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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主攻]后庭萬馀宮百數在線閱讀 - 16 陸淵

16 陸淵

    16

    在浮生居的偏院,植了大片大片的竹林,風聲拂動,颯颯作響。

    賀蘭辭正倚在竹廊下,靜靜看院中的人舞劍。

    白衣男子一手執劍,唰唰唰舞動,只隱隱可見殘影,宛若驚龍。白衣身姿踏步而上,又飄若輕鴻。

    劍氣蕩開,激起地面上堆積的竹葉,颯颯漫飛。

    那白衣男子眼眸黑沉若淵,收勢,執劍而立。

    “好!”賀蘭辭不由拍掌,“清忍兄的劍使得真是好極了!令人嘆為觀止!我還從未見過這種流派的劍術!”

    陸淵垂下眼瞼,再抬眸時眼神中凜然的劍意便已悉數消散,看上去平淡無波,又平靜溫和。

    他正要說些什么,便聽院子那頭傳來一陣尖利的罵聲:“每天練練練!練的什么劍!還讓不讓人好好休息了!以為這浮生居就你一個人住嗎?!”

    賀蘭辭隨即不平,想幫著罵回去,陸淵卻按住了他,對院外朗聲道:“抱歉,下次不會了。”

    那聲音還在兀自罵罵咧咧:“呵!我明天可要代表陛下去宮外迎接和親使團,你們這些嫉妒發酸的,指不定想借打擾我休息來看我出丑呢!”

    賀蘭辭氣憤了:“這個薛夢瑟欺人太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被罵的陸淵倒是平靜:“這半月來我早已習慣,方才已經道過歉,以后不再搭理就是。”

    賀蘭辭替他打抱不平:“清忍兄你好歹也算姑蘇陸氏的嫡子,皇后殿下怎么能把你安排到這種破地方來?”

    就聽外面另一個方向也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姓薛的你罵夠了沒有?就你一個人要休息,我們不休息的嗎?我看這院里就你最鬧!我的養顏覺都被你吵沒了!”

    薛夢瑟也不甘示弱:“姓柳的賤蹄子,你需要哪門子的養顏覺!就你那模樣,睡多久陛下也不會待見你!真是丑人多作怪!”

    賀蘭辭咋舌:“素來聽說浮生居住了兩位全后宮避之不及的侍君,今天見到果真令人嘆為觀止。”

    陸淵倒是真的習慣了:“賀蘭兄,請里面喝杯茶。”

    外面柳清歡與薛夢瑟仍在跨著院子,還要大喊著進行對罵。賀蘭辭感慨了一下,不客氣地往陸淵屋里鉆:“那我就叨擾了,清忍兄!”

    后宮里的人都是看臉色下菜碟,陸淵的家世本來也該封為侍君,偏偏只做了個選侍,加上他一入宮便生病,從未得到陛下召幸,自然少不了被東克西扣。

    他屋里最好的茶葉,比之賀蘭辭屋里最差的茶葉還要讓人下不了口。

    賀蘭辭抿了一口茶,笑道:“正好我爹最近又往我這兒送了好茶葉來,清忍兄,要不我給你帶一罐來?”

    賀蘭辭雖然目前也沒得到皇帝召幸,但他爹御史大夫賀蘭逸雖然成天念叨著他是逆子,但終究放心不下,總會擔心他過得不好,往宮里塞東西。

    陸淵也沒推辭。他知曉自己這兒的茶葉差,請朋友喝茶喝的還是這種劣質茶葉,他也過意不去。

    雖然一開始陸淵一直逃避賀蘭辭的煩擾,但半月下來他能感受到此人的義氣心腸,愿意試著將他看作朋友對待。

    陸淵從不輕易把一個人認做自己的朋友,但一旦認定,便是一輩子甘愿為之肝腦涂地、赴湯蹈火的朋友。

    賀蘭辭又玩笑道:“你這地方倒熱鬧,每天還能聽一場二人對罵的好戲。你說說,你咋就這么倒霉,全后宮都不待見的兩個人,偏叫你遇到了?”

    賀蘭辭又忽然想到:“誒,這么說陛下也不愛來這地方?曲線挽救了你啊,清忍兄!”

