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樾買的是礦泉水，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溫吞平淡，卻很讓人舒服，不像那些加了糖的飲料，越喝越渴。

    “謝謝老師。”易姜接過水瓶，總覺得上邊還殘留著他手掌的溫度。

    他還提前將蓋子給擰開，真是細心得不行。

    “啊，別客氣。”不習慣被感謝的老師別開了目光，跟以前她總是找他問問題、道謝后他的反應一模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被勾起同樣的回憶，關樾緩慢地將視線轉回她面上，等易姜將口中的水咽下才開口：“以后就……不要叫我老師了吧？”

    “為什么呢？”易姜輕輕側了下頭，黏在頸前的發絲便蕩悠悠地落到肩上。

    “因為……你已經畢業了。”

    話語里沒有半分底氣，恐怕他自己也沒辦法信服這個理由。

    “但是很多畢業生還是會叫老師的呀。”易姜自然而然地反駁回去。

    “而且，不叫老師的話要叫什么，名字嗎？”好整以暇地看著陷入苦惱的老師，她不由得勾起嘴角，“老師比我大，不如叫哥哥？”

    “關哥哥？樾哥哥？”

    “唔……老師大了我快十歲，叫叔叔也可以吧？”

    關樾被叫得一愣，渾身都別扭得像是凍住了。

    看著易姜明顯無比的壞笑，他十分艱難地扶了扶本就沒有滑落的眼鏡：“還，還是不了吧……”

    “老師——”

    “怎么了？”雖然能察覺到她拉長了的語調是不懷好意的征兆，但關樾還是很自然地應聲。

    “這個礦泉水，是甜的。”晃了晃手里的水瓶，易姜強忍著胸腔里的笑意，“要嘗嘗看嗎？”

    “真的？”

    略帶狐疑地瞥了眼水瓶，他剛伸出手，易姜就將水瓶往身后一藏，收斂了笑意的小臉顯得真誠。

    “真的。”

    思索半晌，老師才邁開一小步拉近與她的距離，習慣性地彎身之后，手臂也恰好環住了易姜的腰。

    易姜直視著近在咫尺的臉——不算帥氣，只能稱得上清秀，眉間似乎糾結著什么，眼神也猶猶豫豫的，高挺的鼻梁上架著的方框眼鏡不大好看。

    往下是他的唇，正因為疑惑而微張。

    “老師。”

    “怎么了……”全幅心思都放在如何拿到水瓶上，關樾的思緒被她的聲音稍微拉回，在注意到兩人湊得過近時，已經來不及躲閃了。

    親到了。

    她只要踮起腳尖，就能碰到他軟軟的唇。

    僅是貼在一起，唇間就似乎有火苗在竄動。易姜與他瞪大的雙眼對視著，即便隔著鏡片也能感受到老師的震驚。

    他連伸手的目的都忘了，呆呆地環住她的腰，雙手觸碰到礦泉水瓶時引起的震動通過水波傳達到她的掌心。

    像是牽著手。

    易姜探出舌頭，輕輕摩擦著他的下唇，在老師終于想起要反抗之時舌尖便靈活地滑到他的齒間，上下輕觸著宛如有禮貌地打招呼。

    比起她剛喝過水而十分濡濕的唇舌，老師的口腔干燥些，滯澀的摩擦隨著小舌的探索而逐漸變得潤滑，只可惜沒能讓他腦中停滯的齒輪運轉起來。

    呆到連害羞和緊張都慢了無數拍，在關樾終于反射性地收緊雙臂時，易姜彎彎眼睛，更加大膽地去勾纏他的舌頭。

    細微的粘膩水聲因為他的逃離而變得愈發明顯，昏暗的建筑物陰影里滋生著曖昧的氣氛，比起深夜的晚風還要溫熱許多的呼吸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