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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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魅以求19 真真假假 我們又一次穿過夜風,沿著宮墻下走,這次步子卻是輕而慢的。 清亮的月輝穿破云層灑下,在石板路上留下粼粼的波痕,仿佛能夠凈化夜的漆黑。這個時間,整座城都是寂然的。皇帝陛下還偏愛挑沒有燈火的路走,我猜他喜靜,不似我一般好動。 偏一偏頭就能看見這位身材頎長的男子的側顏。 月光柔和了他的神情,留下大片引人心動的幻影。 手上還拎著酒,不愿叫宮人替他拿著。是因為如此珍釀,只一口就勾出了饞蟲,叫人放不下了么。 無聲穿行在黑暗里,就像一個偷酒的小賊。 我暗中笑了一聲。 明明是輕飄飄如樹葉窸窣作響的一聲笑,也給他聽去了。他止步,轉過頭來,等我:“笑什么。” 一陣酒香撲面。我想這酒香也隨著我們彌漫了一路吧。不知還能勾起多少饞蟲。 搖了搖頭,一步走上前去:“沒什么。只是笑,陛下和我這樣夜行,好似兩只小賊。” “哪有將皇帝比作小賊的。”他板了板臉,故意裝作不悅。 愛鬧的語氣和在太上皇牌位面前判若兩人。一人幾面,情緒收放自如,說的都是他。 還是在我面前這幅樣子看著更順眼。 勾唇走過了他的身側,待與他并肩同行。 寒涼的風醒腦,散了酒意,徒留熱烈在舌尖,余韻不消。 也在肚里生了一團溫暖的火,烘烤身子。 好酒。好酒還需好故事佐酒。 想到接下來能與這個人把酒對酌,聽他的深藏于心的隱秘往事,我心里隱隱有些興奮和期待。 好奇心驅使我試探著發問:“陛下先前發怒,心情欠佳,是因為這個叫做霍牙的人么。” 皇帝陛下回復稱:“他沒惹朕,倒是……算了,一半也是因為他吧。” 我側頭認真看向他,胸中油然生出一股豪邁之氣:“既然陛下信我,那便將心里的苦悶都說與我聽罷。不管陛下有什么煩惱,臣能多少分擔點都是好的。” 他笑著親切將我肩膀攬住,捏了捏:“需要你時,不會同你客氣。” “喜歡聽故事,那待會給你講一個真正的竊賊的故事。” 我看著肩頭按著的那只手,點點頭不再開口。 心里想著的是:聽故事其次。我想讓他重新振奮、高興起來。 一路親密狀回到原先在寧宮的居所,燈火依在,自院里透出許多不真實的光影來。三兩太監在屋內外候著,那小太監分明是快打著瞌睡睡過去了,望見我們回來趕緊擦了把臉,帶人跪伏相迎。 院里的一片狼藉都已被打掃了干凈,分外盡責。 皇帝陛下交代候在這里的小太監:“這些樹光禿禿的多難看,明日便叫人鏟了,換批新苗移栽過來。” 分明是你自己破壞了這番美景,拿人家樹當作練劍和泄憤的對象。我進屋前偷瞪了他一眼。 小太監接過陛下換下的外袍,道一聲喳。 皇帝陛下叫他新添了蠟油,又道:“去,去再搬些酒來。” 我脫掉外袍,在桌前坐下,看到宮人們忙活著搬來酒具,有些訝異:“陛下今夜好談興,這是要不醉不休了。” 他看我一眼:“不是你先前纏著說想聽故事么。” 我伸手去拿酒盅,“倒怪在我頭上了。”心里貧嘴,不也是你應允了。 “你眼里都寫出來了,”他細細看著我的眼睛,有些不信似的,問道,“跟快餓死的狗看見熏rou似的。真有這么好奇朕?” 我伸手遮了眼,不給他看。“普通人的故事,那自然不足為奇。陛下的故事才值得配如此好酒。” 一個比作偷酒賊,一個比作餓狗,真是好比喻。 視野的空余處,見陛下靠近了,復又將外袍蓋在了我后背。 “夜里冷。莫叫風寒上了身。” “有酒喝就不冷了……”我還未說完,手里酒盅已經叫他奪去了。“陛下!” “你不許喝。”他面對面坐下,看著我哀傷的神情,自己倒悠然自得,用眼神示意我替他斟酒。意思擺明了,不讓我喝,只許看著他喝。 清冽的酒香彌散,勾得人饞心大動。 不久前才嘗過,這會兒味蕾又回想起了那種醺醺然的感覺。 而和陛下面對面暢飲的機會又何其難得。 竟然叫我眼睜睜空望著。 xiele氣,我認命替他將酒滿上,又一面忍不住拼命瞪他。 “你這是又要做什么,不讓你喝酒,臉上馬上就噘起嘴了。”他有些好笑的,伸手過來,作勢要捏我的臉。 我正倒酒,這時一避,這么好的酒就要灑了。因此只好承受了這一記調戲,再加倍用眼神訴說我的不甘。 “餓狗吃不到熏rou,急了要咬人了。”