    陸淵抿了抿杯中苦澀的茶,默了默,道:“其實半月相處下來,他們二人也沒有多少惡意,頂多只是在嘴上討個痛快而已。“

    賀蘭辭嘖嘖道:“你看他們那是沒有惡意嗎?他們只是看你那樣子,覺得打不過你,才不和動手罷了!若你長成……呃,小明朝那弱雞樣,他們絕對成天找你麻煩。”

    陸淵還想說些什么,又被賀蘭辭拿話堵住:“你別說了,我算搞明白了,你這種凡事把對方往好處想的人,若不是有一身精妙的武藝,只怕早幾年就被不懷好意之人拿去賣了!”

    賀蘭辭往他屋里張望了半天:“誒,怎么我來這么久,你屋里也沒來照顧你的侍從啊?請我喝茶都還是你自己泡的。”

    陸淵想了想:“我屋里就一個小太監小孟子,一個小侍叫清明。這個時候,小孟子應該去御膳房拿午飯了。”

    賀蘭辭:“那個叫清明的小侍呢?”

    陸淵:“應該睡午覺去了。”

    賀蘭辭:“有沒有搞錯?!你給我泡茶,他去睡覺?!”

    陸淵平靜地又抿了口苦澀的茶:“我知曉賀蘭兄擔心我過得不好,但我心中有數,并非你所說的那種凡事把對方往好處想的人。”

    他頓了頓,道:“我自十三歲起便離家流浪,風餐露宿,眼下宮里的生活已經再好不過。我并不習慣他人來照顧我,便隨他們偷懶了。”

    賀蘭辭沉默了一會兒,嘆口氣:“你真的不適合這宮里,清忍兄。再等等吧,四年過后君侍便可自請出宮,陛下會準你的。”

    陸淵倒沒有他這么悲觀,反過來安慰他:“其實……以我的輕功,這宮里的圍墻與侍衛于我不過形同虛設,四年也只是換了個露宿地而已。”

    賀蘭辭這下徹底驚了:“形同、形同虛設?!”

    這里是哪?這里可是皇宮大內啊!皇帝住的地方,天下守衛最嚴密的銅墻鐵壁!

    賀蘭辭驚得下巴都收不回來:“能將皇宮守衛視為虛設,那武功得是天下第一第二的那種了吧?”

    陸淵默了默,有些猶豫該不該說:“其實……”

    賀蘭辭驚了:“其實清忍兄你武功天下第一?!”

    陸淵頓了頓:“天下第一……太過絕對。世上還有諸多隱于山林的前輩高人,我絕對算不上第一。”

    賀蘭辭想起自己平日看的江湖話本、聽說書人講的江湖軼事:“那,清忍兄你有參加過武林大會嗎?就是當今天下還活躍著的江湖人都會參加的武林盛會。據說武林盟主便自稱天下第一,在武林大會上擊敗他的人,便可將他取而代之。”

    陸淵:“……”

    賀蘭辭越說越激動:“而且我聽最新的江湖消息說,有個姓陸的劍客在武林大會一舉將現任武林盟主打倒在地,但他卻不愿取而代之,反而跑了……等等!”

    賀蘭辭忽然醒悟:“姓陸?劍客?清忍兄,難不成是你?!”

    陸淵艱難點頭:“是……我。”

    賀蘭辭一時又激動又五味雜陳,心情大概等于:找了半天,高手竟在我身邊。聽了半天,江湖傳說就是我朋友。

    賀蘭辭更加艱難:“那、什么……”

    他深吸口氣,忽然想到:“那,是不是以后有仇家買兇來要我命,我就可以說我朋友是天下第一啦?”

    陸淵:“……你有仇家?”

    賀蘭辭笑了:“嗐,這不以防萬一嘛!”

    賀蘭辭又打混了半天,忽然想到:“清忍兄,不對啊,你從哪學來的這么厲害的功夫?你以前不還是個文學神童嗎?”

    文學神童……

    一下被提到童年黑歷史,陸淵有些尷尬,咳了咳道:“我十三歲前都跟在祖父身邊,隨他居住在寒山寺中苦修。因為幼年身體不好,祖父教過我一些武功心法強身健體。”

    賀蘭辭來了興趣:“強身健體?怎么強身健體?”

    陸淵稍稍回想:“比如冬天用冰水洗澡,夏天站于院中暴曬?”

