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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薤露行在線閱讀 - 第三十二章 南山(劇情)

第三十二章 南山(劇情)

    臨安城外,半山腰上,蒼松翠竹早梅,小橋流水人家。江南地氣濕暖,今冬已飄了數場小雪,那幾株老梅樹抖擻精神,結出零星的花苞,點點嫩紅映著枝頭白雪,倒有些別致的意趣。

    一行數人走在曲折山路上,俱是道士打扮,為首那位看著不過二十五六,生得眉目疏淡,面相過分陰柔,即使嘴角噙著笑,也無端生出些涼薄。山回路轉,溪流一側,有座籬笆齊整的小院。扎總角的童子正蹲在水邊,用樹枝挖著什么,抬頭看見幾名道士,扭頭就向院子里跑,高聲嚷著:“爹爹——爹爹!那道士又來啦!”

    一名青年文士循聲出門,向為首的男子拱手。“先生偶感風寒,不宜見客,請道長見諒。”

    年輕的“道長”笑了笑,慢悠悠地道:“劉玄德三顧茅廬,千古佳話。本王都來這兒七八趟了,明洛先生還是不肯賞光露面嗎?”

    青年文士神色不變,再行一禮,不慌不忙地改了稱呼:“慎王殿下,山野荒蕪,寒舍簡陋,實在不堪招待,您還是請回罷。”

    躲在父親身后的小童也跑了出來,裝模作樣地行禮,稚聲道:“您請回吧。”

    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那“道士”——慎王殷鑒——卻不為所動,反而上前兩步,壓低了聲音:“錢先生,本王今日前來確有要事,可否借一步說話?”

    錢巽頓了頓,笑道:“殿下既能堂而皇之地道破身份,便是認定了寒舍還算個僻靜地方,又何需再借一步?”

    殷鑒也笑了,略一頷首,聲音仍壓得很低:“本王接到一封血詔,實在拿不定主意,特來請明洛先生指點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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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王今年二十有五,比殷廣祜還小兩歲,輩分卻大,乃先僖宗幼子,正經八百的皇叔。僖宗剛即位時也曾勤政過兩年,后來漸漸地昏庸起來,嗜酒貪色,荒廢朝政。所幸當年那幾位老宰執都是忠直之士,個個鞠躬盡瘁,朝廷至少在面子上還算過得去,這位僖宗爺更樂得清閑,日日賴在后宮胡鬧,連早朝都省了。僖宗的原配皇后周氏看不下去,勸了幾次,結果觸怒龍顏,被幽禁于冷宮,險些直接廢后。有周皇后這個前車之鑒,眾嬪妃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勸,任憑皇帝荒yin下去,后宮逐漸烏煙瘴氣,夜夜笙歌。

    后來舞伎尤氏得盛寵,漸至貴妃之位,掌鳳印、理六宮,出入如皇后儀仗。這位尤貴妃不是個省油的燈,自己在后宮掌權,兄弟在前朝干政,將僖宗哄得五迷三道,聽不進半句忠言。數年后,幾位老宰輔熬盡了心血,相繼離世,朝廷徹底被貴妃母家把持,尤氏在內宮也沒閑著,一邊靠美色固寵,一邊緊盯著其他妃嬪的肚子。十數年間,皇子公主接二連三地夭折,宮嬪們侍寢之時都膽戰心驚,生怕不小心見了喜脈,成為貴妃的眼中釘。然而尤氏早年為了爭寵,曾效仿飛燕合德,長期使用息肌丸,得勢后子嗣艱難,精心調理也未見成效。故而逢年過節擺家宴時,能對著僖宗叫聲“父皇”的只有一位:太子殷鑾。

