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林遇的吻
角門哐當一聲關上了,像城門口那個耳光一樣,一步步讓安凝覺得自己的人生進度條往不好的方向快速拉進了。 風吹來,她恍然楞過來小丫鬟還在,顧不得形象跌跌撞撞跑過來,小丫頭受鞭刑的地方恰是數月前香玉死的地方,同樣是被自己連累,她分明已經這樣冷淡了,分明就算是心疼她年幼守夜手凍得通紅都冷淡淡的,她都這樣避開了,為什么還要去懲罰,懲罰小花? “小花?”她顫顫地伸手去摸她的額頭,guntang。 她又跑向角門,一號門,哐哐地砸。“大哥,大哥,求你……” 角門開了。 不是那個小廝。 “就因為你,他新年第一天被趕出去了,玉姐兒讓他保證一輩子不再回燕都大街!他都這樣了,你能不能不禍害人了??”那小廝沒好脾氣地說了一通,砰的帶上了門。 “對不起,對不起……可是,可是小丫頭她要沒命了,求你……” 二號門。 三號門。 四號門。 八號門。 沒有人開門。 安凝嚎啕大哭,她又撲向院中那些守衛的小廝,上前就撲通跪下,小廝一個個避開,誰也不敢受她的跪拜,安凝哭喊著,“你們都是好不容易得了這份工,我知道,可是你們看看小丫頭,她那么小,根本受不了這么一鞭子,端親王又用了全力,如果郎中不及時來救治,她……她……”安凝哽咽著說不下去。 終于還是有人看不下去。 “宣妃娘娘,小花是奴才,前院的郎中是不會愿意為奴才醫治的。” “可是,可是她要死了啊,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能不能……” “我……” 旁邊另一個小廝扯了一下他,“別多事!過了今晚,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怎樣。” 今晚…… 是了。今晚,姑娘也不再是姑娘了。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安凝站起身來,她看著這群人無動于衷的樣子,十分想哭,可是卻忍不住地想笑,笑這潑天的命運,笑這荒誕的人生,笑這無良的人世間,笑這可悲的人性。 淚水順著她的臉,順著她唇邊的笑窩流下來,她用手指著這些人,笑出聲來:“你們,很好,都很好。” 她蹲下身來,輕輕喚道:“小花,小花?能聽到嗎?” 小花眉頭微蹙,似是極痛,但卻睜不開眼,嘴唇也不動。安凝的淚水流了滿臉,她知道,那已是小花最大的力氣了。 安凝一點點將她身上綁的繩子解開,小心的避開被鞭子豁開的痕跡,鞭子甩得極深,皮rou里到現在還在滲血,傷痕從她的左肩滑到右腰,她心里知道,就算郎中來,怕也來不及了。 她只是忍不住地哭著:“都怪我,都怪我,我以為冷淡點就不會牽連你了,我以為這樣可以保全你了,都怪我,都怪我……” 她哭得痛徹心扉,沒有一點淑女的樣子,可角門沒有一點松動的痕跡,周邊的守衛小廝也沒有一個動容。 好似木偶一般。 她強撐著將小丫頭背到房間,放在自己的小床上,細細地給她上了藥,抹上藥膏,又綁了紗布,盡量干凈的給她抹勻,哪怕知道已經療效甚微。 她哭得沒了力,總是走幾步就停下來,忍不住地痛徹心扉,屋外沒有人進來,甚至沒有人說幫一下忙。 安凝打開衣柜,冬日里的衣服略微微多些,她挑了一件素錦,顏色像極了她在行宮時穿給林遇看的那一件,想來竟如同前世一般,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她小心的給小花換上,又去端了水來給她擦干凈臉上的淚水,小丫頭在她逃離的這段時間,想必醒來了,料想也受了不少罪。 “對不起。”她輕聲趴在小花的耳邊道。 再次伸手去摸小花的額頭,已經不那么燙了。 “一定是退燒了對不對,一定是藥效上來了,對那個藥特別好,一定是這樣,沒有別的可能!”安凝嚎啕大哭。 繼而轉身去弄炭火盆,她填了很多炭,屋子漸漸暖和了,她趴在小花的床邊輕聲說:“好小花,醒過來吧,你瞧,我跟你學著弄好了炭火,可暖和了對不對?” “那日你洗衣服,手上凍得發紅也不講,我看著你小小年紀做那些粗活努力的樣子,特別心疼,就把藥膏故意丟地上說不要了。” “還有上次,你找的那個果子,也太苦了,還問我好不好吃,我說嗯,其實是怕自己最終連累你,不敢親近你,你不知道我多么喜歡你。” “你就像我的小meimei一樣,我自小沒有什么親近的姐妹,就只有一個小蝶陪著我,可是她也因我離去……” 她越說越累,不知道說了多久,只覺得胸口哭得發悶。 她去握小花的手,冰冰涼,她又去摸她的額頭,冰冰涼。“你退燒了對不對,我們可以一起玩耍了對不對?”安凝哭著顫抖地去探她的鼻息,沒有,沒有了!! 安凝大駭地后退了幾步,繼而再次嚎啕大哭,哭到沒有力氣,哭到聲嘶力竭,她緩緩地在床邊跪了下來,狠狠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都怪我,都怪我!!! 入夜。 安凝面無表情的在燒盡的炭火盆前扒光了衣服,赤條條站在那里。 饒是這樣悲傷,她的身子也是美艷迷人的。