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心理醫生的嘴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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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見驟然擺出一副可憐的神情,泫然欲泣的模樣,對著手指,“為什么要嫌棄人家呢?” 方止原的鏡片給他的眼神一層冷靜的遮蓋,“原因,你自己還不清楚?” 一個蛋糕做成腐爛發霉的形狀,哪怕內在美味絕倫,下咽者只覺作嘔。月見還只是一個裝滿了稻草的破枕頭,大抵只有饑不擇食的牛馬,會勉強忍受他干癟的滋味。 二者間的安全距離逐漸縮短,月見上身傾倒在桌子上,猝不及防發起襲擊,對準醫生的嘴唇,結果被對方輕輕松松閃開,弄得他狼狽不堪,險些將牙磕上桌子。 方止原轉動自己手中撰寫病歷的圓珠筆,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 “因為知道我清楚你的底細,所以在我面前……徹底無所顧忌了嗎。” 愈挫愈勇的月見并未就此放棄,毫不羞澀地用自己不算輕的噸位投懷送抱,摁住方止原身后的皮椅,直直跨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承受突如其來的重量,皮椅搖搖欲墜晃了幾下,最終方止原抓住桌角才穩住。輕微的嘎吱響聲和他痛苦的悶哼相映成趣,“你……現在多重。” 月見那段青春期的肥胖歷史方止原自然了如指掌,坦白來說,現在的月見也與削瘦一詞無緣,但是這番仿佛被泰山壓頂一樣的表現,不免有惺惺作態之嫌了。 “我只知道要是論斤兩把我賣到人體黑市,應該能值不少的錢。”月見歪歪頭,困惑十足的模樣,體重秤上的那串數字閃過腦后又吞進肚里,他如此答道。 男人的手指拂過了月見的面龐,掠過上面的片片傷痕,“那得是他們沒見到貨物品相的情況下。將你拆開了賣,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那我的心這一部分上交給醫生你了,怎么樣?稱稱那能值幾斤幾兩。”調情似得話語從那張失去血色的唇里吐出,語尾有一點輕輕的勾起淡漠,卻沒有絲毫撩人之意,更近似于垂死之人的無力的求救。 “不好意思,我的心臟很健康,暫時無需移植。” 隨著月見越來越過火的動作,皮椅折成了一個搖搖欲墜的角度。方止原皺眉悶哼道:“你真的該減肥了。” 月見說得十足委屈,“我如果有瘦下來那一天,一定是你讓我茶不思飯不想,為伊消得人憔悴。”手指上的動作扭開了方止原襯衫的第一個扣子,眼見著真的要產生危機,方止原牢牢握住了月見作亂的手,絕不是憐惜地阻止,而是用要把骨頭捏碎一般的力道。 那雙手也并不漂亮,指節粗短,手心綿軟,整雙手像是還處在未張開的小學生時期。 某種方面來說,和他的主人很配。 “我有整容科的醫生朋友,他或許對你有興趣。把你整容前和整容后的樣貌拍個對比,這無疑是最好的廣告。” “不要嘛……我要不是這張臉了,你還怎么會記得我呢。”月見反手抓住方止原的那只手,貼到自己臉上,用惡寒的語調撒著嬌,在場要是有第三人,肯定會因為忍受不了這幅過于具有沖擊力的場面,逃離跑開的。 就連聲音,在月見身上的部分,都與動聽無緣。聲線沙啞低沉,時不時帶有連接不上的氣音,刻意捏細拖音后的效果,可與指甲刮擦黑板的聲音相媲美。 “你發出的這幅聲音,差點讓我以為你除了臉和腦子之外,下面那玩意也廢了。”方止原皮笑rou不笑,繼續往月見的身上補刀。 “那你可以試試咯——我很樂意。”故作嬌柔的聲線有氣無力,想要營造出軟糯的感覺,結果只像個蹩腳表演的小丑。 “可惜我不樂意,畢竟我賣藝不賣身。”方止原故作遺憾地聳聳肩。 “那我無償賣身,只要你一點情意當報酬好不好?” “那樣你哥哥給我多少精神損失費都無法彌補我的精神創傷。” 方止原應和著月見的劇本,決不會先行離去,讓月見陷入兀自一人的獨角戲境地,這是月見在心理醫生身上能找到的最大與安慰。 小丑最害怕面對的,不是哄堂大笑,而是空空如也的觀眾席。 比起光明正大的嘲笑,更可怕的是潛藏于溫柔表象下的輕蔑。前者尚來得及備好裝甲,后者的傷害猝不及防。 這個人,知道他的所有心傷和慘痛,懦弱與期望。他在方止原的面前可以說是赤裸著身體,無所遁形,因此完全不需要有什么常理邏輯上的考量。出于金錢上的利益也好,出于對傅應喻的私人感情也罷,月見知道,方止原不會棄他于不顧,避之遠去,這就夠了。 他已經卑微到塵埃里了,再也不用怕有了身處天堂般的錯覺,醒來后要如何自處。 只有金錢和傅應喻,才能給他換來一個劇目的玩伴吧。玩伴也僅是玩伴,要求再進一步的配合,自然而然因籌碼不夠而遭到拒絕。 如果方止原答應,他應該真的會和這個人上床。能排遣他無邊無際的寂寞和瘋狂,是誰都無所謂吧。 然而無論是誰都不會要他,幸好無論是誰都不會要他。 人與人的交往關系薄如蟬翼,稍有不慎,便會全線崩盤。不用像傅應喻那樣處理狂蜂浪蝶一般的追求者,也是一件幸事。 月見突然變了臉色,神色陰郁而灰暗,方止原知道過家家一樣的玩耍結束了,將月見從身上推了下去。月見被推得一個踉蹌,用沒有溫度的眼神鎖住了方止原,不發一言。 方止原的雙手回到了辦公桌上,這是他認真的標致動作,“你是受了什么刺激?讓你變成發情期的野獸。病情又加重了。”以前月見雖然嘴上經常開開越界的玩笑,但是從未用實際行動上手過。方止原知道月見的精神狀況遠沒有到失去控制的地步,相反,行為邏輯的把控比一般人更頑強,這般過火舉措,只能說是有意為之。 那點潛藏于玩笑之下的認真,不知道被方止原故作忽視還是真的沒有察覺到,既然都當作戲謔的胡言來處理,月見也懶得糾纏。 有什么可失望的,別忘了,這也是因為傅應喻才會施舍你關注的人之一。 “我又喜歡上了一個人,那個人似乎很討厭我,當然,他也是傅應喻的追求者之一。” 方止原握筆的手忽然捏出了一聲細微的破裂聲響,便宜的圓珠筆就是質量堪憂。 “你自認為喜歡他的理由是什么?” 月見一個一個認真掰手指數落了起來,“長得好看,有錢,不是對著我的浪漫,會主動和我說話,還請我吃飯,是個大好人。唔,就算什么理由也沒有都無所謂的,我對他算是一見鐘情吧。” 坐在對面的人臉上露出了微妙的嫌棄,“一頓飯就讓你以身相許?讓你忘記那個令你魂牽夢縈的初戀?” “我想許,他估計不要。但是單獨吃飯沒有讓我倒找錢這一點,足以說明他是個大大大好人,至少比你好得多。和你說話還要計算時間收錢的周扒皮。” “所有的優點,對你都抵不過傅應喻的追求者這一點。”方止原斬釘截鐵地下了結論。 月見搖搖頭,表示否認,“都抵不過長得好看這一點。我當然是沒有忘記李識柯的,目前那個人在我心里和傅應喻相配的排序,只能排到第二。你就在排不上號的吊車尾名次。” “然后呢?”方止原摸透了月見的所思所想,等待他自己說出那個答案。 “當然是想辦法讓他們在一起了,難得遇見一個讓我覺得做我的哥哥伴侶感覺也很不錯的人。” “搶哥哥的男朋友比搶哥哥的追求者,要有成就感得多吧。”