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相通的心意
宇文南病了,他喝下溫浪調制的一味藥后,身子算是被他折騰垮了。 宇文南以死相逼,徐皇后終于還是妥協了,讓這兩人見上了一面。 當秋雨棠看到宇文南時,宇文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他的身旁守著兩三名太醫,也正是這些太醫讓徐皇后明白宇文南的決心,這才無奈的松口了。 德善趕出了屋內多余的人,帶上門后,房間里頭就只剩下宇文南與秋雨棠。 終究無法做到無情,秋雨棠感傷道:“其實王爺不必如此,這一切皆是雨棠的命數,與人無尤。” 咳咳。 宇文南嗆了口水,費力的應答。 “若非如此,母后堅決不會叫我看到你,說來可笑,你我不過數面,我卻認定了你,打從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我要你,并不是單單因為你的容貌,而是我盯著你的眼睛時候,恍若隔世,仿佛你我相識多時,而我卻虧欠你好多一般。” 咳咳。 宇文南又用力的咳嗽了兩聲,他不免開口怪罪溫浪,“也不知道這是個什么庸醫,給本王吃的是什么藥?!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面對宇文南真情告白,秋雨棠并沒有多高興,隨之而來的是無盡凄楚、苦澀,縱使前世宇文南虧欠自己,今世他什么也不欠。 秋雨棠打量著這熟悉的環境,她住過這,也在這跟宇文南有過美好的回憶,一時,秋雨棠陷入回憶之中無法自拔。 宇文南艱難地立起了身體,好讓自己看清秋雨棠。 他繼續說道:“現今別無他法,我信高恒,此事疑點重重,當務之急就是保住你的性命,雖然唐突了些,但我會娶你,此生都護著你。” 此生都護著你。 多么簡單的話語,卻是秋雨棠心中永遠的痛,她,不再信任宇文南。 美好的往事沖擊著秋雨棠的防線,秋雨棠不禁潸然淚下,宇文南慌了,以為是自己沒有對秋雨棠表達清楚,便補充道:“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娶你為妻,讓你成為本王的王妃。” 無論怎樣都好,秋雨棠是真的怕了。 她抹去臉上的淚水,應道:“王爺知道嗎?我曾做過一個夢,夢到王爺為我畫眉,夢到王爺牽著我的手,叫我不害怕,就好像我走到哪,一轉身,你就在我背后。我喜歡你看著我的樣子,因為你看著我的時候,臉上都掛著笑容,不論是淺笑,還是大笑,那都是因為我。” 宇文南急忙應承:“若你愿意,這些都不會只是夢。” 秋雨棠搖了搖頭,拒絕道:“王爺錯了,雨棠要的就是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而已,夢醒了,我還是那個秋雨棠,不用過多的去想,什么時候,你臉上的笑容會消失,什么時候,你的開心不再因為我。” 宇文南不解,他可以感受得到秋雨棠的心里是有自己的,卻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自己? “我不明白,你明明心中有我,卻為何要拒絕我?若是你因為你與高恒那件事,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就算你們真的發生了什么,我也不在乎。” “不是,不是因為誰,其實王爺說錯了一點,我心里沒有你,早在很久以前就不應該有你了。” “你”,宇文南突然想到了什么,卡在喉頭上的字眼遲遲不愿奔出,不甘心地問:“難不成是因為溫浪?” 宇文南聯想到之前的種種,溫浪對秋雨棠特別的對待,每每想起,心中便不是滋味。 秋雨棠不明白好端端的,為何非要扯到溫浪的身上,她明知宇文南因為溫浪而不高興,卻遲遲不解釋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添油加醋的說了一句:“無論是誰都好,雨棠的夫君絕不能是王爺。” 這下,兩人之間的誤會便更深了。 宇文南心中有氣,喊進了德善。 “德善!” 德善慌忙進來,還以為有什么好事,等他看到宇文南動怒的臉時,立馬收住笑意,小心候著。 “爺,好好的,您這是要干嘛?” “哼,陵王府地小,留不住人,既然秋姑娘無意留下,那本王也不便強留,差人送她回去!” 德善一聽,當下急了,又開始沒了大小:“爺,您當真是病糊涂了嗎?要是真的送雨棠小姐回去,這漂亮的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當下,宇文南被妒意沖昏了頭腦,脫口而出:“她要走,是生是死,本王也管不著!” 真是個難伺候的主,德善心想,還想著慫恿秋雨棠服個軟,可是看她一臉堅定的樣,德善知道這兩人都不會聽勸的。 好歹自己也是跟了宇文南多年的近侍,就算德善再怎么糊涂,卻也是知道宇文南的心思,沒有立即送走秋雨棠,而是故意叫人安置到了偏房。 果然,秋雨棠才離開了一會兒,宇文南就安耐不住了,掙扎的要下床,德善連忙扶住。 “爺,您這是要著急去哪?” “還能去哪?去把送秋雨棠回宮的馬車截下來!你還愣著干什么,快去給本王備馬!” 德善嘆了一口氣,叨念道:“一個二個都不是省事的主,爺,雨棠小姐現在就在偏房,您要是想見她,德善這就給您叫來。” 沒料到事情會如此發展,宇文南沒有稱贊德善,而是責備了起來:“誰要你多管閑事,下次再這樣,本王就送你去內人府!” 知道宇文南是害羞了,德善吐槽道:“又嚇唬我,每次都拿內人府來嚇人,遲早有一天,德善得被爺嚇死不可,得得得,您啊,就放寬心,是德善非要自作主張留下雨棠小姐的,要是爺不喜歡,德善這就讓人送到宮里去,反正到了天牢,爺就真的可以一輩子都眼不見心不煩了。” 德善作勢要走,宇文南忍住咳嗽,喊住了德善。 “不必,不過就是多了一個人,無礙。” 明明是想留在秋雨棠,卻還要嘴硬逞強,宇文南如此姿態,德善又忍不住搖頭直言:“爺,您當真沒出息。” “你給本王出去,不然立馬送進內人府!” 宇文南大吼,德善害怕陳家真的會以為宇文南的一句話而斷了香火,自覺的閉上了嘴,否則陳家的列祖列宗真的要怪自己不孝了。 同為靜山公主的近身婢女,但是靜山公主對欒灼和傅瑤的態度明顯不同。 傅瑤的存在可有可無,靜山公主對她并不在意,整日黏著欒灼,庸子也跟著失寵了。 對于自己那個笨蛋哥哥,靜山公主可不上心,聽聞他生病在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幸災樂禍。 “哈哈哈,乖乖,這個笨蛋哥哥!” 靜山公主捂著肚子笑得東倒西歪,簡直夸張到了極點,她支開傅瑤和庸子,唯獨拉上欒灼。 躲在暗處的靜山公主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欒灼,我們出宮吧?” “公主如此神秘就只是為了出宮而已?” “當然啦!只要能看到南哥哥出糗,就算被東哥哥打一頓也是值了!” 欒灼沒有應話,皇家手足之間的相處之道確實奇怪。 靜山公主丟給欒灼一個包袱,督促欒灼換裝。 靜山公主毛毛躁躁的準備解開第一枚衣扣,欒灼就立即出聲制止了。 “公主且慢,如果只是為了出宮,不必如此麻煩。” “真的?那我們快點啊!” 靜山公主對欒灼是真的一見如故,從來都不講理的她,也不肯采納別人意見的她,現在卻肯聽欒灼的話,當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能自由出入皇宮,而且還不引人懷疑的辦法就只有一個。 此次高恒受傷,他進宮時的馬車還閑置著,欒灼故意糊弄起了高恒的馬夫。 “陵王抱恙,高公公差我等前去慰問。” “此等事情,小的從未聽老爺提起過?” “事出突然,高公子受傷,高公公無法脫身,這才讓我等去慰問陵王,我這還有高公公的信物。” 這信物倒是不假,是欒灼在高義的房中竊取來的,秋雨笙愛惹是生非,這原先是為她留著的,現在看來倒是起了作用。 車夫一見信物,確認是自己老爺的貼身信物,哪敢再言其他,立馬恭敬的撩起車簾。 靜山公主蒙著面紗,乘車夫沒主意之時,掀起一角,沖欒灼使了個滿意的眼色,欒灼扶靜山公主坐穩了車子。 如此有趣,靜山公主自然不會消停,為免引人注目,欒灼輕輕搖頭示意,靜山公主立即溫順的點了點頭,果然乖乖的坐在馬車之中不再動彈。 馬夫揮動馬鞭,車輪子轉了起來,順利地朝著宮門駛去。 