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燼的過去,被遺棄的狼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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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好大,賀暝不知道為什么許棠一定要去找梁燼,但還是給許棠套了雨衣,又打了傘,三個人往山上走。 山路泥濘,雨滴打在樹上劈啪作響,地上的枯枝敗葉被踩進泥里混成臟污。許棠走路已經穩健許多,但在這樣的路上行走,還是會打滑摔倒,賀暝索性把他背在背上,快步上山。 梁燼一直沒有搬家,賀暝按照少時的記憶找到了他住的小木屋,旁邊還有一個昏暗的山洞。他們剛走近,幾條黑影從洞中竄出,三人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黃曈灰毛,尾巴下垂,齜牙咧嘴地盯著他們。 凌淵喉結滾了滾,“是狼嗎?” 賀暝緩緩搖頭,“是狼狗,梁燼養的。” 許棠有點怕,往賀暝背上縮了縮,小心翼翼地看,氣聲說:“怎么,辦?” 這些狗將他們團團圍住,也不叫,只用一雙雙金黃的野獸般的豎曈盯著,尖利的牙齒齜著,喉中溢出悶悶的低吼,似警惕又似威脅。 小木屋里沒有任何動靜,若是梁燼在的話早就出來查看了,想來是不在家。賀暝皺著眉也不敢動,腦中飛快想著對策。 忽然一只黃色的大狗走出來,步伐有點慢,毛發稀疏駁雜,是條上了歲數的老狗。它緩緩走近賀暝,在他褲腳上嗅來嗅去。賀暝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半晌遲疑喚道:“大黃?” 大黃抬頭看了一眼賀暝,嗷嗚了一聲,有點歡喜地搖起了尾巴,圍著賀暝轉了兩圈。 賀暝松了口氣,大黃和大黑是一胎生的,十年過去竟還認得他。大黃回頭,沖著群狗低沉地吠了幾聲,群狗便緩緩退回山洞里。 這下三人放下心來,小木屋門沒鎖,推門進去,只有一張簡易的木板床,一張瘸腿桌子,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沒有。賀暝把許棠放下來,蹲下撫摸大黃的狗頭,問道:“梁燼呢?” 大黃的眼皮垂下,趴在地上低低地嗚咽幾聲,聲音里難掩哀傷。許棠的心一下子揪住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凌淵安撫地捏捏許棠的手,讓他別著急。 賀暝也提起心來,道:“梁燼去哪了?帶我們去找他。” 大黃站起身來叼著賀暝的褲腳往外拽,然后跑到前面去,又回頭叫一聲,似乎讓他們跟上。三人跟了上去,穿過樹叢,踏著泥巴,走了將近十分鐘,聽見了一陣壓抑的哭聲。 許棠率先跑過去,撥開樹叢,只見一個濕透的背影跪在泥土里,垂著頭,肩膀抖動,發出一聲聲哀慟的哭泣。 “燼哥。”許棠喊,快跑過去,然后身子猛地僵住。 透過厚重的雨簾,他看見梁燼懷里抱著的,是一條死去的黑狗。 許棠慢慢走近,將手搭在梁燼肩膀上,聲音輕柔像是怕打擾了他,“燼哥。” 這一次梁燼聽見了,他轉過頭看許棠,眼里沒有驚訝也沒有躲閃,只有無窮無盡的哀傷和悲痛。他顫抖的聲音伴隨著嘀嗒的雨聲,字字敲擊著許棠的心。 “大黑死了。” 青年渾身濕透,半長的頭發貼在額頭,遮擋住眉眼,隱約露出通紅的眼眶。