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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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賀蘭辭走后,陸淵喝盡了壺中那杯苦澀的茶,才將墻上那頂斗笠取了下來。 陸淵從未曾將它離手過,竹枝制的斗笠在七年風雨侵蝕下,早已顯得粗糙陳舊。陸淵一直以來縫縫補補,才勉強將它完整地、半舊不新地保留下來。 陸淵將這頂斗笠戴在了頭上,學著七年前那人的動作將笠檐壓下。他仰頭,黑沉沉的眸子穿過竹廊,望向遠處巍峨的宮殿樓閣。 陸淵想起了昨晚,那人還在御書房批閱奏折。他就坐在他窗外大樹的枝叢里,看著他的身形在燭光下投下陰影,落在窗上。 昨夜里淅淅瀝瀝下起了春雨。 批閱著奏折,那人似乎困了,身影伏在了書桌上。風吹開了窗戶,雨絲夾著寒氣斜飛進去,陸淵輕輕飛出一片落葉,替他闔上了窗。 過了不久,他身邊那個叫高默的太監總管過來,催他早些歇息。 但他喝下了總管送來的湯,強打精神,說要在今天之內把全部折子看完。 那人是一個自制力很強的人,甚至還有點格外追求完美,顯得有些強迫。陸淵那時倚坐在粗粗的樹干上,壓低斗笠,聽著雨聲、書房里燭火的噼剝聲和他翻閱折子的嘩嘩聲,靜靜地想。 直到他批完今日份的折子,陸淵看著窗影上的人移動,在眾人的圍擁下離開。 陸淵悄無聲息地在檐上跟隨著那長長宮燈的隊伍,直到那人回到清涼殿,熄燈安歇熟睡后,陸淵才回到了自己現在在宮里住的地方。 這半月以來,陸淵已經摸清了他每日的行蹤,也摸清了他身邊有多少個暗衛、多少個高手。 確實不算陸淵自夸,他的武功在當今天下,除了那幾位隱世不出的老前輩,已經無人能敵。 在被老前輩們合力調教的這幾年里,他還未有所覺,每次被訓完總還覺得自己是個學武的廢材。 直到他下山出世,才漸漸發覺,自己的武功早已遠遠高于現在江湖的最高水平。他和他們,遠非一個層次。 陸淵確實要夸贊宗翕身邊這幾位高手。果然皇權大于江湖,這幾位潛伏在皇帝身邊保護的高手,明顯屬于當今江湖的最高水平了。 下山這幾年,陸淵一直邊游歷江湖,邊尋找當年救他、又贈他一笠之人的下落。這件事,甚至漸漸代替了他與家族的恩怨,橫亙在他心頭,成為解不開的結。 他一路路見不平,順手行俠仗義,得到了一個劍俠的美名。拜托江湖上那些朋友兄弟們尋找,卻也始終未得到下落。 直到去年,今上元鼎帝東巡泰山時,陸淵也正好那時留在了齊魯,在圍觀的人群中隱隱見到龍顏,他覺得眼熟,心里雖然有點不相信,但當晚還是探入了行宮。 果然,果然,果然是他。 他尋了多年,終于得知恩人的真實姓名。 陸淵是想要報恩的,但皇帝的恩情他要怎么報?天底下什么東西,皇帝得不到?他想要什么,不是都揮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陸淵只是個會點武功的普通老百姓,充其量算武功好一點,他能用什么來報答皇帝的恩情?這天底下權力最大的人需要他來報恩? 陸淵一直沒找到機會,便想著貼身保護皇帝。但皇帝身邊已經有江湖高手了,如果不把陸淵自己算進去,當今武林也沒有什么人能傷到皇帝。 他父親讓他進宮參加選秀時,陸淵存了兩點私心:一是和生父徹底斬斷過往,二是想近距離看看,那人究竟過得好不好。 如果過得好,那陸淵的那點報恩他壓根也不需要。而陸淵也可以安安心心,徹底了卻心結,繼續帶著他的寒霜劍行俠五湖四海,做個瀟灑的江湖劍客。 