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沒有接觸過的類型
太陽西下,他被女仆請下樓吃晚餐。 他以為汪宇韜會擺張長桌,隔開兩人的距離,貌似在小仲的協(xié)力下,汪宇韜沒下午見面時窘迫。 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用餐,相隔兩個座位。 汪宇韜問他有沒有偏好的菜色,或是喜歡哪間餐廳的胃口,他回頭讓桃紅與玫瑰調(diào)整菜色,汪若青對吃不在意,在他口中,不管如何改變食物的組成方式,他分不出細(xì)節(jié)優(yōu)劣。 不提吃的,汪宇韜想丟給他一些課題,趁這段期間,上午來書房學(xué)習(xí),讓他接觸公司項目,這些被他統(tǒng)整過后的產(chǎn)業(yè)鏈,形成非常龐大的商機(jī)。 這幾年蟄伏在此深耕發(fā)展,汪宇韜在主家用視頻會議執(zhí)行決策,在人類面前,除了汪家人,沒人知道他的真實樣貌,眷族是他最有利的手腳,替他出面完善所有事。 汪若青可以先熟悉他的眷族們。 "以后它們也會聽令于你,先拿捏好它們的個性,青兒將來也比較好辦事。" "它們會聽我的?" "如果你要趕它們離開,可能不會聽你的。"汪宇韜戲謔的笑,"最多像個人類會罵罵咧咧的離開,對你的決定無可奈何。" 可是他想到汪宇韜有天將無法再善待他,這些本該不屬于他的好,也如同夢幻泡影。 隔天他開始跟著汪宇韜了解每間公司的營運狀況,看財報,簽署股票、債卷,討論決策,下一季的營業(yè)額目標(biāo)。 "青兒的心里有沒有更想作的事情?"到下午汪宇韜進(jìn)去書房關(guān)心他的狀況,又問,"像是作出一些揚(yáng)名立萬,百世流芳的事跡?" "還真沒有想過,"他露出有點慚愧的表情,"以前光是要努力變強(qiáng),我?guī)缀醵荚谛蘧氈卸蛇^,拼命追著利哥的腳步,生活是不愁吃穿用度,而那些威脅我的存在,只要我不存在了,倒也不是威脅。" "你想顛覆世界嗎?" 汪若青搖頭失笑,"我想要一個像人類一樣圓滿的家。" "哦?為何?" 汪若青不答,反問,"哥的母親還在嗎?" "她生下我之后,就自己離開了。" "我從小也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停下翻閱員工清冊的手,帶點自嘲的口吻,"汪家的男人有個壞習(xí)慣,總以為自己是皇帝老子,不顧家,外面妻妾成群。"傳宗接代從來不是因為喜歡對方而執(zhí)行。 "我姓汪,我就沒有這種壞習(xí)慣,不也沒人要。"汪宇韜又覺得自己說錯話,懊惱的推著輪椅離開。 汪若青不吭聲,把臉藏在清冊里笑他。 汪宇韜沒再回來,晚上他獨自用餐,反問玫瑰它們主人的下落,即刻隱藏住坐若針氈的情緒,"主人有事,不便交代。" 飯廳安靜到只剩時鐘走針,在玫瑰的陪伴下用完餐,他像往常進(jìn)去汪宇韜的空間,桌上的便簽寫著,"怕我的得意忘形嚇到你。" 一個皺眉,至于嗎?汪宇韜卑微的躲著他,他就不信他沒辦法逼汪宇韜出現(xiàn)。 躊躇片刻,他開始脫衣服,脫得一乾二凈,躺在桌上,雙腳打開,腳尖撐在桌沿,他要在汪宇韜的空間里引誘他。 