    殷鑾乃周皇后所生,僖宗嗣位之初已經成年,即入主東宮,迎娶正妃。太子一向體弱,又生性膽小,更兼幼年時被他父皇管怕了,僖宗說什么他便應什么,就連當初周皇后被幽禁,太子都沒敢哼一聲。尤氏專寵之后,殷鑾更是心驚膽戰地縮在東宮養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竟比閨秀還嫻靜些。僖宗對這個聽話的兒子十分滿意,根本沒起過讓東宮易主的念頭,再怎么偏寵尤貴妃,也沒在這件事上松過口。貴妃心中暗惱,又生一計,挑選了兩名最忠心的貼身侍女,許以錦繡前程,讓她們去侍寢承寵,只是若誕育子嗣,必須養在尤氏宮中。這兩名侍婢各誕下一女一子,其中公主養到三歲上,一病夭折了,皇子取名為鑒,甚是聰明康健。尤貴妃到底疑心病重,看著小皇子已經活蹦亂跳,便暗中毒死了殷鑒生母,讓孩子只認自己為親娘,再去僖宗那里吹枕邊風,攛掇著廢太子。尤氏的如意算盤打得響,可惜僖宗依舊覺得有個聽話老實沒勢力的太子很省心,對小兒子喜歡歸喜歡,但從沒想過更多。

    流年似水,韶華易盡,尤氏年老色衰,僖宗的目光被一批又一批年輕貌美的宮嬪吸引,幾乎將當年給過專房之寵的貴妃拋諸腦后。有心人抓緊時機,把尤氏多年來做過的虧心事全查了出來,前朝大臣紛紛遞奏折,痛訴貴妃這支外戚如何弄權。僖宗果然震怒,下令賜死尤氏,誅滅九族,其養子送去京郊行宮,非詔不得面圣。

    殷鑒就這么被冷落著長到成年,受盡了刁難和白眼。待到僖宗崩逝,多愁多病的殷鑾即位,封幼弟為慎王,并令他盡快前往江南就封。殷鑒知道皇兄為著先周皇后的事不待見他,沒賜鴆酒已經相當寬宏大量,便痛快地離了京城。正經的慎王府修在江寧,然而殷鑒根本沒進去住,直接在臨安城外找了座道觀,出家當道士。不過王爺出家,畢竟跟平頭百姓出家不一樣,殷鑾知道以后,直接把整座道觀都給了他,殷鑒從此在臨安城外“潛心修仙”,幾方相安無事。

    昔年郁郁寡歡的太子做了皇帝,依舊懦弱無能,甚至染上了其父的風流毛病,沉迷于房中采補之術,身體每況愈下,沒過三年就病死了。殷廣祜坐上龍椅,又開始寵信閹宦、殘害忠良,殷鑒冷眼瞧著這大廈將傾的架勢,一面繼續“超凡脫俗”,一面暗中招賢納士,預備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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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湯表面的白沫輕輕浮動,繪成一幅流云別岫圖。殷鑒端起竹碗又放下,含笑道:“明洛先生做的這碗茶如此別致,小王還真有些舍不得動。”

    “不過隨手為之,殿下謬贊了。”兩鬢染霜的老者捋了捋胡須,又道:“何況做茶原是為了吃茶,藻飾不過浮華,去偽存真才是自然之理,殿下修道之人,想來比老朽這山野村夫更懂得。”

    “去偽存真……”殷鑒輕聲嘀咕著,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又道:“那塊料子的確是上用內造,字跡也不錯,但當今天子是個混不吝,這血詔肯定不是他寫的,然而其中所言之事恐怕是真的。何進……也的確該除。”

    “殿下既已有了決斷,又何必來寒舍吃茶?”

    “有件很關鍵的事想不通。”殷鑒緩緩蹙起眉,神色困惑。“幕后推手,會是誰?”

    明洛先生——成莊——聞言一笑,道:“先帝僅有兩子,卻也不難猜。”

    殷鑒微微一怔。廣祺?那個小臉煞白的病秧子?

    “可他實在不像是個……”

    “老朽還是那句話:去偽存真。正如殿下胸懷大志,但在世人眼中,慎王是個隱居求道的方外之士,于凡塵俗事無涉。”

    “那……依先生之見,小王該如何做?”

    “老朽猜測,血詔肯定不止一份,但接詔眾人之中,殿下的身份最為尊貴。彼時血詔公之于眾,四方云集響應,勤王軍擁殿下為首,圍京城、清君側,名正言順。”

    “先生的意思是,在那人的算計里,本王只是一面旗?”

    隔岸觀火何等安穩,憑什么給他當槍使?