趕巧宇文東今日入宮,看到高府的馬車,心生疑惑,當場攔了下來,宇文東的聲音,靜山公主自然認得,她頓時手足無措,一把捉住欒灼,從手臂上傳來的微微的顫動,欒灼穩住了靜山公主,沒有什么寬慰的話,就只是輕輕的拍了拍靜山公主的手背,靜山公主也覺得安心了不少。 宇文東沒什么好性子,撩起車簾子,看清欒灼的臉時,不禁念了一句:“是你!” 隨即又將眼神轉到欒灼身后的靜山公主,見靜山公主蒙著面紗,埋汰道:“鬼鬼祟祟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定有陰謀!” 宇文東伸手要掀去靜山公主的面紗,欒灼阻止,一把捉住了宇文東的手。 “安王此舉不妥,meimei膽小,還望安王高抬貴手。” “你這個女人。” 宇文東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極為的用力,眼里噴火,暗暗使上內力,卻沒想到欒灼也使上了內力與之抗衡,絲毫沒讓宇文東占上丁點的便宜。 兩人一個使勁,雙手分開,宇文東一個上前伸的動作,欒灼便順勢攔了下來,宇文東出招狠毒,招招對著欒灼的命xue,欒灼沉著應對,以守為主,沒有讓宇文東傷到自己分毫。 一個順手反推,宇文東被震到一旁,護衛上前,宇文東擺手,他們又悉數退下。 宇文東露出一絲斜笑,狂妄自大卻夾雜著一絲欣賞之意,從不將女子放在眼里的宇文東,第一次對欒灼刮目相看,爽朗道:“哈哈哈,好,很好!”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之后,宇文東贊賞的看了一眼欒灼,沒有再為難欒灼,就此放行了。 隨從在宇文東耳邊小聲提醒道:“爺,那人分明就是靜山公主,當真放著不管?” 自己的決定被質疑,宇文東的臉色沉下去了不少,發怒的眼睛讓人生畏,提問的人立即恭敬的退到一旁,不再多嘴。 經剛才那么一幕,靜山公主嚇得夠嗆,心也像是打鼓了一般,遲遲不能平靜,緩過勁的第一時間就是稱贊欒灼。 “不愧是欒灼,果然很厲害!” 欒灼內斂的一笑,這個公主單純卻愛胡鬧,對一個人好時也會無條件的應承,討厭一個人時,就想著處處與他對著干。 雖然不知道靜山公主為何那么不盼自己唯一的一個親哥哥好,處處就只想著添他的堵,簡直任性至極,但她對自己這個外人確實好得沒話說,要是說是因為自己無意間幫了靜山公主的話,那么這個靜山公主確實也就只是個單純的女孩子而已。 看欒灼想事情想得出神,靜山公主關心地湊到跟前,問道:“怎么了,想什么想得這么出神?” 都這么久了,欒灼還是無法適應靜山公主對自己的親密舉動,甚至還有些別扭的感覺,她特意跟靜山公主保持了一段距離之后,笑笑沒有應話。 如此神秘莫測的欒灼,也常常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靜山公主就是喜歡粘著這人,就好像無論發生什么事情都好,欒灼都會替自己出氣一般。 現今,靜山公主是越來越離不開自己了,得此殊榮,欒灼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入宮參賽是無奈之舉,無意間幫助了靜山公主也并非本意,她面色復雜的望了一眼靜山公主。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當真是進退兩難了,欒灼心里覺得愧對靜山公主的信任,但還是打定了主意,在適當的時候離開皇宮,就像一開始的計劃一般,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眾人的眼前消失。 馬車在陵王府停下來的時候,欒灼還在想著事情,靜山公主回頭喊了一聲:“欒灼?” 欒灼回神,立即下了馬車。 靜山公主不免好奇道:“你剛才在想什么?” 縱使自己真的滿腹心事,她也無法全盤而出,欒灼依舊露出深不可測的一味笑,跳下了馬車。 好在靜山公主不在意,跟在欒灼一旁喋喋不休的說道: “乖乖,馬上我就能看到那個笨蛋哥哥了,南哥哥真的是個大笨蛋……” “南哥哥!” 驚天動地的一聲吼,宇文南心中不自覺涌上來的不祥之感讓他生出逃跑之意。 嘭! 還未作出任何的反應,靜山公主便一個俯沖,整個人跳了起來,重重的壓在宇文南的身上。 