    賀蘭辭:“你……確定這么做是對身體好?”

    陸淵道:“賀蘭兄千萬不要模仿,這么做是和祖父教我的特殊武功心法有關。”

    賀蘭辭:“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模仿的。”

    他頓了頓:“那十三歲后呢?”他有些猶豫:“我聽說……陸老先生就是在那年去世的。”

    陸淵點頭,并沒有介意談起祖父的死:“祖父高齡,終于八十歲算得上壽終正寢。那一年祖父去世后,父親接我回姑蘇家中,我本以為父親接我回去終究是因為我好歹是他的兒子。”

    陸淵垂眸,眼神并沒有任何哀傷或憤怒,只有經歷過諸多人事后的看淡:“可我偶然聽到父親與后母商議,欲與南楚沈氏訂親,將我嫁于大我十歲的沈氏嫡長子沈風涯。”

    賀蘭辭從來沒聽說過天底下有這種事:“可你是男子!你還是你家中唯一的嫡子!你父親瘋了?!”

    陸淵這個當事人比他還平靜:“沈風涯好男風,這在南楚已不是什么稀奇之事。況且,世家……總有那個實力拿到皇室供用的君恩果,所以我才知道,原來早在我剛被接回家時,后母已哄我服下了君恩果。”

    賀蘭辭愣了愣,忍不住破口大罵:“簡直豈有此理!盜用君恩果,將兒子嫁給別人做媳婦!你父親有把你當作親兒子嗎?竟然任由你后母……你那時只有十三歲啊!”

    陸淵只是淡淡道:“所以我想辦法逃出了家中,帶著祖父留給我的寒霜劍流浪江湖。”

    他望向掛在墻上的古劍,古樸而深沉,歷經滄桑而巍然不動,眼底流露出懷念:

    “至少,我可以告慰我的祖父——行千里路,讀萬卷書,我已然做到了。”

    賀蘭辭也隨著他的目光,望向墻上那把寒霜劍,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陸淵繼續道:“我也尚算得幸運,流浪天下,行經五湖四海這些年,得到了幾位高人的賞識和指點,最終養好了身體,還習得了這一身好武功。如此想來,老天也并非待我不公。”

    “相反,比起這些年我在世上見過的太多可憐人、可憐事相比, 我幸運得太多。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沉于過往,自怨自艾?”

    賀蘭辭默了默,仍替他惋惜:“可……你終究還是為了家族,回來參加選秀了。”

    陸淵垂下單薄的眼皮,睫毛在眼瞼下投射陰影:“賀蘭兄莫笑,其實我也有兩個私心。”

    賀蘭辭微訝:“什么私心?”

    陸淵道:“答應這次選秀,是我最后一次還清他們的養育之恩。我與生父已經約定,從此以后,我與姑蘇陸氏再無瓜葛。四年換一個再無瓜葛,難道不是一樁好買賣?”

    賀蘭辭:“……也好也好,從此清忍兄你也算得上真正的了無牽掛。對了,那還有一個私心是?”

    陸淵再度抬頭,看向墻上古劍旁掛著的半舊的斗笠帽,平淡無波的眼中泛起一絲溫柔:“我想再見這宮里的一個人的面,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賀蘭辭詫異,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誰啊誰啊?清忍兄你不對勁,你談起他神色都不一樣了!這人怕在你心里位置不簡單吧?”

    他隨著他的目光打量墻上那半舊的斗笠帽,奇道:“難不成這人和這個斗笠有關系?這東西是他送給你的?”

    陸淵點頭,臉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是七年前的舊物。七年前,我第一次遇見他。”

    “七年后,我終于有機會來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七年前那人贈他一笠之恩,七年后結草銜環亦難以為報。

    賀蘭辭真的好奇了,他清楚陸淵的個性,一開始對人疏遠冷漠,看上去氣場還有點嚇人。但當這人將你認定以后,那便是真的認定一輩子,磐石不轉移了。

    “誰啊?到底誰啊?”賀蘭辭不住向他打聽,“宮里的人?是哪個君侍?哪個侍衛?還是哪個宮里的侍從?”

    陸淵沉默不答。

    他說不出口。因為這個名字,對一般人來說都太遠太遠了。遠到幾乎沒有人會直呼這個名字。

    宗翕。

    是這個天下的主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