    成莊似是看透了對方心思,笑道:“殿下多慮了。那位手中若有實權,也不至于費這么大周折。殿下只要進得京城,萬事好商量。”

    殷鑒展露笑顏,斂衽行禮。“多謝先生提點。”

    “不敢當。其實……老朽有一事相求。”

    “先生請講。”

    “殿下方才說,來送血詔的是宮中兩名侍衛?他們若還在臨安,可否讓老朽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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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樓北面沿街,南面臨湖,一層說書唱曲熱鬧非凡,二層對坐品茗安靜雅致。肖福貴和鮑勇坐在二樓雅間,心中頗為惴惴:待會兒要見的,到底是什么人?

    須臾,一名慈祥的老者推門入內,見了他們便笑道:“老朽冒昧打擾,原本不想耽誤二位的正事,只是有樣東西請二位轉交,不知可方便?”

    肖福貴與鮑勇面面相覷,困惑地道:“這位老人家,敢問您是……”

    “田舍村翁,不足掛齒。”老者笑瞇瞇地掏出一張折好的紙,放在二人面前。“煩請壯士回京后將此物交予翰林醫官院柳泉林,只說是新近琢磨的方子,效果比從前強些。先天心疾本就難以根治,更兼那孩子心思太重,恐勞損過甚,改用此方,或許能多續兩年壽。再者……如若方便,請替老朽勸勸你家殿下,天命順逆,本是人力難抗,逝者已矣,望珍重自身,來日方長。”

    鮑勇還沒回過味兒來,肖福貴已經將東西收好,拱手道:“多謝老先生。”

    待到老者道別離去,鮑勇一頭霧水地問:“老肖,你認得他?”

    “當然不認識。但他顯然是王爺和柳太醫的熟人,給的東西又是治病的方子,拿回去給王爺瞧瞧,總沒壞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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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屋后,溪流邊,錢巽立于梅樹下,正看著孩子玩耍。半晌,一名老者自山路緩緩而來,錢巽趕去攙扶,笑道:“先生回來了。”

    成莊微笑,抬頭望著梅樹上的花苞,半晌不語。樹下玩耍的稚子揚起小臉,天真地問:“阿翁在想什么呀?”

    成莊摸了摸稚子的頭,輕聲道:“阿翁想啊,這梅花還是太早了些。隆冬結苞,傲骨彰彰,然朔風凜冽,恐摧折過甚,非長久之象。”

    小童沒聽懂,轉過身繼續玩土去了。一旁的錢巽卻知道,先生這番話意有所指,不是惜花,而是思人。

    兩年前,何進權勢日盛,士林清流群起而攻之,明洛先生卻關停了稷下書院,隱姓埋名,避居山林。弟子們各自歸家,但錢巽本就是成莊收養的孤兒,無處可去,便依舊追隨先生左右。而后冤獄四起,清流慘遭屠戮,成莊的海捕文書也曾風行一時,但始終難覓蹤跡,加上成莊從未入仕,只是一介布衣,此事便再沒下文。師徒二人偏安江南,專心耕讀,日子還算過得去。

    山野雖遠,卻并非全然閉目塞聽,故舊罹難的消息不斷傳來,悲風徹骨,令人郁結。錢巽清楚地記得那日,先生聽聞孟氏父子三人先后遇害,在梅樹下站了一天,水米未進,險些病倒……其實當年先生決定歸隱之時,曾往揚州寄過一封書信,沒有落款署名,信封里也只是放了一把豆子,并一張字條,上書四字:無道則隱。

    小孟師弟回了信,同樣沒有署名落款,信封里裝了一小餅茶和一張紙,上面也有四個字:雖千萬人。

    先生讀罷,嘆息著道:“這孩子,怎么跟子固一個脾氣。”

    往事歷歷在目,但木已成舟,追憶只是徒增傷感罷了。錢巽勉強平復心緒,將自己從回憶中拉回來,看著那些稀疏的花苞,低聲問:“先生,秦師弟……睿親王此舉,是否太過冒險?”