內傷,絕對是內傷!吐血都算是好的了! 宇文南的手無力的顫抖,在半空中掙扎。 難受,難受得要死掉了! 宇文南咬牙切齒的,格外清晰地吐出靜山公主的名字:“靜……山……你!” “哦?”靜山公主驚喜,歡快地說道:“什么嘛,還沒死哦?” 這隱隱約約覺察到的惡意是什么意思?! “德善,誰讓你把這個瘋丫頭放進來的!” 宇文南一口氣上來,徹底將事情遷怒到德善的身上,德善撇撇嘴,委屈道:“爺,攔不住。” 真是個沒用的家伙,宇文南現下就動了要送德善進內人府的心思,讓他跟著高義好好學學如何護主! 對于靜山公主,宇文南從來沒有個好臉色,沒好氣地說道:“乘我將四弟喊來之前,自己消失!” “哼”,靜山公主扭頭一邊,沒看見宇文東本人,靜山公主才不會知道“害怕”兩個字怎么寫,趾高氣揚地說道:“南哥哥,你少拿東哥哥來嚇我,他現在在宮里才不會來這呢!” 呵,敢情是有備而來啊,宇文南白眼一翻,懶得理會靜山公主。 靜山公主自覺沒趣,自己又四處亂竄去尋找樂子。 為免夜長夢多,宇文南喊來了德善,命令道:“快,快去將四弟找來,現今也只有四弟能治得了那個瘋丫頭!” 說完,宇文南睡意襲來,昏昏欲睡。 最近,宇文南很是嗜睡,他就算是猜也能猜到這一定是溫浪搞的鬼,自己果然不能信他。 少了宇文南的干涉,這陵王府還不得被靜山公主翻個底朝天? 果然靜山公主一路瘋到底,平日里,宇文南可不許她如此放肆,現在還不捉緊時間將陵王府鬧個雞犬不寧?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咚的一聲! 一本書就這樣華麗麗的被靜山公主丟進河里,靜山公主覺得還是不過癮,跳著又丟了好幾本書。 看著一本本書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靜山公主就樂得不行,拍手稱贊:“哇,乖乖,真的是太爽了!哼,南哥哥還不讓我碰這些書呢,現在好了,誰都碰不到了!哈哈哈!” 欒灼知道不妥卻沒有出聲阻止,任憑靜山公主胡鬧,而靜山公主似乎覺得還不夠,竟然拉上欒灼一起,欒灼搖搖頭算是拒絕,眼前的靜山公主就只是個熊孩子而已。 丟完了書,靜山公主這心頭才覺得好受了點。 小時候的靜山公主還算是有些粘著宇文南的,宇文南可不喜歡被靜山公主粘著,常常找各種理由避開靜山公主。 “南哥哥,為什么你不陪靜山公主玩?” 靜山公主追著宇文南,臉頰氣得鼓鼓的。 宇文南才不吃這一套,一本正經的應道:“知道什么,我要去念書,你離我遠一點!” “哇,嗚嗚,我不要,南哥哥陪我玩嘛!陪我玩嘛!” 無論那時候的靜山公主怎么哭鬧,怎么拉著宇文南的衣袖不放,宇文南都不打算理會靜山公主,從小對宇文南累積的哀怨,今天終于有機會爆發了! 機會難得,靜山公主自然不會只鬧騰這么一下。 就連偏房中的秋雨棠也沒能幸免,被靜山公主發現新大陸一般圍著秋雨棠沒完沒了的盯著看。 靜山公主突然發笑,又憋了下去:“看來南哥哥當真喜歡你啊,竟然將你藏在府里,怎樣,是真的要當我靜山公主的嫂嫂嗎?本公主怕你受不起!” 秋雨棠沒有理會,準確來說,理會靜山公主只會將原本簡單的事情變得更加復雜而已,于是,靜山公主就更加變本加厲:“你也當真好本領,不過就是一個平民罷了,卻能讓我的那個笨蛋哥哥對你死心塌地的,的確好本事!” 靜山公主吵吵鬧鬧,時常這樣不顧一切的脫口而出,確實不是討喜的性子。 欒灼蹙眉,輕輕搖頭制止靜山公主此等不討喜的行為。 “公主。” 見是欒灼開口了,靜山公主低眉思索一遍,問:“你朋友?” 欒灼點了點頭。 靜山公主莫名涌上一股子醋意,那是一種占有欲,“怎樣都好,但是你在乎她不能多過在乎本公主!” 欒灼掩嘴輕笑,這莫名其妙的要求,果然也只有蠻橫的靜山公主說得出口,一點臉面都不顧,確實容易引人發笑。 欒灼咳嗽了幾聲,止住了笑意之后,說道:“方才奴婢聽聞德善要去找安王,算算時辰,我們是該回宮了。” “什么?這可惡的南哥哥!”靜山公主跳腳,慌慌張張地說:“欒灼你先去外面等本公主,本公主等等就去!” 靜山公主毛毛躁躁的,根本就不打算聽欒灼回復就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的瞎跑。 