然而,經過陸淵這半個月來的觀察…… 那人作為皇帝,確實什么都有了:權力、地位、財富、美人、幾個孩子、百姓的民心和天下人的敬畏。 堪稱完美。陸淵壓根想不出來他缺什么。 但很奇怪的是,陸淵覺得……他不快樂,甚至,他很孤獨。 陸淵是認為一個人是沒有資格,去評判另一個人快不快樂的。但宗翕站在圍擁著他、山呼萬歲的眾人中時,那人的不快樂幾乎寫在了臉上。 但這只是陸淵半個月來的觀察。他看出他不快樂,但他想不出來為什么。 陸淵不是宗翕肚子里的蛔蟲,跟皇帝底下很多人一樣,他也看不透這個年輕皇帝的喜怒哀樂。皇帝情緒莫測,無喜無惡,喜怒幾乎不形于色。 但就跟那幾年在山中習武一樣,老前輩們罵他是個笨蛋,是個習武的庸才,陸淵會悉數受下,然后咬牙以百倍千倍的努力和勤奮去彌補。 對待宗翕也是這樣。陸淵跟大多數人一樣看不透,但他隨時隨地都看,皇帝跟人在一起時他看,一個人時他也看,睡覺時他還看,漸漸,陸淵能品出這人身上的孤獨與哀傷。 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中,一個人形單影只,對周圍妥協與融入、放縱和沉淪,卻仍騙不了自己、鞭撻著自己,好像覺得自己才是個罪人。 陸淵想,他這么笨,大概要這么看四年,才能真正看出點原因和彌補的方法吧。 四年后君侍可以自請出宮,陸淵打算盡可能找到原因,用自己微薄的報恩來彌補那人的恩情。 * 北越使團進京的前天下午,皇后將連祁恩與薛夢瑟喚到了鳳藻宮,好好敲打了一會兒,囑托了一番迎接和親使團的注意事項。 翌日一早,薛夢瑟便早早地起來梳洗打扮,趾高氣揚地在一干侍從們的簇擁下,和連祁恩會和后,一同出宮隨等候的禮部官員們一起,去往城門迎接。 連祁恩雖然位份是公子,比薛侍君高上一階,還為皇帝誕有次子,但因為出身低微,性格一向膽小怕事,怯懦不堪重任。 薛夢瑟就看不慣他這種父憑子貴的人。 要不是連祁恩依附于皇后,將兒子都交給皇后養了,他估計也得不到公子的位份。 一路上大事小事都由薛夢瑟說了算,他壓根不搭理連祁恩。連祁恩也不敢和他爭執,索性把所有事務讓出,全部交給了薛夢瑟。 接到北越使團時,所有人先給領頭騎馬的鐵騎將軍——慕容遲行禮。 北越使團的和親使者——國師烏蘇泊戈爾,也在北越人的簇擁下,上前來和大臨的代表們見禮。 北越人的身形皆是高大威猛,而那國師烏蘇泊戈爾的身形也算高大,但肌rou倒沒一般北越人那么夸張,反倒一張臉近乎妖異般的俊美,透著神棍的氣質。 只是他雙眼上縛了一層白帛,聽說眼睛瞎了,還是被北越王給下令刺瞎的。走路時都還需要一兩個侍從幫扶。 而那位和親的三王子星罕,則坐于馬車之中,并未下來。 薛夢瑟心里看不起:什么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怕是擔不起這名頭,所以不敢下來吧? 和親使團還帶有嚴加保護、幾層幾層的護衛守著的漠焱果。另外還附贈有一箱子漠焱草,也是解寒毒的上好解藥。 只是漠焱草幾百年才結一顆漠焱果,藥效遠遠抵不上漠焱果的萬分之一。 除此之外,使團還帶有另一個重磅獻禮——國中圣物白虎。它被囚在一個黃金制的籠子里,蓋上了黑布,看不清楚具體樣子,但光聽那籠子里的陣陣吼聲,就知道這一定是個猛獸。 連給它喂食物的北越人都不敢輕易靠近。只有那名瞎了眼的國師敢接近,甚至敢親自帶著食物走進籠子里,和那猛獸相處時態度敬畏,舉止又十分親昵。 使團先在驛站休息了半天,直到晚上才正式入宮,參加給北越使團接風洗塵的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