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陛下
“有宋黎的消息了,陛下?!?/br> 瓦維特·德·洛林靠著柔軟的腰枕,正半躺在床上看著書。他連眼睛都沒抬,懶懶地道,“知道了。” 半跪在床邊匯報的近侍忍不住搖了搖頭。不愧是我們這位陛下,好像就沒有什么能讓他震驚的事。 宋黎當時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山谷,所有人都以為他必死無疑,可救援隊下山后卻連半片衣角都沒有搜到。傅翌明像瘋了一樣找了他一個半月,總算在一個邊境村莊的街道監控里發現了疑似宋黎的身影。 只不過,監控里宋黎的狀態相當不好,和吸毒中期的癥狀非常相似,就算救回來,能不能恢復正常也很難說。 瓦維特想起了什么,從書本里抬起頭問道,“傅翌明恢復正常了嗎?” “傅翌明一直認為自己很正常,他聽到這話會生氣的。”近侍站了起來,上前幾步跪坐在瓦維特的身邊,有些玩味地湊近他的陛下,輕聲道,“而且,這么久了您都沒有看我一眼,我也會生氣的。” “思遠,你是不是快到發情期了?”瓦維特微微蹙起眉頭,冷淡地道,“昨天剛和楚凌做完,今天沒心情。你回去吧?!?/br> “我們上一次做已經是上周的事情了。”鄭思遠有些委屈,“而且,我從來都不會像楚凌那樣沒輕沒重。” 只想看完這本書的瓦維特無比頭疼。 自己這輩子做出的最錯誤的決定,就是沒有像以前一樣無視鄭思遠和楚凌的感情,反倒和他們兩個人一起保持著詭異的三人行的關系。Alpha比beta麻煩太多,只是標記混亂而已,就會產生病態的勝負心和占有欲。自己好端端一個皇帝,每天晚上都被兩個下人折騰得睡不好覺,真是離譜。 鄭思遠只是嘴上委屈,手上的動作卻完全不是這么回事。隨手抽走礙眼的書隨手扔到地上,低頭伏在瓦維特的下體上,將他的性器納入口中吞吐起來。 性器被柔軟濕潤的口腔牢牢包裹著,無上的快感侵襲著皇帝陛下的大腦,將他牢牢控制在了原地。命根子還在別人嘴里,瓦維特總不能將他一腳踹下床,只能無奈地道,“我看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br> 鄭思遠賣力地吞吐了許久,見瓦維特沒有再出言拒絕,便剝光他的睡袍開始擴張。 鄭思遠曖昧地回答道,“比這還放肆的事情,我已經做過千百遍了?!?/br> 昨天剛被楚凌折騰了一晚上,后xue到現在都還在酥酥麻麻地疼??上騺砀甙恋幕实鄄豢赡茉趧e人面前服軟,誰都不行,只能硬著頭皮被他那根大到可怕的巨物直直插到了底,被抵在床頭毫不留情地抽插了起來。 “對了,”瓦維特又想起了什么,氣息不穩地問道,“和……傅麒……唔……談妥了嗎?” “陛下還有心情想別的,看來我應該去和楚凌學一學沒輕沒重。” 瓦維特無情地道,“不想做就滾。” “是是是,我錯了,這就好好‘服侍’陛下。”鄭思遠連忙順著毛哄了幾句,變換著角度頂弄著皇帝陛下的敏感點,一邊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傅麒那邊已經全都搞定了。那個和戴文甄同校的學生被我清理得干干凈凈,現在死無對證,哪怕傅宣說的全都是真話,也會被傅麒認為是在狡辯、是在把一切都推到死人身上。放心吧,陛下,他和傅宣早晚會斗得你死我活?!?/br> “唔……嗯。”瓦維特摸了摸鄭思遠的頭,“做得很好?!?/br> 有鄭思遠在,皇帝就可以早早滲透進流通海冰的組織,用傅家人的手除掉戴文甄,再借著傅晟一案削弱傅振海,并以此作引徹底離心傅宣和傅麒這兩個傅家未來的頂梁柱。這樣,傅家這個龐然巨物就徹底被瓦維特拿捏在手掌心了。 而且,提前放出線索救下宋黎,還可以獲得傅翌明這把可以同時牽制傅家和軍方勢力的利劍。 “Alpha為自己的omega做事,豈不是天經地義?” 鄭思遠得了夸獎,嘴角愉悅地高高翹起,狠狠地研磨起身下之人的敏感點,下體的動作越發放蕩,大開大合地cao干起來。 瓦維特很快就沒法說出完整的話了,只能咬緊下唇被他釘死在roubang上,咬牙承受快要將自己撕碎的猛烈沖擊。 “我的陛下……”鄭思遠滿意地欣賞著瓦維特失神的表情,含住他的耳垂道,“為了您,我什么都可以做。” 是么。 瓦維特看著他染滿了欲望的眼睛,在心底譏諷地想,前兩輩子你當了首相,我的死、這個國家的覆滅,可都少不了你這個權臣的功勞。 隨便做了幾次打發走鄭思遠,瓦維特隨便披上一件外袍,走到露臺,讓夜晚的涼風把自己吹得清醒一些。 每一次和鄭思遠、甚至和楚凌zuoai,瓦維特都會有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好像自己只是做了一場荒誕的夢。等到醒來之后,會發現自己還躺在那間父親的寢殿里,還是那個連皇宮都出不去的傀儡皇帝。 鄭思遠在樓下春風得意地沖著自己揮手,像一條搖著尾巴的大狗,吃飽喝足之后饜足地在主人腳邊晃悠。瓦維特看著這個陌生的他,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前幾輩子相當忌憚的那個工于心計、手段狠辣的年輕首相,陷入了長達百年的漫長回憶里。 最開始的時候,十四歲的瓦維特·德·洛林只是個被推上皇位的傀儡皇帝。 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死了。從小在外地長大、很不受寵的小皇子成了皇族最后的血脈,連中學都沒有上完就被緊急帶回首都,繼承皇位。 聰明的皇子其實什么都明白,可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數不清的戰士被送去前線送死,看著國家支離破碎的。西南戰爭失敗了,敵國一路打進首都,小皇帝和他唯一的“勢力”,從小一起長大的近侍楚凌,一起被絞死在了皇宮里。 