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

    “楚，楚哥你會一直幫我驅魔嗎？！”

    周舟一改剛才的弱態，激動地捉著楚梵的手，那雙漂亮的眼睛幾乎可以說是閃閃發光。

    有那么一瞬間，楚梵覺得眼前仿佛就是一只看見rou骨頭的小奶狗在跟他搖頭擺尾，他笑了笑，簡短地應道：

    “嗯。”

    “太好了！我一直都想找驅魔師幫忙，就是沒有門路找不到！就像你說的，這東西纏我好多年了，生活上各種的不方便。”

    一口氣說完了，周舟才敢仔細觀察楚梵的表情，見他一點say　no的意思都沒有，又一鼓作氣地笑著搖了搖兩人交握的手。

    “可以吧可以吧？”

    “你說你沒找過驅魔師？”楚梵聞言，臉色微沉。

    “也不算沒找過，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爸帶我看過一個老先生，應該是驅魔師吧？但我爸去世以后就再沒有了，你們驅魔師收費都很貴的，我哪有錢啊，等等，楚哥，我問個問題啊，”周舟不好意思地縮回了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的……唔，收費是？”

    楚梵擺擺手，皺著眉頭追問道：

    “這個先別提，你不算是正式委托，可以不收錢的。你是從幾歲開始就沒找過驅魔師的？那位老先生有什么特征？給你做了什么法？還記得嗎？”

    周舟轉了轉眼睛，盡力在回憶里搜刮當年的情景。

    “大概是八歲左右，我一般每半年去見一次老先生，老先生他……就普通老人的樣子，沒有胡須，說話帶點兒口音。我每次去就呆一陣，老先生都是摸摸我的手啊腳的，對了就像你剛才做的那樣。至于做法，我不知道這個算不算，他每次都會讓我喝一杯東西。”

    “什么顏色的？味道呢？”

    “沒有顏色的，味道……”周舟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楚梵沉吟了一下，又拿起他的手翻來覆去看了看，最后只能下結論道：“估計是一些基礎的強身法術，水狀的比較容易被小孩子吸收，可以暫時補充你的生命值。”

    “？？？我還以為是抵抗妖魔的呢，畢竟我去完老先生那兒以后，運氣總會好一些，那些黑色的東西也少一點來。”

    楚梵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也無謂把事實戳破了，他點點頭，又吩咐了周舟幾句，讓他下班的時候等著自己，和他一道回家看看情況。

    周舟自然是很爽快地應了，還自告奮勇地說今晚他親自下廚報答恩情。

    商議完畢之后，兩人很快就離開了十八樓，楚梵一直把人送到了所在的樓層才分手，轉身那一瞬，他的臉色就冷下來了。

    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從值班驅魔師那弄來的周舟的資料，心內五味陳雜。

    那資料不超過十行字，卻每一行都是平常人跨不過去的坎。

    年幼失怙，多年來輾轉于親戚之間，仿佛踢皮球一樣，周舟的少年期可謂是顛沛流離，父母留下的一小點遺產又被某個黑心的親戚給霸占了，差點連大學都讀不成，幸好最后得到了他奶奶的資助……

    比這更慘的是，從一出生開始，周舟就被親生母親當做籌碼，和魔鬼做了交易，從留下的印記來看，與之交易的應該是相當高級的魔鬼。

    約定是在二十五年后，等他的軀體和靈魂都成熟了，再來收取。因此這些年來，就算他身上再也沒有新的防御法術，被吸引前來的魔也不敢拿他怎么樣，畢竟這是已經被某位大人所預定的貨，不能太出格……

    離收取的日子通共不到三年，楚梵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扭轉乾坤。

    他原來并沒有打算插手這件事，只是出于好奇，才問了下周舟的情況。

    誰知一問之下，他就……放不下了。

    這個小咸魚的遭遇，和他真的太像了，像到他仿佛看見了另一個自己，一個心地更純良的自己。受了這么多苦，還能活得這么心無芥蒂積極向上，也是一種了不得的本事。要是換作他……楚梵冷笑了下，可能早就懟天懟地了。