他的臉也是濕的,細小的水流滑過英俊臉龐,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許棠覺得仿佛有個小人在拿刀子劃他的心,疼得要命,眼眶也跟著紅了。抬手抱住梁燼的肩膀摟入懷中,用不算結實的胸膛溫暖著梁燼。 梁燼將頭埋進許棠的肩窩,哽咽的聲音悶悶地傳進許棠的耳朵里,一遍遍自虐似的重復,“大黑死了,大黑死了.....” 不遠處的凌淵擦掉眼鏡上的雨水,戴上問道:“怎么回事?” 賀暝的眼睛也有些紅,思緒回到小時候聽過mama講的故事,半晌啞聲道:“大黑,也許算是梁燼的兄弟.....” 二十多年前,剛建國不久,村子落后且封建。 村里有一戶姓梁的人家,男主人病弱,每日臥榻不起,家里全靠他媳婦秀娘撐著。秀娘不僅勤勞能干,而且長的非常漂亮,是十里八鄉有名的俊俏女子。 女人長的太過漂亮,在當時那樣一個封建閉塞的環境下,不是一個好事。尤其當這家唯一的男人病故之后,村里人的眼神,幾乎立刻有了變化。 男人們覬覦秀娘的美貌,女人們管不住丈夫的眼睛,就嫉妒秀娘的優秀。 喪期未過,接二連三的媒婆上門,秀娘全部都拒絕了,一個人守著家里。于是這村里的風言風語就像就像冬日里的雪花,連綿不絕地落下來。 而在這時,秀娘有了身孕,兩個月,正好是男主人去世那段時間。可是誰信呢,有人說是秀娘不守婦道懷了野種,有人說秀娘和野漢子偷情換取錢財。 人們對她指指點點,冷眼唾罵。流言是會殺死人的,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直到所有人都覺得這就是事實。 于是那年冬天,懷著九個月身孕的秀娘被趕到了山上,任其自生自滅。 秀娘死了,沒有人知道她是死在冰雪里,還是死于饑餓中,又或是死在人們的唾沫里。 但是她的孩子活了下來,一頭剛產了崽的野狼路過,把這個襁褓中的嬰孩叼回了洞里,陰差陽錯的,當成自己的孩子喂大了。孩子和狼崽一起長大,吃生rou,喝泉水,嚎叫,四肢行走。 直到有村民上山打獵時撞到,孩子才見到真正的人。和野獸躲避人類不同,他基因里是人類,天生好奇心重,潛意識對人類有莫名的親近,他悄悄跟著獵人下山,見到了村莊。 村里人猜的出這孩子是秀娘的孩子,他們憎惡、恐懼,還有那么點只有自己才懂的心虛。他們用石頭丟,用棍子打,像幾年前驅趕秀娘一樣,想要把他趕回山里。 但與之不同的是,這孩子并不怕他們,他可以靈巧地躲避毆打,然后像旋風一樣在人群中奔過,給村民們身上留下鮮血淋漓的齒痕和爪痕。 后來他遇到了山腳下的一戶人家,賀家夫妻是從外地遷移來的,也聽說過這孩子的事,他們不覺得害怕,只覺得很可憐,很同情。他們一點點釋放著善意,給他飯吃,給他衣服穿,等到他終于不沖他們齜牙的時候,就讓自己八歲的兒子帶著他玩。 他每天在山上和山腳往來,漸漸的,他學會了直立走路,學會了用筷子吃飯,學會了說簡單的話,他甚至有了名字,叫梁燼,他變得像一個人了。于是狼群拋棄了他,留下了一黑一黃兩只崽子,是野狼和狗生下的,不屬于狼群也不屬于犬類,和他一樣——既不是狼,也不是人。 這一年梁燼10歲,大黑和大黃一歲,在此后的十二年里,他們相依為命。 村民們都傳,梁燼和一群狼生活在山上,說不定哪天就會帶著狼來害人。所以他們阻止梁燼下山,但梁燼要是聽話也就不是梁燼了,他偏要下山,抓走村民養的雞,拿走他們晾在院子里的紅薯,摘光他們樹上的果子,半夜狼嚎嚇唬小孩..... 梁燼“無惡不作”,村民們狠狠地咒罵,罵他是滿肚子壞水的狼崽子,罵他是有娘生沒娘教的野種。 他們似乎忘了,是誰殺死了他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