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是誰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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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是誰在說謊 陳兵望著那團AI口中的“無機物質”,隔夜的營養汁忍不住往上涌。 嗚嗚嗚……上校是怎么做到,能不動聲色地盯著那一灘紅中泛黑的血水看的呀?心態太穩了叭? 更有甚者,他看到了一團仿佛是頭發的“水草”,在循環流淌的液池中緩緩地漂動……配合著密密麻麻、溶解不掉的管子盤旋在池底,陳兵全身的雞皮疙瘩,仿佛在寒風中蹦迪。 果然,親眼見證后,希望還是破滅了。但希澤不死心:“其他的呢?請把剩余那六個寄宿體的編號及方位,按距離遠近報給我!” 直到踏遍所有蓮子存在的寄宿艙之前,希澤也沒有放棄。 哪怕陳兵在后頭跟得氣喘吁吁,非但不敢在傳送帶上再撈半點兒好處,還要戰戰兢兢、觀察著上校越來越嚴峻的神情,并且提防著冤死鬼長老的幽靈,突然從某個大冰柜里跳出來…… 但正如庇護所內的AI管家所說,沒有幸存者,沒有休眠人,甚至沒有亡靈徘徊在空闊的庇護所內,等著向他們傾訴委屈。 從頭到尾,就只有兩雙忙碌而茫然的腳,和一個蘊藏著巨大陰謀的謎。 “呼——”問出下個問題之前,就連希澤都需要深吸一口氣。因為這一問,毫無疑問會動搖國本,深挖出埋藏在黑暗幕簾之后、張牙舞爪的野心。 “中控臺,請你告訴我,是誰謀殺了僅存的幾位長老?在體內外循環冷凍液中釋毒,這件事絕不可能是個意外。” 是啊,到底是誰如此的急不可耐?哪怕僅僅再等上七輪,護持著帝國長達萬年之久的元老院參政制度,就要自然而然走到盡頭了。但即便如此,那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還是不愿意等…… 可是AI的回答,出乎了希澤的意料:“當然是我奉命逮捕的叛國通敵者——歐文上將,也就是先前你持犯罪者的口令與信息素,造成守衛系統誤判的罪魁禍首。” 什么?竟然是老師……不可能,絕不可能……希澤回想著老師慈祥的笑容,與肋骨上的“功勛釘”,不敢置信地搖頭。 可是AI的回答,恰恰是最符合邏輯的一種可能性,能將先前的疑問都解釋得通:“正是13年前,歐文上將代表陛下檢視庇護所的安全設施,利用職務之便監守自盜,盜取了長老們僅存的生命。因此他才會被列為通緝犯,成為威脅帝國和平的最大危險因素。”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希澤一個字都不愿意相信。 “在犯罪者自己拒絕供認的情況下,陛下能做的,僅僅是得出一種合理猜測的假設:歐文·魯珀特·利奧波德,與機械共和國的敵人有密謀,想瓦解帝國的政治構架,嫁禍于陛下,隨后趁機篡位為蟲皇。” “你說什么……”陳兵難得看到希澤磨著牙,對沒有感情的AI,產生了咬牙切齒的情緒,“你說我的恩師想自己當蟲皇?這是信口雌黃、毫無根據的污蔑!” “希澤拉斯上校,紅外光譜檢測到,您當前的情緒值很不穩定,判斷您已經失去了一名高階軍官,所應秉持的客觀。建議您冷靜之后,再繼續問詢。”AI可不會與人爭辯,它們最擅長的就是切斷對話。 無奈之下,希澤只有盡量平復心緒,客觀地分析利弊:“如果你所言非虛,那么陛下為何不通告全境,設立公開的軍事法庭,審判歐文上將的罪行?” AI道:“身為上將,歐文位高權重,并且在犯罪后抹除了證據。除了陛下之外,恐怕再沒有人能夠牽制他。而且您剛才,只是聽聞了對他的指控,就如此暴跳如雷。如果陛下下令要公開處決他,怎樣保證他的舊部們,包括您,不會群起而造反,導致軍心大亂?” 希澤被問得一時語塞。 AI繼續道:“因此,陛下只對我下達了秘密處決令,防止他再回庇護所來圖謀不軌,并且迫使他交出兵權,準允保留他的名譽與聲望,并將他軟禁在首都星的監控范圍內。希澤上校,請您細想,倘若不是歐文心中有鬼,又為何自愿隱退,把號稱帝國境內最強戰力、他摯愛的寶貝冥神天傘號,交托給您?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全族群利益考慮的深明大義。” 陳兵在旁邊竟然聽出了一絲道理。沒見過蟲皇本“人”的他,還贊同地頻頻點頭。 “不必驚訝,朕是人……朕只是選擇了與你們不同的道路……”蟲皇的電子合成音,回響在希澤耳畔,這就讓他更加迷惑不解。 到底該相信誰?誰說了謊?而誰又受了委屈? 