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公主(前者令她難過,后者令她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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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山是個化名,殿下,我叫華熙。” 短短的一句話,如同驚雷般炸響在懷瀾耳邊。 慵懶又隨性的調子里夾著兩分輕佻,是懷瀾最熟悉的、霍山的說話方式,可音色遠比霍山清亮,令她陌生又無措。 北周公主華熙,最受皇帝寵愛的幼女,就連遠在錦都的懷瀾都聽過,她是個怎樣被父親愛若眼珠的天之驕子——以公主封號享親王俸祿,未婚之身出宮另辟府邸,得皇帝親口應允婚嫁自決,甚至堂而皇之上殿議政,一言不合用鞭子把提議再立大妃的朝中重臣抽破了相。 而盛京自被定為北周都城起,雖然已經歷經兩代帝王的統治,這數十年間也只在小公主十六歲生辰的時候,被燦爛的煙花點亮過天空整整一夜。 以上種種,皆是嬤嬤們教導懷瀾時,將“華熙”作為不合規矩的反面典型,講給她聽的。 驕奢yin逸,任性跋扈,不守本分,嬤嬤們如是說道。 可懷瀾一直記得,自己剛聽到這些的時候,心里其實是羨慕的。 她覺得這個北國的公主,真的很瀟灑自在,而非像自己一樣,一輩子只能困于閨閣,由于從未得到過偏愛和支持,只能一點點被打磨成掌握話語權的男人們眼中最滿意的模樣,連反抗禮教束縛的勇氣也沒有。 可時至如今,眼前這個照顧她欺負她讓她備受折磨的“霍山”親口說出,她就是華熙,這讓懷瀾有點難以接受。 華熙這個名字于她而言,是既知此生無望而心生羨慕的年少綺夢;霍山這個名字于她而言,則是尚未完全萌發就已被扼殺的少女心動。 前者令她難過,后者令她難堪。 燈影下的美人一反方才的震驚模樣,站在那兒沉默良久,華熙看著有趣,忍不住從床上跳下來,走到懷瀾面前,兩手環著她的脖子,張口逗了一句:“怎么,嚇傻了?” 這張臉的輪廓和大致的長相,還是懷瀾這些日子在軍營里日日被迫跟在她身邊伺候時已經熟悉的樣子,可細節處又有微妙的不同。 霍山眉眼堪稱俊美,在軍營里一群男人之間,更顯得格外白凈秀氣,個子也要被五大三粗的軍漢們略壓一頭,懷瀾曾不無擔憂地想過,不知他這樣的人是如何領兵打仗,如何令將士們服氣。 如今想來,北國皇帝的掌上明珠,不愿困于閨閣而去從軍,舉國上下都要配合著小公主的一時興起,在軍中地位超然自然不是難事。 懷瀾看著華熙湊近自己的臉,心里一時酸痛。 眼前人沒了邊塞風沙的侵擾,被華服錦緞一襯,修眉明眸堪稱美艷,通身的氣質卻英氣十足。 繡著暗紋的領口半開,露出不算明顯卻扎眼的乳溝,再向上瞟一眼,華熙脖頸脆弱平直,下頜處的肌膚也細嫩,沒有半點年輕男子該有的胡茬。 “說話。”懷瀾沉默太久,華熙卻不是個足夠有耐心的“主人”,環著帝姬脖子的手改為捏著她的下巴,逗弄寵物似地左右晃了晃。 闌珊燈火下,懷瀾眼簾低垂,睫毛輕輕顫抖,灑在鼻梁處的陰影數度閃爍跳動,終于艱難地答出一句:“……你想聽我說什么?” 這態度跟懷瀾平日里的溫順樣子比起來,幾乎是明著在頂嘴犯上,果然華熙被這句一噎,頓時心頭火起,擱在她下巴上的那只手力道忽而大得像要把她的頜骨掰碎:“小賤人,你瘋了嗎?” 沒有人經得起她這樣的注視,她生來天之驕子,驕傲得好像草原上最孤高不羈的狼,最厭煩柔軟溫順毫無反抗之力的弱者,比如自己。 我是快瘋了,懷瀾心想。 如果從始至終,我遇見的都是華熙,那么我為霍山心動心痛,其實都只是笑話而已。 又想起從封城一路騎馬來到盛京的路上,她被“霍山”圈在懷里,兩個人的發尾偶爾被風揚起,她將臉輕輕埋在“霍山”的披風中。 咚、咚、咚、咚、咚、咚…… 我太過下賤,被敵國將領俘虜,一路上在月色下被他的笑容誘惑,得知他的所有照拂與保護皆是由于受了三皇子的囑托后,明明已經難堪到心如死灰,在被他當作奴隸折騰了這么久之后的現在,還可以靠在他懷里,在馬蹄聲中,數他的心跳。 