    成莊用指腹輕輕拂落枝頭殘雪,嘆道:“何止。他這是孤注一擲,稍有不慎,便會玉石俱焚。”

    天下苦何進已久是真,慎王有秘密勢力也是真,血詔為令,義旗一舉,民怨噴薄而出,朝中剩的那些墻頭早最會見風使舵,屆時扳倒一個權閹不是難事,但……之后呢?

    皇帝病重,睿親王無權,慎王雖出身尷尬,卻也是正經的皇室血脈。軍隊若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進了宮城,只怕鏟除的不止jian佞,還有慎王登基路上的所有阻礙。

    再者,國運衰弱多年,邊境不安已久,一旦大昭內亂,四鄰必然趁火打劫。南疆與西域實力尚且不足;倭寇多是散兵游勇,難成大事;但朔漠的鄂隆部落兵強馬壯,又盤踞遼地,距京城不遠,他們的首領赫真氏一向有問鼎中原之心,不大可能放過這次機會。若鄂隆部趁亂起兵,京城腹背受敵,后果將不堪設想。

    “……先生?”

    成莊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眉頭依然蹙得緊。他彎下腰,將專心挖土的稚子抱起,笑道:“小泥猴,阿甕帶你去洗洗罷,不然等會你阿娘瞧見,又要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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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之外的京城,重重朱墻內,宮人依然在為皇帝的瘋病奔忙。殷廣祺晚間喝罷藥,正照常坐在后園松林里,留神聽著外間亂哄哄的動靜,忽見兩道人影遙遙而來,下拜叩首。“王爺,臣等幸不辱使命,信已送到。”

    “別拘禮啦。”殷廣祺笑著上前,將二人扶起,又道:“一路上可還順利?”

    “臣等挑小路走的,還算隱蔽,沒出什么岔子。”肖福貴將路上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了,又取出那張藥方,并轉達了老者的話。殷廣祺盯著那熟悉的字跡,僵立半晌,才顫聲問:“先……你們見到的那位老人家,他……身體還好嗎?”

    “看著挺精神的。”肖福貴覷著他神色,又不放心地添了一句:“王爺您……別激動啊……”

    殷廣祺握著藥方的手都在抖,慘白的月光下,那對眼圈兒竟是紅的。鮑勇給肖福貴遞了個眼色,用口型無聲地問:“要不要去請柳大人來?”

    還沒等兩名侍衛商量好對策,殷廣祺已靠著樹干緩過幾口氣來,輕聲問:“慎王可有回話?”

    “……慎王爺說,奉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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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閔帝五年冬,血詔出,風云變。慎王鑒首舉義旗,荊州軍、兗州軍、雍州軍亦奉詔討賊,四路兵馬會于滄州,沿途僅與閹黨勢力鏖戰,未傷黎庶毫分。慎王親撰檄文,數何進百余條罪狀,并明言:吾今奉旨替天下除害,陛下仁德,切囑勿傷百姓,又云何閹禍亂朝野,民不聊生,山澤間多有走投無路、落草為寇者,若投義軍,可復籍為良民,前事不再追究,若立功,另有厚賞。

    血詔與檄文皆被刻印成版,頒行天下,大街小巷、田間地頭都有一兩個識文斷字的人高聲念誦,不懂事的孩童也能學會幾句,壓抑許久的民怨迅速被點燃,漸成燎原之勢。各地山賊草寇紛紛被招安,更有不少莊稼漢扛著鋤頭鐵鍬來投軍,義師更為壯大,且深得民心。兵馬整頓完畢,義軍自滄州向京城進發,連下幾城,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甚至有守城軍士冒死擅開大門,迫不及待地讓義軍進來清剿閹黨。何進雖也發了矯詔,說所謂“義軍”都是叛逆,造反者斬,但此一時彼一時,從前何進只手遮天,濫用酷刑,自然道路以目。如今義軍勢如破竹,眼看就要打進京城,恐怕連皇帝都要換一換了,誰還怕那群閹人?

    臘月初八,慎王率領的義軍在京城外安營扎寨,搭起施粥棚。一口大鍋里放足了各色雜糧干果,熱乎的稠粥香飄十里,饑腸轆轆的百姓們捧著粥碗,高呼萬歲。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