不……如果連恩師也要懷疑的話,那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性……一種深邃到,讓希澤脊骨發涼的“不可能中的可能”…… 也許,就是站在自己身旁,那個無辜眨著小奶狗眼睛的陳兵,利用剛才那段“時間的空白”,潛入了所有的寄宿艙,打開了休眠柜,投放了劇毒的溶液,然后帶著一張偽善的面具回到自己身邊,串通AI一起編造了謊言…… 不不不!當意識到自己無處安放的信任,已經變成毒藥,蔓延至身邊最親近的人而失控…… 希澤趕緊勒令自己要清醒:陳兵差點為救自己而賠上性命,怎么可能是敵人!而且毒藥往哪里藏,AI又憑什么聽他指揮?希澤,你冷靜一點,不要自亂陣腳,草木皆兵! “那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希澤努力排除著抗拒的情緒,把手指向他最不愿懷疑的人,“我的先遣船員,究竟是怎樣從通道的盡頭,去往中控室的?如此復雜的地形,難道是你給他指的路?” 忽然被cue到的陳兵,一張懵逼迷糊臉。 轉瞬之間的微表情,是騙不了人的。希澤全神貫注的盯視,也沒捕捉到陳兵的一絲心虛。可就在他要放下心來之際…… AI說:“是他自己走過來的。不需我的指點,他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避過所有障礙,從容走到中控臺邊后,自己脫下宇航服,坐在地上等你。” “你胡說!唔、唔……哇啊疼死我了!”陳兵氣得瘋狂掃腿。 趁著他的小短腿在地球重力下能伸縱自如,當然要多做幾個回旋踢。但是腳趾頭怎么可能硬得過合金?AI看不見、踢不疼,陳兵倒是疼得呱呱叫。 “上校你別相信他!”小奶狗淚眼汪汪的模樣,是真的叫人動容,希澤不知該相信誰好,任陳兵捧著腰搖晃,“這個該死的機器人,說謊話不打草稿,簡直有毒!藍翔技校的招生廣告都沒它能吹!我第一次來,怎么可能認識這鬼地方的路啊!” “……”希澤原本還想核實幾句,聽見那句好似亂碼的胡言亂語,他知道問了也沒用,陳兵不會承認。 “那我們先離開吧,”希澤拉著陳兵往回走,“回熱那亞去,見了老師自然有答案。” 歐文上將曾經教導過他:要判斷一條螞蟥吸不吸血,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它安靜地附在你身上,看看它最終會不會露出嗜血的殷紅。當然,前提是你要足夠強大,你要像鋼鐵巨人一般,以不屈的毅力鑄就身骨,才不會因為短暫的失血而折下膝蓋…… 然而,弗洛迪倫星球上的鉆骨蟥,差點兒鉆透了老師的骨髓,最終也淪為了戰場上、給戰士們充饑的一頓美餐。 希澤真希望,能再聽一聽老師的諄諄教導,能在慈祥和堅定的眼神中,再一次尋回信仰的力量。 但是很遺憾。當他們穿回了宇航服,由蓮花中心的升降臺,回到珀西副官暫代指揮的冥神天傘號,與AI達成互不追責協議后,和平地離開洛達斯庇護所,滿心期望能在上將的蜂巢內聽到真相時…… 一場突如其來的爆炸,就發生在希澤他們的眼前。機械蜂巢由內部解體時,向四周圍飛散出的碎片,猶如千萬把利刃與刀劍,朝四面八方爆射開來,充斥了陳兵的眼簾! 但空中無形的磁場,在這時發揮了防御作用,如同歸整彈珠的巨手,硬生生捂住了這場爆破,使得近在數十米內的小型飛行器,并沒有受到強斥力而彈開,或者被機械碎片插成刺猬。 而遠在城市中心的銀紅色金字塔,依舊漠然地聳立在那兒,無動于衷地俯視著一切。 陳兵驚訝的嘴皮還沒合攏呢,希澤就悲痛地大呼了一聲:“老師——!” 隨后他淚灑青空,淚珠隨著紫發一道在風中飛揚,僵直得就像一尊冰雕的塑像。 盡管陳兵心疼不已,他知道像希澤這樣處變不驚的將領,被淚痕布滿面頰,該是何等程度的傷心。 但他焦急也幫不上忙。抬了兩次想要上前擁住希澤上校的手,還是放了下來。他總覺得自己不夠那個資格,遠遠無法給希澤帶去安慰…… “一生英烈,沒想到就這樣毀于一旦了,”珀西在一旁嘖著嘴,看不出有多少傷心,但也不像是不懷敬意,“看來,住在敵人的腹腔中,一定要小心。沒準一不小心,就觸發了蜂巢的自毀程序,看來住多久都不能大意。” “不小心?”希澤的冷笑中含著淚,“你認為歐文上將是‘不小心’才自食其果?” “難道不是么?”珀西狀似坦蕩地回望著希澤反問。 “呵,是……是不小心。”希澤若有所思地答。 現在,那個縈繞在他心中的疑問,似乎有解了。命運以最慘烈的方式,給了他答案。 “長官,那現在我們去哪兒?”珀西握緊了cao縱桿,一本正經地問。 “回冥神天傘號,去到新世界的邊緣!”希澤的眸中,映出浩瀚星辰的長征,“往金字塔三點的三個方向依次前進。現在,只有親自去拜見那三位鎮守帝國邊疆的中將,才能夠讓老師冤屈的靈魂得到安息!” (待續。如果真的非常好奇,現在就想要知道庇護所詭異事件的真相,可以去愛發電-我的電圈中看帖,看了不許回來劇透哦。百度搜愛發電,愛發電里搜我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