然后,瓦維特睜開眼,又回到了剛即位的時候。 天道給了自己三次重來的機會。 第一次的瓦維特不管不顧地奪回了屬于皇帝的權力,不惜一切代價打贏了西南戰爭??蓱鸷蠼洕辣P,物價飛漲,人民連飯都快吃不上了,蓄謀已久的貴族趁機cao縱暴亂,被扣上了“暴君”之名的皇帝又一次被殺死在了皇宮里。 第二次,吃盡了苦頭的瓦維特放緩手段,親臨戰場穩固民心,途中遭遇數次暗殺,差點沒從西南回來。這一趟收獲不小,瓦維特在某次暗殺中被一個叫程竣的落單士兵救下,這個當時渾身上下只剩一個勺子的高瘦alpha后來被傅家強行認回,變成了結束西南戰爭的傅翌明。 可惜好景不長。戰后不到十年,整個國家被毒品掏得千瘡百孔,幾大貴族攪亂局勢趁機奪權,皇帝再一次迎來了死在皇宮里的宿命。 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瓦維特總算終于用最小的代價結束了西南戰爭,早早布局削弱貴族,用身體讓鄭思遠可以為自己所用,除掉還只是個學生的戴文甄,抓住傅家的把柄、離心傅宣和傅麒,救下了宋黎和傅翌明。 上一輩子的宋黎被注射了過量的毒品,死在了一個連地圖坐標都沒有的偏僻山村里,幾年后才找到他的尸體。傅翌明在宋黎死后渾渾噩噩,沒過多久就不明不白地死掉了,瓦維特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殺了他。 風越來越涼,瓦維特裹緊了外袍,出神地注視著月光在湖面的粼粼倒影。 無論是自己這個皇帝,還是這個風雨飄搖之中的國家,都只有這最后一次的機會。 說來感慨,從自己在課堂上、在眾多不可置信與艷羨的目光中被首相和內閣團請入皇宮,到現在,已經過去一百多年了。 “宋黎?” 宋黎在劇痛之中艱難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流滿了淚水、卻在笑著的臉。 “你終于醒了……天啊……我……我去給你mama打電話……” 宋黎一時之間沒有認出這個哭泣著的女人是誰。 “……小黎醒了!!你們快來醫院,我真的太開心了,太好了……” 宋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著她的動作移動,看著她手忙腳亂地擦掉眼淚,拿過光屏打了好幾個電話。宋黎盯著她看了好久,終于想起了她的名字。 她叫程心。 是傅翌明的mama。 傅翌明…… 宋黎努力地去梳理自己的思緒,總算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記了起來。 “你剛被找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瘦到脫相,連話都說不清楚,醫生說送你去戒毒所已經沒有用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給了做了手術,還送你去做一個……叫什么射線的治療。”程心一邊說一邊哭得稀里嘩啦,擤了擤鼻涕才對宋黎繼續說道,“現在已經過去半年多了,你每天都在昏迷,換了多少個醫生也沒辦法,我都快要去給你祈禱了……” “沒事的,我現在不是醒了?!?/br> 太久沒說話,發出來的聲音實在是奇怪得很。宋黎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清了清嗓子,緩慢地道,“我會好起來的。” “嗯。”程心握住他的手,“你一定會好的?!?/br> 宋黎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但遲鈍的大腦一時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對,只能憑著感覺問道,“為什么是您在這里?” “因為你爸爸要上班,你mama要開店,小竣每天忙得要死,他們三個都只有晚上才有時間,所以白天就由最閑的我來照顧你了?!背绦幕卮鸬溃拔覄偛沤o他們都打電話了,他們很快就會過來。” 遲鈍如宋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父母肯定已經什么都知道了。 程心看出了宋黎的想法,剛想說點什么,就被一陣突然的敲門聲打斷。二人皆是一愣。 “咦?不能這么快吧……”程心疑惑地嘟囔了一句,起身打開了門。 門外的人是……程心瞬間愣在了原地,居然是——皇帝陛下?! “我可以進去嗎?”瓦維特站在門口,禮貌又疏離地詢問道,“我想要和宋黎單獨談幾句話?!?/br> “自然可以,您請?!背绦倪@才回過神來,有些疑惑地關上了門,“那……我先回避一下?!?/br> 瓦維特在程心剛剛坐過的椅子上坐下,頗為好奇地端詳著宋黎,說道,“趕得比較巧,沒有時間給你準備禮物了。” 皇帝陛下和照片里看起來不太一樣,比照片中更年輕些,身量好像也更小。宋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回答什么,便只能微微搖了搖頭。 皇帝也不在意,緩緩開口道,“我曾經有一把很好用的劍,可我差一點就失去了他。所以我想看看,能讓傅翌明這么死心塌地的,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br> 宋黎不自覺地繃緊了后背。 如果傅翌明是皇帝的“劍”……一把劍最好不要有兩個持劍人。 皇帝注視著宋黎的眼睛,像是真的很好奇一樣,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為什么要故意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