    對于自己早年那些破壞力極強的叛逆行為，他到現在還不覺得有問題。

    這是世界欠他的，他不過是發泄一下，又沒有傷天害理，為什么不可以？

    幸好他很快就遇到了師父，不但將他從邪道中扯了回來，還教了他一身本事，這才有了今天的楚梵。只可惜這小咸魚，這么多年了，都沒有遇到命中的貴人……

    算了，既然他把自己當做錦鯉，那就如他所愿，給他帶來好運吧。

    這回的下班，周舟終于體會了一把私家車接送的優越。

    平常都是沙丁魚罐頭一樣擠公交，如今不單止坐得舒舒服服，還能有涼涼的飲料喝。

    對噠，他一上車楚梵就給了他一杯飲料，說是加了防御法術的。口感很像咖啡，微苦，但是回甘。

    “楚哥我想問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昨晚被襲擊的？”周舟咬著吸管眨眨眼，終于把心里一直的疑問甩了出來。

    “因為這個，”楚梵輕笑著撥了撥他仍掛在脖子上的工卡，“我來這家公司的真正任務是驅魔，是你們大老板委托的，怎么說呢，你們公司這塊地兒有點邪門，特別招魔，為了能及時發現異狀，我給你們每個人的工卡都加了個小型的感應魔法。”

    周舟瞪大眼，抓著工卡仔細翻看，“這么先進？所以你透過它就看到我的情況了？”

    “看不見的，我是感應到有魔氣。”楚梵自然知道他想的是什么，補充道：“上面還附加了一個傳送陣，讓我可以快速轉移過來。”

    “！！！所以當時救了我的是你？！”　周舟這才后知后覺地叫了起來，“我就知道有人來過！你還把我送回床上了？”

    “是啊，你家可夠亂的。”楚梵嘴角含笑，“衣服襪子都亂扔呢。”

    “我……我會收拾的！”不知道想到什么，周舟的臉有點發紅，他猛地吸了幾口飲料，臉頰有點鼓起來，“不就是周末嘛……我才打算休息一下的，平常我都很干凈的好不好！”

    楚梵笑而不語，跟著導航的指引把車滑進了小路。

    他不著痕跡地瞥了瞥倒后鏡，發現那東西依然鍥而不舍地跟著，不由得眼睛微瞇，騰出左手來伸到窗外，放了一個咒術。

    無知無覺的周舟還在一邊問東問西的，讓這大半小時的車程熱鬧非凡。

    楚梵很快就結束了在他家的檢查，不外乎布置了幾個防御的法陣，以及把周邊凈化一下，在他忙乎的時候，周舟也在廚房里忙碌起來。

    為了早點回來布陣，路上并沒有去超市的機會，周舟只能用冰箱里現有的東西做飯，好在除了中餐他還裝著幾道西菜的做法，此時簡單地做了個意粉，一邊熟練地切了蘑菇和碎rou丁加上奶油弄了個湯。

    “楚哥不好意思啊，因為食材不多了，只能是這種簡陋的菜色，明兒我請你去吃大餐！”

    色香味俱全的意粉一上碟，楚梵就像聞到腥氣的貓一樣自動自覺地在餐桌前坐好，等他一端上來，就毫不客氣地動叉開吃。

    “哈哈，你喜歡就好。”

    周舟又給他端了湯，這才解了圍裙在他對面坐下。

    “對了，我昨天是點了外賣才惹了那……唔，那魔過來的。”周舟邊用叉子繞著意粉，邊問道：“我的手機是不是也有問題？”

    “哦？”楚梵停了動作，嘴角還沾著一點白汁，他絲毫不覺，果斷地吩咐道：“把手機拿來。”

    周舟乖乖地把手機奉上，順便抽了紙巾遞給楚梵，“楚哥，擦擦嘴。”

    “唔……”楚梵快速地接過，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他很仔細地翻看著手機，又湊到鼻尖嗅了嗅，最后把自己的拿了出來，關了機遞過去，“你用我的吧，這手機被下了咒，是個有魔力附著的通道。”

    “？？？”

    周舟看了看遞過來的愛瘋小劉海，又看了看自己那三千塊封頂的X為，不禁有點為難。

    “楚哥……你這個太貴了……”

    而且系統他也用不慣，本想這么說的，楚梵卻豪氣地擺擺手，“沒事，你拿去，我家里還有。”末了還加上一句，“就當是這頓飯的謝禮。”

    “……”

    好的呢，他一頓意粉手藝就可以賣六千塊了，可喜可賀啊。

    只是楚梵沒料到，原以為很簡單的驅魔卻意外地棘手，（針對周舟身上的魔鬼交易，他暫時還沒想到解決辦法，只能先擺平身邊的），竟然一直持續了兩周。

    直到公司團建之前，他都沒能把這些魔給驅除干凈，以至于不得不順延了后續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