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等到季宴庵匆匆打車到學校時,已經到了早讀時間,十一班后排依舊游戲聲,說話聲遍布。 “宴哥,你沒事吧!”王嵐越見季宴庵來了忙拉他坐下,“昨天也不知道哪個兔崽子,tm敢的報警,害得你傷了手臂。咱宴哥的名聲也沒能保下來。”王嵐越越說越激奮,似要tui天罵地。 “沒事,就流了點血。”季宴庵故意順著王嵐越的話往下說,說完就看見前座的喻釉挺直的背一點點彎下,頭微微低著。 其實他剛進班時就發現喻釉一直在回頭看他的座位。剛才,他們的視線就碰撞在了一起,喻釉看到他就像個受驚的兔子一樣趕忙轉回頭,挺直了背,耳朵還是仔細聽他們說話。特別是聽到王嵐越說到報警的時候,蠢兔子渾身都在發抖,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就想逗弄一下小兔子。 喻釉在前座聽到季宴庵的話時就猜到了,他昨天回去跟外婆撒了謊,說去同學家做作業,外婆聽了還很高興的讓喻釉多交朋友。晚上洗澡的時候,喻釉發現自己的校服上有血跡,才知道季宴庵受傷了。想到季宴庵對自己說的話,喻釉心中涌出一種奇怪的感受,像是夏天喝的氣泡水,入口清甜,又覺出酸澀,氣泡又在陽光下折射出光彩,明艷動人。 季宴庵知道喻釉膽小,怯懦,不敢主動跟人說話交流,但他自認為兩人有過暫且算是接觸怎么也應該主動和自己道個謝。 季宴庵等啊等,上課是一直盯著喻釉的后脖頸發呆,他第一次覺得這世界有這么好看的人,多一份怕膩,少一分不夠,正正好好,完完全全長到了他的心口上,讓他忘不掉,丟不了,魂牽夢縈。 日頭漸漸高照,陽光普撒大地,光斑破過明亮的玻璃正巧傾覆了喻釉一身,讓他整個人孕育在陽光下。 季宴庵的目光猶如實質一遍遍的掃過喻釉的耳朵,耳垂,脖頸,肩頭,再回到微微突出肩胛骨的后背。季宴庵想喻釉怎么這樣瘦,以后一定要好好監督他吃飯。他又想起了昨晚的夢,如果現在有人靠近季宴庵的時候,就會發現他有些不同于以往,他現在面部微微僵硬,毛孔張開,喉結滾動,不住地咽口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樣,落入了火中被高溫烈火灼傷,理智全無。 “咣當——”季宴庵意識到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受控制了,要是再盯下去可真的要起反應了,他快步走出教室,奔向廁所。 “哎——宴哥,宴哥——”王嵐越正廝殺于游戲戰場上,聽到動靜時季宴庵跨出了教室,走的很急,王嵐越想去追,被傅潭溪攔了下來“傅狗,你攔我干嘛?沒看宴哥傷口疼得受不了?” 王嵐越聲音大且洪亮,能夠確保在班級里的任何一個人都能夠聽到。班級里靜悄悄的,在前面上課的女老師明顯也聽到了,頓了頓說“那個……,既然季同學受傷了,那哪位同學愿意去醫務室看看他,照顧一下?” “我……”王嵐越要出口的話夭折在傅潭溪的手下,“老師……我跟王嵐越同學現在都沒空,要不您再找一個學生。” “唔……唔……”王嵐越掙扎在傅潭溪手下,瞪大雙眼,白眼都要翻上天了,示意自己馬上要去和自己祖宗重逢了。 “嗯……那就……就讓季同學前面那位同學去看看吧。”女老師還不認識喻釉,想來想去還是讓附近的同學去照顧一下更好。 “好……好的”喻釉猛地站了起來,身后的凳子發出了好大的聲音“對……對不起”喻釉趕緊邊扶起凳子邊道歉,其實他一直注意著身后的動作并試圖找機會詢問一下季宴庵的情況,誰知還沒等他行動,又聽到了王嵐越的話心里就想一團亂麻,急促,緊張,怦怦怦亂跳,恨不得趕緊跟著季宴庵出去。可他不敢,他腿軟地站不起來,渾身顫抖都鼓不起勇氣說自己去看看季宴庵。好在,好在,自己運氣比較好,被老師指定去照顧季宴庵。 喻釉站起的腿依舊酸軟,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棉花上,沒有實感,輕飄飄的。他越過無數障礙,奔向他心心念念所記掛惦念的人。 忽略了身后宋闞韻眸子中一閃而過的糾結與失落。 同樣的宋闞韻也沒發現一直注視著她從未變過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