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嵐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一副心情，可能在聽到祈鶴之說白霽月只是靈力用盡，臟腑出血，吊著一口氣也要先來看他的時候，他突然變得十分迷茫。

    “沒什么，對于他來說，休息幾日變會好的。”祈鶴之收回手，用一對盲眼望著沈山嵐，“你是否好奇我與他的關系，其實告訴你也無妨。”

    祈鶴之將門帶上，叫沈山嵐與他一同出去，“我與他的母親曾同出一門，藥王宗。只是我為弟子，他的母親是我的藥人。”祈鶴之淡淡說著，并不知道自己的言語在沈山嵐的心里是掀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但我從未將她當做物件看待，只是...”他長嘆了一口氣，并沒有多說。

    “他母親助我良多，臨死前將白霽月托付給我，在見到他的時候，我便知，他與他母親一樣，是繼承了上古魔族之血的天生魔體。我虧欠他母親，自然不希望白霽月走上歧途，可惜，終究是逃不過天道指引。”

    天生魔體...

    白霽月是天生魔體，那紀宸是不是有救了。

    “他不會救妙仙門之人，因為斬殺他母親的，便是妙仙門二宗主。”祈鶴之似是看了沈山嵐一眼，“至于戚夕，切莫招惹。”

    說完，祈鶴之便拂袖而去，好似云中白鶴，高潔孤傲不染俗世塵埃。

    世事錯綜，沈山嵐的腦海里猶如翻江倒海，既然祈鶴之與白霽月有這份淵源，那為何，白霽月還會在前世屠了神醫谷...而且，為何白霽月不直接拜祈鶴之為師，竟然還來了三元宗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派。

    恨意糾纏了沈山嵐一輩子，在他重生的那一瞬間，他的第一個念頭竟然不是殺了還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霽月。他只想逃離前世的命運，過上最普通最平凡的修士生活。

    可當他遇見與他一樣重生的白霽月后，一切就變了，白霽月不肯放過他。

    之前，他還可以冠冕堂皇的說，白霽月他就是心術不正以至于永墮修羅道，可...白霽月除了修魔，還能修什么呢？

    一口無可奈何地悵然嘆息從沈山嵐口中而出。

    但他也不可能原諒白霽月之前的所作所為，也不可能放下前世的糾葛只當無事發生......

    “師兄。”艱難吐出的聲音沙啞不似少年，白霽月叫著沈山嵐的名字，就像在給自己尋找依托那樣，不停地呼喚著沈山嵐。

    “師兄，好痛。”

    沈山嵐推門進去，白霽月并沒有醒來，他只是在夢中痛苦的呢喃著。

    “痛...”

    沈山嵐停步在白霽月的床頭，白霽月的眉頭擰成一團，額頭的布滿了密密的汗珠，身上都纏滿了白色繃帶，繃帶被不斷涌出的鮮血染紅，像是沒有止住血那樣。

    這樣真的能好嗎？

    沈山嵐凝神注視著白霽月的臉龐，伸手撫平了白霽月的緊皺的眉頭，“你真是有病。”沈山嵐梗著一口氣在腹中，想說的話有很多，但最后還是罵了一句白霽月。

    “師兄別走。”白霽月撐著手顫顫地支起了身，他反手握住沈山嵐的手，“能不能別走，師兄。”

    白霽月的眼睛猶如汪洋，原來眼中的暴戾，此刻卻很清澈，他就這么看著沈山嵐，臉上的血色褪去，很是蒼白無力。

    “放手。”

    “師兄，你想救紀宸嗎，咳。”他很虛弱但眼神依舊明亮，“我救他。”

    白霽月吐字清楚，讓沈山嵐相當做沒聽見也沒辦法，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白霽月的臉，為什么？

    “你不是想救紀宸嘛？只要你想，我都會為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