正好,欒灼似乎有事想要跟秋雨棠說一樣,自覺的留了下來。 欒灼還未開口,秋雨棠便開口了,“如果是雨笙要你說什么的話,你大可不必說。” 欒灼靜了靜,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我只是知道一件事情,高恒當真對你不軌了嗎?” “是”,秋雨棠回答得干脆,倒凡讓欒灼覺得有些異樣。 “那你應該逃了才是。” 欒灼似乎很是擔心秋雨棠,秋雨棠卻一點也不領情,擺出一副送客的模樣,欒灼自知失禮,得體地說了一句:“打擾了。” 欒灼的身上有太多的謎了,秋雨棠自認她與欒灼交情不深,卻不明白此人為何三翻四次要幫助自己,她感激,但這并不意味著欒灼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干涉自己的私事。 一邊,靜山公主突然消失,原來就是為了去見宇文南。 靜山公主輕手輕腳地來到宇文南的床邊,見他睡得熟,一改往常搗蛋的模樣,不吵不鬧,從懷里拿出一枚自己縫制的荷包,線腳處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是新手。 荷包里頭裝的是平安符,原本是慧娘娘給小時候的靜山公主求來的。 此次,靜山公主一聽到宇文南可能會因為這場病而死掉的時候,她悄悄為宇文南縫制這個祈福的荷包,十指也因此吃了不少的苦。 靜山公主小心翼翼地將荷包塞到宇文南的枕頭底下,祈愿道:“南哥哥,不要死掉。” 話鋒一轉,靜山公主補充了一句:“因為你是笨蛋哥哥。” 做完這件事情以后,靜山公主依舊還是那個頑固、搗蛋的靜山公主,她是討厭宇文南,也討厭宇文東,所有的哥哥jiejie,她都討厭,甚至她的父母,她都討厭,但她卻希望他們都能好好的活著,也許自相矛盾,但她真的討厭離別。 醉香軒里,青蘿又懶洋洋的趴在窗前,望著屋后的景象發呆。 再美的風景落在無心人身上,終究不過爾爾,她心口有事,平日里喜歡看的風景,現在也全然沒了興趣。 這人在自己跟前的時候,瞅著就煩,一旦看不見的時候,確實也是惦記得很。 要不是每次宇文南都將秋雨棠掛在嘴邊,青蘿也不會一瞧見他就煩,也不知道這人是否故意?想她青蘿也算是個頂級的絕色,偏偏就是這個愣頭愣腦的宇文南硬是要在她的面前提起別的女子。 每每想起,青蘿心口便是一悶,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青蘿本就是一個風塵女子,什么禮義廉恥,她可不屑,現今,她因心中掛念宇文南而無心它事,整個人也沒了精神氣。 思來想去,還是應該見上宇文南一面,這樣一來,老媽子哪敢留,立即差人備了一頂轎子,抬著青蘿去了陵王府。 這陵王府,青蘿還是頭一回來,出來接她的是德善,青蘿有些印象。 德善似乎是誤會了什么,將自個的身體寶貝得不得了,生怕青蘿會吃了他似的,青蘿媚笑,沒有理會。 這陵王府的地兒確實夠大,青蘿不記得走多久了,反正是有一會兒了,她倒不是嫌這路長,而是嫌這帶路的人過于嘮叨。 “我可告訴你,你可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可是有媳婦的人!俺娘說了,德善要從一而終。”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的話語,青蘿嘲諷道:“得了,這全天下的女子都惦記著你,即便你相貌平平,資質平庸,總歸是踏實。” 別人的話,德善從來只聽半句,青蘿的話,他自然就只聽進了前半句,立馬戒備的眼神,犀利的盯著青蘿,一板一眼地開始說教:“我可警告你啊,不要迷上我,德善可是有媳婦兒的人,不準看我,你還看我!” 德善的自我感覺良好的毛病又犯了,青蘿露出一抹曖昧不清的笑,畢竟早就領教過,所以不會有什么吃驚。 宇文南今天的氣色總算是好了點,要是繼續臥床不起,那么絕對是溫浪公報私仇,故意要給他一個不痛快。 見到宇文南跟秋雨棠待在一塊時,青蘿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香兒見青蘿遲遲不進去,提醒道:“姑娘?” 青蘿回過神來,眼睛里盡是妒火,邁起步子,說起話來也是酸溜溜的。 “果然,道長這是有了心上人,所以才不記得青蘿。” 青蘿話中有話,秋雨棠自然從她的眼神看出了敵意,兩人目光交匯,誰都沒有開口,卻給人一種莫名的震懾感。 宇文南不知女兒心,跟青蘿打了一聲招呼:“何事將青蘿姑娘吹到我這兒來了?” 青蘿輕哼一聲,雖和平日里沒啥區別,依舊是媚態的一張臉,但明顯多了幾絲不滿的慍怒。 “道長這是不歡迎青蘿了?” “得得得,我不開口總行了吧,多嘴多禍,省得添罵。” “哦?按道長這意思,青蘿就是個市井潑婦了,果然不比秋大小姐來得金貴。” 秋雨棠蹙眉,事情好端端非要扯到自己的身上,青蘿眼都不躲一下的直盯著秋雨棠,很明顯就是挑釁,想她對宇文南費盡心思,還不如一個秋雨棠?她實在心里氣不過,她自認自己一點都不比秋雨棠差。 青蘿的話帶著針,以為就此能給秋雨棠一個難堪,誰知秋雨棠就像是一團棉花,針針刺在上頭,卻不得要害,最后,倒是青蘿自找了沒趣。 還以為秋雨棠會一直對青蘿的挑釁無動于衷,但人非榆木,豈能無七情六欲? 青蘿故意起身,一個倒,順勢倒進了宇文南的懷中,挑眉看向秋雨棠。 秋雨棠勃然起身,明明心中不滿,卻硬是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看來是雨棠不識趣,擾了二位敘舊了。” 說完這句話,秋雨棠怒視著宇文南,心中尤為不滿:明明上回還說喜歡自己,這回倒是跟別的女子糾纏不清。 宇文南知道青蘿就是愛如此,若是不順著她的心意一點,她只會纏得更緊,就因為他沒有抗拒的行為讓秋雨棠更為氣憤,索性眼不見為凈,一聲不響,黑著臉離開,就連德善都看出了端詳,宇文南自認懂女人,卻硬是沒有瞧出來,果真當局者迷。 德善嫌棄地抱怨了一聲:“爺,用情不專會遭雷劈的!” 宇文南呲牙,德善立即拔腿就跑。 糾纏了一會兒,青蘿果然覺得無趣,自動將雙手從宇文南的脖子上解開,極具風情倚在一旁的桌子上,全然不知自己鬧出了多大的動靜,沒心沒肺的喝著茶水。 宇文南無奈,說道:“知道你是好心,但是無論你如何作為,她都不會在意的。” 宇文南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那種失魂落魄的神情引來青蘿的不滿。 青蘿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擲,背過身去,沒好氣地說:“你要是那么掛念她,那你就應該去追!” 誰知宇文南意志更為消沉,說道:“經你剛才那般,她依舊無動于衷,追上去又能如何,不過,青蘿姑娘,畢竟你還是個姑娘家,不要過分與男子親密才是。” 青蘿要被氣哭了,她發了脾氣,罵道:“呸,道長當真不知青蘿為何如此作為?道長就只知道一個秋雨棠,哪里還顧得上青蘿,青蘿這可是實實在在為了道長來的,如此一來還不如不見,省得見了心煩。” 宇文南有氣無力地敷衍道:“是是是,姑娘教訓的是。” 宇文南依舊當青蘿是紅顏知己,全然沒有男女之情,青蘿自然明白,她憋紅了臉,第一次覺得羞辱難耐,好在她性子高傲,也不會死皮賴臉的讓宇文南厭煩自己。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錯,明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明自己的心思,誰知宇文南是在裝傻還是真不懂,遲遲沒點破擱在兩人之間的那層紗。 青蘿心軟,不忍見宇文南難過,于是問道:“道長當真是喜歡秋雨棠?” “是,只怕是喜歡二字也不夠。” “傷我的也只有道長一人。” “你說什么?” 青蘿曖昧不清的話語并沒有再次重復,今天的她實在笑不出來,卻也不想叫宇文南小瞧了自己,故作輕松地說道: “青蘿無福,那便成全道長,叫道長還能惦著青蘿的一絲好。” 青蘿看得透徹,男人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無論怎么努力,還是不會在自己的身上,倒不如順著他的心意,還能在他心中留下自己的一絲好。 就算青蘿今天的行為反常,宇文南也沒放在心上惦著,隨口一答,這件事就這樣沒頭沒腦的結束了。 縱使青蘿臉上毫無波瀾,但心中依舊是苦澀無比,她還是輸了。