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歸來后再也不同以往
開學后,他回到校區生活,遇到幾個旁支的堂哥哥。 暑假期間,他懶得搭理他們,吃吃喝喝逛展覽拍賣他欠奉,他們不敢跑來汪宇韜的莊園興風作浪,不少人吃過七鰓鰻化成美女引誘的苦頭,他們下面差點沒被它們的yindao吸到精囊萎縮。 汪宇韜的眷族,那些身材性感,臉蛋清純的美女,都是針對汪家人色性量身設定。它們無一不帶著生物特性,出手都是狠戾的角色。 "青兒,你現在的決定,是為了得到老怪物的庇蔭,選擇跟他在一起嗎?"他們自從查到汪宇韜暗地里是軍火商背景,知道后怕,可是私下還是嘴里不饒人。 "老怪物是你們能叫的嗎?"汪若青白了他們一眼,"沒跟他呢,他陪我等利哥回來。" 這幾個后來走得跟他比較近的堂哥,許久沒碰到面,汪若青那股撣不開的梔子花香,紛紛讓他們站立難安,不自在的抖腳,"這么好心?沒圖你什么?" 汪若青冷眼旁觀,他們一個接一個抖腳的蠢樣誹腹,"他不敢。" "啊?是不是他那邊不行啊?"汪宇韜沒用手段強要汪若青,不就是他那邊不行嗎?占著茅坑不拉屎,眾人憋屈啊! "不知道,你們別下流了。"汪若青也有點煩躁,每次看小仲紅著臉,滿足又意猶未盡,他都好奇那畫面,美麗的青年騎在風中殘燭的老男人身上。那東西小得發育不良,勃起也沒多硬。 他是很久沒發泄,汪暢利不在,他提不起勁,明明跟在汪暢利身邊,時常免不了會發情,想分分秒秒貼在他身上,沒羞沒臊的釋放。汪暢利要他乖乖的,他很乖,所以他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汪宇韜在情愛上,與他是同類人。 這一年,汪宇韜把未來目標告訴他,去年他要拔二爺的根,碰到大爺的阻攔,這也是太老爺子求大兒子出面,他后悔把這個怪物招來。 汪宇韜向他分析滲透內政的情況,要讓汪家大爺地位不保也是遲早,沒了大爺這尊佛庇佑,二爺那邊的狀況搖搖欲墜,被并購也是合情合理。汪宇韜要替他排除眾議,斬草除根,好讓汪若青一畢業接任家主。 開學后,他們時常約在汪宇韜的空間議事。在他的空間里,汪若青隨時可以翻閱這些計劃書,他也看到了屬于父親的那一份結局。 汪宇韜跟汪暢利一樣,可以些微影響到人類的判斷力,更厲害的是,汪宇韜的腦袋更精密,能同時演算一千只水熊蟲的不同思維。 "哥就不怕,我把汪家的產業敗光?"汪若青若有所思的說。 汪宇韜信誓坦坦地回應:"那你盡管玩,不夠再跟我拿,只要哺乳類學不會和平,我永遠不缺錢。"照他的安排,汪若青丟著公司不管,這些產業也會自己運作。 汪宇韜坐在他對面的人,汪若青抬眼看他,他像拼命展示自己長處的雄性,想吸引配偶的目光,汪若青卻沒有絲毫的動搖,"可是哥,作到這種程度,難道沒有主導者會出面阻止你嗎?" "我沒有違反的法則吃掉他們,我用人類的手段制裁他們,那些躲在另一個世界的人,該出面頒獎謝我。"汪宇韜帶著自信說。 "為什么?" "所有的創造者都要消失。而我不過是順水推舟,提前進行一部份。" "我是問哥為何要作到這種程度,"他闔上計劃書,放在桌上,聲音很輕柔,"汪家的產業,甚至家主之位,我其實都沒那么在意……" 而汪宇韜心中不免受了傷,卻不想讓汪若青感受到他的低落。 "還沒踏上這片土地以前,我曾想一了百了,這世界上沒有值得讓我眷戀的事物,但是你的存在,讓我有活著的價值。"他吸了一口氣,慎重的說,"我要保護青兒,我希望你只需要去作讓你會開心的事,就算利用我也沒關系。" 真的別無所求嗎?不是的,汪若青太明白,rou體死亡也無法抹滅的執著。 他起身,腳步踱到汪宇韜旁邊,汪宇韜不敢動作,汪若青倏然一個彎腰,在他耳際吹了一口氣,汪宇韜馬上從椅子上跌落下去。 "撤手吧……哥,不需要作到這樣。真的,我爸還在二爺那邊,縱使我們父子倆從來不親,但我也不想看他晚年過得太慘。" 這樣一個人,在他面前如此脆弱。任憑他下一秒顛覆世界,卻也無法滿足他的愿望。 他的愿望,等汪暢利成為主導者回來,然后跟他一起離開現世,去另一個世界生活。 