我惡狠狠地威脅道,“陛下要醉倒在我這里,等會夜里若是發生點什么事,明日起了臣可概不負責。” “好啊。你可別負責,讓朕來負責就行。”他大笑著應聲,手扶著桌面,笑得整張桌子都隨之震顫起來。 怎么也笑不夠似的,眉眼里留存了許多明媚色彩。 我就是沒喝酒,也看他看得醉了。 “朕要不醉不休,你就不能飲酒。”他笑著說,“不然你也醉了,誰來替朕兜底?” 他端起酒盅,一飲而盡,很是豪情。 如此開懷。我們并非是在酒桌上爭搶著什么。 我盯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如他允許我在他面前無視雙方身份,坦然自己的個性,他也借著在我這里,放縱他的性子。 有他守著,我就能放肆而自由地活。同樣,也由我來收著他所有不能暴露于人前的每一面。 如此互相照應著。 我沒有回應他這句話。 心理復雜,令人厭棄的東西又開始彎彎繞繞地生長、纏繞。 “陛下很喜歡豪飲。”不動聲色地拿來酒壺,貌似不經意地提醒,“陛下今夜可是做好打算宿在臣這里了。” 再次替他斟滿了酒,同時也自己倒了一杯涼茶。 “不錯。” 我直言問,他也直截了當地承認。 我默。 陛下摩挲酒盅,思索一陣,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轉而道:“你之前不是問起過,問朕召見你入宮是為了什么。朕想,應當就是為了這個吧。” “嗯?為了什么?”我眉頭一跳。先前的心思被打斷,有些反應不及。 “為了守夜。” “守夜?” “對,替朕守夜。”他看著我的眼睛,說得很慢:“朕患有魘癥,從小就每晚夜里都睡不好,需要有人陪著才能安心入眠……” 我:“……” 我認真地想了一想,考慮再三,多次代入他的說辭,才同樣緩慢而斟酌地回答他:“陛下,身為男子,夜里覺得寂寞是正常的。但你確定這件事,不是應該找嬪妃,或者宮女來服侍一二?再不濟也是讓專業的……或者美人來。” 陛下:“……” 他舉起酒盅,又是一口悶,“……不是。” 我看著他接連豪飲,不由自主想象到酒液劃過喉結,像淌過蜿蜒山峰,匯成溪流,流入深潭。 “朕沒有嬪妃,未來一段時間里也不會有。”他盯著空空的酒盅說。“……也不需女子服侍。” “……是,應優先以大局為重,先安置好國家內諸多要緊事務,再……”順著他的視線滑落到那杯沿處,忽然有些口干舌燥,開口艱難,“……娶妻。” 說完又很想咬自己舌頭,希望收回剛說的話。 夜半時分,美酒已經呈上,迎接的應該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的故事,為何偏偏要說這種掃興的話題。 目光不受控制地躲閃,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不要意動到無謂的地方去。 “替朕守夜,此事重大,唯獨能交給你去辦。”他斂了神色,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嚴肅語氣重新提起。 說得好似他自己十足相信。 有些好笑吧。 我回想起了一言難盡的昨天晚上。臉上僵住:“那陛下是打算?夜夜都宿在臣這里?” 他咬著字,說:“是的。” 我遲鈍地吃驚起來,慢慢睜大了雙眼,盯著他的臉猛瞧。 真想把他臉上看出兩個大窟窿,看看這顆思維過于跳脫的腦瓜里總是在想些什么。 燭火的光映在他眼里,燎在我心里,越燒越旺。 見鬼了,他怎么能這么自然地提出這么不正常的要求? 總是這樣行出格之事,我要怎么騙自己才能不多想,我得怎么才能不心虛地坦然回應他給的那份君臣之情? 強人所難! 我盡量控制自己面部,才能不擺出冷漠和嘲諷的表情。 盯著對面之人,已是怒上心頭:“臣先前問陛下何故召見,陛下怎么不說?陛下是覺得我當時不會答應這樣的請求,還是說陛下當時并不信任我?”質問,“叫臣夜夜陪睡?他人會如何看待,我又會作何感想,陛下心里一點數都沒有嗎?” 火氣燒起來,惱羞成怒了。 “陛下還記得當初是為什么召見我?守夜?又為什么選擇是我!” 即使心再震顫不已,我也能說服自己,如他人般成為陛下手里的一把值得信任的利劍。 可在我打算退開保持距離——至少是君臣間正常尺度時,陛下又踩上了我的心理防線,攔在我前路,步步緊逼了過來。 如此玩弄危險的分寸感,刻意左右撩撥,叫底線因為心虛而脆弱得輕易潰堤……逼得人抓狂。 我心如游隼,生來自由,何曾被一個人,一種感情囚住過。 