十八歲姣好的年紀,奶子被男人摸的多了,有了許多的女人韻味出來,因為沒有生育,腰身細軟,盈盈一握就可以摟滿,臀部挺翹,兩個屁股蛋在裸著的時候愈發迷人,雖個子不高,但雙腿筆直修長,皮膚白皙,周身透著一種楚楚可憐又風sao浪蕩的感覺。 先帝說她“溫柔而yin蕩”,果不其然。 可即便如此,在快活坊做事,不聽王爺的話卻是不行。 數人上前將她帶了出去,有小廝猶豫了下要不要給她拿斗篷,想了想還是算了。自己的處境都朝不保夕,還是莫管他人事了。 出了角門,拉了對應的不知道幾號線,進了門,又進了另一邊的角門,走到盡頭拉了線,再進入小院。 原來是棚舍。 馬棚連著狗窩。 說是狗窩,看起來倒像是新搭的,只在外面的棚子上寫著狗,卻不曾見到狗。 安凝哂笑,大概是懲罰母狗用的吧。 罷了。 安凝一把被推了進去。 眾人離去。 安凝這才抱緊雙臂打量起這個棚子,兩面透風,連個破廟都不如,依舊是四角的天空,小院跟先前的院子沒法比,地都是泥土地,小路上還有馬蹄踩過的坑坑洼洼。 “我應該會在今夜被凍死的吧。”安凝輕聲道。 她走進狗棚那個像籠子又像狗窩的小角落,瑟縮地坐了下來。 白天哭得太久,眼下沒有了容親王和端親王的暴虐,神經猛然放松下來,不自覺就開始眼皮打架。 她哂笑,這要是睡過去,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得見明天早晨的太陽。 躺在馬棚邊上,安凝待在狗棚里面的小窩里縮成一團睡了過去。 夜幕降臨。 不知過了多久,安凝感覺有人來了,可她實在是太累了,睜不開眼睛,想著無論是容親王還是端親王,想摸就摸吧,不反抗了。 可是那人上前來并不講話,也不靠近,只是靜靜地呼吸著。 安凝陷在這呼吸里,她記得,林遇也常在她的耳邊呼吸,那時陽光總從養心殿的窗子穿進來,她總在早晨時偷懶不起來,待林遇下了朝,她便跪到門口去,跟著林遇爬進來,待林遇坐在榻上,她便乖巧又yin蕩地說:賤貨給皇上請安。 林遇會玩她的奶子,玩她的逼,但又牢牢控制著度。 偶爾的,她從奴才們那里聽到一些嚇人的玩法,說北燕如何如何會施虐于女人,把她們如何調教成沒有思維能力的人形犬。 林遇總是抱著她說:“別怕,咱們不玩那個。” 真好啊。 是林遇嗎?安凝陷在林遇的呼吸里,竟然格外的好眠。林遇似乎還給自己蓋了絨被,感覺著像狐毛被。 但是北燕京城的冬天也沒有冷到那種地步,所以皇宮向來以絨錦被為尊,難道是林遇沒落了?安凝疲憊地笑了,笑得淡淡,林遇,你沒落了啊,不過沒關系,我也沒落了。 我們要是再重逢,你一定要認出我好不好? 她知道這是個夢,可她執著的不肯從這個夢里醒過來。 這個夢也像是不想讓她走一樣,這絨錦被的感覺如此真實。真好。謝謝你林遇,陪我一場夢的時間。 我好想你呀。 你親親我好不好? 要是這輩子我們無法再相遇,那下輩子你一定要認出我好不好? 你說過,我是你的狗。 永遠都是。 林遇壓著絨錦被撲上來,安凝被擠得慌,卻又覺得被子格外暖,只是有點小,腿腳都蓋不住,但她仍然樂的被林遇這樣壓著,她甜甜地笑著,仰起臉來,“親我,啊不行,先說你想我了。” 林遇不肯說話,只是靜靜地呼吸。 等了許久,安凝怕夢醒了就見不到了,于是說道:“算啦算啦,這次就放你一馬,下次來我的夢里,要說想我哦,那這次……就只是親親我吧!”她狡黠地笑著,眼神明媚如畫。 林遇深情地望著她,俯身輕輕一啄。 安凝一愣,真的親我了? 她頓時哭出來,想抱著林遇,林遇卻往后一退,安凝大哭出聲:“林遇,我好想你,你不知道,我好想你,我特別害怕,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每一天我都不知道在面對著什么,我好害怕,我一個人好害怕,林遇,你不在我身邊,我害怕……” 聲音透亮。 林遇不答,他的臉漸漸淡去,眼看著夢就要結束,安凝伸手一抓,撲了個空,她大聲喊道:“不要走!我愛你,你不走好不好,你帶我走好不好?我不嬌貴,什么苦都可以吃的!林遇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 林遇轉過身來,捧起她的臉深深一吻,他癡迷地吻著她的臉,近乎舔舐著這份失去的美好,他俯身舔著她的奶子,直讓她覺得奶頭都被舔得酥酥麻麻,她笑出聲來,林遇還要往下,可她不想,她想吻他,她太想他了,想抱緊他好好的親吻。 林遇只得吻上她的唇,他伸出舌頭調皮的舔著她的唇,舔得細膩,認真。可安凝卻忽的皺了一下眉頭。 就這樣?不抱緊我的腰把我攻占?不奪走我所有的呼吸和我舌吻?不cao我? 這舌頭,好似也太大了些。 大? 她微一皺眉。不對。 猛地睜開眼睛,真的是夢。 黑暗的小棚子,沒有林遇。 毛茸茸的觸感還在。 難道林遇來過,又走了?他留下了絨被? 黑暗中兩只小眼睛定睛注視著她。 月光穿透迷霧,安凝一瞬間頭皮發麻,發出撕裂的喊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狗,是狗!!!! 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