手還沒摸上自己性具,一塊白布從天而降把他蓋住,汪若青起身,欲躲開籠罩,白布卻把他包起來,汪若青雙腳落地,出力要撕破的當(dāng)下,被人一把從后頭抱住。 "別這樣……青兒別這樣做……" 汪若青被捆成木乃伊,垂頭喪氣的說,"哥,我沒有覺得你的言行有冒犯我,可不可以別把我想成雞腸鳥肚似的?你老是這樣躲躲藏藏,我也要做出會冒犯你的事,咱們這樣扯平?" 他的雙膝還跪在桌上,"我只是不想讓你討厭……"汪若青沒打算即刻掙脫他,他就貪心的不撒手。 他透過白布,低頭看著那雙攬住的手背,癟得只剩下皮包骨,"哥,如果我不是現(xiàn)在的樣子,你還會在意我嗎?" 隔著白布,他顫抖著說,"無關(guān)樣貌……你的存在,本身就讓我血液沸騰,心臟跳動不止。" 語落,他維持相同的姿勢,連同汪宇韜帶回自己的空間,失去地主優(yōu)勢,白布的控制權(quán)便回到汪若青身上。 汪宇韜即將要跌在地上,他手里抱著的那個人,身形逐漸縮小,讓他可以抱著他站穩(wěn)。 "真的嗎?"白布下,汪若青老化成垂暮之年,不再是為了汪暢利綻放的風(fēng)華。 他的雙腳持續(xù)萎縮無力,裹著白布,無法支撐汪宇韜,連同他一起跌在地上,摔下去,汪宇韜也沒放開汪若青,先讓自己墊底,"青兒你沒事吧?" 沒有變化嗓音,內(nèi)心萬般驚喜,"放開我。"怕一個施力弄斷他的手骨,汪若青離開他的懷抱,坐在地上,身子轉(zhuǎn)向他,汪宇韜隨即撐著上身坐起。 "這樣也是嗎?"白布滑落,汪若青露出衰老的模樣,眼神是黯淡的光輝,"哥你見到我這模樣,還能勃起嗎?" 汪宇韜不答,發(fā)瘋似的撲向他,用干癟的嘴唇,餓虎撲狼似的去磨擦他。 汪若青一度以為自己的外表沒有變化,他躺著愣神,任由汪宇韜對他親了一陣子,稱不上是吻,汪若青的牙關(guān)始終緊閉,汪宇濤只是拼命來回舔舐,磕碰他的唇。 心情復(fù)雜的摸索,汪若青一手去摸他那小小的硬物。 汪宇韜嚇到張眼,漲紅著臉,他一身冷汗,不敢看向汪若青,隨即撐起上身,難堪的逃出他的空間。 汪若青恢復(fù)成原本的模樣,精神回到現(xiàn)世,要再進(jìn)去汪宇韜的空間,無路可去。 他下床離開房間,被玫瑰與桃紅在廊道擋下,小仲一臉抱歉的走出來,弓腰說話,"若青少爺,主人的情緒極度不穩(wěn)定,您先回房休息,別去見他。" "他還好嗎?" "主人會親自向您道歉,小仲不敢要求您有天能理解他,主人他奢求的不多,對于您,他只希望若青少爺現(xiàn)階段不要離開他的身邊。" 小仲走向他,面容誠懇,握住汪若青的手,在他發(fā)現(xiàn)異狀前,掌心傳來一股刺痛感,便暈眩在地。 女仆們眼捷手快,攙扶汪若青去床上歇下。 …… 潮濕的空氣,有微風(fēng)吹撫過的清爽,從生動鮮明里挑出一抹純粹的寧靜。 這是屬于汪宇濤的味道,如同被陽光穿透的大海。 早起用飯,桃紅告訴他,主人在書房見他。 這時的汪宇濤沒有昨日的倉促,仍與他維持兩個座位的距離。 "昨日我失態(tài)了。青兒,對不起。"坐在輪椅上,汪宇韜垂頭表達(dá)歉意。 "我不在意。"他從進(jìn)們觀察到,視線一撇開,汪宇韜才會看他,"哥,你還好嗎?"汪宇韜虧心似的,不敢對上他的眼神。 "我越是急功近利,越是拿捏不準(zhǔn)。"他手上的籌碼是留不住汪若青的一根頭發(fā)的,他只稀罕汪暢利這個人。 "哥,我需要你,放輕松,開學(xué)前,我暫時哪兒都不去。"看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好像隨時都會斷氣,讓汪若青時常懷疑,這樣的一人,真的能在社會上叱咤風(fēng)云?手握經(jīng)濟(jì)命脈? "我有時候想親近你,會鬧你,你要是不喜歡我那些小動作,我會收斂的。"汪家的劣根性使然,讓他不放過折磨眼前這個可憐的男人。 汪宇韜在掙扎,跟自己的內(nèi)心作斗爭,失去分析決策上的果斷與判斷力,他對汪若青的在乎,細(xì)微到靠得太近,在乎到里外不是人。 遠(yuǎn)離他,他也不快樂,靠近他,他也無所適從。他多的是手段讓汪若青跪地臣服,可是他不要,也不能。 "你盡管把我折騰死好了,我心甘情愿。"沒忘曾說出口的話,他用眷族思維那一套,套在汪若青身上,榮辱并存,存亡與共,"青兒只要一句話讓我滾,我就會消失在你面前。" "那假如……我要哥不能走,你也不能離開。"汪宇韜的存在,是他從未接觸過的類型。 見他遲疑了一下,才難為情的點頭,即開心又慌張,兩手局促地交握,汪若青突然覺得這老東西,看起來也是怪可愛的。 從那一天起,小仲與桃紅玫瑰,仨的情緒又恢復(fù)高昂。 汪宇韜過來找他的時候,汪若青借機(jī)離他很近,汪宇韜的耳朵不禁蒸紅,每每如此,又不想被汪若青看到自己的窘樣,后來腿上多放了一塊毯子蓋住,在酷暑戴上遮耳帽。忍到無可再忍,才借故尿遁離去。 反復(fù)幾次,汪若青也膩了,便不再尋他開心。汪宇韜期待有,失落也有,可是他已經(jīng)做得好情緒處理。 他現(xiàn)在仍是海外公司的董事,那些晚上不見汪宇濤進(jìn)入空間,便是與他們高層開會。這一些,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哪一邊,他最后都想留給汪若青。 太老爺當(dāng)初放話說過,要讓那些在外的汪家人海歸,他沒放心上,還以為太老爺只是說說。 原來這些有企圖心的人最后都被汪宇韜收拾服貼,他壟斷軍火市場,臺面下更沒一個人敢夾著尾巴出現(xiàn),懼怕得是汪宇韜創(chuàng)造者的手段。 不依靠海陸空的大型掠食者,他目前所知道的眷族們,接管三爺那邊的箱形水母,控制其他汪家分支的博比特蟲,以及混入人群里,rou眼不可見聞如同軍隊的水熊蟲。 汪宇韜教導(dǎo)他如何使用眷族,水熊蟲是最好駕馭的物種,不需要替他們準(zhǔn)備居住環(huán)境,隨時可以隱生在各種環(huán)境,除了執(zhí)行命令,它們沒有多余的思考能力,生存能力非常強(qiáng)悍,少部份原因能使它們立即致死。 它們藏身于人群,在公司里像跳蚤一樣偷渡,跟著猴子們回家生活。 任何的煽動,鼓吹,離間,推波助瀾,顛倒黑白是非,水熊蟲是最好用的幫手。 他想起小仲那晚螫痛他,身上泛起藍(lán)光。如果它們都像小仲一樣,這些物種在陸地上,成為高等生物的存在,汪宇韜要掌握世界,猶如探囊取物。 得到他不是沒有強(qiáng)硬的手段,汪宇韜同樣不要權(quán)利財富,連同他一起割舍出去,在他面前示弱與強(qiáng)悍,他也表現(xiàn)出只要汪若青一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