可是最終等待他的只剩下──落空。 三年多以后,汪暢利與劉閔歸來,兩人的年齡與外貌停滯在離開前,氣質卻產生巨大的變化。 一路風塵仆仆,踏過冰天雪地,一回到自己的領土,隨即感受到周遭陌生的變化。甚至訝異父親并不在公司,大白天的待在家里靜養。 汪暢利見老父親躺在床榻,不發一語。 身體外觀,器具皆無損,心靈卻逐漸腐爛。 "是誰害你變成這樣?" 三爺漠然的瞥一眼,見到汪暢利毫發未損并無波瀾,"汪宇韜。"用提前退休當作由頭,讓他在家安享晚年。 他們到這個年紀,一但失去角逐斗爭的位置,好勝心便開始走向下坡,體力也大不如前。他躺了快三年,早已是風中殘燭。 汪暢利帶著劉閔回去主家,空蕩蕩的主家,僅存為不多數的純人類,在掠過無數個驚訝的眼神中,他心無旁鶩,走到自己的房門口前,猶豫片刻,"你幫我進去,把一些文件都整理好,全都帶走。" "還有……需要留的嗎?"劉閔站在他的身后,這人個頭比他高,他得抬頭看他,用平淡的語氣說。"不是什么都留不住了?"他推開汪暢利,轉開握把,又施力把汪暢利推進去。 "你一定得要這么殘忍嗎?"他很痛苦,閉上眼,語氣充滿煎熬。 "學長又曾對我好過嗎?"他看汪暢利擰眉,闔眼抗拒,"張開眼,這一切都是你的選擇。" 汪暢利無法抵抗,身體被迫張開眼,房間的擺設,原來的一切,時光流動,像被白霧被驅逐吹散,他曾經泡在血液里的記憶,變成破碎的白色花瓣。 空無一物,再也不剩。 他痛苦的離去,如同他消失的過去,對于他人的詢問,汪暢利一概不予回應。 …… 汪暢利的歸來是汪宇韜通知他的,汪若青聯絡不上他,他們在同個縣城的范圍,他卻無法再次進入汪暢利的空間,這代表汪暢利成為主導者也失去原本的空間。 與旁觀者一同,不受創造者影響的存在。主導者不具有精神空間,能穿梭不同時間與空間,脫離rou體,保留意識。 他招喚汪暢利進來──沒有結果。 汪宇韜說可以幫忙他,把人帶到他面前,可是他沒有說汪暢利已經變了,要他先做足心理準備。 當他們在汪宇韜的空間碰面,汪暢利看到他,卻已經不認得他是誰。 眼神是陌生,猜忌,與不確定,一種破碎的聲音,刺耳的──只有汪若青聽得見。 劉閔冷眼看他們重逢,全程緘默,他的手插在口袋外套,早已沒有昔日的神采。他站在不遠的陰影處,在經歷了那一些事之后,為了他強化他跟汪暢利的關系,他也不是原本的那個單純憧憬學長的自己。 汪若青未曾想過等待到最后的結果,迎來的會是這個答案,像被雷劈到,他幾乎過要喘不過氣,卻也哭不出來,連哀戚都表現不出來,只問他一句,"你什么都不記得了,那你還要跟我在一起嗎?"聲音是肝腸寸斷,無法拼湊。 成為主導者之后,最后一點點屬于龍的基因完全排除掉。汪若青那身上會讓雄龍興奮的異香,也讓汪暢利感到強烈不適,不由得退開幾步路。 答案很明顯。 汪若青失望,難堪,心碎,頭也不回的離開。 龍是沒有眼淚的。 而他的世界開始陷入一片漆黑,這里沒有山幽低谷,而浪花無潮,無色無味,空氣死寂,緊繃的,僅存他微弱的呼吸。 自從那一別,汪若青彷佛只剩下軀殼在運作,每日維持最低的生活機能,活在行尸走rou中。 可是每天總有個溫暖的嗓音,不嫌其煩的關心他,那人全神貫注,陪伴他渡過每一段黑夜。在汪若青選擇視若無睹的時候,把自己毫不保留的曝露在他面前,在凝滯的黑潮中,呵護地,捧著他溺斃的心臟。 他們一旦失去斗志,失去對生命的熱忱,將會無比虛弱,如同凋零的花,茍延殘喘。 "眼前的路在難走,哥這個癱子,都會扶著青兒走下去。" 那雙停留在額際的手,出乎意料的寬大厚實。 恍惚過去的三個月里,他記得那人不離不棄,握著他的手,把氣渡給他,說了許多話,要把一輩子都給他的話。 終究是不忍心,還是像投射自己的鏡影,他不知道,可是被全心全意地在乎著,他不是沒有活著的感覺。 汪若青再次開口,"哥……"他在死去的虛空中有了第一次動靜,握緊這雙有過風霜雨打的手,他施力抱著汪宇韜,抱住這個比自己羸弱瘦小的男人,本是同病相憐,在此相互依偎。 "青兒肯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