樓梯拖上來,減少了主人來回走動的工作量。 “上回沒檢查出來。”張佑捏著衣角,仔細翻看,“瞧,這里有個小洞,可能是在哪里蹭壞了。”現在的衣服不如從前大批量工業生產出來的牢固,而且顏色少,只是勝在材料純天然,穿在身上比較舒服。張佑自己不太計較外貌,因此衣物不多,都是實用性強的,反倒是攢了一些給獵犬的爪套、圍脖,花里胡哨。 穿行在晾曬好的衣服之間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風輕輕悠悠地吹,布料飄揚,不同材料散發出來的氣味也各異,帶來一種極為生活化的閑暇感受。張佑忽地想到,古人有趁夏日曬書的習慣,但這年頭買書不容易,哪怕有收藏的,也不夠規模——幸好他還有這些衣物和被褥,之前熟好的皮子也一應妥善攤開,摸起來軟綿綿的。 難得的下午,張佑不打算回到屋里,就這么坐在地上發呆。等陽光慢慢轉淡,獵犬靠在他身旁打盹,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甩動,趕走路過的小蟲。 曬過衣服,發現有破洞的、裂線的就得及時補上,張佑始終不擅長這種手工活,頗費了些日子,差點就錯過了集市開放的日期。先前幾次他只換了部分食物和日常用品,卻從小販嘴里知道,有養大牲畜的隊伍要來,或許有賣奶牛的。 這時候rou牛還不算稀罕,奶牛倒是少,家里有新生兒或者老人需要補充營養的才會去打聽。張佑還曾想過自己養,但稍作了解后就明白是想簡單了,現在的目標轉變為換點牛奶回來。他們出發得遲,趕到時已近傍晚,不過運氣好,養牲畜的車隊還沒走,周圍全是看熱鬧的人。 “基本上是rou牛、rou羊,產奶的都留在家里呢。對,想找奶?有,今天剛擠了一輪,放竹筒里存著,怕壞,量不多。”老板一邊招呼同行的人安撫牲畜,一邊回應人群里傳來的詢問。 有人想給孩子嘗嘗嘴,覺得可憐,這年頭的小孩不再像從前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慢慢就會以為世界就是這樣的,對曾經物質豐富的過往越來越沒有記憶。于是父母搬來了自家做的陶盆陶碗,貴也沒辦法,成功換到十來筒奶,牛奶羊奶都有。見狀,心動的人漸漸多起來,連鎖效應一般,吸引來了更多人,圍得水泄不通。 老板知道鮮奶是受歡迎的,不刻意叫賣,反倒借助這個推銷其他做rou食的牲畜。因為有了竅門,他家的牛羊都是有些變異血統的,又經過精心挑選,生長期比普通品種短,出欄快,他便打算趁集市出手大部分。張佑不再猶豫,趕緊換了牛奶,先行檢查過封口是否牢密,然后自己找東西扎好,不讓竹筒亂滾,才放入背筐。 獵犬所在的位置總會有空隙,旁人不敢擠得太緊,所以它退出去也很順利,轉過頭看了眼松一口氣的主人:“嗚嗚?” “走,我看到那邊有賣自制小鍋的。”張佑笑了笑,心愿完成后渾身舒坦,仿佛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小攤上的貨物名副其實,小鍋就是人巴掌大小的鍋,是攤主搜集廢料自己重新打出來的,表面還有些坑洼。 “煮牛奶、煮茶或者煎蛋都行,好保溫,端起來也不累。”對方賣力推銷。 張佑不吃這一套,只看貨物品質,遲疑片刻,還是同意了交易。 雖然牛奶是經過處理的,但涼了喝很容易拉肚子,晚上到家后,張佑便將小鍋洗干凈,開了一筒奶,小火慢煮,據說安眠效果會很好。獵犬很捧場,等他淺嘗過了,就專心致志喝自己碗里的那份,那模樣使張佑不由得回憶起當初它還是小小一只的時候,真可愛啊。 “嗚?”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獵犬抬頭,嘴邊是一圈白色奶沫。 張佑失笑:“哎呀,白胡子……” 獵犬聽懂了,趕忙伸出舌頭舔,又叫了一聲,埋怨張佑看它笑話。 結果對方笑得更放肆了。 …… 晴雨分明,曬的時候特別熱,有雨的時候就特別潮。張佑換夠了想要的東西,基本上不出村了,倒是還上山,隔幾天就跟著活力充足的獵犬跑來跑去,把周遭的野兔嚇得不敢建窩,都躲到更隱蔽的位置了。野鴨之類的卻還活躍,仗著會飛,傻乎乎地在沼澤邊游蕩,被獵犬撲到面前了才聒噪地逃走。 張佑由著自家的大黑狗鬧,大多數時候都不需要他幫忙,便扯了野草編螞蚱,發現編得太丑,就偷偷丟在身后的草叢里毀尸滅跡。夏季的花也多,他摘了一把,繞在弄成圈狀的樹藤上,就像做了個頭箍:“來,戴戴?” “嗚嗚!”獵犬聽話,腦門上就這么頂著五顏六色的花環,撩雞逗鹿,溜達一圈回來花就掉了大半。或許被弄得鼻頭發癢,它又打了幾個噴嚏,剩下的花也隨著腦袋晃動簌簌落下來。 玩到入夜了才回到村子,張佑覺得許多人應該待在外面乘涼,進了圍墻范圍內就不讓獵犬當坐騎了。可走近平日熱鬧的區域,人卻都不在,令他十分詫異:“這是怎么了?” “阿佑!”突然有人喊他,張佑扭過頭,是一家的男主人,“你找人呢?” “沒有……大家都回去了?”他疑惑。 對方搖搖頭:“可能都去那邊。”他指了指一個熟悉的方向,繼續說,“聽說老木匠不行了。” 這消息著實震著了張佑,他不自覺瞪大眼睛:“為什么?” “好像是睡午覺走的,那個叫,哎呀叫什么來著,對,申華的小伙子不是拜了他做師傅嗎?去他家的時候發現了,把人都喊過去了。” 自從上回雙方說破心思,申華就減少了跟他見面的頻率,免得大家尷尬。張佑倒是清楚對方得了老木匠的青眼,正學著木工活,誰知道老木匠會這么快就走了?但聽這話,似乎是時間到了,睡夢里沒的,那還算是喜喪…… 更確切的消息是在第二天得到的,村長向來尊重老木匠,將事情詳細告訴了村里人,有人為之惋惜,有人則反駁道:“能舒舒服服走,已經是好事了。”申華是真正和對方有感情的,早就把老木匠看成了自家爺爺,分外悲傷,卻還要硬繃著精神處理身后事,幸好村子里的人都來幫忙。 張佑也是受過老木匠恩惠的一員,自然主動加入了送葬的隊伍,雖然這時候沒人懂得吹奏哀樂,也找不到器材,但眾人的低泣聲填補了這份安靜的空白。 老木匠無兒無女,負責主持的只能是申華這個老來徒,大家對此沒有任何意見,反而鼓勵他說:“他留下的手藝……你好好學、好好練……”若說先前還有一些人心里嫉妒,但現在人都走了,還有什么好說的?他們反倒期盼申華能盡快掌握對方的手藝,接過這門活計,不然做什么都不方便。 申華一一應了,同時婉拒了村人的隨禮,等張佑來到跟前上香,他才低聲道:“前兩天師傅還惦記著,要幫你們家做個矮柜。” “誰能料到——”張佑嘆了一口氣。 對方露出苦笑:“師傅可能有預感吧,什么都替我想好了,昨天白天他才跟我說,要我做好這段時間接的單,慢一點也沒關系。”說到這,他也不開口了。 張佑說不出更多安慰的話,點點頭,沉默地走出靈堂,獵犬在外頭等他。其實他們像這樣參與過幾次葬禮了,但這回的離別給人感覺不太一樣……獵犬也更能體會他的心情,直起身子蹭了蹭他的肩膀:“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