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10
10 迎親隊伍吹吹打打,我踢開轎門,將花轎里的沈惠兒背在背上。 放鞭炮,邁火盆,沈惠兒一雙柔白的皓腕仿佛受驚嚇一般地摟著我的脖子,手腕上翠玉的鐲子貼在我的脖頸,涼涼的。 這鐲子本來是一對的,是要傳給長房長孫的媳婦,娘親昧下了一只,說那一只要讓小修的媳婦戴。 現在我這個做大哥已經成了家,該是給小兒子選媳婦了。 說到小修,進了房子以后,我往四周一看,沒能找到小修。 自那一日開始,小修便生病臥床,今晨我去看過他,他還在睡。想來他還是起不來吧。 儐相在一旁喊:“一拜天地。” 我與沈惠兒朝外拜了一拜。 儐相又喊:“二拜高堂。” 我看向堂上坐著的爹爹,娘親與沈將軍,他們均是笑容滿面地看著我與沈惠兒對他們行拜禮。 “夫妻對拜。” 我轉了一個方向俯下身,視線里是沈惠兒艷紅的蓋頭和那一雙繡著鴛鴦戲水的紅繡鞋。這雙紅繡鞋隨著一聲“送入洞房”遠離了我的視線。沈惠兒被人送進喜房,而我被三兩人圍住了,他們要一杯杯的敬我酒。 這只是一個席面上的人,接下來還有更多。一桌桌敬過去之后,我有些微醺,旁邊人便起哄,“新郎官醉了,可不要讓新娘子獨守空房,大家都散了,都散了。” 賓客們各自喝著酒,放我入洞房。 喜房外自有等著的喜娘,讓我進去之后,說了幾句吉祥話,我給了賞錢,人也就都走開了。 紅燭高懸,窗貼喜字,坐在拔步床上的新娘子正在靜靜地等著我揭紅蓋頭。 一切都很平常,但我覺得床上的新娘子透著股古怪。 新娘子腳上穿的是還是紅繡鞋,繡的卻不是戲水的鴛鴦,而是纏繞著的并蒂蓮,手腕上的翠玉鐲子也不見了,而且這身形即使看著纖細,也不像是一個女子所有的。 這底下會是誰? 我拿起喜秤小心地掀開那條紅蓋頭,蓋頭之下,削尖的下巴,涼薄的唇,挺翹的鼻梁之上是一雙寒霜般的眼,配著略帶病容的蒼白膚色,即使著了一身紅,也絲毫看不出半分的艷色。 我手上的喜秤落地,難以置信地看著從床上走下來的小修。 “小修,怎么是你?如果是你在這里,那惠兒呢?她在哪里?” 與其去關心沈惠兒去哪里了,我其實更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我的頭有些暈,不是醉酒帶來的暈眩,更像是被藥迷住,手腳軟軟地使不上力,身子不住地向后倒,因為小修在步步逼近,逼著我倒向那張擺滿了子孫餑餑與紅棗桂圓的桌子上,卻又在我即將倒下之前,攬住了我的腰,帶我入懷。 我聞到他身上淡雅的熏香,頭更加暈了,快要聽不清他說的話,“哥哥,不要...擔心,我把...嫂子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個她該去的地方。” “現在...是屬于我們兩個人...的洞房花燭夜,哥哥可不能忘記了。” 他的手拂過我的鼻端,我嗅入更濃重的香,頭徹底地昏沉下來,眼一閉就人事不知了。 我醒過來之時,臉上罩著一層紅影,像是被什么東西蓋著,我想要伸手拿開,手卻完全抬不起來。身上也好似穿上了什么繁復的衣物,層層疊疊,讓我陷在一堆的織物里不能動彈。 我的聲音也是發不出來的,只有精神還算清醒。 我在想著現在的處境。 小修到底要對我做什么?真的會如他口中說的那樣,入洞房?兩個男子要如何成就秦晉之好,何況我與小修乃是兄弟,這更加是一場有悖倫常的luanlun之事。 我不能讓小修遂愿。 在我天人交戰的時候,我聽到小修的聲音,“哥哥醒了?那我們便開始吧。” 我被他扶了起來,依靠在他并不算寬闊的肩膀上,慢慢往前走。 他將我按下,按在一張椅子上,他對我說:“哥哥,我要掀蓋頭了。” 紅影被揭開,我在一張泛黃的銅鏡里見到影影綽綽靠在一起的兩張人臉。其中一張眉飛入鬢,眼狹如刀的英俊臉龐是我的,另外一張是小修的。他將頭發盤起,戴著金紅色的新郎頭冠,額間綁著一抹鑲著紅寶石的抹額,大紅色的新郎禮服讓整個人顯得越發得俊秀瀟灑。 與之相對,我穿的卻是繁復的女子嫁衣,繡著精美的鳳凰。 他用手指抬高了我的臉,說:“哥哥的臉上還欠了點紅色,缺少喜慶,讓我為你抹上。” 小修打開了胭脂蓋子,用里面的胭脂為我描紅。眼尾上一抹,唇上一點。 他在勻開那層胭脂的時候,在我的唇上親了一口,吃走了上面的一點。胭脂點在小修的唇上,才是真的點妝,多出了嫵媚的艷紅。 他又一次地抬起了我的臉,滿意地看著我在鏡中的模樣。 “哥哥真好看,像個新嫁娘。” “我在小時候就想讓哥哥做我的新娘子,如今真的如愿以償了。” “哥哥,讓我們來喝交杯酒。” 小修先飲了半杯酒,我卻不肯喝他遞過來碰到我嘴邊的酒。他喝了我那半杯酒,覆在我的唇上,硬生生撬開的唇,哺進來那半杯酒,逼我咽下之后,他抓住了我的手。 我手上無力自然不能與小修雙手交握,是被他抓著手做了合巹的動作,那剩下的半杯酒也是他喂進來的。 酒水被我咽下,那張沾了酒水的嘴在我耳邊曖昧的摩梭,“禮成。哥哥,我們該安歇了。” 小修的手攀在我的肩膀上,往下滑。靈巧的手指解開嫁衣上的盤扣,然后是里衣的衣結。小修的兩只手探入我的懷里,將衣服從我身上撥開。 他啄吻著我的脖子,一點點往下,在肩膀上落下星星點點的痕跡,然后又回到我的唇上。 他在深情地吻著我,可這吻讓我覺得惡心,惡心于這是來自一個與我血脈相連的人的吻。他為了讓我不能反抗,給我下了藥。他是在對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動手。 小修終于放開了我,起身去吹熄燭火。 我沒了他的依靠,軟軟地靠在梳妝臺上,聽到身后窸窸窣窣的脫衣聲。隨后一個發燙的身子將我壓在梳妝臺上。 我背朝著他,卻能感受他落在我背山的guntang吐息。 “哥哥...” 這一句話是這一夜噩夢的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