牢牢鎖死了他的目光,不敢移動分毫,生怕錯過他的一個眼神。 最后一句,是我不曾想過,竟是會在這里拋出這個問題。借著惱怒的沖動問了出來,卻又順理成章。 我忘記了應約而來的緣由,隱瞞了我的失憶,恰在此時竟然有了機會搶先問出口,叫陛下親口敘說,來給出答案。 如此,鋌而走險,套他的話。 皇帝陛下錯愕的眼神一閃而過,是沒料到我的突然發作。 我惱恨是真,色厲內荏也是真。但他同樣動搖了,我應該是掩飾住了。 他很快垂下眼簾,遮掩好了那一點動搖之色。 我有某種預感。 從我手里接過尚溫的酒壺,自斟一杯,一副偽裝完美的從容模樣。 他不急不緩地開口:“不錯,之前朕還并未信任你。” “等真的在宮里見到你,同你傾心交談后,才發現你是如此值得信任之人。靈魂純澈自由,表里如一,品性溫善而傲骨不折。皮囊賞心悅目,內里才德俱有。朕道,朕不會看錯人。” 我:“……” 大無語。 陛下你在形容的是誰。 你的記憶是不是出了點什么差錯。 “至于為什么想見你,”他默默飲酒,小口啜飲,讓那熱烈的酒意在舌尖停留得更久一點。“朕怎么可能會忘記。” “大概是還在京城時,某日朕偷溜出宮,于人海中無意間看了你一眼,從此便惦念上了。” “朕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守夜,那自然非你不可了。” 我:“……” 我從不知道我在陛下眼里的是這樣的人?他是如何慧眼如炬,才交談過幾句話就能把我的內里看透,把我的品格拔高到這種程度? 就因為這所謂的神奇的“一眼”?這什么,一見傾心? 還說不是視作臠寵?這不是因為皮囊好看,見色起意是什么? 陛下你拿我當傻子? 強忍著怒火,但到底沒忍住泄露了幾分嘲意,問他:“就這么簡單?然后呢?” 皇帝陛下:“朕召見你,于是你入宮來見朕。”他幽幽道:“朕是意外撿到你的,當時你已經暈倒了。” 暈倒,是我剛進宮時一切記憶的起點。我皺起眉,他搶在我之前飛速開口,將話題帶了回來,“因為事發緊急,是在寧宮發現你暈倒了,便將你安置在寧宮尋醫問診了。過幾日朕搬去正陽宮,你便隨朕同去,搬進朕的寢室,替朕守夜吧。” 我嘲了一句:“看來陛下已早早替臣計劃好了。” 我又沉默了。 而后終于,我看向他,緩緩道:“陛下,你是現編的瞎話嗎。” 這個男人一臉無辜且純潔地回視我:“朕沒有騙你,是朕真心實意地需要你,也是真的,規劃好了一個有你的未來。” 我扶住額頭,感覺腦邊有青筋突突地跳。 我直覺,他在強行合理化某些事,為了“圓”什么事,什么不能暴露的事情。 ——才剛口口聲聲說只信我,轉頭就開始瞞著我騙我了。 然后為了掩蓋著什么,才不惜說出這一番假得不能再假的瞎話,以假亂真。 我萬分狐疑,卻沒有頭緒。他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剛從昏死中醒來時他冰冷對待生人的態度;自陳姓名;先前并不認識我; 竟然都一一對上了。 可總感覺不對勁,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是我潛意識里注意到卻說不清楚的疑點。 對,最大的疑點就是才認識兩天,憑什么如此信任我,待我這么好,這般熟識。我一直以為是我們之間曾見過面,曾發生過什么事情,或許成了好朋友,才會這樣。結果只有我撞壞腦子忘了這些,我還因此愧疚。 這個問題突然之間就有了解答。 他剛剛說,是因為……因為見色起意! 火熱渴求的眼神,親密無間的相處,每每刻意的觸碰。 我捏起茶杯,狠狠地一口逼灌了進去! 長相廝守的承諾? 信了你的鬼話! 無論哪個想法是真,都已經夠讓我火大了! 我一言不發,主動拿起酒壺替他斟酒。 酒液漸滿,燭火搖曳。 放好酒壺,將酒盅推至他面前。我抬眼,無言看進他眼底。 想來我的思緒在腦海里戰得不可開交時,我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他就這么靜靜觀察我,拿我的臉上的顏色作下酒菜。 “假設陛下說的全是真的,”我屏息,一個字一個字咬著牙齒說,“那容臣再問最后一個問題:既然陛下從小就患有魘癥——” “那么在我來之前,是誰在替陛下守夜呢?” 他的呼吸猛得一窒,猝不及防的視線直戳到我身上。 說到死xu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