方止原一針見血地戳開那張成人之美的遮羞布,道出底下埋藏的欲望。 月見故作可愛地討巧笑了笑,“哪有——橫刀奪愛的前提是第三方的手段足夠強硬吧,而我除了任人宰割,有什么其他的本領嗎?我心底小小的期望,也就是他成為我哥哥的男朋友之后,我有多一些的機會,光明正大接近他罷了。” 以自己哥哥作為滿足自己戀慕之心的跳板,自私得理所應當。 方止原換了一個較為輕松的姿勢,雙腿交叉,靠在皮椅上支起下顎。 “你這應該不是心理上的問題,而是生理上的問題。以我有限的生理知識可以推斷,你正處在青春躁動期,需要一個發泄欲望的渠道而已。” 赤裸裸地被判定為發情的野獸,月見也沒有覺得難堪,反而開始埋怨方止原,“那你還不和我做。” “這超出了我的職責范圍,我無法負責,建議你去找專業的服務人員滿足你的需求。”方止原四兩撥千斤推走了甩到他頭上的指責,說出謝絕會客的結束潛臺詞。 他看了看表,不多不少,恰好一小時。 “哈?我知道常理下是沒多少人愿意要我,但要是傅應喻問起來錢的去處,我難道要編造買學習材料的理由嗎?”經濟權不在自己手上的月見對這個提議感到不可理喻。錢的問題,倒還在其次,要這么直白面對自己沒人要的這個事實,委實有點挫傷自尊。更進一步說,看到他的臉,就算是妓女,也可能拒絕接客吧。 “你有選擇的自由,是省吃儉用但求春宵一度,還是認清現實獨自埋頭在家,或者和你哥哥溝通溝通,提議你到了有正常生理需求的時候,讓他給你增加開支。” 月見擠出一個虛偽生硬的嗤笑,“我敢和他這么說了,倒不如說我苦戀他多年也是他潛藏的仰慕者之一,讓他親自上陣和我來一炮得了。” “你的哥哥那么疼愛你,盡管是這么無理的要求,也是可能應允的吧。” 傅應喻疼愛他,真是個天大的笑話,留給他的東西,難道不是只有無窮無盡的精神打擊和冷嘲熱諷。月見又不得不面對是傅應喻正在撫養他這個事實,他是仰人鼻息而活著的。 重于泰山的恩情,壓得他喘不過氣。真是可笑,不忿著的他,不得不依靠傅應喻這般屈辱求存。 他沒有討厭傅應喻的資格。 無以報償的他,促成哥哥和別人的姻緣,讓哥哥得到他定義里的幸福,也算是好事一件吧。 博士畢業的心理學高材生醫師在月見的面前完全看不出任何專業素養,就像一個胡言亂語的狗頭軍師。月見扔給他一個鄙夷的白眼,沒有留戀地關門離去。 在月見剛剛邁出建筑物大門的時候,方止原辦公室的電話響起,冷冰冰的,仿佛機械的系統男聲,充滿壓迫力地興師問罪,“你什么意思。” 房間里安插的攝像頭持續運作,映出了方止原準備完全的神態。是的,月見以為的私密空間,其中的一點一滴,全都由電子的瞳孔記錄,傳輸到傅應喻的眼前。 “你是更想看我和他的活春宮,然后正好演出捉jian在床的戲碼?我還沒有淪落到為了討他歡心,要把自己賠上。” “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唆使的罪責在你。”傅應喻匆匆掛了電話,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追蹤那個不省心的弟弟去了。 方止原為自己的辯解還未來得及說出,月見不是小孩子,他有擔負自己行為的能力。想想以傅應喻的縱容程度,月見的腳踢到了桌子,他也只會叫人把擋路的桌子移開,似乎也沒什么辯解的必要。 他再度翻閱著月見的過往病歷,靜默思考,和先前嬉笑怒罵的姿態判若兩人。 在層層面具和謊言武裝下的心,何謂真,何謂假,何謂對,何謂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