懷瀾那時心想,如果盛京可以永遠不到達,我愿意在他懷中一輩子。 可是現在連這樣的幻想也不再有了,原來世界上,從來都沒有“霍山”這個人。 懷瀾迎著華熙危險的視線,輕輕笑了一下:“你一直都在騙我,是不是?好玩嗎?” 話還沒說完,眼里已經氤氳出一層霧氣,淚水啪嗒啪嗒地順著臉頰往下流,落在華熙抓著她下巴的右手上。 一邊哭一邊笑,看起來明明應該很滑稽,可華熙卻沒心情再去刺她一句,反而像被那一滴淚灼傷一般猛地縮回手,低聲罵了一句臟話,難得心虛地解釋道:“……沒騙你,除了我三哥,軍營里沒人知道我是誰。” 原來不是一時興起去體驗生活嗎?懷瀾哭著哭著,站在原地懵了一下,疑惑地看了華熙一眼。 那你是怎么…… 華熙握拳抵在唇邊咳了一聲,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連續舟車勞頓數日,實在累得慌,還不如趕緊捉人上床睡覺。 懷瀾還沒從剛才的絕望和傷心中緩過神,被她拖人的動作一驚,登時如貓咪般炸起毛來:“你別碰我!” 掌中的玩具忽而又鬧起脾氣,掙扎著要跑,華熙剛有些好轉的臉色又陰沉下來,這副堅貞不屈的模樣又不知哪里戳到了她隱秘的痛處,激得她張口就是一句惡毒的嘲諷—— “這時候裝起純潔來了?殿下忘記自己怎么在我帳中自瀆高潮了嗎?還是忘記了自己在‘霍山’面前那副少女懷春的小模樣?” “哦,我知道,你們南朝女人,從來最會幻想,總希望自己總能被一個強大的男人保護,而自己又能用溫柔把他征服。所以現在,殿下幻想破滅,惱羞成怒了?” 此話一出,整間屋子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住了。 華熙不知道自己氣成了什么樣子,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句話是怎樣傷了懷瀾的心,時過境遷,等她終于明白自己的遷怒毫無道理、等她終于發覺自己也早在月色下被誘惑的時候,懷瀾早已不肯再向她吐露半句愛意了。 “對,從始至終都是我一廂情愿的幻想,”懷瀾自虐般一字一頓地說:“但你也沒少縱容我的一廂情愿,我的反應,都是你預料到的,都是你最想看到的,不是嗎?” 華熙倒吸一口涼氣,堪堪忍住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南朝女人吊起來抽的欲望,沉著臉把人硬是按在床上,用蠻力鉗制住她拼盡全力卻仍顯得微弱的掙扎,隨手抽出腰帶把她帶著鎖鏈磨損傷痕的細白手腕綁在身后。 隱忍溫順的帝姬今夜像壓抑太久終于情緒爆發了一般,想罵人卻實在不會,嘴里只能翻來覆去地吐出諸如“臭流氓大混蛋”這樣實在沒什么殺傷力的稱呼。 華熙好像從這時候起才發現,原來柔弱的獵物玩弄起來,也能讓人如此愉悅。 像懦弱綿軟的羊崽子,逼急了也只會用稚嫩的角將人頂開;也像爪子都還沒長成的幼貓,用盡全力掙扎,也不過在撓人時留下兩道不深不淺的血印子。 “行,流氓就流氓。”華熙痞里痞氣地點點頭,自己兩腿壓著懷瀾亂踢的腿,一手捏著懷瀾的鼻子,等她受不住要張口呼吸的時候,另一只手抓起一條繡滿金線的枕巾就往里面塞。 金線粗糙,這條“枕巾”也從沒在華熙就寢時被使用過,頂多是個華而不實的、裝樣子用的東西,這會兒卻成了隨手可以用來折磨懷瀾的道具。 懷瀾嘴實在太小,被這東西滿滿地塞進去,撐得她下頜酸痛欲裂,口腔內壁又被金線來回磨劃勾蹭,鼻腔都能聞到微弱的血腥味。 這下終于不煩人了,華熙滿意地點點頭,將人拎起來扔在靠墻的床角,自己也鉆進被子里,從后背將人擁住。 在軍營里不方便暴露身份而沒做的事,到家了做個痛快。 啊,懷瀾的胸,手感比看上去還要好。 華熙扒開懷瀾輕薄的衣服,用手抓著她肖想許久的軟rou,還羞辱人似地掂了掂。 懷瀾幾乎被這無賴行徑羞辱地背過氣去,在哭泣到抽噎的不住顫抖中,被綁著手堵著嘴,還被臭流氓抓著胸,哭哭啼啼地度過了她來到華熙府上的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